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穆蒂正在自己房間中進行著睡前的自重訓練。
以她目前的肌肉力量,這種程度的運動早已起不到什么實質性的鍛煉作用,但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睡前不來上一套躺床上都別扭。
就在她單手倒立時,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手臂用力一撐,穆蒂翻身站起,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卻沒看到人,低下頭才有些驚訝地發現,敲門的是躲了她一個下午的魚丸。
她之所以驚訝,倒不是因為魚丸來她房間,她們平時都是一起睡的,真正讓她奇怪的是魚丸居然敲了門。
她的臥室門上是開了個小洞的,魚丸平時都是自己鉆進來,從來不敲門。
而且,在她打開門后,魚丸也沒有像平常那樣爬到自己身上,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
穆蒂再遲鈍也能看出,魚丸這是被奧朗中午的話打擊到了。
以魚丸之前的所作所為,說她心里一點抱怨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也說不上生氣或是討厭的程度。
差不多就是小孩子被家長管著,你要做這個,不準做那個的感覺。
再加上魚丸的狩獵經驗確實更豐富,所以她選擇了順從。
所以自己應該告訴它沒關系嗎?還是應該怎么安慰比較好?
穆蒂正猶豫著,魚丸先開口了。
“對不起喵.”它的聲音很小,穆蒂幾乎從未見過它如此弱氣的模樣。
下意識半蹲下身,伸出雙手,想把魚丸抱起來,卻被魚丸躲過了。
“我只會戰斗,其它什么事都做不好喵。”
“沒關系的.”
穆蒂盤膝坐下,想要安慰,卻被魚丸打斷。
“有關系的喵。”它低著腦袋,原本尖尖挺立的耳朵都垂了下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太任性了喵。”
中午被奧朗說了那番話后,魚丸特地跑去找了魚扒,它確實不擅長人際交往,但它那花里胡哨的哥哥擅長。
聽魚丸講了中午的事,又追問了它之前與穆蒂相處的方式后,魚扒的回答讓它大受打擊。
“穆蒂能忍你一年多,只能說她脾氣實在是太好了喵!”
“你不適合做她的狩獵伙伴喵,要不你還是去加入公會的猛喵隊好了喵。”
后來還是芙芙安慰了魚丸幾句,讓它來找穆蒂好好聊聊,不管最終結果怎樣,總要把話說開了才好。
所以它才恍恍惚惚地來到穆蒂這里。
如果真像魚扒說的那樣,自己不適合做穆蒂的狩獵伙伴,無法引領她前進不說,反而會干擾她的成長,那至少要當面道個別。
意識到魚丸情緒有些不對勁的穆蒂略顯強硬地伸出雙臂,把魚丸舉了起來,放在自己膝蓋間,一人一貓就這樣坐在房間門口,聊了很久。
“父親說,既然下定了決心,就要一心一意,全力輔佐你喵。”
“當知道你會成為我的狩獵伙伴時,我可是開心地一個晚上都沒睡著呢。”
“我將父親教導我的方式用到你身上,以為那就是最好的方式喵,但從沒考慮過那樣并不適合你喵”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啦,不想讓我陷入危險,不想讓我受傷,但我也已經變得比以前更強了呢,不再需要你護著我走了,以后我們可以一起走了喲。”
“我還能繼續呆在你身邊,當你的狩獵伙伴喵?”
“當然的啊,這不是出生前就決定好的嗎?”
早餐的餐桌上,見魚丸坐在穆蒂懷里,舔著她杯子里的牛奶時,奧朗就知道,這倆的關系算是修復好了。
他對魚丸笑了笑,“是不是感覺關系更親近一步了?”
魚丸示威性地朝他齜出虎牙。
不管是因為昨天那番話,還是從“把穆蒂分走了部分”的角度,它對奧朗的印象都說不上好,甚至帶著些微的敵意。
不過奧朗也不在意。
魚丸是穆蒂的狩獵伙伴,他們將來肯定是要共同行動的,性格方面不太對付算不上什么大問題。
但魚丸之前那種自我到偏激的態度必須得糾正,不然遲早成隱患。
從目前情況看,糾正效果還算不錯,這家伙誰的話都不聽,但很在意穆蒂的看法,也只有穆蒂能真正管住它。
吃過早餐后,奧朗直接就去了地下室的訓練場。
這幾天里,亞摩斯以“赤刃斬I”為基礎,把赤刃斬二段和三段整理了出來。
都是通過一劍拆兩劍,甚至拆三劍的方式,翻倍式提升攻擊頻率。
經過實測確認,這一套劍招在紅刃狀態下的攻擊速度,要比氣刃連斬來得更快,且破綻極小,十分適合用來取代基礎劍招,進行蹭刀。
只要協調性及格,基本都能學會這招,而太刀這種武器對協調性的要求本就不低,再加上能夠穩定開啟紅刃的太刀使肯定不會是新手,完全具備普及的意義。
而對奧朗這種協調性好到可以稱之為“異常”的人而言,赤刃斬連段還有更重要的作用。
對太刀使而言,如何快速凝聚劍氣,提升氣勢(氣刃等級),永遠是關鍵中的關鍵。
能在鬼人化狀態下使用赤刃斬的奧朗,完全能通過這種方式,以極高的效率凝聚劍氣,從而快速完成開刃。
如此一來,他能比其他太刀使更頻繁地使用那些需要消耗大量劍氣的高階劍招。
這樣的結果自是讓奧朗興奮非常。
這幾天除了吃飯睡覺以及必要的休息時間外,他幾乎一直都呆在訓練場里,反復磨練赤刃斬三連段。
他要把這套赤刃斬連段刻入肌肉記憶,就像雙刀使的鬼人亂舞一樣,鬼人化狀態一開,無需動腦,肢體肌肉自己就能以最高效率完成動作。
奧朗的進步讓穆蒂感受到了種危機感。
她不是那種見同伴變得比自己強就會心生嫉妒,心思狹隘的人,但她的自尊也不會允許自己落下同伴太多。
于是,她提著自己的銃槍和大盾,來到屋前的小院子里,一下一下地揮舞著。
普通人雙手都難以舉起的鋼鐵銃槍撕裂空氣,發出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呼嘯,連地面上的草屑,都隨著她大力揮動銃槍掀動的狂風,飛舞起來。
亞摩斯站在窗簾后,透過窗簾的縫隙,靜靜注視著前院中自主進行訓練的穆蒂。
五分鐘,十分鐘.一小時過去,穆蒂依舊在那如練習素振般,一個勁地猛揮銃槍。
魚丸還在旁邊拍著爪子,一邊幫忙點數,一邊加油。
亞摩斯揉按著額角。
被點出“進攻者”的本質后,你右手上的那面大盾是一點都不打算練了是嗎?
之前讓你去訓練營找銃槍教官請教的事,似乎也沒往心里去啊,昨天跑了一趟訓練營,光想著問大劍的事了是吧?
比你母親更不令人省心 亞摩斯嘆了口,推門出去,他并沒有跟穆蒂多說什么,只是簡單講了句“我出去趟”,就走出了院門。
順著居住區的街道,一路向前,很快來到了那通往核心區的巨大臺階前。
“還好斷的不是腿。”
望著那足有上千層的臺階,亞摩斯自言自語了句,然后便順著臺階,一步步向上,直至來到位于核心區邊緣的那座巨大建筑。
有著“大眾酒場”美稱的東多魯瑪獵人集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