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出一半人手拖住愚人眾。
而另一邊的野伏眾已經拉起了物資車。
就在野伏眾即將拽動物資車時,一道雷光突然劈落在車隊前方。
飛濺的碎石中,井邊三郎的身影如鬼魅般顯現——他脖頸處的蛇鱗紋路在雷暴中泛著妖異的紫光,右手五指張開時竟有電弧在指縫間跳躍。
“把東西放下。”
他低沉的聲音里混雜著嘶嘶的雜音,讓人聽著有些模糊。
野伏眾們先是一愣,待看清來人只有孤身一個,為首的魁梧武士頓時獰笑起來:“哪來的雜種?滾開!”
雖然井邊三郎已經換上了屬于海亂鬼的武士裝束。
但他畢竟只有一個人。
而他們,可是有近十個野伏眾。
一個野伏眾打不過一個海亂鬼。
但十個野伏眾能把一個海亂鬼砍成肉餡。
說著揚起還在滴血的太刀,刀鋒上殘留的火藥味彌漫。
這是他經常使用火藥粉的緣故。
聞言,井邊三郎豎瞳驟縮。
下一瞬,他的身影化作雷光突進,在野伏眾們尚未反應時,纏繞雷光的手掌已貫穿魁梧武士的胸膛。
當抽出手臂時,帶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一顆血紅的心臟。
甚至還在無意識的跳動。
似乎沒有感覺到自己被扯了出來。
如此血腥的一幕,加上井邊三郎眼眸中的豎瞳,讓周圍的人頓時一驚。
“怪.怪物!”
最近的野伏眾驚恐后退,卻見井邊三郎伸出手,雷光躍動,一道道閃電射出。
被雷光射中的野伏眾直接倒地抽搐。
一股子焦糊味傳出來。
電麻了屬于是。
這邊的野伏眾被襲擊,原本留在另一邊拖延愚人眾的野伏眾頓時一驚。
債務處理人趁機掙脫糾纏,見狀立刻高喊:“是友軍!先解決這些強盜!”
他雖然不知道這個海亂鬼打扮的家伙哪里來的。
但敵人的敵人就是友軍。
愚人眾士氣一震,居然反過來壓制了人數更多的野伏眾。
而另一邊,井邊三郎面前的殘余的野伏眾還想反抗,可井邊三郎的速度快得超出常理。
他每次閃現都會帶起雷暴的轟鳴,指尖掠過的空氣都會留下雷光的軌跡。
有個野伏眾試圖用煙霧彈掩護同伴撤退,卻發現那些雷光根本不被煙霧彈影響。
他們不知道,在井邊三郎的豎瞳中,他們的痕跡非常明顯。
煙霧彈?這玩意可影響不了蛇人的視線。
不過半刻鐘,現場只剩下彌漫焦糊味的尸體。
看著滿地的尸體。
井邊三郎的手有些顫抖。
大人賜予他的力量,果然強大啊。
若是放在以前,哪怕有惟神符箓,他面對這樣數量的野伏眾,也得落荒而逃。
而現在,輕輕松松就解決了。
他甚至沒有用全力。
另一邊,愚人眾也反殺了野伏眾,逃了幾個,但他們沒有追殺。
“這位.先生?”務處理人謹慎地靠近,面具下的眼睛緊盯著他脖頸的蛇鱗,“感謝您的援手,不知您是?”
井邊三郎露出傲慢神色:“井邊家第十七代傳人。你們愚人眾的廢物程度真沒讓我失望,居然被這些小嘍啰給襲擊了。”
井邊?
債務處理人腦海急轉,依舊沒有在他們稻妻合作伙伴的名單中想起這個名字。
見債務處理人愣住,井邊三郎有些惱火。
明明之前還來拉攏我的,結果根本就不知道我們井邊家族嗎?
可惡的愚人眾,你們已取死有道。
他刻意展示了一下手臂上流動的雷紋,然后說道:“你們之前派人邀請過我,不過當時我有事沒有答應,現在正好路過,看見你們被襲擊,才幫了一把。”
之前邀請過的人?
債務處理人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一個沒落武士家族的人。
不過,有這種力量!而且這個人明顯有些不對勁啊。
身上和蛇一樣的鱗甲,還有那一閃而逝的雷紋。
都說明了這個人不簡單。
而且對方似乎對他們愚人眾沒有太大的惡意。
甚至還有善意。
想了想,債務處理人開口:“閣下若有興趣,不如隨我們去營地詳談?像您這樣的強者,執行官大人一定會非常重視。”
不管眼前這個人是什么情況,只要帶到執行官面前,什么問題都不會有的。
愚人眾的士兵總是對他們的執行官有莫名的自信。
井邊三郎的豎瞳微微收縮。
執行官?看來這次釣到大魚了。
他故作矜持地點點頭:“嗯,那就去吧,正好我也想找個符合身份的工作。”
意思就是想找個錢多的事情。
債務處理人微微松了一口氣。
喜歡錢?那就好,愚人眾就是不缺錢。
沒有打掃戰場,只是簡單的休整了一下,隊伍就重新上路了。
不過,這次帶上了井邊三郎。
又是足足兩天的路程后。
物資小隊終于來到了位于八醞島另一邊的一處山崖下。
這里已經靠近海岸線了。
甚至井邊三郎都能眺望到海祇島。
不過,他也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發現,這里距離王缺的實驗室并不算太遠。
(大概是這個位置,換成現實,就是隱藏在山石中的工廠,所以王缺很難找到。)
靠近山崖后。
債務處理人并沒有直接帶著井邊三郎進去,而是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腳。
很快,山崖的一塊巨石微微蕩漾,居然走出幾個人來。
這石頭,是障眼法。
“你們差點就遲到了。”走出來的愚人眾官員對著債務處理人沒好氣的說道。
債務處理人擺擺手:“那就是沒有遲到,快低點將物資入庫吧。”
說完,他又指了指井邊三郎:“這位是井邊閣下,是他救了我們。”
愚人眾官員點點頭,對著井邊露出笑容:“我知道,緋木村的井邊家,當初我們邀請過你。”
實際上,債務處理人早就通過某種手段將信息傳了回來。
而這里的愚人眾自然就查到了井邊三郎的底細。
“井邊閣下,請和我來吧,執行官大人要見你。”
愚人眾官員語氣很恭敬。
井邊滿意的點點頭,只是他不知道,這份恭敬是對著執行官的,而不是對他的。
跟著愚人眾官員進入工廠。
周圍瞬間彌漫起一股子陰冷的氣息。
不過,井邊三郎不僅沒有不適,反而感覺有些舒爽。
走了又十幾分鐘。
兩人才來到一個房間門前。
有些奇異的看了井邊三郎一眼,愚人眾官員開口道:“執行官大人在里面等你,我就不能進去了。”
井邊三郎點點頭,直接推門進去。
看著他的背影。
愚人眾官員眼眸微閃:“在邪祟環境中走了十分鐘,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嘖。”
輕輕搖頭,他轉身離開。
反正已經交給執行官了,他也不用管了。
另一邊。
井邊三郎緩緩的走在木板上,發出嘎吉嘎吉的聲音。
可他卻沒有看見愚人眾官員說的什么執行官。
只有越來越濃的紫色霧氣。
某個角落里。
帶著斗笠的散兵看著霧氣中行走的井邊三郎,眼里帶著一絲興趣:“居然可以在邪祟氣息中行動自如嗎?真是有趣啊。”
伸手在邊上一按。
下一刻,昏暗的房間中瞬間燈光大亮。
紫色的霧氣也逐漸褪去。
燈光驟亮的瞬間,井邊三郎的豎瞳因強光收縮成細線。
他盯著眼前戴斗笠的少年——對方明明矮他半個頭,卻讓他本能地繃緊了肌肉。
那是被獵食者盯上的戰栗感。
沒有半點啰嗦,散兵身形一動,就出現在他面前:“回答我,你的力量從何而來?”
散兵并不覺得,一個沒落的武士家族,會有這種無視邪祟氣息的力量。
井邊三郎喉結滾動,脖頸鱗片在燈光下泛出冷光。
本來以為自己是強者了,可面對散兵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依舊是個弱者。
他想起王缺的叮囑,立刻單膝跪地,將雙手橫舉過頭頂:“大人明鑒!這力量本就屬于井邊家!”
“哦?”散兵一腳將他踢翻,踩住他的手背,力道重若千鈞,“撒謊的代價…你承擔不起。”
劇痛從手腕傳來,井邊三郎卻不敢抽手。他額頭滲出冷汗,嘶聲道:“我們家族…是奧羅巴斯的末裔啊!”
房間突然安靜得可怕。
散兵瞇起眼,腳下力道又重三分:“繼續說。”
“曾經,我們是生活在海淵之下的民族,后來海祇大御神來了,我們便跟隨了祂,在祂的影響下,我的先祖擁有了一部分祂的力量。”
“可后來,來到地面,隨著尊神的隕落,擁有其力量的我們,就成了人群中的異類。”
“排斥,白眼,不被認同。”
“他們甚至銷毀了屬于我們這一脈的歷史。”
“在這種迫害下,我的祖上只能從海祇島逃離,最后在緋木村落戶。”
井邊三郎語速急促,仿佛要將排練過千百遍的故事傾瀉而出。
“我們混入人類村莊,隨著遠離海祇島,體內血脈逐漸隱藏。”
“直到鎮物被毀,大御神的力量重新浮現,我才覺醒這份力量!”
說著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一片雷紋狀的紋路。
散兵俯身盯著結晶,突然笑了:“所以,你們是被背叛了?”
“對!”邊三郎的嘶吼帶著真情實感,“我們曾經立下諸多功勞,最后卻只能隱匿在緋木村里,這就是背叛!”
實際上,他是想到了祖上闊過,現在卻沒落了,悲從心來。
不過,這個答案似乎讓散兵滿意了。
散兵終于挪開腳,卻在他松口氣的瞬間掐住他喉嚨!
雷光在五指間炸響,井邊三郎的皮膚頓時焦黑一片。
他的雷電力量,在散兵面前,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最后一個問題。”散兵湊近他扭曲的臉,“為什么幫愚人眾?”
“因為…咳咳,我看見了,你們運輸的東西。”井邊三郎艱難的開口,“我能聞到…那些晶化骨髓里的氣息…和我的心跳是一樣的!”
“那是大御神的力量,我覺得,你們可能是我的同類。”
背叛,同類 這是王缺教他的殺手锏。
果然,散兵瞳孔微縮,突然松手將他摜在地上。
“滾吧。”散兵轉身時斗笠揚起陰影,“若敢逃跑…”
一道雷光劈碎了井邊三郎腳邊的地板。
井邊三郎連滾帶爬退出房間,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暗自慶幸運氣好——主人編的離譜故事,這執行官居然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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