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大熊后,楊逍拿著這本封皮皺巴巴的書回了辦公室,關門后,順手將屋內的燈關了,只留下桌上一盞泛著綠光的小臺燈。
將書放在桌上,隨手翻開皺巴巴的書皮,楊逍冷笑一聲,面帶三分冷漠七分不屑:
“我瞧瞧怎么個事。”
夜里九點整,黃強給署長辦公室打去電話,焦急地等了十幾秒后,電話才被接聽,“楊隊長,你怎么沒去地下訓練廳啊,盧先生還在等你!”
“你別急,我我這就過去,那個下次下次請不要打辦公室座機,打我手機就好,手機聲音小些。”
黃強聞言不禁皺起眉頭,“楊隊長,你怎么了,我聽你的聲音是病了嗎?”
楊逍的聲音中透露出三分虛弱七分不安,明顯很不對勁,像是被抽干了力氣,又像是被什么東西嚇到了。
“楊隊長,你等下,我這就過去。”
黃強立刻就要掛斷電話趕去,可不成想下一秒,楊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聲音突然驚慌起來,“不要,別來,不要敲門,不要在走廊露出腳步聲,你幫我轉告盧先生,我我這就過去,你也不要在電梯里等我,不需要,我我很好。”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留下黃強一腦門問號,不過很快黃強也就釋然了,畢竟使徒都是些怪人,越強的使徒脾氣秉性越是古怪,楊隊長這樣還算好的。
放下電話后,黃強拿起筆,斟酌片刻,在面前的筆記本上記錄下楊逍的異常行為,而類似的東西,他已經記錄了十幾頁,這些是對楊逍一天工作內容的詳細記錄。
十分鐘后,楊逍躡手躡腳出現在了地下訓練廳內,周圍非常安靜,只剩下幾盞燈照明,射擊場上的人形靶紙籠罩在黑暗中,只露出模糊的輪廓,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只只站在那里的鬼。
確切說,現在的楊逍覺得哪哪都是鬼,他不得不承認,《噩夢驚襲》的作者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楊逍甚至懷疑,這本書的作者也到過噩夢世界,畢竟那種身臨其境,陰森詭譎的恐怖感覺非使徒很難準確的表述出來。
不敢再看下去,他越來越懷疑附近的黑暗中混進去了其它東西,他立刻停止腦補,收斂心神,朝藏品室的方向走去,那里門前孤零零亮著一盞白熾燈。
他路上就在想一個理由,畢竟他遲到了,而盧有道那個人又是個怪人。
“嘎吱——”
這一聲音讓楊逍的心都提了起來,身前不遠的鐵門被人從內推開,里面有昏黃的光透出,一道佝僂的身影出現在鐵門后。
逆著光望去,此人的慘狀觸目驚心,光頭,臉被強酸腐蝕過,沒有眉毛,鼻子只剩下一半,沒有眉毛,如果不是心中提前有了準備,就憑這張臉,楊逍就會毫不猶豫的抽出鬼拂塵。
“盧盧先生。”楊逍像是做錯事的學生一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客氣打著招呼。
原本他還以為盧有道會繃起臉,冷冷說出“你遲到了”或是“過時不候,你回去吧,以后也不用來了”這一類的話,但沒想到的是,盧有道只是點了下頭,就讓開身體。
這突如其來的待遇讓楊逍越發忐忑,他不知道,盧有道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畢竟這可是育怨宗上三門中驚門的前門主,就連納蘭朔都要以禮相待。
鐵門后是一道幽深的長廊,幽暗的燈光下,能看到走廊兩側分布著十幾扇門,每扇門后都是一個獨立的房間,門的大小形狀,甚至是材質,都不相同。
盧有道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這次沒有如往常一般走向距離他們最近的那扇門,而是來到了下一扇。
這是一扇灰色的,好似大理石材質光澤的門,泛著古銅色的鑰匙插入鎖孔,伴隨著機械咬合聲響起,這扇石門打開一道縫隙,但詭異的是,盧有道只是將鑰匙拔出,卻并未推門進入。
偏過身子,盧有道望向楊逍,那副眼神給了后者極大地壓力,“過來,進去。”
“盧先生,我今日遲到是有原因的,我知道我不該找理由,但請您原諒我!”楊逍認錯態度非常誠懇,畢竟他知道,這扇門后恐怕就是對他的懲罰。
果然,盧有道這人小心眼,這是報復。
“晚一些沒關系,我可以等。”盧有道沙啞的嗓音像是粗糙的砂礫,令人愈發不安,“現在你進去。”
忍了很久,楊逍還是無法抑制內心中的抗拒,停在距離盧有道與那扇門2米的距離外,“那個盧先生,我能問一下這扇門后是什么嗎?”
從之前的經驗判斷,這里是藏品室,這里的每扇門后都藏著一件怨眼,而且這里的怨眼能力各異,級別與危險程度都不低,上次襲擊自己與納蘭朔的雨衣男孩鬼就是其中之一。
那次事件帶給了楊逍很大震撼,是他在噩夢任務之外的,現實世界中遇到的最為危險的靈異事件之一。
“是你的納蘭署長安排的,你若是不愿進去,我不勉強,你現在就可以走。”盧有道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
“納蘭署長”楊逍后知后覺,白天他太忙了,工作安排的非常緊湊,令他無暇思考,等現在靜下來,他才意識到這里面不大對勁,納蘭朔的離開有蹊蹺,他無論是級別還是資歷都不適合擔任臨時署長一職,這就像是趕鴨子上架。
“署長他怎么了?他這次究竟去哪里了?”楊逍有些慌了,署長離開前就有些不對勁,可他并未當回事,畢竟他們二人已經回來了。
不過盧有道對楊逍的問題根本沒反應,只是平靜望著他,同時拉住門把手,慢慢將門閉合。
事關署長,楊逍知道盧有道不會開玩笑,他不是這樣的人,楊逍大步上前,一把推開了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