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森嚴的體系,失序的運轉
鼉潔一臉愕然的看著自己的老子，仿佛不認得他一般。
事實上這幾天以來，他都有這種感覺，母親死后，自己的老子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別的不說，光是那武藝便超出了他對于敖乾的認知。
他以前可不知道，一直以來在母親面前唯唯諾諾的敖乾竟然有如此精熟的武藝，連自己都不是對手！
這還真不是他自大。
雖然年紀在九個兄弟中是最小的，但也是最為頑劣的，一身武藝在九個兄弟之中，排名也是靠前的，即使這樣，他現在在敖乾的手中都走不過三招，這實在是有些顛覆他的三觀了。
“難道以前是因為母親的原因，所以父親才一直藏拙的？”腦海中，曾不只一次的閃過這樣的念頭，但有些事情，他還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
他抬起頭望向敖乾道，“孩兒不懂父王的意思。”
這是被打老實了。
“不懂？那好，今天我就給你講講做人的道理！”
敖乾面色一正，手中的哭喪杖在地上敲了敲，示意他坐到一邊，然后自己扶著杖，坐到了臺階之上，雙手拄著哭喪杖，看著鼉潔道，“這個世界，是講跟腳，講出生的，講背景，講靠山，你們運氣好，與那些山精野怪不一樣，算是出身于龍族，就算沒什么出息，你那四位舅舅不可能看著你淪為山精野怪，一份前程還是少不了你的，因為四海龍族丟不起這個人。”
“但前程與前程是不一樣的，你們畢竟只是他們的外甥，生天隔了一層，你的母親壞了事，所以，只靠四海龍宮，你的前程，肯定是比不得你那幾個哥哥了。”
說到這里，看著似懂非懂的鼉潔，他嘆了口氣，“我呢，只是一個小小的涇河龍王，給不了你多少幫助，所以，小子，你還是要靠自己去搏啊！”
“搏？怎么搏？！”
“當然是靠你的本事去搏了，我給你在龍宮之內掛個分水將軍的職位，雖然這只是龍宮的職位，但也算是天庭的體制之內，然后，帶著人，給我去把這長安八水清理一遍，把那些成精的、危害人族的，特別是那些惡名在外的，以人為血食的妖族，全都清理掉，而且一定要做的大張旗鼓。”
“為什么？！”鼉潔不解，在他看來，妖怪以人為血食并非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呢，只能啃爛泥。
人類也是吃肉的，他們吃的那些牛羊豬狗，吃的那些魚蝦蟹鱉難道不是血食，那牛精羊精豬精狗精，水里的蝦兵蟹將吃人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天理循環的一部分嗎？為什么非要強調這一點呢？
“讓你去做你就去做，哪兒那么多為什么，還有，動手的時候不要騷擾沿河人族百姓，更不可殺害人族，聽到了么？！”
鼉潔一臉的懵懂，顯然他的大腦轉不過這個彎兒來。
敖乾也沒那個心思，也不想費那個勁兒跟他詳細解釋，只是把事情交待了出去。
“還有，你的武藝還不成熟，趁這幾天我有空，教你一套鞭法，不然出去以后，拿著鋼鞭亂打，降妖不成，被人家給捅死，可就丟大人了。”說話間，他拄著喪杖站了起來，“這就當是我給你的歷練，先歷練一番，把名氣打出去，以后就好操作了。”
敖乾倒是沒有提讓他在借這個機會和人族打好關系什么的，因為這一步對鼉潔來說邁的太大了，他現在完全是山精野怪的思維，跟他說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做，說不得還會弄巧成拙，惹出什么禍端來。
把鼉潔留在靈堂內，敖乾自己則慢慢的回到了大殿內，坐到了那張獨屬于涇河龍王的大椅上，看著已經被他懸掛在大殿中央的水鏡，心中苦笑。
“西游啊，這可是一個水深到極點的世界啊！”
前世從小看西游長大，自問對這個世界了如指掌。
但真的來到這個世界，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了解？
了解個錘子喲，他了解的只是那師徒四人相關的的一點事情罷了。
西游，只是這個龐大而古老的世界里發生的一件小事情罷了。
十四年，對天庭而言，也就是十四天。
十四天，彈指一揮間啊！
通過敖乾的記憶，他看到了一個完善森嚴，與他之前所認知的完全不一樣的神話世界。
四大部洲，四海八荒，人妖共存、神鬼共生。
天庭統御眾生，運轉天地乾坤。
山有山神、地有土地、水有河伯…
這些，都是天庭體系中的一員。
世界雖大，但理論上講，沒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所有一切都在天庭的統御之下。
將天庭看中凡人朝廷的話，四海八荒千山萬島的妖族，就是占山為王的盜匪。
而龍族，就類似于世家大族一般的存在，任誰都要給幾分面子。
別看封神也好，西游也罷，在原著中龍族扮演的角色都不光彩，也挺倒霉，可你也要看他們對上的是什么啊！
哪吒、猴子…
主角，主角，還特么是主角。
連通天圣人對上主角都差點翻船，何況一個小小的龍族。
想想看，這世上有一句話，莫道龍宮無寶物…
修行界有一句話，龍族全身是寶…
吃貨也有一個詞，龍肝鳳髓…
在這個仙佛林立，妖魔萬千的世界里，要是沒兩把刷子，龍宮豈不早就成舌尖上的廚房了？
哪里還會如此豪橫，讓天下萬千水族臣服？
以現在敖乾的眼光看來，天庭的制度幾乎是完美的，從上到下，包攬了一切，只要正常運轉，未來一定是欣欣向榮的。
想想也是，天上的神佛，哪個是吃素的，設計出來的制度能不完美嗎？
可到了執行上…
敖乾只能一聲嘆息。
裙帶關系，裙帶關系，還是裙帶關系！
天上的神仙，各路人馬，裙帶關系實在太嚴重了。
別的不說，舉個現實的栗子，他那逆子鼉潔在原著中占了衡陽峪黑水河水府，把正統的黑水河河神給逼走了，這河神去西海告他，西海龍王不準他的狀子，還讓河神讓與他住。想要啟奏上天，結果因為神微職小，連焚香上奏的權力都沒有，最后堂堂河神竟然求告無門…
雖然不排除是為了湊齊西游中的一難才包的這碗餃子，但也能看出，如今這天庭體系的運轉其實并不算和諧，甚至對這陽世的掌控不如預想中的那般如臂使指，除了人族的地域。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天庭這么重視人族了。
因為秩序！
而天庭的目的，或許就是欲以人族為中心，要造出一個秩序森嚴的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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