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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不一樣的申鶴

  片刻后。

  封閉的實驗室大門緩緩打開。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王缺從里面走出來。

  先對著申鶴微微點頭:“師姐好。”

  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分身:“辛苦了。”

  分身點點頭,伸手,將翠鈺巖、鹽·神之眼以及奇異的殘缺八面體交給本體。

  然后就閉上了眼睛。

  當然,實際上分身并沒有自我意識,其實就是王缺在控制。

  道一句辛苦,只是覺得這樣有儀式感。

  看見分身閉眼,王缺上前一步,接住了要倒下的分身。

  “這具身體還需要處理,師姐請稍等我一會。”

  白大褂王缺輕聲道。

  申鶴點點頭,也不多問,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王缺將注意力投向了分身,細細檢查起來。

  過度使用權柄的力量,身軀早已過載。

  附魂符和驅尸符之下,是大量的裂痕,這些都是元素過載的痕跡。

  下半身完全崩潰,如果不是理水疊山真君的琥珀秘法和留云借風真君的治療,這具身體在奧藏山上就該崩了。

  檢查了一遍后,王缺微微點頭,一把拎起了分身:“我要處理分身,師姐麻煩再等一等。”

  申鶴看了看白大褂王缺,又看了看他手里和自己一路走來的王缺:“怎么,處理?”

  這是她進入實驗室后,第一次主動發問。

  王缺愣了一下,旋即道:“這具身軀已經毀壞了,但他也有一部分我的數據,為了保證安全,需要銷毀。”

  “銷毀?”申鶴微微蹙眉。

  王缺點點頭:“送入元素反應爐,它會將這具身軀化作最純粹的元素力。”

  申鶴猶豫了一下:“不能修嗎?”

  “嗯?修?沒有必要的,這具身體被權柄之力侵蝕,修復它的代價足夠重新培育更好的。”

  說到這里,王缺忽然一愣,看向申鶴,

  “師姐…難道是舍不得…”

  他話沒有說完。

  申鶴就搖了搖頭:“沒有,你自己處理吧。”

  王缺蹙眉,總感覺申鶴怪怪的。

  但他也不在意。

  拎起分身,去了元素反應爐所在的實驗室。

  這里連接了地脈能量抽取儀,一般來說,元素反應爐會將地脈能量轉化為可控的元素力,然后輸送到周圍需要能量支持的實驗室。

  當然,除了轉化地脈能量,其他一些異種能量,也是可以轉化的。

  自然包括…尸體。

  將分身丟入其中,反應爐內能量涌動,用不了多久,這具分身就會徹底消失。

  處理完后。

  王缺才重新看向申鶴:“師姐,我們走吧,我帶你逛一逛璃月港。”

  申鶴目光從元素反應爐上收回,微微點頭:“好。”

  王缺去換了一身常服,然后才帶著申鶴離開了地下實驗區。

  從天衡山下往吃虎巖走。

  “師姐,可曾餓了?”

  王缺一邊走,一邊問,同時介紹道,

  “這吃虎巖是璃月諸多民間小吃匯聚之地,人間百味,不可不嘗啊。”

  王缺記得,申鶴后來下山,就嘗了很多璃月吃食,那現在他正好也帶著她嘗嘗。

  申鶴依舊面無表情:“好。”

  “那師姐和我來吧,我們一路吃過去。”王缺笑呵呵的說著,完全不在意申鶴的冷漠。

  此刻已經接近晚間,正是吃虎巖最熱鬧的時候。

  兩人步入其中,煙火氣裹挾著叫賣聲撲面而來。

  王缺領著申鶴穿梭在青石板路上,她清冷的神色與市井油香格格不入,卻因青年眉飛色舞的講解染上幾分溫度。

  “瞧見這家掛著紅布幡的鋪子沒?他家的烤吃虎魚可是真正的秘方,味道是璃月港一絕。”

  王缺邊說邊掏出摩拉,金黃酥脆的烤吃虎魚在烤架上散發出一絲絲香味。

  “老板,來兩串烤吃虎魚。”

  王缺遞出摩拉。

  老板伸手接過,掠過申鶴的眼眸中有一絲驚艷。

  這女娃,太仙了。

  “好咧,兩位稍等。”

  老板動作很快,迅速包了兩串烤吃虎魚給王缺。

  王缺拿起其中一串,遞給申鶴。

  申鶴盯了一會,才伸手接過。

  “小心燙哈,要吹吹吃。”

  王缺笑著說道,然后他鼓著腮幫子朝烤吃虎魚吹氣,白霧氤氳間,申鶴注意到他睫毛在夕陽下泛著淺金。

  突然發現,這個師弟,好像還蠻好看的。

  她執竹簽的玉指輕拈烤吃虎魚,學著王缺的樣子,鼓起腮幫子,輕輕的吹了吹。

  丹鳳眼微垂時睫羽在瓷白肌膚投下淡影。

  劍眉入鬢的凌厲被唇角沾著的琥珀色醬汁柔化,貝齒咬下焦脆魚皮時,冰白瞳孔微微顫動,側臉銀絲隨吞咽動作輕晃。

  海鹽的咸鮮混著魚肉的香甜在舌尖綻開,讓她無意識的繼續咬了下去。

  申鶴無意識咬住竹簽的動作讓王缺眼睛發亮:“哈哈,是不是很驚艷,這魚不但不腥,反而帶著香甜,這就是他家的秘方了,實在是一絕。”

  申鶴被王缺這樣一說,面無表情的吃完,然后淡淡道:“有些咸。”

  “咸?”王缺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這還咸?”

  烤吃虎魚上只有細微的鹽粒,絕對沒有多放鹽。

  這點,他這個掌握鹽之權柄的人可以肯定。

  “嗯,和山間草藥,完全不同。”申鶴微微點頭,非常認真的說道。

  王缺這才反應過來,申鶴這個家伙,以前估計也沒有吃過什么正常的菜。

  留云借風真君如果不是研究機關烹飪神機,估計也不會做飯給申鶴吃。

  她自從被仙人收為弟子后,便已經是食靈草,飲朝露了。

  烤吃虎魚這點鹽,對她來說,確實是咸了。

  ‘難怪之前在奧藏山吃飯,她也只吃薄荷卷,獸肉還要挑出來。’

  ‘自己給她夾個水晶蝦仁,她都說好吃。’

  ‘感情申鶴真沒吃過什么好東西啊。’

  王缺內心不禁有些感慨。

  “這樣的話,走,我們去吃點其他的。”王缺直接對著申鶴招呼道。

  申鶴并未拒絕,跟著王缺就走。

  來到一處水果攤旁邊。

  王缺對著老板道:“老板,來一杯鮮榨日落果汁。”

  老板的攤位上有不少其他的水果,但王缺還是一眼相中了其中的日落果。

  這東西,說不定能吃成魔神呢!

  《轉生成為丘丘人,吃日落果成為魔神!》

  “好咧,您稍等。”

  老板笑著對王缺點點頭,然后挑了兩個最大品相最好的日落果,去了一邊,那邊有榨汁的工具。

  很快。

  一杯橙黃的日落果汁出現在兩人面前。

  王缺付了錢,然后將裝滿日落果汁的杯子遞到申鶴面前:“試試這個,解膩。”

  申鶴看了看有小氣泡的果汁,接過,想要喝。

  “等等。”王缺叫停。

  申鶴歪頭看向他,露出一絲疑惑。

  王缺從老板的攤位上拿起一節樹枝,應該是鮮果上帶著的,被人折下了。

  右手捏著樹枝微微用力,一縷煉金光輝綻放,樹枝逐漸拉長,內部變成空心狀。

  一個呼吸后,

  王缺將樹枝遞給申鶴:“給,吸管。”

  樹枝已經看不出樹枝的樣子了,完全是一個木質的吸管。

  申鶴眼睛微閃一下,伸手接過,然后放進杯子里。

  略顯單薄的嘴唇合住吸管,輕吸一口。

  甜味在舌尖綻放,日落果的香甜氣息漫過鼻腔。

  她忽然將杯子轉向王缺:“甜。“

  陽光穿過琥珀色液體,在杯沿折射出細小虹光。

  “哈哈,喜歡就好,我就不用了。”

  王缺擺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

  聞言,申鶴將杯子收回,又咬住了吸管,細細吮吸。

  在嘗到其中甘甜果肉時,眉梢細長的雪色忽而融化,睫毛輕顫似驚鴻掠過春水,卻轉瞬被睫下那抹冷月清輝重新凍結。

  王缺在一邊看著,目光也有些走神。

  申鶴銀絲垂落的肩頭沾染著市井喧囂,而脊背卻如昆侖玉柱般筆直,將紅塵煙火與孤絕仙姿割裂成涇渭分明的暮色天光。

  明明只是在喝一杯日落果汁而已,卻依舊顯得那般出塵。

  “沒了。”很快,一杯見底,申鶴將杯子遞給王缺。

  內心砰砰的王缺恍然回過神,伸手接過杯子,卻發現吸管不在。

  看了一眼申鶴,她手里拿著吸管,似乎不想放手。

  也沒在意,將杯子還給老板。

  老板笑呵呵的接過,將杯子放進一邊的水桶中:“王老板,這位是您…”

  王缺在這里還是有些名氣的,老板也認識他。

  不過,這位水果攤老板的笑容有些曖昧了。

  王缺連忙解釋道:“這位是我師姐。”

  “哦哦,是師姐啊。”水果攤老板笑著。

  王缺無奈,只能帶著申鶴離開。

  行至三碗不過港,說書人的醒木拍響市井喧囂。

  王缺正要去點評田鐵嘴的評書段子,轉頭卻見申鶴立在一處亭臺飛檐下,看著一個賣糖人的。

  風過時,她發間紅繩與檐角鈴鐺同頻搖曳,三無少女嘴唇微動:“像畫。”

  這句話輕得幾乎散在風里,卻不怎得,讓王缺胸腔忽然滾燙了三分。

  “咳咳,喜歡就買。”

  王缺掏出摩拉。

  老板接過摩拉,笑呵呵的看向兩人:“兩位是要花鳥蟲魚,還是要人像啊?”

  王缺看了看申鶴。

  卻發現申鶴也看著他。

  懂了。

  “要人像的。”

  老板立馬點頭:“好咧,稍等啊。”

  拿出一個勺子,挖出一勺糖汁,就開始作畫。

  老板的動作非常熟練,

  很快,一個栩栩如生的申鶴糖人就被勾勒出來。

  然后是王缺的,青年的身姿挺拔,哪怕是糖人也有幾分英氣。

  “給。”

  王缺從老板手里接過兩個糖人,將申鶴的遞給她。

  申鶴伸手接過,指尖捏著糖人下的小木棍,黛青廣袖滑落時露出半截皓腕,在夕陽映照下泛著玉質冷光。

  王缺總有一種感覺,和申鶴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視線會對著申鶴聚焦,而周圍的人似乎被虛化了一般。

  “吃吧。”

  王缺目光收回,他手里也拿著一個,說完就往嘴邊湊,也不怕粘到臉頰。

  看了一眼開吃的王缺,申鶴唇瓣微啟,咬下的動作帶著遲疑,糖絲黏在唇角,倒讓那慣常清冷的面容顯出幾分稚氣。

  咬下后,古井無波的眸子忽而睜圓,垂落的銀睫在眼瞼投下蝶翅般的影。

  糖絲融化在舌尖的甜意令她眉梢微動,素日如覆冰湖的眸光泛起漣漪。

  再次垂眸凝視手中的糖人時,眉如新月的弧度愈發溫軟,連耳畔縛著的紅繩都跟著晃了晃。

  她好像想起什么久遠的記憶,已經快要忘記的記憶。

  那是一個臉色微白的婦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在街邊的畫面。

  而畫面中,那個小女孩,同樣拿著一串栩栩如生的糖人。

  小女孩…很開心。

  一時間,她有些失神。

  糖絲無意識劃過唇畔,水色唇瓣染了蜜色,倒比鬢邊垂落的鶴翎更瑩潤。

  “怎么樣,好吃嗎?”

  耳邊傳來王缺的聲音。

  申鶴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中的糖人,內心不知道在想些是什么。

  片刻,

  “嗯,甜。”

  她輕輕點頭。

  王缺倒是不知道申鶴回憶了什么,依舊笑著:“走,我們去聽田鐵嘴說書。”

  申鶴看向王缺的眼眸更柔和了些,點點頭:“好。”

  說書茶攤的位置,人就更多了。

  不過,王缺和申鶴也不用擠,就申鶴那個氣場,她走過去,人群就不自覺的讓步了。

  兩人走近后。

  就聽見田鐵嘴將醒木往褪漆的榆木桌重重一拍,驚得茶棚檐角銅鈴叮當作響。

  “那金翅大鵬掀起的颶風,硬生生削平了半座高山…”

  沙啞的尾音還在晨霧里打轉,三指寬的折扇“唰“地展開。

  茶客們脖頸不約而同往前探了半寸,茶湯騰起的熱氣凝在眾人緊繃的眉梢。

  說書人忽將扇骨往掌心一收:“可誰知那邪魔,竟然早有埋伏…”

  這是在講久遠的事情,有邪魔在群山之間作亂,最后被降魔大圣和帝君鎮殺的故事。

  王缺聽的入迷,忽然耳邊傳來一句。

  “假的。”

  申鶴微微蹙眉:“他說的都是假的。”

  她聲音如常,并不算小,引得周圍數人看了過來。

  王缺連忙一把拉起她,一邊不好意思的致意,一邊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走出了人群,他才松了一口氣。

  “你…這是在逃?”

  右手被王缺握著,申鶴卻在問奇怪的問題。

  王缺翻了個白眼:“你都要砸人家的飯碗了,我能不帶著你逃嘛。”

  申鶴蹙眉:“可他確實說的是假的,那一戰,我聽師傅說過,帝君根本沒有出手,是降魔大圣一己之力,鎮殺了敵人。”

  “咳咳,說書嘛,肯定有藝術加工的,之前灶神還是馬科修斯呢,現在不也是帝君了嘛。”王缺無奈的解釋道。

  申鶴微微蹙眉,有些奇怪的看了王缺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王缺神色一滯,關鍵是這個嗎?

  “這個不重要,我是萍姥姥的弟子,知道些仙家秘聞,也是很合理的嘛。”

  “重要的是,人家在賺錢吃飯,也沒有得罪咱們,所以咱們不能砸人家的飯碗。”

  申鶴皺了皺好看的蛾眉,最后點點頭:“我知道了。”

  “師姐,有話直說是好事,但也要考慮場合的。”王缺又叮囑道。

  申鶴不懂:“師傅并未教過。”

  留云借風真君,確實沒有教過申鶴在什么場合該怎么說話。

  不對!

  留云借風真君自己就是一個大嘴巴。

  想起留云借風真君,王缺覺得申鶴‘有話直說’的毛病,還真不能怪申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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