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教授,我想進步
洛哈特的感覺很不好。
非常不好。
他恍惚看到眼前的那條原本清晰明朗的時間長河開始變得渙散重影，層層迭迭，甚至是詭異地扭曲交錯。
他的眼睛壞掉了？
還是說靈性感知出了問題了？
不是！
洛哈特好似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過往以為是‘綠色五角星’的古怪玩意，終于在圖層拉開后變得立體，然后在他眼前變成了一顆‘楊桃’。
抽象而又詭異。
充滿了神秘和不祥的魔法氣息。
事實上稱作‘分層’是一種錯誤的描述，這些錯綜復雜的時間長河之間模糊了邊緣地帶，甚至有些地方是錯亂的，以極其讓人難以用理性理解的方式塞進大腦里，看得人整個心靈仿佛都要因為難以理解這樣的抽象而變得宕機。
好在他有著豐富面對黑魔法生物這種非存在現象的經驗，瞬間調動了守護神飛馬和惡毒狼人拉扯著自己的心靈，不至于讓心靈崩壞。
隱隱約約間，他感受到了自己對伏地魔施展的‘時間回滾’魔法帶來的影響。
似乎有一些東西，從伏地魔的身上，通過老伏與自己之間那些復雜的‘社會性’傳導到自己身上。
洛哈特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一點都不接受有人往自己身上塞東西，特別是這種已經超乎記憶這類自己能掌控的力量。
怎么辦？
他大腦快速的運轉，很快就有了辦法。
沿著‘社會性’而來，自然也能沿著‘社會性’而去。
湯姆，接著！
一艘航行在時間長河中古老殘破的海盜幽靈船出現在面前，鎖鏈垂落，船錨串著湯姆像是電流涌過一般甩動著。
然后伏地魔那邊傳遞而來的不知道什么，在通過洛哈特這個中轉站后，盡數涌入湯姆的身上。
嗡嗡嗡 洛哈特能夠聽到一道靈魂傳遞而來的詭異聲響，似乎有什么東西產生了共振一般，然后一路蔓延，蔓延。
洛哈特的雙眼瞬間就流淌出了血淚，恍惚間看到了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看到了整座城堡群都在散發著某種獨特的光暈。
而他，此刻就被這層光暈所守護著。
噢，這應該是伏地魔針對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施展的詛咒，那是某種‘愛’的力量，因愛而恨的愛，如此奇妙。嗯，至少洛哈特能夠解讀這道魔法的層次暫時就是這樣。
然后他的視野一花，看到了一道又一道的身影，這些身影在時間的長河中層層迭迭，錯亂交雜。
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他此刻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調配著魔藥。
是盧修斯·馬爾福，他此刻正跟一些人秘密商談著什么。
是貝拉，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她此刻正在童話書里構建的環境，經歷一段又一段虛假的人生，幫洛哈特完成某些實驗猜想。
是科班·亞克斯利，他此刻正慌忙逃離這個被摧毀的農場。這貨將家族產業貢獻給伏地魔后，果然偷偷在這里的守護魔法里留了一手，見勢不妙趁機溜了，竟然掙脫了格林德沃施法的封鎖。
洛哈特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食死徒，這些人因為手臂上的黑魔標記跟伏地魔之間維系著某種‘強社會性’，在時間長河中形成了一道道密不可分的連接網絡。
嘭嘭嘭嘭嘭嘭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響，他開始感受到自己正在窺探的這些所帶來的負擔，終于是要超過了自身能夠承載的極限。
到達某個閾值之后，嘩啦啦一片作響，視野中的一切好似玻璃般盡數撕裂。
他的視野，他的感知，他對物質現實身體的真實感受，盡數回歸。
“呼”
他長長喘了一口氣，雙手撐著膝蓋，整個人開始冒出大量的冷汗，好似不小心觸及到了極其可怕的神秘和不祥一樣，只覺得整只手都爬滿了雞皮疙瘩。
“年輕人，你的能力超乎了我的想象。”格林德沃在旁感嘆著，“復活？真是一道可怕的魔法！”
洛哈特無力地抬起一只手搖晃著，“以后再也不敢亂用了。”
他極為幸運地擁有了一艘幽靈船，又極為幸運地讓幽靈船和湯姆之間有了某種奇妙的聯系，這才有機會將伏地魔帶來的影響傳導給湯姆。
這要是換一個人，他恐怕就只能自己受著了。
他不知道魔法世界是否會講究‘因果’，但這里真的有‘命運’這種可怕的魔法力量存在。
命運針對之下，萬般不由人。
想想伏地魔如此天資卓絕，如此強大，聲勢如此浩大，最后不也被一個鳳凰社成員在不經意間給陰死了。
這種情況就好像，鄧布利多和貝拉正面對戰的時候，死的是鄧布利多一樣的荒謬。
這就是命運力量的可怕。
魔法，帶來了奇妙的能力，也帶來了詭譎的影響，還是要懂得敬畏才行。
洛哈特從未如此謙卑過。
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終于緩了過來，施法給自己清理了臉上的血痕，關心地看向周圍。
第一眼就看到身上纏繞著大量白色絲線好似蟲繭的伏地魔，此刻正漂浮在鄧布利多身旁，那些絲線好似有無數蠶寶寶在吐絲一樣，不斷增多地、一層又一層地朝著伏地魔的腦袋上蔓延。
鄧布利多這時候沒心情聽伏地魔講什么，并沒有給反派逼逼的機會。
“我打算將他關到紐蒙迦德，直到我想辦法找到徹底殺死他的辦法。”鄧布利多看向他們兩人說道。
格林德沃聳了聳肩，“我沒意見。”
洛哈特當然也同意，“我也一樣。”
然后大家開始打掃戰場了，事實上也沒有什么好打掃的。
塞德里克、盧娜和克拉布他們救下了大量的黑巫師，全部都塞進洛哈特教授的那本童話書里。
至于那些肅清者組織的那些麻瓜們，在格林德沃剛剛施法的小動作中，早已全數被處死，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顯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否則三個小巫師冒險在如此可怕的戰爭中救人，也不會連一個麻瓜都救不到。
格林德沃有小動作，洛哈特也有。
就比如伏地魔培育的那些蛇怪，很多在他的影響下，遠遠地躲到了遠離戰場的角落，鉆入地下，保留了足足十三頭。
大批量培育蛇怪，這無疑是極其瘋狂的事情。
十三頭蛇怪，在頂級大佬不出手的場景下，已經可以說是一股極其可怕的力量。
洛哈特甚至猜想，伏地魔會不會擁有什么手段，讓這些蛇怪可以配合食死徒們行動，比如借助‘黑魔標記’的方式。
這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
老鄧是否愿意將這些蛇怪留給他，畢竟他有足夠的理由去清理掉這些‘惡魔的爪牙’。
“我和蓋勒特帶著湯姆先離開，這里交給你處理。”鄧布利多似乎沒有糾結眼前的一切，只是說道，“盡快讓孩子們回學校，湯姆被抓絕不是結束。”
洛哈特點了點頭，清楚老鄧說的是什么。
那些過往寄托了‘巫師至上’、‘純血至上’等等信念和渴求在伏地魔身上的跟隨者和勢力，在伏地魔徹底宣告失敗之后會不會因絕望而反撲，或者做出一些什么不理智的舉動，這是很難預料的。
唯一可知的是，接下來整個巫師世界，絕對會亂上一段時間，甚至波及麻瓜世界。
等到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帶著伏地魔離開后，三個小巫師這才驅使著飛天掃帚來到洛哈特身邊。
“教授！”塞德里克表情嚴肅地將童話書遞上，詢問道，“這些抓住的黑巫師應該怎么處理？”
洛哈特挑了挑眉，接過書籍，笑瞇瞇地看著他，“你剛剛怎么不問鄧布利多教授？”
塞德里克沉默了一會兒，只是說道，“珀西即將運營‘魁地奇決斗俱樂部’、喬治和弗雷德建立了實驗室、羅恩也在找人合作一起研究適合麻瓜生活的魔法動物的交流語言，教授，他們都是韋斯萊家族的成員，身上都帶著鳳凰社的痕跡。”
洛哈特只是目光溫和地點了點頭，“我相信我的學生。”
“當然，我并不是那個意思。”塞德里克很是誠懇地看著洛哈特，“赫奇帕奇永遠都有自己的底色，我們正直，所以我們是格蘭芬多最好的朋友，我們忠誠，所以我們常常得到斯萊特林的信任，我們不畏艱辛，所以我們相比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更能成為拉文克勞的忠實伙伴。”
“教授，您總說時代在悄然發生劇變，我也希望找到一個屬于自己的位置。”
這個位置，不是來自于鄧布利多，而是來自于洛哈特。
他做出了選擇。
這份選擇也許有家族背后的影響，畢竟大家都看著，跟隨鄧布利多的那些忠誠手下并沒有能得到太多的優待，相反像福吉或者斯內普這樣的卻得到了豐厚的獎勵，這也是很多人不愿意旗幟鮮明地站在鄧布利多身邊的原因。
而洛哈特則不同，他愿意給予身邊的人機會，給予機遇，然后還告訴他們——‘你們都是自己童話的主角’、‘你們應該忠誠自己的內心，才能得到來自內心的魔法的響應’。
于是塞德里克忠誠于自我的內心，選擇了洛哈特教授。
他正直而善良，愿意留那些黑巫師們一條命。他忠誠于自我的內心，也忠誠于做出的選擇，于是他頂著自我內心的壓力，一直等到鄧布利多離去后才帶著身旁兩個還是懵懂的伙伴來找洛哈特。
他有野心，但不多，他只是渴望找到屬于自己的一個位置，渴望著美好的未來，卻不貪婪。
洛哈特喜歡這個實誠又聰慧的學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決斗俱樂部的‘白鮮制藥’項目就要啟動了，這是一條‘全產業鏈’的運作模式，我們需要耕種，我們需要配置魔藥，我們還需要跟巫師的各個組織甚至可能和麻瓜交流…”
“它不像‘魁地奇決斗俱樂部’那樣擁有極大的權勢，也不會像‘家養盔甲實驗室’那樣擁有大量的金錢來源，也不會像‘哈基米語言研究’那樣擁有極大的名聲…”
“這個項目，‘全產業鏈的白鮮制藥’一定不能賺錢，也不能讓人覺得在積攢名望，更不能讓人覺得因此擁有權勢，注定要默默無聞。”
“它還復雜，需要涉及的事務觸及到人類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哪怕是這樣…”
洛哈特的神色幽幽，“塞德里克，你愿意去做嗎？你能做好嗎？”
塞德里克的眼睛亮了起來，“是的，教授，我向您保證！”
“不，我不需要保證！”
洛哈特示意著周圍被深深犁了一遍的農場，“這里將作為未來白鮮的種植和加工中心，塞德里克，我需要你向我證明，證明你有能力做好這一切。”
怎么做？
他給了方向。
“這里唯一的出口就在那個麻瓜殺手組織里，我要你想辦法控制這個出入口，證明給我看，證明你的能力！”
這是一個極其復雜的課題。
如果眼前的小巫師不是塞德里克，而是德拉科，那一定很簡單，因為德拉科會毫不猶豫地使用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的‘奪魂咒’用以控制外面那些他所看不上的麻瓜。
哪怕那些人多多少少有點巫師血脈，擁有一般麻瓜所擁有不了的能力。
傲慢有時候不一定是錯誤，至少在魔法的層面來說如此。
德拉科也許會忌諱對巫師使用不可饒恕咒，卻對麻瓜使用并不會覺得罪惡，這甚至不影響他自身的心靈純潔。
就好像那些魔法部傲羅們隨意地對麻瓜使用遺忘咒一樣。
把自己當做了神。
但從非魔法角度而言，這就不好了，洛哈特看得到塞德里克的善良的那一面，期待著他會做出怎么樣的選擇。
“我必須提醒你，鄧布利多要求你們盡快回到學校，你的時間不多了！”
那么…
該怎么做呢？
“教授，我思考過這個問題！”塞德里克很是興奮，語氣急促地講述著自己的設想，“外面的那些麻瓜殺手組織不一定要處理，甚至我們不一定要接觸，保持他們不知道我們的狀態我認為是最好的。”
“我們只需要改造那個紡織廠凍庫里的壁爐，讓它變成單向的通道，只能出不能進，把它當做我們的一個秘密出貨口就行！”
“我想，這也是一個最好的偽裝，它看似是我們的出入口，但其實只是出口。”
洛哈特神色一動，又考核道，“具體怎么做？”
這其實不是考核，洛哈特還真不懂怎么讓壁爐變成單向的，這已經超出他的知識范疇，他真的不懂。
但塞德里克只以為是考核，興奮地說著，“我們迪戈里家族有改造魔法壁爐的魔法，這種古老的工藝其實知道的人很少。”
改造？
洛哈特又看向一旁的克拉布和盧娜，但這兩個小巫師都有些茫然。
盧娜顯然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魔法，而克拉布他們家族改造魔法壁爐功能的辦法，是用權勢去影響魔法部更改接入飛路網的壁爐的屬性。
這種從技術入手的辦法，還真的有些稀奇。
塞德里克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們真正出入辦法其實應該是再度加強這里的防御魔法，然后用這道魔法被允許的門鑰匙出入，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從霍格沃茨抵達這里。”
“只是…”他卡殼了，“門鑰匙的技術我其實并沒有頭緒，也許可以到學校的圖書館里去找找。”
洛哈特點了點頭，心里頭卻想著他知道的某個同樣擁有門鑰匙、壁爐、城堡防御魔法這類魔法知識的巫師。
——科班·亞克斯利！
這貨此刻正如喪家之犬般逃竄，要是被鄧布利多或者鳳凰社的人先抓住，那再要從對方腦袋里抽出些魔法知識來，可就不容易了。
洛哈特的動作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