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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靈頓公墓,細雨霖霖。
一群身著黑衣的送葬者撐著傘,肅立在陰沉的墓地中。
迪亞斯跟著送葬的人群,將花束輕輕放在墓穴旁,隨后轉身向死者的家屬微微鞠躬,低聲說了幾句慰問的話。
家屬們禮節性的點頭表示感謝,臉上卻并不見多少悲傷。每個到場之人都機械的例行公事,走個過場。
死者是米國國會參議員,一位年過八十的老太太,在政壇是“德高望重”的象征。
但在所有送葬者眼中,她不過是一個早已該進棺材的老朽,舉行葬禮還讓人感到歡喜。
神父站在墓穴旁,開始講述索死者的一生事跡。
獻花后的迪亞斯沒有耐心聽下去,他悄然退到送葬隊伍的后端,靠近一名身穿軍裝禮服的男子。
“這是本月死的第二名現任國會議員,也是近三個月死的第五個。”迪亞斯壓低聲音,語氣冷漠。
軍裝男子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前方,“是,那又如何?國會里一堆七十多、八十幾的老家伙,他們早就該挪位置了。
不但國會如此,國務院、最高法院、參謀長聯席會議、五角大樓、財政部,這些部門內充斥著大量老而不死的蛀蟲。
全部死掉都不可惜,對國家只有好處。”
迪亞斯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那些老家伙死了是有好處,可我們也受威脅,上個月死的最高法院大法官甚至是我們的盟友。”
軍裝男子輕輕偏了偏頭,不屑道:“讓病毒消滅這些老家伙,總比你們‘正義之樹’動用暴力去消滅更好。
這是拯救美利堅必須付出的代價。再說了,我們已經提前生產了疫苗,你已經獲得免疫,還擔心什么?”
迪亞斯咬牙切齒地說道:“擔心什么?我擔心你們在報告里只用一句話描述‘X’項目可能引發的全球性疫情。
還故意把那句話夾在報告中頁,就是不希望我看到。
我擔心你們隱瞞了其他副作用,造成不可能的事態發展。我更擔心病毒的免疫逃逸太強,疫苗有效期太短。
對了,莫妮卡說你們造的‘超級戰士’根本不好用,那個尼日爾的蠢貨空有一身肌肉,腦子有問題,不夠聰明。”
軍裝男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耐著性子解釋道:“你們挑的實驗品是個文盲,當然不好用了。
至于疫苗,RNA疫苗研發和生產速度遠超普通滅活疫苗,不用太擔心免疫逃逸的問題。
X病毒迭代速度快,在自然界的毒力會快速減弱。它會像風潮般席卷全球,帶走一批老不死的,然后讓一切恢復正常。
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如此,1977年的俄國流感如此,2009年的H1N1流感更是如此。
這是一種自然選擇,淘汰那些拖累人類發展的老弱,讓社會和經濟重新煥發活力。
一年,頂多一年。
我們會經歷恐慌、無助、絕望,然后再次回歸風平浪靜的生活。年輕人會感激我們的。”
軍裝男子的聲音逐漸提高,語氣近乎狂熱:“另外,‘X’病毒很特別,由它生產的強化劑對人類真的有效。
只要有足夠的數據進行篩選,我們可以創造全新的人類,全新的未來。”
這聲音讓葬禮現場的人紛紛回頭,目光中帶著疑惑和不滿。迪亞斯不得不強行打斷,喊了聲‘閉嘴’。
軍裝男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收聲。
過了幾分鐘,棺材入土,葬禮行將結束。送葬的人群逐漸散去。
迪亞斯再次向軍裝男子確認,“你確定‘X’病毒頂多肆虐一年?”
“我確定。”軍裝男子答道。
“更安全,更高效的強化劑研發要跟上,很多人都在等。”迪亞斯繼續提醒。
“放心,我們都將成為第一批全新的人類。”軍裝男子承諾一句,又反問道:“倒是你們‘正義之樹’內部的麻煩要怎么收尾?”
迪亞斯對軍裝男子的承諾嗤之以鼻,但他同樣很自信的說道:“我沒有麻煩,為什么要收尾?”
此刻,周青峰正開車,載著漢默老頭開始他的‘訓練日’,學習如何成為一名‘暗影之王’。
“維克多,你打打殺殺的本事已經很強了,但你再強也強不過一顆子彈。
真正的‘暗影之王’需要的是人脈,是隱秘,就像迪亞斯。你的敵人正是你要學習的對象。
作為國土安全部的高級情報分析員,迪亞斯的職位看似不高,但他的權限卻很高。
他最可怕的能力就是無孔不入的窺探手段,以及掌握了大量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了足夠的秘密,他才能在深層政府中掌控一切,完成一筆又一筆內幕交易。
但迪亞斯有個缺點,就是太依賴計算機之類的技術手段。沒有手機、沒有無線電、沒有互聯網,他會立馬變成一個蠢貨。
所以,我要帶你去見些朋友.”漢默老頭在后車座喋喋不休,可說著說著便精力不濟的睡著了。
車子駛離華盛頓特區,沿著蜿蜒的公路向北行駛,進入馬里蘭州,最終停在一棟鄉間別墅前。
露西提前打過電話,一位穿著精致的老夫人站在門廊下迎接。她隔著車窗看了一眼熟睡的漢默,目光轉向周青峰和露西,伸出手說道:
“我是格蕾夫人。讓漢默睡著吧,戶外溫度合適,空氣也挺好。你們進屋來吧。”
兩人跟隨格蕾夫人走進別墅書房。
露西坐下后說明來意:“格蕾夫人,我爺爺漢默是‘正義之樹’的創建者,而維克多為組織提供了資金。
但現在掌控‘正義之樹’的迪亞斯卻想干掉我們。我們希望能得到組織內成員的支持,比如您。”
格蕾夫人輕輕攪動著杯中的紅茶,目光低垂,微微搖頭道:“露西,我或許有些傳遞消息的能耐,卻沒法庇護你們,更談不上支持。
如果我是你們,只會立馬逃離米國,離迪亞斯遠一點。
只要你們跑得夠快,他不一定非要殺了你們不可。活著可比什么都重要。假以時日,你們還可以再回來。”
露西對此回答早有預料。她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格蕾夫人面前:
“這是關于‘X’病毒的資料,以及‘超額死亡’的數據。迪亞斯的計劃遠比您想象的更危險。”
格蕾夫人掃了一眼文件的標題,依舊搖頭,“我知道這事。迪亞斯給我們提供了疫苗,他承諾這不過是一場比較可怕的流感”
“迪亞斯的承諾?”周青峰突然開口,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格蕾夫人微微皺眉,以為這個年輕人會發表什么高見,卻遲遲沒有等到下文。
她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手中的咖啡杯被重重地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正要開口下逐客令,卻又突然停住了。
想想周青峰的身家,以及他如今掌握的“電力飛行”。或許可以給這年輕人多些耐心。
老夫人壓下心中的慍怒,主動問道:“維克多,你有什么特別的見解嗎?”
“沒有。”周青峰冷漠的搖了搖頭,“我給迪亞斯前后提供了超過七千萬美元的資金支持,他都沒想過要給我什么優待和承諾。
而你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已經沒有什么價值可以榨取,卻一廂情愿地相信迪亞斯的承諾。我還有什么好說的?”
老夫人聽得勃然大怒。
周青峰卻站起身,對露西說道:“走吧,去下一個地址。希望你爺爺的朋友別都這么沒腦子。”
露西沒做堅持,只嘆了一聲就跟隨周青峰離開。
書房的門被輕輕關上,屋內只剩下老夫人。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文件上,久久未動。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未等格蕾夫人回應,門便被推開,漢默老頭探進半個身子,笑哈哈的招呼道:“嗨,格蕾,好多年沒見,你還是那么漂亮。”
老夫人訝然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一眼,又自嘲道:“我已經老了,不再漂亮,剛剛還被個年輕人嘲諷是沒腦子。”
漢默自來熟的朝沙發上一坐,順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年輕人嘛,都這樣。你十幾二十歲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壞脾氣,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格蕾夫人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漢默抿了一口咖啡,收斂笑容,低聲問道:“迪亞斯給的疫苗真有用嗎?近段時間國會死了好幾位議員,他們注射疫苗了嗎?”
老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針戳中了痛處,無法辯駁也無法陳訴。
良久,老夫人才頹然泄氣,低聲問道:“我能怎么辦?那該死的病毒已經泄露,我除了相信疫苗有用,又能如何?
至于那兩個年輕人,我對抗不了迪亞斯,自然也幫不上忙。你能指望我做什么?”
漢默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或許你需要一個避難所。”
“什么.避難所?”老夫人頓時來了精神,盯著漢默問道:“你們弄了個避難所?”
漢默點點頭,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假如.一切如迪亞斯所說只是一場大規模的流感,
那么像我們這樣的老人找個地方躲一躲,避開病毒毒力最強的階段,也是很有必要的。”
老夫人的眉頭緊鎖,思維飛速轉動。她反駁道:“避難所未必是好主意,或許我現在就應該找一家高檔點的療養院。”
漢默老頭譏諷的笑道:“避難所是封閉的,但療養院可不是。死在療養院的人可多了。”
這倒沒錯,面對病毒,最好的辦法就是最笨的辦法——封閉。
老夫人的腦子被攪得有些亂,她揉了揉太陽穴,低聲喃喃道:“我承認避難所是個好主意,但是但是”
漢默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繼續說道:
“早在兩個月前,維克多就想在蒙大拿州的沙漠里租了一個核彈發射井進行改造,但發射井太小了。
他又在堪薩斯州找了個廢棄的礦區小鎮,但鎮上缺水,生活環境很差,并不理想。
于是他最終在密西西比州的森林里弄了個破產的度假營地,將內部設施加以修整。
別忘了,他可是有十億美元身價的人,這筆錢一旦動用起來,能把避難所建得非常不錯。”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避難所也分等級,比如礦區小鎮就比較差,只有少量醫護,食物也不夠豐富,基本是罐頭之類的。
度假營地則會好些,那地方原本就有良好的生活設施,錢到位,醫護也足夠多。
另外,他還打算租上一艘十幾萬噸的游輪。
當然,是一艘比較老舊快報廢的游輪,但游輪上該有的都有,足夠安置上千人。
任何進入避難所的人必須先接受身體檢查,確保沒被病毒感染才能進入。”
漢默說著說著,忽然嘆氣,“但現在看來,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人還不夠多,心懷僥幸的人反而不少。
維克多的避難所業務不太受歡迎。不過我已經決定明天就離開,畢竟我年紀大了”
老夫人終于忍不住了,她猛地伸手按在桌上,打斷了漢默的話:“漢默,別說了。
告訴我,最高檔的避難名額多少錢?我現在就希望離開。
前次疫情持續三年,黃毛總統居然讓我們喝消毒水殺病毒,天知道是些什么蠢貨在支持他?
我早就知道華盛頓的那幫官僚靠不住,現在更對他們毫無信心。”
漢默發出哈哈的笑聲,有種奸計得逞的開心。他繼續說道:“格蕾,你是我的朋友,可以免費進入避難所。
當然,你如果想過得更好,可以自己花錢添置生活設施。有專人跟你對接。
不過維克多現在遇到點麻煩,避難所項目進展的不太好。你也看到了,現在這要命關頭,我們還在浪費時間。”
老夫人臉一冷,“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特別的事,只需借助你的渠道,把‘X’病毒即將爆發的消息傳出去,就可以了。”
老夫人倒吸一口涼氣,“漢默,你果然是我認識所有CIA人員中最陰狠的那個。這是想要迪亞斯的命啊。”
這會,周青峰和露西正在別墅外的車內等著。他忽而接到詹妮弗的電話,被劈頭蓋臉的喝問一句,“維克多,你跟我父親說了什么?”
“怎么了?”周青峰也莫名其妙。
詹妮弗抓狂的說道:“我父親突然要去‘東大’,去跟姐姐匯合,老貝克也跟他同行。
他還要把我也帶上,說什么米國防疫能力太差,他要去全球最安全的堡壘避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