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椎灘。
此處位于八醞島與神無冢之間。
在稻妻的古代詞境中,「名椎」二字乃是「被神靈之手慈祥撫摸」的含義。
但是很可惜,千余年來,這片淺灘卻見證了太多大戰廝殺。
從曾經的魔神戰爭,再到后來的漆黑獸潮,又到現在的幕府與反抗軍戰爭。
這片淺灘,已經被鮮血染紅無數次。
淺灘之上,除了偶然落下的堇鹮之外,遍布著殘旗、斷箭等戰爭的痕跡,與破敗船帆、碎裂甲板等廢棄海船的殘骸。
因戰亂的緣故,海賊與浪人常在此處游蕩,甚至連罕見的血斛也妖冶盛開…
不過,也因為這個原因,這里倒是成為了稻妻的特色景點之一。
在教令院的因論派中,有不少人在寫稻妻歷史論文時,都會提到這里的戰爭與風光。
當然這些和井邊三郎都沒有什么關系。
此刻的他正小心翼翼的走在淺灘中,身后是一支愚人眾運輸小隊。
他們剛剛從稻妻城那邊得到了物資,準備運送回邪眼工廠。
這一趟,井邊三郎也是長了見識了。
他知道幕府很腐敗。
但也沒有想到,愚人眾的物資居然是直接從勘定奉行購買的。
那一箱箱的晶化骨髓,因為是玉鋼制造的必要材料之一,是幕府絕對禁止流通的。
在戰爭初期,幕府為了加大玉鋼的產量,投資了御影爐心,還強迫了大量踏鞴砂和八醞島的民眾去開采。
后來也導致了大量人員出逃,沒有逃離的人中更是大片大片的死亡。
結果…現在這些開采出來的晶化骨髓,居然被賣給了愚人眾。
下面的民眾累死累活,前線的士兵還在拼死戰斗。
而上面的奉行居然在賺錢?
哪怕井邊三郎對稻妻的認可并不高,哪怕井邊三郎只是一個海亂鬼。
此刻的他也感覺到九分中有十分的荒唐。
“都小心點,這里的海賊和浪人非常多,上一次,我們就是在這里被伏擊了。”
井邊三郎身邊的一個愚人眾隊長對著周圍的愚人眾士兵說道。
“是,隊長。”士兵們紛紛應和。
愚人眾隊長又看向井邊三郎:“井邊閣下,聽說你是武士出身,不知道在這邊有沒有認識的人?”
這話其實帶著惡意的。
問一個家傳武士認不認識海賊和浪人。
其實就是在質疑他的出身了。
如果是以前,井邊三郎會直接發起決斗。
可現在,經歷了王缺的打擊,又見識了散兵的力量。
井邊三郎已經低調了很多。
面對著話語上的挑釁,他情緒都沒有怎么波動,只是淡淡道:“隊長說笑了,這里的海賊和浪人都是些渣滓,我可不認識。”
愚人眾隊長笑了笑:“這樣啊,不好意思,我來稻妻沒多久,還以為你們武士和流浪武士都差不多呢。”
他還在繼續挑釁。
“差距還是蠻大的,首先傳承就是一個問題,流浪武士中雖然也有正規的武士出身,但大多都沒有什么劍術傳承(稻妻刀劍不分的)。”
“這些人可能從哪里學了點招式,就成了流浪武士了。”
“而真正的武士,是要經歷嚴格訓練的。”
說著,井邊三郎淡淡的看著對方,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就像隊長你一樣,你肯定是經歷過嚴苛的訓練,完成過許多艱難的目標,才成為一位合格的戰士的。”
這話說的,愚人眾隊長臉上掛起笑容,沒錯,他就是這樣經歷了大量磨煉,才成為一個合格戰士的。
可沒笑多久,就聽見井邊三郎繼續道:“流浪武士和武士的差距,大概就是盜寶團和你們的差距吧。”
你把我和流浪武士比較,那就不要怪我把你和盜寶團拉去一起比較了。
愚人眾隊長臉上一黑,聽出了井邊三郎的意思。
不過,臉色冷了幾分:“原來如此,多謝井邊閣下教誨了。”
井邊三郎擺擺手:“沒什么,隊長要在稻妻工作,還是多了解一下稻妻為好,免得鬧出笑話來。”
這話一出,愚人眾隊長臉色更黑了。
他直接轉過身子,對著身后的人喊道:“加快速度,到前面那個廢棄木船的位置,我們再休整一下。”
之所以在危險的淺灘區域休息,是因為這木船有些特別。
那邊已經被一群海亂鬼帶著很多手下給占據了。
比起其他的海賊,他們已經脫離了打劫的行當,開始收過路費了。
只要交了錢,就可以在那邊休息。
他們會保證一定的安全。
這對愚人眾,以及稻妻島和海祇島之間的某些走私商人來說,是個不錯的休息地。
隊伍加快了幾分,趕到木船區域。
愚人眾隊長熟悉的和這里的海亂鬼打了個招呼,交了錢。
然后帶著人去了一邊角落里休息。
占據這里的海亂鬼甚至給他們送了點熱水,服務態度非常好。
井邊三郎也靠在一邊休息。
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手臂開始微微發燙。
內心猛地一驚,他知道,那位大人靠近了,并且在呼喚他。
起身,對著邊上的愚人眾隊長道:“我出去解個手,馬上回來。”
愚人眾隊長似乎沒有懷疑他,點點頭:“遠點,弄近了要罰錢的。”
井邊三郎點點頭:“好。”
然后直接離開了木船的位置,往遠處走去,手臂上的熱感越來越重。
這代表那位大人越來越近了。
一直走到海岸邊,井邊三郎躲到一塊礁石后。
耳邊便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你在愚人眾里混的不錯嘛。”
王缺調侃的話語響起,但人卻沒有出現。
井邊三郎連忙低頭:“全依仗您給我的力量,才讓他們重視我。”
“重視,哈哈,不錯不錯。”王缺語氣中依舊帶著笑意。
井邊三郎聽見王缺的笑意,松了一口氣,問道:“您是有什么新任務要交給我嗎?”
“唔,就是過來看看你生活的怎么樣,看來是不錯的。”
王缺輕笑著,“至于新任務?”
隱身的他目光微微流轉,就看見了遠處盯梢的人,笑意更濃:“你回邪眼工廠后,晚上偷偷溜出來,到之前的實驗區來。”
井邊三郎一愣,然后有些遲疑:“大人,愚人眾看管很嚴,我不一定能出來啊。”
王缺露出神秘的笑容:“放心,我找好關系了,你肯定能出來的。”
大人在愚人眾還有關系?
井邊三郎有些愣神,甚至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他才低頭:“是,大人,我知道了。”
“嗯,回去吧,再磨蹭人家該懷疑了。”王缺繼續道。
井邊三郎點點頭,從礁石后走了出去,然后往木船走去。
他還在想王缺給他找的關系是誰?
能在邪眼工廠里把他放出去,關系應該不淺吧?難道是哪位管理者?
那么,王缺真的有關系嗎?
當然有,他找的關系就是散兵啊。
魚餌要進入魚窩了,散兵這個釣魚的人總不可能不放魚餌去吧。
對散兵的性格進行分析。
狂妄,驕傲,自大。
雖然這些性格的根本,是渴望認可,以及友情親情什么的。
但本質上,現在這些性格就是散兵的外在體現了。
所以,散兵肯定會偷偷跟著井邊三郎離開邪眼工廠的。
甚至說不定,自持強大的他,連個幫手都不會帶。
到時候,王缺會準備好大驚喜給他的。
目送井邊三郎回到木船,幾個監視者悄無聲息的跟上,王缺笑了笑,轉身離開。
算算時間,他也得回去等八重神子上門了。
八醞島。
雷暴中,穿著紅白相間巫女服的粉毛狐貍漫步在風雨中。
漫天的雷雨完全無法影響她。
風雨到她身邊,便消失無蹤。
“嘖,不愧是魔神呢,死了這么多年,還是如此的強大。”
“死后的意志都可以影響一片區域的天氣環境,那生前又該多強大啊。”
八重神子漫步在大蛇的殘軀之上。
作為鳴神的巫女,她其實不怎么來這邊。
不過,她對大蛇還是蠻了解的。
甚至比一般的海祇巫女還要了解。
所以她才會如此感嘆。
但很快,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遙遠的鳴神島。
“而掌握比祂更強大力量的你,究竟又在害怕些什么呢?”
“所謂‘恒常’的永恒,你真的信嗎?”
“以不變不移來追求永恒,真的可能嗎?”
思緒一閃而逝,擔憂之色瞬間消失。
狐貍眼中,再次浮現出玩世不恭的神色。
“唔,讓我看看,找我的人在哪里呢?”
她已經走到了蛇神之首的位置上,視線俯瞰整片地域。
然后飛快的鎖定了蛇骨礦洞。
“呀,原來是這里啊。”
步履搖曳,身形一閃,她便出現在了蛇骨礦洞之外。
手中御幣輕輕一揮,一道櫻紫色的雷光從天而降,直接劈在了礦洞之外。
‘轟隆隆’的巨響與震動朝著礦洞之內傳播。
礦洞深處。
王缺剛剛回來不久,正在看著熒做飯。
自從熒來了之后,他的伙食水準直線上漲。
之前勉強讓分身餓不死就行。
而現在…
只能說熒的廚藝是真的厲害,雖然不如香菱有創意。
但不管是什么菜,只要有菜譜,她都能給你做出最好的味道。
當然,熒和派蒙也覺得王缺很神奇。
畢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手搓出食材來的。
想要米就有米,想要面粉就有麥子。
王缺甚至能搓出絕云椒椒來。
這種神奇的煉金術,讓派蒙嘆為觀止,驚為天人。
大概因為真的喜歡吃,她甚至提出想和王缺學煉金術。
結果在學了半小時的基礎煉金公式以及部分物質形態變化的理論后,就陷入了‘安詳’的睡眠。
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提學煉金術的事情。
倒是暗搓搓的竄使熒來學。
結果嘛,黃毛確實不是什么學習的料子,睡的比派蒙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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