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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應下的事,總不能賴了

  大雨滂沱,無休無止,裂開一道口子的天際落下珠簾如瀑,沿著屋檐連成串,好似能將青石板上砸出淺坑。

  伴著雷鳴,上京城內風云詭變。

  “外頭的那些消息,是誰傳出來的?”

  虞聽晚倚在水池八角亭臺,手里捧著魚食,往水面撒下。

  當年小叔靖遠將軍暗中將應扶硯救出,他已被折磨的沒有人樣。這就是應乾帝的默許以及照拂。

  苦寒之地還有專門安排給應扶硯的大夫,永遠讓他吊著一口氣,才好反反復復折磨。

  小叔安排了假死后,嶺南的官員慌了。

  可如何敢上報啊?

  燕王是他們在圣上口諭下,用鐵鏈活生生勒死的。

  并非外頭所傳的病重。

  圣上才坐穩江山,就迫不及待除了燕王。卻非要披著仁善的面皮,不徹底斬草除根,生怕留下詬病。

  “那些人怕死,故找了個人頂替。一頂就是多年。”

  瞞天過海。

  虞聽晚:“夫君的確想在這上面做文章,竟有人幫忙了。”

  打瞌睡還有人送枕頭。

  檀絳告知:“是二皇子。”

  虞聽晚挑眉。

  “哦,那瘸子啊。”

  不意外了。

  因姚汝常年去寺廟祈福,他本就對應扶硯懷恨在心,如何不留意?

  一留意就察覺出不對勁,便會深入調查。

  等得知應扶硯已死,應峙高興壞了。

  可他知道輕重,不敢對外提,甚至也沒機會捅到姚汝面前,怕她作出什么事來。

  也就一直憋著。

  可如今情況不一樣了。

  虞聽晚細聲細氣:“那狗東西心眼不少,想借著圣上受傷這個節骨眼,以此做局。”

  什么局。

  看看現在應乾帝多倒楣啊。

  不管御史臺查出什么。

  要是帝王出手費盡心思脫了罪,將自己撇開。便是沒有沾上害燕王留下的唯一子嗣名聲,也染了一身腥。

  要是沾了呢?

  比起陰狠手段,以及算計一切的能力,他到底不如先帝。

  敵人最懂敵人。

  從應殷昨兒沖入火海,五皇子黨的人就會對外大肆宣揚五皇子的賢能美名。

  應峙就是清楚這一點,他甚至會幫著推波助瀾,把應殷高高捧起。

  龍氣的說法,只會讓應乾帝吞吃了蒼蠅一般,如鯁在喉。

  檀絳:“二皇子坐收漁翁之利。”

  虞聽晚似笑非笑:“也不見得。”

  “他今日入宮,只怕也沒得了好。”

  不然怎么臉色會那么臭。

  虞聽晚用帕子擦了擦手:“養心殿被燒,你那將軍和黑影對上打了起來。用的是二皇子親信打斗的風格。”

  檀絳:…

  虞聽晚:“你猜猜,昨夜蕭懷言給魏昭包扎后,做了什么?”

  檀絳:“蕭世子和將軍不是來河畔尋夫人和沈姑娘了?”

  虞聽晚哼了一聲。

  “若我沒猜錯,他特地跑去二皇子府,把那親信胳膊砍了一刀。”

  傷勢和魏昭身上的一模一樣。

  你說巧不巧。昨夜黑影就開始排查是誰敢闖入皇宮下的手了。

  本就懷疑二皇子。

  但也準備將魏昭和幾個有能力的重臣一并查了。免得有人故意栽贓。

  可好巧不巧,幾個黑影撞見了提著酒壺,氣急敗壞從賭坊出來的蕭懷言。

  蕭懷言一邊走一邊罵。

  ——“這破賭坊,玩了五把就把我轟出來了。怎么著,我爹不讓我給你們送錢,你們錢真的就不要了?”

  ——“有什么好怕的!等過個二三十載,我爹兩腿一蹬,整個忠勇侯府是我當家!”

  就真的是個紈绔。

  黑影不想理會的。

  然后他們聽到一句。

  ——“娘的,他魏昭前腳轟我出來也就算了,賭坊后腳也敢對我不敬!”

  而就在這時黑影得到消息,前面一條街,二皇子的親信手臂帶傷。

  是的,親信莫名被砍,要追蕭懷言,卻追沒了影。忍不下這口氣在街上找呢!

  “夫人。”

  就在這時,順子從外頭過來。

  外頭雨大,他身上也淋了些。

  “馬車備好了。”

  虞聽晚轉頭吩咐檀絳。

  “帶上銀狐皮斗篷,走。”

  雨勢過大,故路上沒多少行人,一路通暢。

  等車輪停下滾動,已是半個時辰后。

  虞聽晚掀開布簾,就有飄風雨往她面上墜落。

  水漬冰涼。

  打的她一個激靈。

  順子連忙過來給她打傘。

  “夫人,前頭馬車停了不少,圣上有傷免了早朝,可也有不少重事需要朝臣入宮稟報。只能有勞您走幾步。”

  虞聽晚環視一周。

  地面濕漉漉的,有幾處還有淺淺的水洼。

  她沒那么多規矩,彎下腰將層層疊疊的裙擺往上提了提,打了一個小結,免得濕了,露出里頭精致的鹿皮鞋。

  哪位世家夫人會這般不雅?

  可她的舉止從容,又身份擺著,誰敢說不是?

  鹿皮做的鞋,不用怕濕了鞋襪。

  虞聽晚也不怕踩了水,噠噠噠往前走。

  她能明顯察覺出,皇宮這次守衛比之上次森嚴。

  宮門口,就有不少御林軍巡邏,太后身邊伺候的嬤嬤早已等候多時。看見她來眼兒一亮,快步上前,直接接過順子手里的傘給她撐著。

  “得知夫人要入宮,娘娘一早就盼著了。這不念及雨大怕您不來了。”

  虞聽晚:“上回得了娘娘的點心,嬤嬤又親自送我出宮,我便允諾要入宮謝恩。”

  “應下的事,總不能賴了。”

  嬤嬤笑的臉上都是褶皺,把虞聽晚引入慈寧宮。

  慈寧宮內。

  太后手里將手里的棋子,這才抬眼看對面的顧嫵。

  “心不在焉。”

  顧嫵一看,又輸了。

  太后:“若非哀家傳召,你自個算算,有多久沒來了?”

  “姑外祖母。”

  顧嫵時不時往外看兩眼,不安的攪動著手。

  “可您沒說姐姐她也來。”

  太后聞言,雍容華貴的喝了口茶。

  “怎么,你怕她?”

  顧嫵不語。

  下一瞬,外頭傳來腳步聲,還有殿外宮女的請安聲。

  前一刻還漫不經心的太后一下子坐直身子,理了理衣擺,看看有沒有哪里不妥的。

  人還沒進來,太后便起身過去迎。

  “杳杳啊。”

  顧嫵:…

  怎么好意思說她的。

  虞聽晚被太后拉著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站立不安,低頭看鞋,又小心翼翼瞥過來,朝她笑的顧嫵。

  她從容點了點頭,已做示意。

  太后:“午膳在姑外祖母這里用可好?”

  虞聽晚在考慮。

  太后:“哀家前幾日剛重金買下一座血珊瑚,足有半人高,可好看了,想著你見了一定喜歡,回頭記得拿走。”

  虞聽晚:???

  什么?

  好熟悉的字眼。

  她順著太后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更熟悉了。

  虞聽晚:“有沒有可能…”

  “那是我賣了的。”

  錢她都和沈枝意對半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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