五百里古南城。
三階靈脈被金丹家族劃分地盤,二階靈脈被筑基家族爭搶占據。
數不清的一階靈脈縱橫分布。
偌大的城池籠罩著淡淡靈霧,哪怕是靈氣最稀薄的凡人生活區域,其靈氣濃度也比外界多幾倍。
無數的散修遠道而來,擠進這鎮南府最繁華的城池,企圖爭搶一個靈氣充沛的落腳之地修行。
發展萬年的古老家族中,凡人族人數之不盡。
家族、散修、凡人,無數人擁擠在古南城,使得這里寸土寸金。
高來高去的金丹真人,循規蹈矩的筑基大修士,謹小慎微的練氣修士,底層卑微的凡人…
實力境界的高低,出身的家族勢力,背后的靠山人脈,靈根資質、未來潛力…種種不同,被動的將所有人分為三六九等,階層分明。
三階靈地,有一座高聳矗立的山峰,如同擎天之柱、山巔籠罩于云海。
讓人驚奇的是,這座山峰下小上大。
山體如同大地直沖天際的“針”,頂端卻建造著一片恢宏的建筑群。遠遠看去,如同細桿蘑菇。
此處,是鎮南府府衙。
府衙衙門如同一座空中小城,由下方山體支撐著懸浮于數百丈的高空中。
其中某座大殿,府尹藺圣平正在處理鎮南府事務。
藺圣平是八紋金丹境,論實力在鎮南府不算頂尖之流,但其來自鎮南府金丹家族藺家。
藺家,鎮南府家族中能排名前三,有族史記載的傳承時間超過了萬年。據說藺家有元嬰道君。
藺圣平的面前,文冊上記載著最近鎮南府五十四郡通過傳訊靈符報上來的各種情況。
“又是九榮城拓跋家。”
他眉頭微皺,看著手中一封密報。
前段時間,垣黎郡的郡守聶廷鈞給他傳訊,說是拓跋洪陽編造借口屠滅了一個筑基家族,搶占其家族資源。
他手中的密報,是另一件和拓跋家族有關的事情:拓跋家族的族人,為了資源屠滅了幾個練氣家族。
“呵,當年那能練出靈根的武道功法,只會讓拓跋家更加變本加厲、不擇手段。”
藺圣平眼神中閃過冰冷之色,心中對拓跋家族不禁厭惡。
對于聶廷鈞提到的拓跋洪陽,他沒有理會。拓跋家族的事情,單單處理一個筑基境的仙官沒有意義。
有朝一日他若是處理拓跋家族,一定是將其連根鏟除、讓其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
“現在不是處理拓跋家族的時候。”
以拓跋家族的勢力和最近作為,還不到恰當的時機。
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藺圣平決定讓拓跋家族再活躍一段時日。
“看看各郡的仙官選拔。”
他拿起各郡送來的仙官選拔名單。
“和往年差不多,各郡都有一兩個地靈根。”
就在這時,有人前來傳話。
“府尹大人,百花真人求見。”
“知道了,待我前去迎接。”
藺圣平緩緩起身,他其實已經感知到殿門之外等待的那位金丹真人。
他飛到大殿之外,見到一位身穿花色長裙的美婦人。
百花真人,原名向慧芬,來自鎮南府金丹家族向家,同樣是排名前幾的古老家族之一。
“拜見府尹大人。”
向慧芬款款行禮。
“百花真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藺圣平微微點頭,算作回禮。
“按照日子,鎮南府各郡的仙官選拔應當結束了。敢問府尹大人,結果如何?”
向慧芬是七紋金丹,在府城赫赫有名的金丹真人,在府尹藺圣平的面前沒有什么拘謹。
“和往年差不多。”
“那是不是該?”
“十日之后,我召你們前來商議。”
藺圣平知道向慧芬在期待什么。
得到想要的答案,向慧芬告辭離開。
藺圣平則是派手下給幾大金丹家族傳訊。
十日后。
府衙,大殿。
藺圣平高坐主位,下方坐著四位金丹真人,清一色金丹后期。
“開!”
一道陣法的光芒亮起,籠罩住大殿。
屏蔽陣法,可以屏蔽陣法外的一切探查。
“這次仙官選拔,各郡以及古南城的名單在此。諸位可看。”
藺圣平手中拿著幾本文冊,用真元虛空托舉著文冊飄送到四位金丹真人的面前。
“地靈根者,共九十二人。
其中來自金丹家族的,三人。來自筑基家族的,三十五人。來自練氣家族的,二十三人。
其余皆沒有仙族背景。”
五十四郡加上古南城,總共九十二個雙系地靈根,平均一郡不到兩個人。
實際上,鎮南府的雙系地靈根天才肯定不止九十二人,但有一部分地靈根天才不會參加仙官選拔,尤其是一些出身金丹家族的人。
有金丹家族的家世,“仙官職位”沒有那么重要。
藺圣平所說只是數字,那份文冊上詳細記載了每個人的情報:地靈根屬性,年齡,修為,所修功法以及家世背景等等。
另外四位金丹真人都認真查看。
向慧芬翻看著手中文冊,玉指在某個名字上輕點:“這個水木地靈根、十五歲、名叫牛勇的少年,歸我家了。”
其余幾人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劉爭,水土地靈根,十三歲,出身農戶。這個適合我家。”
幾位金丹后期的大佬,對名單上的地靈根天才進行分配。
“水火地靈根?垣黎郡這個名叫樊天麟的,竟有罕見的水火地靈根。”
正所謂“水火不容”,在五系靈根中,水、火是其中最相克的兩種屬性。
“這樊天麟出身自筑基家族,家族中八個筑基境,還有一個是伏魔司副司長。其練氣九層修為,神魂之力也不會太弱。
不妥當。”
“有什么不妥當?筑基家族又如何,再多的筑基也不堪一擊,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滅了此家族!”
說話之人滿臉霸道之相。
“嗯?”
藺圣平冰冷地視線掃過去。
此人頓時面帶尬笑:“府尹大人,我族中有一門頗為厲害的功法,最適合水火地靈根。好不容易碰到水火地靈根,可不容錯過。”
藺圣平略微猶豫,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再議。”
“好吧。”
那人雖然這么說,心中卻已經做出決定:水火地靈根的樊天麟,無論如何也得弄到他家。
垣黎郡,百壑山。
轉眼一月過去,到了前往古南城參加府衙仙官選拔的時間。
徐義清的境界達到練氣九層!
一個月之前,他是練氣七層。
因為要參加府衙的仙官選拔,徐福貴聽說三系真靈根如果表現特別出色、有被府衙選中的可能,便給了徐義清一滴靈枝甘露。
珍貴的靈枝甘露,一滴相當于三千靈石蘊含的靈氣。
徐義清將其服用后,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將其完全消化,境界飛躍至練氣九層。
要知道練氣后期的提升很緩慢,一層就需要尋常修士數十年持之以恒的苦修。
徐義清是真靈根,在練氣期幾乎沒有瓶頸,因此提升境界水到渠成、沒有阻礙。
離開之前,徐家眾人為他送行。
一百二十歲高齡的徐福貴,笑瞇著眼:“義清啊,好好表現,爭取選到府衙當仙官去。”
“高爺爺,我盡力。”
徐義清面對徐福貴的殷切期盼,只能如此說。
他爺爺、徐家當今家主徐忠淮,用手拍著他肩膀:“你是咱家第一個真靈根的天才,是咱徐家未來的希望,得爭氣。”
“知道了爺爺。”
徐義清感受到肩膀上的重任,大家對他的期望太高了。
在仙官選拔之前,他還挺洋洋得意,自覺是修仙天才。可是仙官選拔中見到樊天麟和楊真,他才知道什么叫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地靈根的楊真,貧民出身,連修仙功法都不會,沒有靈地,沒有用過一顆靈石,竟然能在十六歲的年紀自然成為練氣二層修士。
這差距太大了。
而這僅僅是垣黎郡的天才,不敢想象到了古南城會有多少天資妖孽之輩。
徐福貴看出他的緊張和壓力,寬慰他:“你別擔心,當郡衙仙官已是極好。咱徐家發展的時間太短,你到府城去、和那些來自萬年家族的天驕競爭,比不過才是正常。
保持平常心即可。”
“嗯。”
徐義清點頭,放松了許多。
“義清加油!”
“一路順風!”
在大家的告別之下,徐義清和他爹禮淵飛往郡城。
這次前往古南城參加府衙的仙官選拔,徐義清和徐禮淵前往,沒有其他的徐家族人陪同。
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擔心,有垣黎郡派出的筑基強者全程護送。
他們這些去古南城參加仙官選拔的人,任誰也不敢加害他們,否則是對鎮南府的挑釁。
郡衙衙門。
二十六人的名單,到了二十人。
其余的六人,自知不可能成為府衙仙官,于是放棄了此行。
由于路途遙遠,前往古南城的二十人,都只有一兩位家人陪同。
那些凡人出身的甚至不帶家人前往。
比如楊真,他獨自前往、沒有家人的陪同。
二十人連帶陪同的家人,總共四十來人。
聶廷鈞派兩位筑基境仙官全程護送他們,其中一個是筑基七層的郡營副將,還有一個是筑基五層的仙官。
臨行前,聶廷鈞囑咐好兩位筑基仙官保護眾人安全,隨后目送他們出發。
聶廷鈞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神色復雜。
他們聶家的家族勢力,遠遠參與不了鎮南府頂流家族的事情。但,畢竟是金丹家族,他知道一些關于“仙官選拔”的內幕。
那些地靈根天才,尤其是凡人出身的地靈根,往往不會有好的結果。
聶廷鈞心情矛盾,他能猜到楊真的結局。但垣黎郡多一個地靈根天才,他這個當郡守的就多一分功勞。
他困在筑基圓滿的瓶頸很多年了,遲遲不能金丹。
若是有足夠的功勞換取突破金丹的機緣,或許就能晉升為金丹真人。
但他長久以來的信念和原則,讓他不愿意為了功勞而不擇手段、或是與他人同流合污。
“這仙道之路,究竟該怎么走啊。”
聶廷鈞心中嘆息。
他看不清仙道,只看到一條白骨累累的魔道。
筑基七層的郡營副將,名叫閆真武。
他飛在前方開路,還用靈力攜帶著幾個不會飛的人:“大家跟緊我,出發!”
筑基七層的他,在前方用靈力撐開一面橢圓形的氣罩,能讓后方的人跟隨他輕松飛行。
徐義清和徐禮淵就跟隨在他身后,二人都是練氣九層。
有筑基大修士開路,二人御氣飛行很輕松。
讓徐義清驚訝的是,被閆真武攜帶著飛行的楊真、其氣息已然是練氣五層!
一個月前仙官選拔的時候,楊真才是練氣二層而已。
短短一個月,提升三層修為。
這是因為最近一個月楊真得到了大量資源,他住在別人家的二階靈地,還有那些刻意結交、討好他的人送給他靈石和靈丹。
資源足夠的他,展現出地靈根的優越資質,境界突飛猛進、毫無瓶頸。
“天麟,你獨自一人?”
徐義清不遠處,有人與他并排飛行,正是練氣九層的樊天麟。
“嗯,我爹本來說隨我前往,我說不用。有郡守大人派的兩位前輩保護,不會有意外的。再說了,這去古南城的路上,誰敢對咱們參加仙官選拔的不利?”
別看樊天麟才十六歲,他性子膽大又獨立。
風聲呼嘯。
閆真武在前方飛行的速度不快不慢,保證練氣后期能跟上他。
路途遙遠,足有萬里。
練氣后期哪怕飛到體內靈氣枯竭,頂多飛行兩三千里。算上途中恢復靈氣的時間,至少三天才能趕到古南城。
“諸位再堅持片刻,等到了前方黃庭城停下休整、恢復靈氣。”
帶路的閆真武說道。
眾人又飛行了一個時辰,在一座二階靈山降落。
這是某個筑基家族的地盤。
此次出行早就規劃好路線,在二階靈地休息能讓大家盡快恢復靈氣。
三四個時辰后,眾人靈氣恢復,再次啟程趕往古南城。
枯燥的趕路途中,徐義清和樊天麟零零散散閑聊。
樊天麟性格外向,加上出身在樊家這樣的筑基家族,見多識廣,雖然年紀小、但說話做事有禮貌,懂分寸。
同樣是地靈根,楊真依舊顯得有些拘謹,極少和他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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