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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家】(6400)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家(6400)

  首領怪物的眼神瞄向這里,但是陳言注意到,這個家伙的腦袋微微仰著,鼻翼輕輕聳動,仿佛在空氣里嗅了嗅…

  陳言心中陡然雪亮!

  氣味!!

  這個家伙對氣味的感應很敏銳!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明明用了隱身符的杜離,卻居然會被察覺追殺了。

  眼看那個首領已經抽出了一支箭來搭在了弓弦上…

  陳言猛然伸手一把將杜離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后另外一只手卻用力將自己上半身的皮襖撕扯下來,往遠處一扔!

  他腳下用力,扛著杜離就往樹林里猛的一竄!

  一道利箭射來,卻是凌空將陳言丟出去的那件皮襖射穿,然后釘在了一棵樹上!

  首領怪物緩緩的走到了林子邊緣,冷冷的抬頭看了看被自己一箭射穿的那件皮襖。

  它面色冷漠的把皮襖撕了下來,將箭也拔出,收回自己的箭袋里。

  在首領怪物的身邊,越來越多的怪物圍了過來。

  首領怪物的眼神在怪物群里掃了一遍后,落在了其中一個怪物的身上。

  木碗。

  木碗身材最是瘦弱,在來追捕逃奴的怪物里,被別的怪物擠來擠去,似乎已經站立不穩,卻依然焦急的朝著林子里的方向看著。

  “木碗!”

  首領怪物開口,它一說話,所有的怪物頓時就都安靜了下來。

  木碗身子一抖,畏懼的砍向首領怪物。

  “逃跑的野人,有你的奴隸。”首領怪物把那件皮襖丟了出去,扔在了地上:“是你的吧!”

  木碗垂下頭去,身子輕輕顫抖:“他,幫我,砍了很多樹,很多!”

  “從現在開始,那不是你的私產了!逃奴,必須處死,這是規矩。”

  木碗抬起頭來,咬著牙:“我,我也去追。”

  “…隨你。”首領怪物不再搭理木碗,而是砍向族人:“把獵獸牽兩條來!沿著氣味去追!那兩個野人中有一個被我射傷了,跑不遠的。”

  陳言瘋狂的奔跑,用盡吃奶的力氣奔跑!

  他沒有惜力,而是毫無保留的全力狂奔!

  這個時候如果跑不掉就死定了,所以保存余力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陳言扛著杜離,在林中不知道跑出去了多遠——但按照陳言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的估算,自己奔跑的速度絕對不慢!

  所以,跑了幾分鐘后,陳言確定了身后還沒有追上來的動靜,心中稍稍安定了一點,多了一絲安全感。

  不過,另外一件事情,卻讓陳言心中越來越沉。

  他扛著杜離在后背上,隨著他一路狂奔,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后背滑膩膩的——那是杜離的鮮血!

  受到重創的杜離,流淌出來的血越來越多,而陳言扔掉了自己上身皮襖后,這些鮮血就全部黏在了他的后背肌膚上。

  杜離死活陳言或許沒那么在意…

  但血腥氣味,確實一個致命的問題!

  用力跳過一個林中的坑地,陳言已經覺得自己的胸肺快炸了。

  粗粗計算一下,自己以沖刺的速度跑出了快十分鐘了——也就是自己現在體質超長,換做普通人,早就炸肺了。

  陳言停下了腳步,把杜離放在了地上,然后從懷里摸出一塊冰塊來,塞進嘴里咔咔的咀嚼。

  杜離已經沒多少氣息了。

  陳言看著杜離,而杜離也躺在地上,瞪著眼睛看著陳言。

  隱身符的效果已經散盡了。

  “你快死了,我沒辦法救你。”陳言沒廢話,狠狠的嚼著冰:“你可以把你發現的情報收獲告訴我,我會為你帶回去的…如果我活著跑回去的話。”

  陳言的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此刻他沒有欺騙杜離的意思。

  這個潛伏在怪物種族里的人類,被自己騙了才會逃跑,才會遭到這種結果…

  不管如何,他是在為域界的人類而戰,為了對抗這些異族。

  陳言覺得,自己對杜離的死,是負有責任的——他也覺得,自己應該幫杜離把情報帶回去!

  杜離的嘴唇顫了顫,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古怪了起來。

  “我快死了…么…”杜離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

  “…嗯,對不起,現在這個情況,我無法救你。”陳言搖頭。

  “…”杜離沉默了兩秒鐘后,忽然看著陳言的眼神也古怪了起來。

  他低聲道:“…對不起。”

  陳言愣住了。

  “我騙了你。”杜離的眼睛里流淌出淚水來:“我…我騙了你…”

  “…什么意思?”

  杜離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了:“沒有什么情報…神樹的情報…都是假的,我什么都沒發現,什么都沒沒找到…

  我,我受不了啦…我在那里,太折磨了,我…我只想離開那里,我想回去…

  所以…我,我…我…

  我騙了你…我,我什么都沒發現…

  我騙了你,騙你陪我逃跑…還騙你放棄了,你的,任務…”

  杜離氣若游絲,說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陳言忽然就愣住了。

  杜離的眼睛里流淌出眼淚來,這次他的眼神很真誠了。

  “我是一個懦夫…我丟棄了杜氏的榮譽…我,我是一個軟弱的…懦…”

  陳言默默的看著杜離,看著這個男人胸前傷口流淌出更多的血液,他的臉色越來越灰白…

  “你,走吧…”杜離看著天空的方向,雖然其實什么都看不見,那里只是一片霧氣。

  他死了,再無氣息。

  陳言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蹲了下來,蹲在杜離的身邊,看著這個家伙的尸體。

  這個結果,讓陳言心中覺得,挺諷刺。

  “其實,我也騙了你,我根本不是你們的人。”陳言嘆了口氣,然后苦笑道:“不過這樣也好。你也騙了我,倒是讓我心里的愧疚可以少一分了。”

  看著杜離的尸體,陳言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這個杜離,對自己,可能也是沒安好心!

  他把自己當成了和他一樣的潛伏人員,然后騙自己一起撤離逃跑!

  他其實什么收獲都沒有,但卻騙了自己,只是為了逃跑的路上多一個幫手。

  但…如果兩人真的成功逃出去了呢?

  杜離會殺了自己!!

  因為他撒謊了,他什么情報都沒有獲取,只是因為怕死和懦弱,選擇了撒謊,然后逃離!還騙了另外一個潛伏人員放棄任務!

  但如果成功回去后,他的做法會被戳穿,會遭受到懲罰。

  所以…他肯定會在回去之前,先殺了自己(這個另外的潛伏人員)滅口!

  陳言心中最后一絲愧疚終于散去。

  他把杜離的尸體扶正——這是他能為這個家伙做的僅有的事情了。

  逃亡途中,也沒可能給他挖個坑來埋葬。

  做完這一切,陳言對杜離深深看了一眼后,轉身走開。

  他在林中越走越快,最后重新飛奔起來。

  陳言覺得自己的運氣終于好了起來!

  他跑出了差不多快十幾分鐘后,找到了一片泥塘。

  這個怪樹林很詭異,明明氣溫肯定是在零下,但偏偏樹林里就是不結冰。

  泥塘是濕潤的,而且也有少量的液態水。

  陳言顧不上什么干凈不干凈的,就直接捧起泥水來,瘋狂的擦洗自己的身體!

  從頭到腳,狠狠擦洗!

  一個是洗去自己身上沾染的杜離的血腥氣。

  另外,也是讓自己的身體充滿了泥土的味道。

  那個首領怪物有辨認氣味的能力——陳言并不確定是不是所有的怪物都有這種能力。

  但,沒準對方飼養了某種類似于獵犬之類的牲畜呢?

  氣味是自己的最大的命門!

  用泥水洗去了血腥,又用泥水搓了全身后,陳言已經看起來仿佛是一只在泥水里打過滾的驢。

  他終于爬出了泥塘,然后帶著一身的泥漿,繼續朝著樹林里走去。

  陳言并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個做法,真的救了他一命!

  因為就在他離開了泥塘后,不過十幾分鐘,就有幾個怪物,牽著一頭滿身倒刺如同豪豬一樣的野獸來到了這里。

  但豪豬嗅了好久,卻無力的在周圍轉了幾個圈。

  氣味,在這里,無法辨認了。

  陳言心中大略估算,自己已經走出了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了。

  期間,他為了不走錯方向,有三次爬上樹頂去辨認方位。

  遠處的兩道山梁可以作為參照物…但霧氣太濃了,山梁的輪廓并不清晰。

  所以…其實一大半的概率,還是碰運氣。

  也許自己是朝著山梁去的,也許自己早就偏離了方向。

  沒有手表或者任何參照物,時間的估算就越來越不準了。

  到了最后,陳言自己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不過,當他走上一個山坡的時候,心中振奮了一下——他以為自己終于抵達山梁了。

  但很快,他的振奮消失了。

  這不是地圖上的那兩道山梁中的任何一個。

  而僅僅只是一個矮小的山坡。

  森林里,這種山坡應該不少。

  陳言感覺到氣溫越來越低了,他判斷應該是到了深夜的時候——每天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回到了木屋里休息的。

  這么算的話…自己其實已經跑出來快一天了?

  手腳已經已經都麻木了,而腳下也越來越軟,越來越使不上力氣。

  終于,越過山坡后,陳言找到了一個洞。

  可能是野獸的洞穴,但里面沒有什么濃烈的腥臊氣味,只是感覺有些潮濕。

  但管不了這么許多了,陳言沒有選擇。

  他的體力已經耗盡,他必須要休息一下——他很清楚,自己如果繼續在寒氣彌漫的樹林里走下去,要么累死,要么凍死!

  幸好,之前用泥漿洗澡的做法,還帶來一個特殊的效果。

  泥漿干掉之后,在他的身體表層形成了一層干硬的泥殼。這個東西居然還起到了一點保溫的作用。

  但堅持到現在,陳言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暈過去。

  他躲進了那個洞里,最后確定了——這里應該曾經是動物的巢穴,但,應該是被放棄掉了。

  洞穴里的溫度稍微高一點,陳言還在這里找到了一些殘留的野生動物的毛,還有枯爛的樹葉。

  他顧不上臟,把這些東西扒拉到自己的身體上,讓自己的身體埋了進去。

  最后,他從腰間取下了一個小小的袋子,是他之前用自己的皮襖上撕下來的一塊料子做的。

  打開后,里面是兩團拳頭大小的黑面團。

  這是陳言這幾天自己悄悄節省下來的。

  木碗對他很“好”,和其他奴隸相比,陳言每天多吃一頓午飯,所以他有更多的機會可以攢下一些食物。

  陳言自己已經在悄悄計劃逃跑了——即便沒有杜離,他也會這么做。

  積攢下的食物,只有這么多。

  陳言沒太節省,直接吃下了其中的一半——他很清楚自己需要補充體力,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可能的遠離那個部落。

  嗯,那個叫“兇畜族”的部落。

  這個名字還是杜離告訴自己的。

  至于節省食物,等自己遠離危險后再說吧。

  陳言把身體埋在爛葉子下面,他感覺到身子一陣一陣的發寒,腦袋也越來越暈。

  陳言心中咯噔一下!

  他意識到,自己發燒了!

  果然,光著上半身在寒氣襲人的森林里走了一天,自己的身體扛不住了!

  暈過去之前,陳言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是自己來到域界的第七天了吧,這里還真是一個惡意滿滿的世界啊…

  陳言在睡夢中,被一個聲音驚醒了。

  那個聲音似遠似近,帶著奇怪的調子。

  但陳言迷迷糊糊中只聽見了兩聲后,就陡然驚醒了過來,身體也瞬間繃緊!

  他辨認出,那是兇畜族的那些怪物,發出的追捕時候的呼哨聲!

  陳言自己全身酸軟虛弱,根本提不起幾分力氣來,他掙扎了一下,只是強行讓自己坐起來,就幾乎眼前發黑。

  而洞穴外面,那呼哨的聲音卻似乎就在附近周圍,幾個方向都有,似乎是正在附近這片區域搜索!

  陳言心中一涼!

  他深吸了口氣,心中緩緩的橫了下來,然后慢慢的,陳言拔出一把削尖的怪樹樹棍握在手里。

  他慢慢的爬到了洞穴里靠近洞口的地方,身子就靠在墻壁上。

  那就拼命吧。

  如果被對方找到,那就…拼命!

  就算殺不死一個怪物,也要狠狠捅對方幾下。

  就算是死,死前也好狠狠咬對方一口!

  陳言握緊樹棍,心中卻平靜而冷漠。

  終于,他聽見了外面傳來了動靜,腳步聲越來越近,那是腳踩在林子里的樹枝和落葉上的聲音。

  很近了,而且,越來越近。

  終于,一個身影站在了洞穴口,手里持著一張弓。

  對方的身形明顯比洞口要高很多,而對方不得不彎下腰來,俯下身子去往洞穴里看。

  它手里的箭,箭頭對著洞穴里。

  陳言握緊了手里的樹棍,隨時準備狠狠的捅過去!

  然而,下一個瞬間,當兩人的眼神對上的時候…

  陳言:“…”

  木碗:“…”

  陳言意識到自己失算了…木碗站立的位置,自己手里的樹棍夠不到…而對方也沒有鉆進來的意思,只是站在洞穴外。

  可她手里里的弓箭,卻足以對自己造成殺傷。

  木碗盯著陳言,眼神里似乎有些驚訝。

  而陳言,在最初的震驚后,卻漸漸的冷漠了下來。

  算了…今天,就死在這里了。

  兩人對視著,過了幾秒鐘。

  這幾秒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最后,在陳言的注視下,木碗居然緩緩的放下了手里的弓,只是眼睛還盯著陳言。

  隨后,在陳言的注視下,木碗忽然退后兩步,扭過頭去,大聲呼哨了兩聲,然后扯開嗓子大吼:“這里沒有!!”

  說完后,木碗撒腿跑開了。

  陳言松了口氣,靠在洞穴里,過了會兒,才忽然覺得全身酸疼——剛才的瞬間,腎上腺素瘋狂分泌,這會兒效力褪去后,全身都在酸疼,心臟也狂跳不止。

  外面呼哨的聲音越來越遠,追捕的怪物們應該遠去了。

  陳言無法完全理解木碗放過自己的行為,到底是出于哪一種情感。

  對寵物的憐惜?善意?還是對她私產的保護?

  又或者是,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偷偷的把陳言抓回去?

  陳言想不明白。

  當然也有擔心,萬一木碗事后后悔,會不會再次跑來抓自己,甚至可能還帶來幾個怪物?

  但…想這些沒意義了。

  因為陳言很確定自己現在的處境:無論如何,他現在哪里也去不了。

  發燒的情況還在持續,而且身體很虛弱,他甚至站都站不起來。

  逃,已經不可能了。

  自己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躲在這個洞穴里,看看能不能熬過去,熬到自己的身體稍微恢復一點。

  甚至…可能就此在這里病死?

  陳言重新把自己埋進了爛樹葉堆里,他的腦子越發的昏沉,一絲意識也提不起來,然后,雙眼一黑。

  咕咚!!

  陳言的身子仿佛是從高出墜落,重重摔在了堅硬的木地板上!

  木地板膈得陳言的手肘疼痛,他的腦袋也磕在了地上,讓他下意識的就哼了一聲。

  不過,隨后陳言睜開眼睛,下一秒后,他的眼睛陡然瞪大!

  回來了!!

  自己,躺在了自家的地下室練功房里!!

  身體下面是堅硬的木地板。

  身邊是蒲團,還有幾案,墻角還有一堆自己用來練手的雕刻符文的白玉牌。

  回來了??

  陳言瞪大眼睛,但很快,身體上的疼痛,阻止他繼續思考下去了。

  身上依然滿是爛泥和污跡,腳下已經滿是血痕,腿和手上都是凍傷!

  還有身體的虛弱,和昏昏沉沉的腦袋。

  陳言深吸了口氣,這口氣是他強行提起來的。

  感應到了這個世界元氣的流動后,陳言第一時間就從煉丹爐里取出了一件東西!

  一瓶白骨丹——還是歐陽贈送的那批。

  飛快的捏出一枚白骨丹丟進嘴里,甚至為了讓藥力快速發散,他還把藥丸嚼碎了吞下去!

  做完這個動作后,陳言才松了口氣。

  白骨丹,應該能救自己的命了——至少對付外傷夠了。

  他深吸了口氣,元氣的彌漫,讓他的敏銳的感應都回來了。

  陳言立刻感應到,自己的家里有人!

  他試圖動了動,但還是站不起來。

  陳言眼神掃過周圍,看到了旁邊的桌上,有一塊硯臺——那是自己練習畫符用的。

  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抓下硯臺,陳言用力朝著大門砸的過去。

  砰!!

  做完這個動作后,陳言力氣耗盡,眼睛又開始發黑,往后仰倒下去。

  就在陳言徹底昏過去之間,他終于看見了…

  練功房的門被重重推開,房門外,陸思思一臉焦急和激動的表情沖了進來,然后一頭撲到自己的身邊,用力抱住了自己…

  “陳言!陳言!你怎么了,這幾天你…”

  剩下的,陳言聽不見了,不過這一次,他昏迷的很安心。

  陳言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睡夢中,他偶爾會恢復一絲意識。

  他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抱起來,扛起來,但失敗了。

  他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拖到了某個地方,然后有溫暖的水把自己浸泡了進去…

  他感覺到,有人撬開了自己的嘴巴,給自己喂下了什么東西。

  是水?還是藥?

  陳言醒來后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的。

  身上已經干干凈凈,還換上了一身柔軟輕盈的睡衣。

  身上還蓋著被子。

  自己是干凈的…原本滿身的污泥和滿頭爛泥,都已經洗干凈了。

  陳言輕輕吐了口氣,一種無所不在的安全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眼珠轉動,看見了旁邊的床頭柜上,放著水杯,還有藥盒。

  而就在他的床邊,是陸思思。

  陸思思就坐在床邊,雙手趴在床上,埋著臉,正在沉睡。

  房間里窗簾是關著的,但透過縫隙,能看到一絲絲外面的陽光——現在應該是白天吧。

  陳言深吸了口氣,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力氣回來了不少,雖然還是覺得有些酸軟虛弱,但氣力至少回來了一些。

  他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個動作,立刻把趴在床邊的陸思思驚醒。

  陸思思猛然抬起頭來,看見陳言的目光,女孩的眼睛立刻就紅了。

  “你醒啦!”陸思思紅著眼睛——其實倒也不是激動的,而是女孩的眼神里本就布著不少血絲。

  陳言伸過手去,摸了摸陸思思的頭發,低聲道:“…辛苦你了,謝謝你,讓你擔心受怕了好久吧?”

  陸思思咬了咬嘴唇,卻飛快湊過來,摸了摸陳言的額頭:“不發燒了。”

  “嗯,我覺得自己好像恢復了不少。”

  陳言看了看床頭的水杯和藥物,有抗生素,也有退燒藥。

  陸思思已經站了起來,過去又倒了一杯水來,從藥盒里摳出幾顆膠囊來。

  陳言沒拒絕,接過來丟盡嘴里,然后一杯水也灌了下去。

  陸思思就緊張的看著陳言,等陳言吃下藥喝完水后,女孩才松了口氣,走過來坐在了陳言的身邊,還幫他扶了扶枕頭,讓陳言靠在床頭。

  “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看著陳言的眼睛,陸思思又飛快的補充了一句:“陳言,不要騙我,不要糊弄我,我是你女朋友!我為你擔驚受怕了七天!你應該和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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