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命抗下了即死,但馮雪還是嚇了一跳,伴著輝夜的神力迅速恢復著身體的損傷,他的身形也在這一瞬快速退開。
“沒用的。”馮雪避開緊追在后的突刺,卻聽到阿喀琉斯的冰冷嗓音“追擊”而來——
“此盾乃神造,承載著整個世界,非凡人手段可破。你的失敗,早已注定。”
“沒用?未必吧?”馮雪心中暗笑,之前那一下雖然沒有真的將盾牌損毀,但能夠引發大量的神力反擊本身就證明它感受到了威脅。
只是想要在短暫的接觸中破壞并不現實罷了。
但這樣的交鋒,落在神域內的眾神眼中,卻是分明陷入了下風,阿波羅更是忍不住對著狄俄尼索斯發出宣告——
“看吧!我就說阿喀琉斯是無敵的!”
阿波羅的語氣是如此的自信,好像完全忘記了在原定的劇本中,他應該暗算這位英雄的樣子,只是盯著那凝聚著神力的盾牌,發出宣言道:
“那異鄉人的攻擊連盾牌都無法穿過,更遑論阿克琉斯那刀槍不入的身軀了!”
“未必。”狄俄尼索斯瞇著眼睛,用似醉似醒的飄忽語氣道:
“我看到的只有一個按照別人劇本表演的小丑,而他的對手,卻是書寫劇本的編劇…”
“你什么意思?”
阿波羅不想理會狄俄尼索斯,但和馮雪有仇的赫爾墨斯卻是主動搭腔,但回答他的卻并非狄俄尼索斯,而是在自己支持的英雄死亡后便沒有再跟注的赫菲斯托斯——
“那個瀆神者的力量很奇特,如果真的無法造成威脅,那面盾牌是不會產生任何反饋的。”
雖然那面盾牌是阿喀琉斯命格所賦予的力量轉化,而非真的由這位火神打造,但他的話仍舊具有足夠的權威性。
只是就在阿波羅皺起眉頭,思索著要不要下點黑手的時候,宙斯卻是將杯中酒液飲盡,帶著幾分難明的意味,看向了水鏡中不斷試探的兩人——
“阿喀琉斯,也該動用那招了吧?”
也就是宙斯開口的瞬間,阿喀琉斯就仿佛受到了某種命運的指引,他身上那早已布滿裂痕的黃金甲胄寸寸碎裂,但這盔甲的損失并未讓他產生絲毫的恐懼。
恰相反,在甲胄破碎的那一瞬間,他的身上忽然爆發出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加護!
勇猛!疾馳!神速!
在這一瞬,他的身體好似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閃電,作為希臘神話中兼具防御、速度與耐力的頂級英雄,他在這一刻發揮出了一個速度型英雄的全部優勢。
沉重如山岳的長槍如同疾風驟雨,神賜的盾牌更是讓他化作了可以肆意沖撞的泥頭車。
但馮雪見此情形非但沒有擔憂,反而笑了起來,他的身形忽然變得飄忽起來,點點星光在他的身周閃爍,他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而難以觸及。
身體的物質性被他寄托星辰,身形卻重新步入了太始狀態,但這并不是他的全部,在阿喀琉斯每次穿過他的身體時,都有一點混沌難明的物質自星空中垂落。
阿喀琉斯那無敵的身軀上漸漸纏上了一縷灰色的氣息,那是天地未分,鴻蒙初現的混沌蒙昧之景。
久違的展開全部速度,讓自己化作狂風與閃電的阿喀琉斯卻并未體驗到本應充斥全身全心的那股暢快!
沒有痛苦,也沒有損傷,命格的力量更是越發強大,他一直以來都留心保護著自己的腳踝,但這個敵人,卻好像完全沒有攻擊弱點的意思!
但正是這種引而不發,卻成了他始終背負的壓力。
他本以為只要自己跑動起來,讓速度快到敵人難以攻擊自己的腳踝,就能夠甩脫那種窒息般的感覺,但實際上,已經發揮出全部的恩賜與神力的他,卻體驗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滯,明明發起攻擊的是自己,但每一次攻擊,都讓他感到泥足深陷。
“不可能!”阿喀琉斯怒吼一聲,將速度提升到極致,人槍合一,化作一道洞穿一切的金色流光,發起了至強一擊!命運之刺!
這一槍,仿佛鎖定了馮雪的命運,避無可避!
這一槍中,灌注了他發掘“沐浴冥河”的傳說所開發出的力量,哪怕是完全沒有實體的幽靈,也會在這必殺的一槍下飲恨當場。
然而,面對這貫穿天地的一擊,馮雪卻是不閃不避,任由那力量,轟擊在完全轉化為太始狀態的身軀之上。
他并非什么都不做,恰相反,此時此刻,馮雪正在嘗試拋卻太始的形!
有形無質,終究是有形的,而阿喀琉斯這絕命的沖鋒,卻恰恰讓他抓住了機會。
覆蓋在阿喀琉斯身上的太素之力在這一刻瘋狂的運轉,但他們并非是在給阿喀琉斯制造損傷,恰恰相反,馮雪正是看中了那盾牌“包含整個世界”的設定,看中了那長槍“命運層面致死”的力量,看中了阿喀琉斯不滅之軀的特性!
在這三位一體之下,馮雪以可以轉化為任何物質的太素之力為他附魔,賦予了他擁有一切形與質的絕強沖擊。
一顆顆星辰伴著坐標的輸入達到了應有的位置,在早在有了“先天五太”這一構想的時候,便開始著手計算的數據在此刻展開。
一個個泰山咒被附著在法術星辰之上,象征著引力的力量在規律的運動中被統合,聚焦。
有形無質的太始之體在這一刻被引力擾動,匯聚,化作一個原點,它無質,卻又好似包含著一切的質,那是馮雪,最后的形!
而這凝聚一點的光,此時恰攔在阿喀琉斯的槍尖之上!
“轟!”由象征著整個世界的盾牌為依托,由不滅的身軀為力量載體,以絕對破滅的攻擊作為矛頭,將一切力量與神恩壓縮到一點刺出的一擊,毫無花哨的命中了馮雪最后的“質點”。
于是,鴻蒙開辟,清濁兩分,毫無威脅卻又仿佛將世界填滿的物質在這瞬間席卷了整個天地,金色的神光構建起來的競技場在頃刻之間,便被那無形無質的力量所“撐”破。
沒有聲音,沒有光影,天地之間,只余下一片蒼茫。
這本應是終極一躍般的豪賭,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決死突破,但當馮雪的壽命被鎖定的那一刻,一切都變成了必然。
阿喀琉斯如何已經不需在意,馮雪的眼中,此時唯有那爆炸之中,吹飛了一切形與質后,留下的那點“唯一”。
其名曰——太初。
又名——先天一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