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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莽象,這是我來時的路【四】

  元魁的三毒造化功是特殊的邪道功法。

  當今這個時代,修士的修行正處于一種特殊的轉化期。

  某些積極進取的宗門已經開始挑選修士的靈根資質了,而大部分的宗門還在看慧根選弟子。

  是個人,大部分情況下都有慧根,只是慧根的方向和特制不同。

  通過慧根選拔法,可以選出更忠誠于宗門——就是被宗門捆綁的更死的弟子。

  這就是優勢所在。

  而五方山作為擁有五名邪道紫府的宗門,其中有多種不同的慧根類型適配弟子。

  三毒造化功,恰恰好好就與元魁的慧根相符合。

  孫香蓉說的沒錯,幫元魁引毒修行三毒造化功果然不難。

  就是疼。

  道實山金丹堂外的煉丹小殿中,元魁居中而坐,周圍有三名修士正在幫其引毒。

  分別是孫香蓉、莽象,還有一名莽象不認識的修士。

  隨著三毒造化功的靈力在元魁身上流轉,他臉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肉疙瘩好像活了過來,扭曲著在臉龐上搖動。

  像是一只只巨大的肉蟲,又好像一只只短粗的觸手。

  三毒造化功的三毒不是具體的某一種毒,而是根據修行者的修為和需求不斷地調配。

  通過平衡三毒的種屬,可以進一步的適配慧根的種類。

  所以說,別看三毒造化功的名字不咋地,甚至有些邪性,但它確確實實是不錯的修行法門。

  而元魁如今選的三毒,分別是草木之毒夜五香、金石之毒硫黃煞、大妖之毒環頸黑尾蛇毒。

  三毒作用之下,元魁臉上的肉芽呈現出五光十色的變化,整個人更像是化作了一只在理智與癲狂邊緣反復橫跳的怪獸。

  每當三毒侵體的痛苦達到某種極致時,元魁就開始哼哼,莽象、孫香蓉三人,便趕忙開始引毒。

  把三毒的毒性給引導到自己身上,而后再等元魁緩過來后,繼續渡給元魁。

  莽象負責的,是大妖環頸黑尾蛇蛇毒......最痛苦的一個。

  即便有三毒造化功的引毒法配合,莽象也只能承擔四分之一刻,再多,就要開始受傷了。

  大妖環頸黑屋蛇蛇毒的效果是使人感到意志消沉,精力不濟——聽起來效果一般是吧?

  但正是因為其效果一般,且適合元魁修行,才能被元魁才用作為調和三毒的其中一毒。

  可對于引毒的莽象而言,意志消沉、精力不濟,就會影響他專心幫元魁引毒的過程。

  如果引毒出現了失誤,那‘霸氣外露’的元魁師兄,就會把莽象按在地上一頓暴揍,這不是針對莽象,而是對誰都一樣。

  這也是之前的修士無法承擔此任務,甚至鬧著要跑路的原因所在。

  然而,莽象只被元魁揍了一次,居然就適應了幫元魁引環頸黑尾蛇蛇毒的任務。

  只能說,能夠在未來嶄露頭角的天驕們,即便在最微末的時候,也是有一定的非凡特質展露的。

  不過......對于此時還不到二十歲的莽象而言,他沒有去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非凡的特質。

  他只是想,不能在香蓉面前表現的太不成器,僅此而已。

  這是他的初心吧,有些可笑,不,如果讓一萬年后的王玉樓知道,王玉樓估計能笑個三天三夜都不帶停的。

  但對于當時的莽象而言,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愛人和無限野心的起點。

  這就是意義,至少對當時的莽象而言。

  .........

  行功七個周天后,元魁提起身子離開了。

  沒有帶孫香蓉一起走,是因為孫香蓉經過輔助引毒后,已經暫時失去了活動能力。

  疼,太疼。

  “香蓉......師姐,你怎么樣了?”莽象顧不得自己的疼,先關心起了孫香蓉。

  引毒就是用命頂著掙靈石,莽象也是第一次知道,即便是傍上了元魁,孫香蓉的境遇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好。

  “別說話,運功緩解狀態。”

  孫香蓉的聲音有些沙啞,今天實在太累,先是陪元魁修行了一番,后又陪元魁引毒修行了一番。

  許久后,等第三人走了,打坐運功的孫香蓉才睜開眼睛,看向莽象。

  從側面看,莽象這小子的側臉還挺硬朗。

  少年仙尊嘛,少年的時候長得那是相當的體面,人模人樣的緊。

  思量著兩人如今的處境,孫香蓉忽然開口道。

  “喂,你去把廢丹箱中的廢丹都帶走,去五仙坊換靈石。”

  莽象茫然的睜開眼睛,這才注意到第三人已經離開,而師姐的那聲‘喂’就是在喊自己。

  “這......師姐,這些廢丹也是有價值的,我們拿了,元魁他會不會?”

  孫香蓉白了莽象一眼,道。

  “你懂什么,他找愿意苦熬為他引毒的修士不容易,我們對他有價值,就能多拿一份。

  他不主動給,我們也不好主動要,那就拿走他煉丹剩的廢丹。

  只要我們還有價值,就是他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放心吧。”

  這是出身高門的莽象第一次接觸這種底層的生存規則。

  那些人明明壓榨底層修士壓榨的厲害,但多數情況下不會主動提高待遇,想要什么,得自己去爭。

  那種微妙的界限如何區分,就是不同修士在同樣的修仙界殘酷規則下走出不同人生的關鍵因素。

  顯然,作為商賈之家的家生子出身的孫香蓉,比莽象更能適應這套規則。

  “明白了。”

  -----------------

  這是一段莽象后來想起來時,總會下意識逃避的時光。

  元魁位于五方山道實峰的煉丹小殿內,他在孫香蓉的引導之下,終于看清了宗門法度、修仙界規矩之下的真實規則。

  沒有什么溫情的地方,到處都是冰冷的鐵鏈和鋒利的鐮刀,底層修士躲不過、避不開,就會成為代價的一部分。

  死亡或許不是立刻到來,但行差一步,就會在淘汰的篩選中漸漸落后。

  可能性的塌縮和機會的消逝是難以量化的,但它們是對修行者而言的,真實的威脅。

  總之,有了引毒的靈石報酬和賣廢丹的盈余,莽象終于緊趕慢趕的,在五方山外門弟子資格考察的前一天,踏入了練氣七層。

  資格考察前一天,當莽象緊趕慢趕的從道實山煉丹小殿趕到飛霞山夜巡隊的集合點時,端木和龔季安都驚呆了。

  “莽象,你這是練氣后期了?”

  壓哨過線,莽象的際遇讓端木欣喜之余,又有些疑惑。

  你憑什么啊?

  “哈,他肯定是去五仙坊那啥了,哈哈哈哈。”

  龔季安的想法就簡單許多,不就是賣溝子保仙途么,莽象啊莽象,沒想到你還有今天。

  “莽象,和我說說,你在哪......不對,我去那里找你,還要多給一筆店家的錢。

  反正你已經干這行了,不如我們直接談好價格,哈哈哈。”

  說著,龔季安的手還向莽象的腰伸去。

  以慧根法選拔弟子的邪道宗門是這樣的,收的人相當良莠不齊,龔季安這類腦子不清醒的就是其中的代表。

  你說他蠢吧,他也不蠢,單純就是精神狀態不穩定,不正常。

  莽象一臉厭惡的往后退了兩步,看向龔季安,怒道。

  “滾!”

  聽到莽象敢罵自己,龔季安當即做勢上前想要揍莽象,端木趕忙阻攔。

  就在幾人眼看著要打做一團時,飛霞山夜巡隊的隊長終于到了。

  和夜巡隊隊長一起來的,還有飛霞山守山執事協理吉深觀,以及.....被吉深觀摟在懷中的孫香蓉。

  看到孫香蓉乖巧的縮在執事協理大人的懷中,龔季安當即很是囂張的對莽象擠眉弄眼。

  沒有意外,他收獲了巡山隊長的十幾個大逼兜。

  但當隊長和執事協理等人離開后,龔季安還是很興奮。

  “莽象,你們那地方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男的做兔爺,女的誰都可以騎,仙道日昌隆啊?”

  端木拉住了怒極的莽象,而后冷聲對龔季安道。

  “妄議執事協理大人的女伴,龔季安,你是想死了嗎?”

  如此,幾人勉勉強強的開始了巡山。

  只是,月光灑在莽象的臉上,將他的面孔映的忽而晦暗,忽而明亮,就像他的心情一般。

  修仙修仙,為了修仙,這樣做值得嗎?

  -----------------

  幾天后,通過外門弟子考察,得以留在五方山的莽象,在幫元魁引完毒后,將這個問題說給了孫香蓉。

  睜開疲憊的眼睛,孫香蓉道。

  “當然值得,修仙界不缺想要往上走的修士。

  你我想往上走,沒有絕佳的天資,沒有很好的出身。

  所擁有的,不過是一條命。

  打坐調息吧,不要胡思亂想,對了,昨天的廢丹賣了多少靈石?”

  莽象愣了一下,木然的開口。

  “七枚。”

  他說不上此時心中的感覺,酸澀嗎?

  不止,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看著眼前的愛人,莽象只感到無力。

  從莽象的手里拿走了三枚靈石,孫香蓉指著剩下的四枚道。

  “你四我三,趕緊提高修為吧,元魁師兄快要沖擊筑基了,我們最多還能幫他引毒兩年。

  五年后又是外門弟子晉升考察,不能晉升內門的,一樣要被流散外院。

  練氣八層中,沒有關系的留不下來,你必須到練氣九層才能保證能留在內門。

  你得爭取留下來,不然我在宗門里,就只剩自己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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