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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劍陣“環月”

  雁然山脈。

  某處溪谷之外。

  兩道狼狽的身影跌跌撞撞,穿過一片叢林,留下一地血跡。

  這兩人一男一女,身上的道袍雖然已經破碎不堪,但仍舊能夠看得出,是洞淵宗內門弟子的衣袍。

  “阿姐,我…我跑不動了。”

  那男弟子臉色慘白,左肩處一道裂傷,深可見骨。

  如今每走幾步,都會在地上留下暗紅的泥濘。

  “子林,別停下來。”

  吳霜枝一把拽住他胳膊,聲音有些嘶啞:“進了前面溪谷,或許能借地形周旋!”

  吳子林咬了咬牙,瘋狂壓榨著自己身體中的每一縷靈力,跟隨姐姐,往溪谷遁逃。

  十數丈開外,五名青袍修士飛掠而來。

  為首之人青年模樣,兩柄銅锏一左一右,懸于身側。

  “許師兄,這倆人還真能跑啊…”

  “此前殺的那個男修,費了我們好一番功夫,那女修也有些手段。”

  “就這幾個洞淵宗的廢物,只有逃跑是一流的。”

  被稱為“許大哥”的修士并未與周圍修士言語,只是疾速向著兩人逃跑的方向奔襲。

  “廢話少說,趕緊把這兩人殺了,斬草除根。”

  此刻,吳霜枝已經帶著吳子林進入了溪谷之中。

  溪谷入口狹窄,兩人跌跌撞撞,進入山谷的剎那,一道火符擦著兩人的后背爆裂開來。

  氣浪將兩人掀翻。

  只見五道身影已經從谷口魚貫而入,戲謔地看著他們。

  吳霜枝猛然將弟弟推開,自己卻轉身揮劍,一道青光劈向五人。

  這幾乎是她最后的靈力,今日恐怕要葬身于此。

  “蚍蜉撼樹。”許姓修士雙锏一橫,毒光暴漲,輕易擊碎了青光。

  余波不減,將吳霜枝掀飛數丈,重重砸進了溪谷中的一處淺水坑之中。

  “阿姐!”

  其中一位修士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帶血的長刀:“怎么不跑了?”

  他故意用刀尖挑起吳霜枝的下巴。

  “你們姐弟二人,還真是情深義重。”

  吳霜枝渾身發抖,不是恐懼,而像是某種瀕死的瘋狂。

  “眾妙門的雜種…”

  自從長平一事之后,洞淵宗和玄元宗的摩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難以調和。

  靈源澤畔、雁然山脈附近的幾個與玄元宗交好的宗門,也連帶著看人下菜碟,摩擦漸漸多了起來。

  其中以眾妙門為最,在外與洞淵宗修士相見,常下死手。

  與他們姐弟倆同來的那位師兄,為讓他們倆逃生,施展秘法,拖住了五人的行動。

  此刻,恐怕已經身隕。

  “呵呵,惹上玄元宗,該說你們的氣數已盡了。”

  溪谷深處的霧氣,就像一層流動的紗帳,將吳霜枝、吳子林等人的血氣,緩緩吞噬。

  霧氣向內涌動,溪谷深處的景象若隱若現。

  “嗯?”

  此處,竟然還有別人。

  “怎么還有個看熱鬧的。”

  眾妙門的五人抬頭望去,只見溪谷盡頭的矮丘上,盤坐著一道黑袍身影。

  霧氣被山間的風撕開了一道口子。

  黑袍少年的身影,終于徹底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只見此人低垂著目光,膝上橫著一柄黑白兩色的飛劍,身后背負著藏青色長匣。

  他如一塊冷硬的礁石,對谷中殺機恍若未覺。

  吳霜枝的視線被汗水和血水模糊了,但那道身影還是讓她感到無比的熟悉。

  似乎在她的回憶和想象之中,出現過無數次。

  “裝神弄鬼。”

  眾妙門五人之中,瘦高修士猛地從袖中甩出了數枚飛針,針尖淬著一抹幽藍,朝著宋宴飛射而去。

  “給老子滾下來!”

  一道極其輕微的聲音,就像厚實的冰面上裂開了一道細紋。

  三枚閃爍著幽藍光芒的飛針忽然凝滯,隨后紛紛毫無征兆地斷裂開來。

  “咳…”

  法器被毀,那瘦高修士悶哼一聲,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回事…”

  矮丘上的少年,此刻終于抬起了頭。

  他的眸光清澈明亮,其中鋒芒隱現,眉宇間卻凝著一抹被打擾的不耐煩神色。

  許姓修士似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瞇起眼,雙锏之上毒光吞吐。

  “這位道友,我勸你別多管閑事。”

  宋宴的目光掃過滿地血腥,又看向瑟瑟發抖的吳子林。

  吳霜枝終于看清了少年的模樣,一股生的希望,從心中猛烈地升起。

  “宋師兄…”

  “道友!”吳子林突然跪地,額頭重重磕進泥里:“求您出手相助!洞淵宗必有厚報!”

  眾妙門修士哄笑起來:“呵呵,叫花子一樣的宗門,也配說什么厚——”

  “太吵了。”

  宋宴突然出聲,打斷了眾妙門修士的譏諷。

  聲音很輕,卻莫名的讓所有人脊背一涼。

  只見矮丘之上,他長身而起,黑袍無風自動。

  嗡——

  一道黑白劍光倏然激射,插在了吳霜枝的面前,鋒利的劍氣將那許姓修士逼退。

  黑袍之下,劍指一抹。

  青紫、黑紅兩柄飛劍從劍匣之中飛出,仿佛兩條水中靈動的游魚。

  看似紛亂莫名,卻又像是有著某種特殊的規律。

  無數冷冽的劍氣在整座溪谷之中迅速匯聚而來,落在谷中。

  不系舟的劍柄之上,浮現出了一輪清冷的月色。

  “小心!”

  許姓修士此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驟縮,身側的雙锏毒光暴漲。

  他當即厲聲喝道:“他是洞淵宗的修士!”

  那身黑袍上的劍形紋路,分明也是洞淵宗的拭劍峰弟子!

  拔魔峰的弟子實在是太少見了,以至于眾人有許多都沒有見識過。

  然而此刻,飛劍動了。

  “弦月。”

  嗡——

  飛劍連理忽然分化出三道殘月弧光,橫掃而出,快若驚雷。

  眾妙門五人尚未反應,站在最前方的瘦高修士護身靈氣已經破碎不堪,脖頸浮現一線血痕。

  他瞪大雙眼,喉間“咯咯”作響,頭顱竟緩緩滑落。

  余下兩道弦月劍光回旋交錯,將另一名青袍修士攔腰斬斷。

  腸肚潑灑間,劍光去勢不減,斬入了溪谷周圍的巖壁之中!

  另外兩名修士紛紛出手,符箓、毒砂、飛針暴雨般向著宋宴傾瀉。

  祭麟君在空中環繞流轉,一抹月華從不系舟上的月輪之中飄飛而出,凝聚在飛劍之上。

  “望月。”

  一道月光斬出,所有攻勢都被盡數抹去。

  凝煉的劍光就像一輪新月,倏然斬過兩人,護體靈氣在這月光之下,不堪一擊,瞬間被碾碎當場。

  眾妙門五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僅剩下了許姓修士一人。

  這其中有一兩人,莫說防御法器,連護體靈氣都沒有來得及展開,便已經橫死當場。

  許姓修士此刻已然肝膽俱裂,雙锏毒光化作一條巨蟒的虛像,向宋宴襲來。

  與此同時,他向溪谷之外逃去。

  “此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宋宴神色漠然,劍指虛一點,所有劍影驟然歸一,懸于頭頂,凝成一輪滿月。

  “月落。”

  下一瞬,劍陣如天崩傾瀉。

  三柄飛劍齊齊射出,冰冷的月色從那一輪滿月之中傾瀉而出。

  轟!!!

  整座溪谷被月白的劍光吞沒。

  許姓修士的雙锏寸寸崩裂,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臂率先瓦解,接著是胸膛、腰腹…

  最終只剩一顆頭顱滾落淺灘,被不系舟一劍釘在了地面上。

  劍陣收,月輪散。

  宋宴垂手而立,飛劍歸匣。

  溪谷重歸寂靜,唯余血腥彌散。

  溪谷之內,五具殘尸或一分為二,或碎如爛泥,血腥氣混著山間霧氣,彌漫不散。

  吳霜枝癱坐水中,怔怔望著宋宴收劍歸匣的背影。

  少年的黑袍上一滴血也未染,唯有一縷月光般的寒芒,隨著那黑白劍光悄然隱沒。

  吳子林僵立原地,喉結微微滾動。

  他甚至還沒有看清黑袍少年的飛劍模樣,只覺月光落下,五名修士便如麥秸般倒下。

  他恍惚之間清醒了過來,連忙撲通跪地:“道友大恩大德,不知閣下…”

  “宋師兄。”

  吳霜枝強忍著傷勢,吃力地站了起來。

  “嗯?”

  宋宴此刻已經從矮丘上走下,聽見有人呼喚,詫異地回頭看向少女。

  原以為只是宗門之中認得自己的師妹,沒有想到,此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我們見過?”

  吳霜枝點了點頭。

  吳子林忙不迭走上來,攙住了自家姐姐。

  “拭劍大會清江坪畔,有過一面之緣。”

  宋宴恍然。

  其實吳霜枝早在長平時就已經見過宋宴的風姿,只是那時自己只是一個外門弟子。

  兩人還要道謝,卻見一條青蛇從不遠處游蕩而來,尾巴上掛著一堆乾坤袋。

  說來也很奇怪,這事兒宋宴從來沒教過她,但蛇寶卻很喜歡這個摸尸的活。

  兩人先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對方的靈寵。

  從五個乾坤袋中隨意挑了兩個,丟給了兩姐弟。

  “拿著,見者有份。”

  “需要送你們回宗么?”

  既然在這里遇見宗門弟子,也算是緣分,正好自己準備回洞府,便順路送一程。

  “呃,多謝宋師兄,不過,先不了。”

  吳霜枝卻回絕了,她的神色閃過一抹悲傷:“宗中葉師兄,此前為護我等周全,為這五人所害。”

  “我姐弟二人,先在此修整片刻,待為他收拾了后事,再回宗門。”

  “嗯。”

  宋宴點了點頭,表示節哀。

  修士在外爭斗廝殺身死,說起來稀松平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當這個身死的人是親人、是友人、是長輩。

  很少有人能夠看得開。

  宋宴能夠理解,于是,他喚回了小禾,也不再久留,獨自離開了溪谷。

  約莫兩個月之前,他服下了齊陽丹,成功突破到了煉氣八層的境界。

  并且還完成了拔魔峰的入峰事宜。

  實際上,拔魔峰只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并不需要搬家。

  接下去的兩個月,宋宴便一門心思,撲在了劍陣的修煉上。

  洞府之中,不太方便施展。

  于是他就想起了雁然山脈之中,這個僻靜無人的溪谷。

  在此潛心修煉劍陣,順手也接些小任務,積攢靈石。

  在此處修煉,都能被打擾,宋宴是真的想不明白,只能說自己倒霉。

  然而,回想起這兩個月來的收獲,卻讓宋宴感到無比欣喜。

  劍陣的強大,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本著貴精不貴多的原則,他暫時只從最低級的一階劍陣之中,挑選了兩個劍陣修習。

  其中之一,便是剛剛在溪谷之中,頃刻之間滅殺五人的劍陣。

  環月。

  環月劍陣,需要三柄飛劍可以施展,其威力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

  例如劍修的修為、飛劍的品階、飛劍之間的相性等等。

  最讓宋宴感到訝異的是,劍陣能夠讓劍氣自然凝煉,化作劍影。

  劍修的劍氣,就相當于其他修士的靈氣。

  劍氣凝實,化作劍影御敵,比劍氣的威勢更強。

  與飛劍一樣,也是劍修的主流攻殺手段之一。

  而劍氣凝煉到極致,便是劍道真元。

  即便是以宋宴如今的劍道修為,仍舊只能壓一道劍元在府中,只是重新凝聚的速度比從前快了些許。

  攻殺類型的劍陣,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陣型一旦完成,作為陣眼的飛劍能夠快速地增幅和凝煉劍氣。

  使得其中涌動的每一抹劍氣都幾乎達到劍影的凝煉程度。

  與此同時,劍氣又能反哺飛劍,增強其在劍陣之中的威勢。

  二者相輔相成,劍陣的威勢便極其恐怖。

  以一階劍陣環月為例,“朔月”之位,也就是不系舟上所凝聚的月輪,便全由極其凝實的劍氣組成。

  并且,劍陣并非一定需要飛劍作為陣眼。

  待到劍修的劍道修為足夠,劍陣之法也足夠熟練,御使劍影便能夠施展小型的劍陣。

  畢竟上古時候,大多數劍修也都是只養一柄本命飛劍的。

  化靈篇中記載的劍陣都是二階以下的。

  然而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劍陣就弱小。

  劍陣的品級往往只代表修習的難度,只要精深鉆研,搭配得當,低階劍陣同樣可以發揮出極強的威勢。

  待到劍道修為精進,還能夠將低階劍陣進階。

  劍陣一道開創以來,總有自認為天賦平平的劍修前輩們,一生只鉆研一個劍陣。

  不斷將它完善,優化,進階,成就更加精深的劍道。

  無數個這樣的劍修先輩,在整個歷史的長河之中,讓劍陣一道,枝繁葉茂。

  更有天賦異稟的劍道天才,將數個低階劍陣組合,形成名為“劍域”的劍道殺招。

  不過,那些就不是他現在能夠想的東西了。

  他現在更想回洞府,嘗試一番如今掌握的第二個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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