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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秦通報了一聲,讓她告訴老祖自己被洞天巡邏隊‘請走’的事情后,玉樓便跟著洞天巡邏隊直上滴水天。
在宗門混看的是勢力和實力,以王玉樓現在的勢,規矩可以不遵守,但掌門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儲宏義雖然面瓜,但畢竟是名義上的滴水洞話事人——盡管什么重要的事他都做不了決定就是了。
說白了,他屬于王玉樓和袁道深激烈矛盾爆發后,濁袁兩派妥協的產物,能有掌門的位置,儲長老還要謝謝王玉樓呢!
如果說王玉樓是滴水洞的抗袁先鋒,那儲宏義就屬于橡皮圖章,在宗門中的實際地位,誰高誰低其實很難說。
他面對王玉樓,唯一的優勢就是修為高一些,可王玉樓背后有人,有一群人。
近的有林孟堯長老,娶了林櫻,孟堯長老就是玉樓的長輩了,林家算是滴水洞內抗袁眾山頭中的一個。
稍遠一點的是濁家,玉樓屬于抗袁聯盟的合伙人,濁家的陰生長老才是玉樓的大領導,而不是什么儲宏義。
最高層上,玉樓也是站過隊的,紅鯉真人親自認證過的紅鯉一脈接班人。
想辦王玉樓,只有九勝真人能強辦。
但九勝真人也不好辦,因為滴水洞是紅燈照的附庸宗門,玉樓出身的家族安北國王氏是紅燈照當前大領導莽象的牛馬,已經給莽象做牛做馬一千年了。
西游記里,猴哥帶著四個貴物一路向西,遇到幾多妖怪,只要是領導的坐騎,猴哥都不敢亂打,這屬于批判性、辯證性的降妖。
要知道,大圣可是曾經掀翻天庭的存在,但一朝入了系統,也要遵守規矩。
王景怡站臺,紅鯉相助,作為王氏嫡脈的玉樓其實可以算是莽象的預備役小牛馬。
他在滴水洞屬于掛職歷練,只要不太過分,吃相稍微注意點,在滴水洞內是能橫著走的。
當初宮鐵巖不幫老袁反而幫王玉樓,就是個例子——連九勝真人都不想觸莽象的霉頭。
所以,玉樓也沒讓顯周老祖來救場,只是叮囑顯周老祖,如果他久久未歸,便找林孟堯出來晃一圈。
這也就差不多了,王玉樓不信儲宏義敢辦自己。
洞天巡邏隊把王玉樓送到掌門殿外就停下了。
獨自入了滴水天的滴水洞掌門殿院落群,在大殿前左側的待客殿,玉樓遇到了愁眉苦臉的吳法先。
“老吳,怎么回事,看起來不太痛快?”
見王玉樓倒是鎮定,老吳苦笑道。
“玉樓,這才幾年啊,就被盯上了,你知道的,我就拿了一點,要是掌門”
王玉樓面色不愉的批評道。
“什么叫被盯上了,瞧你說這話,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咱們作為碧水宮弟子,為了修行之需,喜歡和同門多交流交流,又算什么錯事?
敢做就敢當,況且,做的不是虧心事,何必怕宗門的詢問?”
老吳嚇的臉都白了,連連道。
“玉樓,玉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他想要解釋,但解釋來解釋去,卡在了只是上,終究沒說出什么不知趣的話來。
在心中,王玉樓卻已經對老吳的表現大感失望。
以前,他還以為老吳是那種交游廣闊、心思活絡、敢想敢干一類,現在看,不過是利益面前貪,風險臨頭時怕,以前短視,今日終于暴露。
不堪大用,相去王邀海遠甚。
是,王邀海也猶豫了,但人家是在玉樓提出要求時猶豫,說明心里拎得清,最后也答應了下來,這種人做手下,玉樓反而是放心的。
老吳呢?
答應一起干并作為背鍋位入伙的時候豪氣萬丈,現在事到臨頭,不,還沒真臨頭呢,已經尿了一褲襠。
這樣的人,算不得什么良才!
一位穿著碧水宮法衣的練氣女修踏入偏廳之門,笑著對兩人道。
“兩位師兄,請到正殿,掌門和長老們在等兩位。”
見這女修笑了,玉樓明白,今天不會有大事,他鎮定的起身,龍行虎步的走在前面。
老吳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他還想,王玉樓確實夠意思,居然主動走前面。
然而到了大殿門口,玉樓卻止住了腳步,側頭看向老吳。
吳法先先是疑惑,而后惘然,最后似是認了命一樣,主動走了進去。
分走了幾百枚靈石,出事了卻不想盡責,他想的倒還挺美。
女修見老吳牙齒打顫的進入了掌門大殿,而王玉樓則是面不改色的在后面進入,心中有些欽慕。
也不知道是羨慕王玉樓的權勢,還是欽慕王玉樓的氣度。
要是能和這樣的男修結成道侶.
可惜,人家的道侶已經定了,是林家的林櫻,滴水洞知名的女修,洞花級的存在。
跟著吳法先入了大殿,兩人迎來的是一位長老劈頭蓋臉的罵。
“你們兩個好大的狗膽,宗門的法度都敢不放在眼里,吳法先,說,那交流法會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吳兩股戰戰的訥訥無言,玉樓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殿上的魁首。
終于,他見到了滴水洞的現任掌門。
老儲長得和濁池濁長老類似,矮胖粗圓的模樣,只是外貌還比濁池顯老,眉眼間帶著些憔悴。
知道的清楚他是滴水洞掌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么失意的散修呢。
相比于儲掌門的不自在,他身前、大殿兩側的六位筑基長老可就瀟灑多了,各個看起來道骨仙風、道貌岸然。
然而,就在那開口的長老噴完后,他身邊的另一位長老側頭提醒道。
“那位是林家的姑爺。”
開噴的長老還沒反應過來,不解道。
“什么林家的姑爺?嗯?”
提醒他的長老又點了點。
“王氏,道深那個。”
“啊?”
剛剛還噴王玉樓的長老頓時如坐針氈,他的臉上迅速擠出笑容,看向玉樓道。
“玉樓,我主要是批評吳法先目無法度,沒有說你的意思。”
可王玉樓理都沒理他,因為他已經注意到了,儲宏義面前,左邊的三人是親濁派,右邊的三人是親袁派。
剛剛發聲的那人,坐在右邊。
親袁派的長老不認識自己,對自己有意見,都無所謂,隨他們去吧。
“吳法先,搞什么交流法會是小問題,帶壞宗門有為弟子才是大罪,你可知罪?”
儲宏義終于開口了,算是定性。
交流法會是小罪,罰兩杯,大罪王玉樓說的算,就這樣。
他作為兩派妥協的產物,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
在七位筑基的視線壓迫下,老吳頓時就跪了,但玉樓在他身邊,他也不敢亂說,只是不斷地磕頭求饒。
王玉樓看不下去。
實在不像話,老吳簡直就是個廢物,純廢物。
本來沒事兒的情況,你這么一跪,他馬的,毀的是我辛辛苦苦拉起來的事業!
交流法會一脈關乎王玉樓未來在滴水洞的影響力,他從滴水洞走出去后,只要他修為升的夠快,權力和聲勢搞得夠大,他王玉樓都算是交流法會一脈的帶頭大哥。
說白了,玉樓提出了一個理念,即交流法會,它在實踐上起到了一定方便同門的作用。
這個理念其他人信不信,會不會永遠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玉樓作為這個理念和議程的發起人,可以借這桿旗子收攏愿意向自己靠攏的人。
未來等玉樓走到更高時,這桿特殊的,非地域性、人身依附性的理念大旗,可以幫玉樓從滴水洞源源不斷的拿到支持,各種支持。
可吳法先這么一跪,交流法會的大旗,就蒙塵了。
廢物!
王玉樓深吸一口氣,開撕。
“老吳,站起來,不許跪。”
平地起驚雷。
玉樓一句話,就讓滴水洞掌門殿中陷入了沉默。
站起來,不許跪。
王玉樓以碧水宮弟子的身份,說出了尋常長老都不會輕易說的話。
沒有理會驚愕的老吳,沒有在意眾長老不解的眼光,玉樓抬手用靈氣攝來一把椅子,放在了和儲宏義正對著的位置。
而后,王玉樓坐了下來。
吳法先跪的是筑基的權勢,跪的是宗門的法度。
玉樓卻說,不讓他跪,代表著他在硬頂筑基的權勢,硬頂宗門的法度。
此刻和掌門相對而坐,也是他姿態的展露。
別欺負人、裝大輩,我王玉樓有資格上桌!
利益所在,王玉樓不能退。
“王玉樓,你什么意思,這里哪有你坐的位置?”
一開始就噴了兩人的袁派長老直接起身,指著王玉樓的鼻子開噴。
“讓他坐下談挺好的,大家好好談,不要動怒。”儲宏義趕在濁派反擊前率先開口。
你們不要打了,咱們不鬧,商量解決。
“這里怎么沒有我坐的位置?怎么,滴水洞的門規里哪一條規定碧水宮弟子不能在掌門大殿內坐了?”
規則,在保護多數人的同時,也可以從另一個維度視作是限制和剝削弱者的工具。
而王玉樓如今在滴水洞的地位,可以視規則為自己的工具。
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
沒有成仙的修仙者,也是修仙界社會秩序的組成部分。
聯姻的盟友、派系的關系、大老板的欽點與重視,上級單位紅燈照的人脈,這一切合起來,組成了現在的王玉樓。
所以,他此刻不是扯門規做大旗,而是說,我有資格解釋門規。
“好好好,滴水洞的門規還說了,碧水宮弟子見了長老,要見禮,來,王玉樓,我們三位長老就在這里,你來見禮吧!”
那噴人長老怒笑著冷聲道,吃定了王玉樓想借門規扯虎皮,自己就可以借門規壓王玉樓。
然而.
“咳!咳!咳!”
“這不必麻煩了吧。”
他的兩位隊友,率先表達了不同意見。
哥們兒,請不要代表我倆,千萬不要,拜托了!
你剛剛從洞天外出完任務回來,接了宗門協管長老的位置,不認識王玉樓,不懂王玉樓和老袁的糾葛。
但我們認識、我們懂。
你不怕,我們怕。
滴水洞代有人才出,一代新筑基換舊筑基。
尋常的碧水宮弟子,我們當然不怕,可王玉樓大概率是要換舊筑基的未來筑基。
欺老不欺少,你想讓人家拜,那就讓他拜,但我們不敢亂欺負人家。
“哈哈哈,好好好,我說我們的交流法會辦的好好的,怎么忽然被洞天巡邏隊請到碧水宮,原來是你們袁家搞出來的幺蛾子。
長老,玉樓有禮了,現在,我能坐了嗎?”
王玉樓強調門規,是因為他要強調自己有實力解釋門規、利用門規。
而這位開噴的長老扯門規,只是為了欺負王玉樓修為低,這種事,在王玉樓按門規施禮后,反而如笑話一樣。
面子,是自己掙來的,不會因為施禮而消失,不會因為施禮多標準而多一些。
“.哼!”
那長老被玉樓堵得說不出話,只能冷哼一聲,以表不滿。
但玉樓不在意。
你的不滿,沒有任何價值。
你做不了袁氏的主,但我能做得了交流法會的主,因而,我大可以全力以赴的在這場局部的博弈中搶回自己得利益!
“儲師叔,交流法會只是弟子們交流修行心得的活動,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參加交流法會的有上千人,華池宮、碧水宮弟子皆有,甚至還有清泉宮弟子。
師叔請玉樓來,玉樓本以為師叔是想獎勵玉樓促進同門修行的功績的,沒想到竟是挑刺、發難、詰責的。
玉樓不知道,交流法會犯了哪條門規?”
老子辛辛苦苦拉交流法會出來,盤活了弟子們互通有無的空間,為他們的修行按下了加速鍵,宗門不獎勵我,反而要定罪。
便是定吳法先,而且是定小罪,我也不接受!
饒是以儲宏義的面瓜修養,也被玉樓拿自己發難的行為搞得不上不下的。
“王玉樓,你這是什么態度,諸位師叔在前,狂傲的連句難聽話都聽不得了嗎?”
另一位袁派的筑基開口道,他不能讓率先開噴的袁派筑基唱獨角戲,那樣不團結。
聽到此話,玉樓反而放心了。
不就是扣個狂傲的帽子么,無所謂!
重點是這位長老口中的,玉樓的態度有問題,這可能意味著袁派的這三位也挑不出交流法會違反門規的地方。
考慮到儲宏義剛剛的‘小罪’說,今天這場面,就很有意思了。
想到這里,王玉樓沒有回答,既不看幫腔的第二位袁派筑基,也不看上首的掌門儲宏義,而是看向濁派的三位筑基。
“劉師叔、龔師叔、介師叔,你們的意見呢?”
他現在要確認,滴水洞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交流法會是在挖宗門可剝削份額的蛋糕,這件事,才是真正決定今天成敗的關鍵。
如果滴水洞領導層發現了問題,那情況就不妙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操作的空間,無非是結果上要接受一定的損失和失敗。
在迂回中前進嘛,玉樓能接受螺旋上升的過程。
“這老劉,你說吧。”龔姓筑基和介姓筑基都看向了老劉,他是在坐七人中唯二的資深筑基。
老劉表情和煦的開口道。
“玉樓,我是支持你的!”
沒了。
王玉樓了然,情況果然是最不妙的那種,袁濁兩派合力要打壓交流法會的存在,所以面瓜老儲才能定下‘小罪’說。
“劉師叔,玉樓明白了。”
王玉樓起身,對老劉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遠比剛才糊弄開噴長老時來的更肅穆,又給開噴長老氣的不行。
劉姓筑基滿意點頭,笑著抬手示意玉樓坐下。
他也算求仁得仁,王玉樓太明白怎么回事了——個人的利益第一位,派系的利益第二位,宗門的利益第三位。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老劉個人支持玉樓,濁派不太支持玉樓,宗門層面則是不允許交流法會存在。
“交流法會最開始,是玉樓和法先師兄一起琢磨出來的,不過后來,是玉樓一力推動的。
掌門,交流法會的形式和流程,皆沒有不符合門規的地方,三宮弟子們想要有個和同門師兄弟們交流的場所,僅此而已。”
老儲,兩派壓我,但我不認,一切回到門規上。
在滴水洞,我王玉樓有法無禁止即可為的資格!
大殿中陷入了沉默,王玉樓不顧大局,并說自己是大局,這種做法,很狂很狂。
可儲宏義處理不了王玉樓,袁家單獨也處理不了王玉樓。
王玉樓只需要拿下濁派的支持,在濁派不支持的時候拿下儲宏義的支持,他的交流法會就能繼續辦下去。
這,就是內斗邏輯下,玉樓可以做到的一切,看似不強,其實已經強到沒邊了。
王玉樓拿著門規做鐵鏈,鎖住了六位協理長老、儲宏義的手腳。
想要打斷鐵鏈不難,就看他們以及他們背后的勢力,愿不愿意投入資源開啟新一輪內斗而已。
這是一場權力與利益的賭局,王玉樓表示我開盤坐莊了,你們跟不跟都隨意。
輸贏,不過看手段而已!
對王玉樓而言,所謂‘狂傲無禮’,所謂‘不顧大局’,所謂‘不講團結’,都是狗屁。
唯有利益。
利益代表的是資糧,代表的是修為,王玉樓不愿、不能、也不會退讓!
大不了輸了我就走,一紙調令入紅燈照!
許久,儲宏義開口了。
“王玉樓,你是聰明人,你也是局中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你家的龜都安排成河灣漁港鎮守靈獸了,宗門待你不薄,收斂點不行嗎?”
作為滴水洞的掌門,儲宏義沒有分配資源的權力,可他卻在形式上看似掌握著分配資源的環節。
可最近兩年,宗門的總收益,也就是蛋糕的總額,在交流法會的挖墻腳下少了百分之二。
相比于作為生產資料的各種靈物為宗門供養資源的體量,弟子們剩下的那些蚊子腿,哪怕三宮功勛體系再怎么刮,也刮不下多少。
因而,交流法會只撬走了百分之二的宗門收益、動搖了部分三宮剝削體系得利益,玉樓也只是從這百分之二中拿到了一部分。
可這百分之二,還真就壓得儲宏義左支右絀,喘不過氣來。
因為他形式上看似掌握分配環節,就像個靶子一樣,少了這百分之二,讓他很難做很難做。
此時對王玉樓發難,實在是儲宏義沒辦法繼續走鋼絲了。
不過,他也不是真發難,用宗門對玉樓的待遇做引子,其實頗有幾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意味。
眼神是態度的窗口。
此時,玉樓用眼神讓儲宏義知道了自己的態度。
玉闕道友の注視 (參考眼神,不參考顏值hhhh)
你儲宏義不管老袁,不管濁家,就盯著我的龜不放,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大家都在挖滴水洞墻角,三位真人帶頭挖,濁陰生、袁道深跟著挖。
你儲宏義做了掌門,也帶著身邊人挖了。
怎么到我王玉樓挖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的都跳出來了?
欺負我修為低?
我才二十九、三十,已經練氣五層,你們還敢欺負我修為低?
我為了不動你們的蛋糕,從蚊子腿上找增量、搞共贏,你們還不滿意?
“掌門,宗門是待我不薄,不過別說的好像我的靈龜成為鎮守靈獸,是什么不可言說之秘事似得。
它在防御鐵鼉龍襲擊時,出了大力,給一個鎮守靈獸之位,也算酬功。
另外,也正是因為宗門待我不薄,所以玉樓才必須全心全意回饋宗門,所以才有了幫弟子們交流修行經驗的交流法會!”
老儲,一碼歸一碼,不要東拉西扯!
“王玉樓,所以.你打算繼續把交流法會辦下去嗎?”
儲宏義面色復雜的開口反問。
他是在最后的確認,確認王玉樓的立場和利益訴求。
“交流法會上利宗門,下利弟子,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諸位長老要反對呢?”
玉樓鎮定的回道。
無非是開斗罷了。
修仙界,想往上走,就要修為和勢力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單有修為沒有權勢,就是仙盟十宗體系內大佬的耗材。
單有權勢沒有修為,就容易像現在這樣,大家一起挖墻腳,你因為最弱先被處理。
太欺負人了!
“好,你先走吧,我和幾位協理長老再議一議。”
王玉樓聽到掌門的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利益所在,所有人的立場都是明牌,沒什么好說的。
跪在地上的吳法先看了看掌門,掌門無奈的示意他趕緊滾蛋。
老吳追出掌門殿,王玉樓已經飛離,他想追,可玉樓的傳音就到了。
‘吳師兄,你我到此為止,不用追上來了。’
王玉樓讓老吳站起來,是他給老吳最后的機會。
站起來,讓他們看到,看到我王玉樓拉了個屬于我的派系。
這是你最后證明價值的點了。
可惜,老吳啊老吳,他不理解王玉樓的氣魄。
這個看起來很聰明的人,才剛剛遇到了逆境,就直接廢了。
派紅雀回河灣漁港向顯周老祖報平安后,玉樓便來到了林府。
未成婚的姑爺也是姑爺,王玉樓一路來到蓮池,見到了正在修行的林孟堯。
老林三百歲了,已經過了打拼的年齡,目前領了份閑職,天天有大把的時間修行。
不過他修行不是為了提高修為,而是為了打磨神通,給林家留下神通修行的經驗傳承。
“老祖,玉樓有事稟報.”
王玉樓也不客氣,上來就要林孟堯辦事。
聯姻不就是為了拉盟友么,老林的作用很大,要充分利用起來。
玉樓完全把他當和族長類似的角色看待,只要尊重、尊敬,林老祖也可以是王玉樓的林老祖。
說白了,只要他愿意以林孟堯的晚輩自居,放得下姿態和執念,林孟堯自然是歡迎的——要不也不可能把林櫻許配給他。
“玉樓,你是說兩家一起向你發難?”
饒是以林孟堯的見識,也沒想到王玉樓如今的光景這么大。
交流法會,一個他聽都沒聽過的東西,至于讓兩家一起對付他嗎?
這里有一點要說明,派系內該斗也是要斗的,只是更體面些,在抗袁的立場上,王玉樓自然是圍繞于陰生長老身邊,其他的事情嘛——玉樓是合伙人,帶資入伙的合伙人,而非手下。
玉樓是王氏嫡脈,王氏的大領導才是玉樓的大領導。
“是也不是,我猜也就袁家那三位和掌門比較熱心些,所以打算轉圜一番。
只是老祖,我和林師姐的婚事還是盡快落實為好。”
是的,王玉樓今天過來,是來催婚的。
顯周老祖做著從鍋里撈的美夢,玉樓沒有這種美夢,他想要的是落袋為安。
現在玉樓又站在了新一輪內斗的開始點上,這時候拉住林家才是大事、要事。
而且,林家也是修木法的,和林櫻聯姻,未來玉樓萬一真有機會走到紫府關前,乃至于成為紫府,林家完全可以成為玉樓的又一條腿。
“這”老林的面色有些奇怪。
他打量著玉樓,發現玉樓還是一副恭敬的樣子,心里微微一嘆。
板蕩識忠臣,王玉樓,你的板晃蕩了,反而來找我讓我表態了。
小賊!
所以,林孟堯究竟忠不忠呢?
“婚事定在兩月之后如何?”
怎么說呢,老林終究是忠的,哈哈哈哈。
這個表述可能略顯抽象,但他此刻的行為,玉樓很滿意。
“一個月后吧,玉樓和林師姐這幾年相處下來,早已到了水到渠成的時候了。”
王玉樓怕兩個月后自己突破練氣六層,到那時大婚,其他人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就不太好了。
在掌門大殿狂,是為了守利益。
該低調的時候,還是要盡量低調那么一絲絲的。
林孟堯解釋道。
“玉樓,你當時提了個找靈禽的要求,這點我自是會做到。
但合適的靈禽不好找,我去年才聯系到九竅谷的道友,訂了一只銀胸彩衣鳥,再過一個多月才能送來。”
九竅谷的銀胸彩衣鳥.
這靈鳥在梧南修仙界的名頭很大,定位特殊,類似于修仙者版的瑪莎拉蒂——女修可選的最好靈禽之一。
那些大概率能成為大妖的靈禽可遇而不可求,銀胸彩衣鳥這類有一定機會突破大妖的靈禽,不比王顯周的紅雀差,甚至還更強些,紅雀,也漸漸過了盛年。
為了彌補林櫻,林孟堯的手筆不可謂不大。
“老祖,靈禽的事情您能記得,玉樓心中自是感激不盡,不過沒必要因為一只鳥耽誤婚期,還是早點辦吧。”
王玉樓繼續堅持盡快成婚。
林孟堯則是繼續沉默。
小王,你是真要我獻忠啊。
雖然這種姿態林孟堯并不厭惡,甚至還很欣賞,但人心總是復雜的。
“行,那就一月之后,你們王家起碼要來兩位筑基,不能比你當初納妾禮時少。”
“玉樓明白。”
王玉樓終于定下了婚期。
另一邊的掌門大殿中,掌門連帶六位協理長老,也終于議出了結果。
“交流法會是新東西,有些長老認為是好是壞還有待研究,但玉樓堅持是好的。
所以,咱們就先看一看、試一試,看看它發展下去會如何,再做打算,諸位以為如何?”
儲宏義一臉無奈的說著自己完全不認同的結果,心里窩火的厲害。
宗門好就好在這里,王玉樓不需要多強,只要他能有一定的影響力,就會有天然的盟友存在。
單打獨斗到哪都要被割,在系統內發展你甚至不用多強,只要跟對人、做對選擇,每一步都是正確的路。
便是跟不對,選不對,結果也至少不會太差,宗門的兜底性不如家族,但總歸比散修強。
這樣的規則下,想做事,可以用宗門的資源做。
做好了有獎勵,是的,宗門出資源讓你做事,做好了你還能拿獎勵——只要你站得住,這套照顧強者的高上限體系就會送你上青云。
即便走錯了方向,也可以說是發展的必要探索,失敗的經驗總結一下,又離成功更近了一步——還是贏。
“同意!”三聲同意,是濁派的三人。
派系的利益比宗門的利益高,忍一手獨走的王玉樓還能照顧自己的利益。
哪怕宗門的總收益少了百分之二,濁派的眾長老該拿的不會少,他們又怎會反對王玉樓?
“反對!”三聲反對,是袁派的三人,理由自不必說。
兩派持平,儲宏義苦澀道。
“我也同意,就這么定吧。”
他強行提振精神,接受了現實,又補充道。
“我后續把意見傳達給玉樓,諸位道友今天也辛苦了,一起到我府上喝幾杯?”
老儲試圖團結同門,不過眾長老當然懶得給他面子。
選儲宏義上來就是做兩邊的受氣包的,儲宏義也只能繼續忍。
空蕩蕩的大殿中,滴水洞的掌門坐在上首,渾身無力的靠在椅子背上,一時間神游天外。
還是黃秋生那樣的掌門爽,背后有莽象祖師支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己卻是兩邊受夾板氣,做一天掌門折三天壽,造孽啊!——
袁府,袁道深正在面見今日在掌門大殿逼玉樓施禮的長老。
“我明白了,你且放心,那小子狂不了多久的。”
袁道深送走了這位派系外圍成員,卻也陷入了憂慮。
面對派系的成員,他只能說一切都不是問題,作為強大的滴水洞第一筑基,九勝真人的徒弟,我一定能解決。
可實際上,王玉樓對權力和行為有種敏感的邊界感,今日在掌門大殿的所作所為,明明狂的厲害,結果反而還兜住了。
這件事,其實很有意思,袁道深認為自己看懂了。
袁道深看到的是,王玉樓仗著自己未來的潛力與預期,用未來的餅喂現在身邊看好他的人。
這一點,其實不能說錯,因為玉樓所做的甚至不僅僅畫餅,他還逼人吃。
逼老林獻忠這件事,事實上的邏輯就是如此。
你老林如果看好我,就必須在我處于一個潛在可能發生某些不可控風險的緊要節點加注。
是,我有點欺負人,但你加注不加注,我真會記小本本的。
不加注,你就不是真看好。
可以說,王玉樓未來能不能成為筑基還有風險,但他的餅已經膨脹到金丹階段了——不是紫府,是金丹!
再強調一遍,是金丹!
這其實一種特殊的上杠桿,莽象證金丹是種風險資產,可玉樓把這種風險資產和安北國王氏、自己的未來打包到了一起,包裝成了種特殊的抵押物。
再結合修仙者自身就是生產資料,大修士更是獨一無二的生產資料。
然后,玉樓憑這種抵押物抵押出來的他人的看好與支持,在滴水洞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這也是為什么,自以為看懂了王玉樓的濁陰生會看好他,自以為看懂了王玉樓的老袁會警惕他,自以為看懂了王玉樓的林孟堯會獻忠于他。
雖然他們都不是真的懂王玉樓,過去不懂,現在不懂,未來也不一定會懂。
但只要王玉樓的精進之路不停,這個抵押預期—收獲現實利益—現實利益反哺修為—修為精進的循環就不會出現爛尾的風險。
這種模式,修仙界自然是有人走過的,但少有人像王玉樓一樣如此熟稔規則,這點,要感謝王氏。
袁道深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玉樓這套只要不能證偽,就可以一路膨脹的模式的可怕,但想不出應對的辦法。
而且,如果拋去流程上的杠桿操作,在修仙界特殊的背景下,玉樓熟練玩弄的這套特殊模式,在事實上已經呈現出了宗教的早期形態。
可以將玉樓視作宗教的領袖人物,同時他也是該草創宗教的、現世的布道者和宗教的傳播者。
而莽象是傳說中的宗教的神明,那些投資玉樓、幫助玉樓的人是宗教的信徒。
在祖師證金丹沒有失敗、王玉樓修為精進沒有停止的情況下,他的‘傳教’工作會一直順利下去。
為什么要強調修仙界的特殊背景呢?
在梧南修仙界,仙盟的壓迫、大修士的壓迫、仙盟十宗體系的壓迫,就像房間中的大象。
沒人敢說,但它就是存在于那里。
對于能接觸到玉樓的人而言,這個年輕人謙虛和善,聰慧絕頂,更重要的是背景不凡、前途遠大。
他有點類似于絕望者眼中的希望,所以,他讓手下、身邊人、同門相信自己的工作,才會推進的那么順利。
想到這里,袁道深就頭疼的厲害。
“妖孽!”他恨恨的罵道。
他模糊的察覺到了問題,但想不到應對的方法。
你就是滴水洞第一筑基又如何?
我王玉樓直接創立‘玉樓前途遠大跟著他混我們能雞犬升天’教,在滴水洞內收攬信徒。
宗教的力量是精神層面的意識形態范疇,你修為強但給不起所有人餅,我從你拉攏不住的人那里下手,總能拉到盟友。
這里又回到了矛盾的對立轉化上。
為什么玉樓敢篤定自己在交流法會一事上的堅持不會輸的太慘?
答案不復雜,哪里有壓迫,哪里有反抗罷了。
反抗的形式可能會不同,反抗者的行為無法得到所有人的理解。
但,反抗本身對行為主體的意義是無限的。
沒有結果的反抗也有意義,反抗本身就是圈定自身存在價值感的意義。
塌縮和抽象到最后,則——反抗就是意義。
萬事萬物的規律在底層邏輯上的統一性令人絕望。
當然,用好了就是希望。
用希望抵抗實力至上的絕望,玉樓的這套打法,只要壓迫不停止,就永遠不過時。
套用到具體的實踐中,交流法會去中心化的自組織模式本身蘊含著反抗的意味,其中對應的也是修行者對自我超脫的希望。
所以,明明每個參與者都知道可能有風險,但依然會做。
絕對理性的決策邏輯下,個體的行為選擇應該是理智的、安全的、穩妥的。
但只要沒有成仙,這種所謂的絕對理性就不存在,更何況有利益誘人。
所以,從玉樓不怕輸的點再深入,就是玉樓種下了反抗的火種,交流法會可以禁,自組織的反抗模式不會消失。
老袁想啊想,想啊想,實在想不出應對王玉樓的辦法。
殺,殺不得,殺了王玉樓,必定起風波。
風波起,結果就不一定是袁道深能控制的了,當初顯周老祖和玉樓在與袁道深關于鐵鼉龍一事的博弈中,不選最決絕的紅燈照分高下,就是為了避免風險決策的不可控因素。
袁道深是個老東西、老妖怪,他自然也不會輕易做風險決策——一切麻煩的起源,都怪王顯周藏了三年這件事太他馬雞賊了!
和,和不了,兩人的地位相差很大,求和就是認輸,袁道深輸的起,袁家輸不起!
紅鯉真人強行干涉下袁家賠靈石,只是暫時略吃小虧,但如果長期放任王玉樓成長,袁家未來的紫府之機就真沒了。
可以說,王玉樓只是在滴水天掌門殿拉了把椅子坐下說了幾句話,這邊的滴水洞第一筑基就被他搞得欲仙欲死。
甚至某些時候,袁道深能從王玉樓身上想到自家的那些廢物。
為什么袁氏養出了這么多廢物?為什么安北國王氏的子弟這么優秀?
想到這里,袁道深眼睛一亮,有辦法了!
殺不得,和不了,那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