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人
落月城戰事，分割三個戰場，陳宣與姜清凰這邊，以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迅速落幕。
柳道人這位鼎爐大能被迅速當場斬殺，剩下的芝國草木妖怪，望風四散而逃，潰不成軍。
“其余兩位芝國大能，得知柳道人讓將軍斬殺后，立刻撤退了。”
姜清凰收到通訊符篆傳回的最新戰報，面色驚喜，當即告知陳宣這則振奮人心的消息：
“將軍！落月城收復了！”
陳宣看著面色微微泛紅的姜清凰，她晶瑩的絕美面龐上，泛著令人目眩的神采，激動萬分。
這支源自姜皇帝的姜族旁支血脈，體內依舊流淌著源自山海時代圣賢的鐵血與火焰，萬古未變，對他們而言，開疆拓土，庇佑人族，是比修煉長生，更為崇高的使命。
譬如姜清凰，將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家國與鎮妖司的俗世事情之上，否則，以她的絕世天資，一心修道，不理俗事，如今怕是距離鼎爐大能都不遠了。
譬如姜皇帝，其在最后的人生歲月中，以一種決然姿態，逼迫搖光州五方真君，全部進入上陽洞天神隱。
事實上，妖族壽元比人漫長的多，就如已經隕落的符龍真君，都還有上千年壽命可活，并不急于博取一世仙緣。
但姜皇帝的意志與氣概，堅決如鐵，倘若他們不愿進入上陽洞天，怕是立刻會在太墟或者塵世中死斗，令其他真君坐收漁翁之利。
陳宣問道：“芝國這一路大軍，接下來，會卷土重來么？”
心中稍感遺憾，無法參與另外兩處戰場的戰斗，攝取修煉資源了。
不過，此地距離落月城上百里，除非陳宣持續激發《紫霄化龍術》，不計代價趕路，否則，原本就難以及時趕赴而去。
姜清凰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楚芝這條連綿萬里的戰線，原來處于僵持階段，但芝國突然征調兩位鼎爐，加入落月城戰場，希冀以此地為突破口，攔腰截斷楚國防線。”
“但如今，有將軍橫空出世，連斬兩位鼎爐，粉碎了芝國野望。”
“接下來，芝國應該會老實一段時間。”
姜清凰告訴陳宣，即便對于龐大的芝國而言，連續在陳宣手中折損兩位鼎爐大能，要傷筋動骨一番，國內會引發軒然大波。
要知道，楚國九萬里疆域，上千座大城池地域，但火德鼎爐大修，都不知有沒有三位數，除去那些世家、宗門勢力，姜家鎮妖司能夠隨意征調，對抗雨芝兩國的鼎爐大修，會更少。
據姜清凰所言，整條西邊的芝國戰線上，只有不到三十位火德鼎爐。
芝國雖然以一國之力，只需對抗楚國半壁江山，但芝國實力，本就比楚國弱上一些。
芝國動用的木德鼎爐大能數量，同樣多不到那里去，如今，一戰折損兩位鼎爐大修，損失極大，是一場慘敗。
“將軍，這是一場大勝！你立下大功，本宮要重重獎賞你！”
姜清凰面色頗為激動，心情大好，對陳宣許諾道：“絕世寶具？還是《鳳凰真經》？本宮都能為你找來！”
陳宣盯著她看了兩眼，旋即道：
“公主，先幫我卸下朝露寶甲吧。”
他此刻無需繼續奮戰斗法，穿著絕世寶具層次的寶甲，消耗太大，剛剛吞服一枚紫竹道人的聚氣丹，恢復仙炁的速度，竟然只是勉勉強強，抵消朝露寶甲的巨量消耗！
“…好。”
姜清凰屈尊降貴，立刻走到陳宣身后，動作輕柔，素手解開甲扣，輔助陳宣卸甲。
“有勞公主殿下。”
陳宣道謝，他以道藏修為，強行催動絕世寶具，過于艱難，穿卸都要手動。
紫霄神弓那種爆發型的絕世寶具，難度更大，他每次強行動用，手掌血肉指骨都會因此受傷，需要依靠服用瑾玉膏，才能持續催動。
片刻后。
陳宣身軀如釋重負，將二十四萬八千斤的朝露寶甲，收入山河圖卷寶具中，他思忖半晌，對姜清凰問道：
“你家的《鳳凰真經》，當真能給我這外人瞧么？”
原本，陳宣出手，只是決定順帶著幫助楚國的鎮妖司一次，回報姜清凰過高的青睞。
若只是正常完成任務，攔截柳道人片刻時間，得到的功勞雖有，但算不得什么，但現在，他趁勢直接斬殺柳道人，功勞就大的可怕了。
姜清凰若是不給點東西，就顯得她小家子氣。
而陳宣要是不收，便顯得不上路子，有點太生分了。
陳宣覺得，唉！來來回回，算不清了，真是愁人。
“但絕世寶具珍貴，絕不能再接受…只看看真經罷！”陳宣頗為無奈的心想。
真經價值與絕世寶具不一樣。
要說價值高，能高到天外去。但同樣可以說價值低，低到地板下。終究是一紙經文，多一個人看看修煉，姜家鎮妖司不見得就付出多少代價…如此一來，不算欠姜家情分了！
“本宮說能給《鳳凰真經》，就能給！其他事，你不要管。”
姜清凰斬釘截鐵道，讓陳宣不必憂慮此事。
《鳳凰真經》乃是火德一脈，最高級的山海古真經之一，傳聞乃是古圣賢所創，通常只有姜家最杰出的嫡系血脈，才有資格修煉，象征意義重大。
當初，她便試圖以《鳳凰真經》招攬陳宣，可惜被陳宣拒絕。
陳宣聞聲頷首，旋即，默默觀察視野中代表炎帝明的黑色光點動向。
蕭犼正在遠離，應該是去尋找鎮妖司的下屬，清掃戰場去了。
“公主，《鸓鳥真經》的第一人，乃是燭照真君大人，倘若他在上陽洞天中仙去，塵世中數以百萬級的火德修士，當真不受半點影響么？”
陳宣心中思忖著《炎帝真經》與《天衍真經》的上半部真經，因此詢問背景深厚，見多識廣的姜清凰。
畢竟，他并非這兩門真經上半部的第一人，心中有著一層淡淡陰霾。
“上陽洞天，乃是列仙神隱地，可以封鎖祖皇帝的真君氣息…上一層次的秘境，可以阻隔下位修士的氣息。”
姜清凰頓了一下，盯著陳宣，眼中閃過異樣的神色，道：
“看樣子，你準備修煉第六種天命真經？你擔心修煉蕭犼的天命真經，會因他命途不定，將來一些努力會付諸東流，是么？”見過陳宣利用天命道藏斗法的人，但凡稍有見識，都會知曉陳宣修煉多種天命真經，更何況是姜清凰見微知著的人…她早有預感陳宣會找蕭犼商取天命真經，因此從中調和。
陳宣笑了一聲，道：“倒也影響不大。”
這是實話，并且，隨著他的境界提高，這種影響會越來越小。
姜清凰說道：“傳聞天命真經，只有上半部，鼎爐到頭…世間韜紅塵層次的秘境多的是，屆時將軍進入秘境，躲個幾日，便無礙了。”
她告訴陳宣，鼎爐大能隕落，不僅范圍有限，而且，氣息頂多在世間影響數日，便會徹底消失。
而姜皇帝這種真君大物層次太高，氣息痕跡籠罩范圍極大，遺留時間極長，千百年都難以褪色，因此需要進入列仙層次秘境。
陳宣聞言思忖道：“韜紅塵層次的秘境…”
“塵世間最龐大，最古老的秘境，便是無處不在的太墟。”
姜清凰回應著，看了陳宣一眼，語氣略帶遺憾道：
“可惜下三境修士，無法進入太墟，否則，將軍根本不用擔憂蕭犼天命真經的影響。”
她告訴陳宣，楚國王城有山海異獸鸓鳥，棲息的一處神巢秘境…若是陳宣愿意投奔楚國，將來可入鸓鳥秘境避難，躲開影響。
另外，山鬼娘娘留在南荒，藏于太墟中的陵寢，興許是一處真君層次的秘境。
“太墟…”
陳宣聞言一愣，他有進入太墟之法啊…天衍道傳他的。
天衍道推演千百次，最終尋到一條符合她自身，低境界進入太墟的方法…這方法，同樣適合陳宣，陳宣也能正常使用。
這豈不是說，只要將來蕭犼一死，他通過心齋感應到代表炎帝明的黑色光點湮滅，立刻遁入太墟，就能避免上半部天命真經的影響？
雖然沒辦法決定蕭犼何時去死。
但他可以主動進入太虛，避開蕭犼死亡帶來的影響。
陳宣心中泛起波瀾，旋即繼續請教姜清凰，問道：
“姜皇帝仙去后，這塵世間的百萬鸓鳥修士，誰算新的第一人呢？”
是按照時間順序，原先的第二人補上？
還是按照實力高低，誰最強，誰就是新的主身？
亦或是根據其他方式？
姜清凰沉思片刻，回答道：
“通常而言，會是境界最高者，成為第一人。”
但有其他因素，會影響最終結果，譬如有人根骨資質過高，或者有人有天命加身，或者，有人知曉完整版的真經…
世上雖有數以百萬計的鸓鳥真經修士。
但絕大部分，都只能知曉殘缺的真經。
“真經不外傳，楚地內只流傳著《鸓鳥真經》的鸓鳥呼吸法，以及小火鳥戲法。想要獲得上半部《鸓鳥真經》，只能加入鎮妖司，或者其他大勢力。”
“有鼎爐大能坐鎮一方，隨時查看低級修士仙炁，不會容許他們隨意泄露真經。”
“而《鸓鳥真經》的神游篇雖偶有外傳，但真君篇與列仙篇，只有楚國姜家嫡系，才有資格傳承。”
“通過這種方式，可以保證新的《鸓鳥真經》第一人，永遠是姜家人。”
姜清凰頓了一下，繼續道：
“只要世上沒有修煉《鸓鳥真經》的韜紅塵高級修士。祖皇帝逝去，新的第一人，必然會是我父皇。”
真經是修道根基，大勢力保證延續的立身之本，他們會采取各種方式，保證自身道統傳承的唯一性。
姜清凰告訴陳宣，古姜家主脈，便是采取這種方式，保證《鳳凰真經》每代的第一人，千百萬年間，都出現在姜家主脈中。
陳宣若有所思，心道：
“若是如此，將來蕭犼半路橫死，我必然會成為完全體的《炎帝真經》第一人，畢竟，我還看見了未成型的第七篇章，那是蕭犼都沒看見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么蕭犼對他的影響，降到最低了。
一旦蕭犼遭遇不測，陳宣立刻躲進太虛，可以避免受到影響。
但蕭犼就倒霉，他根本沒辦法，抵抗陳宣將來修煉下本半部真經，帶來的影響。
蕭犼將來修為越高，越要在意陳宣的安危。
“蕭犼這種正氣凜然的人，一副短命鬼的樣子，不過，希望他活的更久一些吧…”
陳宣心中想著，旋即與姜清凰告別，尋找安靜之地，清點柳道人身上的戰利品。
接下來，他有許多事情，要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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