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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毒肆虐的陰影籠罩下,昔日車水馬龍的華盛頓特區如同被抽走了靈魂,往日的喧囂繁華被一種窒息的寂靜所取代。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紅綠燈不知疲倦地交替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曾經人潮涌動的辦公大樓如同被遺棄的巨大石棺,窗戶在陽光下反射著毫無生氣的蒼白光芒。
明明是這個強大國度的核心,此刻的華盛頓特區是個靜音的世界,處處彌漫著令人不安的空曠和死寂。
位于市中心的衛生與公共服務部大樓,也是籠罩在異乎尋常的冷清之中。
夜晚降臨,往日應該燈火通明的各個樓層,如今只有為數不多辦公室透出微弱的光芒。
辦公大樓就像座巨大的迷宮,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員工在默默堅守著各自的崗位。
更多的人,要么已被無情的病毒吞噬,要么在恐慌的陰影下選擇了逃離,留下的只有人心惶惶、士氣低落的景象。
在一間助理部長的辦公室里,厚重的橡木書桌上攤開著幾份尚未被簽署的文件,筆筒里里孤零零地插著幾支鋼筆。
墻壁上懸掛著幾幅裝裱精致的油畫,描繪著米國獨立戰爭和南北戰爭時期的歷史人物。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門扉緩緩打開,作為部長助理的黛博拉女士小心翼翼地探進半個身子。
她穿著得體,神情卻很局促,雙手不安地擦了擦衣角,目光掃視,在落地窗前找到招呼自己的男人。
“請問…哈登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嗎?”黛博拉的聲音很輕,仿佛生怕驚擾到誰。
窗前的周青峰轉過身,他能感受到這位女士身上散發出的緊張和脆弱,這在如今風雨飄搖的衛生部里,幾乎是每個留守人員的常態。
“女士,別緊張。”周青峰示意對方進來,隨后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希望你立刻接任助理部長職位,負責‘應急響應’。”
“什么?助理部長?!”黛博拉聞言,原本就帶著幾分茫然的臉色瞬變得更加混亂。
她連連擺手,語速急促地說道:“不,不,這絕對不行!哈登先生,您一定是弄錯了。
我…我之前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文職人員,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文件,記錄會議內容,處理一些瑣碎的事務。
我從未管理過任何團隊,更別提掌管一個至關重要的部門了!我沒有任何高階職位的經驗。
我的能力遠遠不夠,只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最終耽誤了整個‘應急響應’工作!”
或許是巨大的心理壓力終于壓垮了她緊繃的神經,黛博拉的聲音里開始帶著明顯的哭腔。
““我…我能來到部長辦公室擔任助理,僅僅是因為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沒什么負擔。但這并不代表我有什么能力啊!
實際上,這幾天我一直都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災難。
我…我真的非常害怕,我只想回到我的小屋,回到那個安靜而安全的小世界里,那里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黛博拉的聲音越來越低,哽咽著,眼淚終于無法抑制地在眼眶里打轉,晶瑩的淚珠搖搖欲墜。
她只想做個能夠躲避風浪的普通人,而不是被命運推到風口浪尖,去承擔她認為自己根本無法承受的重任。
就在黛博拉幾近崩潰之際,周青峰卻疾步上前,將這位脆弱的女士抱住。
“女士,你非常勇敢。在無數懦夫和膽小鬼都選擇退縮逃離的時候,你是為數不多能夠堅持下來的英雄。
僅僅憑著這一點,你的勇氣就已經超越了這世間絕大部分人。
我看過檔案,你已經在公共事務部門待了八年,一直兢兢業業,早就應該升遷了。
那些所謂的‘部長’都是些混蛋,平日忙于社交,聚會、吹牛、打高爾夫、玩女人,他們工作經驗哪有你豐富?
現在是緊急狀態,總得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最好。”
夏妮就坐在辦公室外的助理席位,面對著一臺電腦,準備接手‘部長級’秘書的繁瑣工作。
辦公室的房門沒關,她能聽到黛博拉的哭訴和周青峰的鼓舞,透過門縫,能看到黛博拉撲在周青峰懷里號啕大哭的情景。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重壓之下,能像周青峰這般置身事外,冷靜得近乎無情的人,實在稀少。
華盛頓特區不是沒有官員忠于職守,愿為他人犧牲。
只是當這群懷揣熱忱的公務員堅守在第一線,卻如同被投入戰場般的炮灰,被迅速地消耗殆盡。
有些人不幸感染病毒而病倒,失去了生命;有些人則因為超負荷工作而徹底垮掉,無力支撐。
比如被周青峰取代的奧利弗·哈登,他曾以為自己接種了疫苗便能安然無恙,卻低估了X病毒的‘免疫逃脫’能力。
哈登原本負責給市民分發物資,接觸了傳染源,最終不幸中招,黯然離世。
當這批最勇敢的人紛紛倒下后,剩下的自然就更加惶恐,更加謹慎、甚至可以說是自私的懦夫和膽小鬼。
當得知打了疫苗也未必免疫,他們就如同驚弓之鳥,本能地躲藏起來,試圖在疫情的陰影下尋求一絲茍延殘喘的機會。
黛博拉能在如此高壓氛圍中一直沒離開衛生部,確實需要莫大勇氣。
她哭泣持續了十來分鐘,被周青峰又哄又夸的言語大幅提振了士氣。
等她紅著眼眶,擦著眼淚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仿佛煥然一新,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淚痕的堅定。
周青峰送她走出辦公室,親切地攬著其肩膀,用肯定和信任的語氣說道:“黛博拉,你盡管放手去做。
無論出現任何責任,都由我來承擔。
我現在需要你,整個衛生部都需要你,整個華盛頓特區幾十萬被病毒困擾的居民,都在期盼著我們能有所作為。”
夏妮知道周青峰真實身份,被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弄的起雞皮疙瘩,尷尬到摳腳。
偏偏黛博拉很吃這套,感動到熱淚盈眶,完全沒有了進門時的唯唯諾諾和瑟瑟發抖。
周青峰又略微放緩語氣,關切地補充道:“當然,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該休息的時候一定要休息,千萬別把自己累垮了。
想辦法多招募幾個可靠的助理,放手放權,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共渡難關。”
“哈登閣下,您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呢。其實我心里也有些想法,只是過去從未有人給過我肯定。
我一直不敢確信自己是否能夠勝任更高級的工作。但現在,有了您的鼓舞…”
黛博拉女士難以用言語表達自己的心情,干脆摟住周青峰的脖子,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這突然的親熱反而把周青峰嚇一跳——他臉上有一層很薄的乳膠,用來模仿中年白男的皮膚。
那玩意外觀沒啥破綻,也不容易破,但親吻和觸摸還是能察覺異常。
推又不能推,周青峰只能干脆再給懷里的女士一個擁抱,繼續承諾道:
“誰敢否定你的努力,就讓他來找我。誰敢不聽從你的指揮,我就親自去找他。我將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等目送情緒高漲的黛博拉離開后,周青峰扭過頭,目光轉向夏妮身邊在幫忙設置電腦系統的黑哥們,問道:“你是祖克?”
黑哥們愣了一下,似乎預料到了什么,有些期待又有些拘謹地點點頭,說道:“是的,哈登閣下。”
“負責衛生部超算運維的人員,現在還有多少?”周青峰繼續問道。
“呃…”祖克支吾了幾聲,略顯尷尬地回答道:“衛生部的內部信息系統規模非常龐大,光是分布在全米各地的數據中心就有好幾個。
如果您問的是目前這座大樓內的運維人員…坦白地說,目前還在上班的不到二十個。”
周青峰等待的就是這句話,當場下令道:“祖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衛生部管理和行政辦公室下屬的首席技術官。
我需要你想盡一切辦法,把必要的人手召集起來。
無論你需要什么資源,都可以直接跟夏妮申請,如果她解決不了,就打電話給我,我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
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盡快恢復衛生部在全米范圍內的信息數據系統。”
周青峰的語氣鏗鏘有力,這番話的本質,就是在如此危難之際,直接給予了這位仍然堅守崗位的祖克一個重要的職位。
黑人小伙子聽到自己竟然成為了“首席技術官”,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周青峰繼續道:“疫情不會只盯著華盛頓特區,我打賭現在整個美利堅到處都在死人,醫院應該都快擠爆了。
聯邦肯定有應對‘緊急狀況’的醫療儲備,我們現在要把所有資源都調動起來。
只要我在衛生部,沒人能干涉你的工作。但你不能辜負我的期望。”
祖克對此連連點頭,“是的,哈登閣下。我知道該怎么做,團隊是現成的,就是士氣有點差。
只要能保證大家的安全,再給點錢,一切都能解決。”
在辦公室門口還筆直地站立著一名身姿挺拔的警衛。
周青峰走上前,親切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沉穩地說道:“恩斯特,你是軍人出身,我就不多說廢話了。
現在的情況有多么嚴峻,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對方,
“從現在開始,你擔任衛生部安全辦公室的主任,負責把部里的所有警察都統管起來。
我需要一支強有力的力量來推行政策。
否則,我即使坐在辦公室里制定了再多的計劃,底下的人不聽從,整個衛生部都會徹底完蛋。”
被周青峰拍肩膀的警衛大約四十多歲,臉上帶著一副忠誠無畏、如同鋼鐵般堅毅的表情。
他只覺得周青峰的手掌力量極大,肩膀被拍了兩下,仿佛壓上了千鈞重擔。
但這壓力反而轉化為了動力,中年警衛立即抬頭挺胸,目光堅定地說道:
“哈登閣下,非常榮幸能夠獲得您的信任,我一定會用盡我所有的力量去履行我的職責!”
周青峰哈哈大笑兩聲,手上的力度隨即放松下來,又輕輕拍了兩下對方的肩膀,語氣溫和道:
“盡管放手去做,但也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我們現在人手非常有限,任何損失都是我們無法承受的。”
叫恩斯特的警衛原本只是負責衛生部大樓“看大門”。
由于大樓內的安保人員已經所剩無幾,周青峰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才不得不將這位“看大門”的警衛提拔上來。
在如此危難之際,能得到‘哈登長官’如此語重心長地委以重任,中年警衛心中充滿了感激,無以為報,恨不得肝腦涂地。
周青峰花了整天時間,如同不知疲倦的陀螺,穿梭于衛生部大樓的各個樓層之間。
他主動與每一位仍然堅守崗位的職員交談,努力記住他們的名字和面孔,噓寒問暖,詢問是否面臨任何實際困難。
他親自參與到后勤保障工作中,有時提著熱氣騰騰的餐盒,有時扛著沉甸甸的飲用水,送到那些因連續工作而疲憊不堪的員工手中。
他的出現,如同在陰霾的天空中投下了一縷陽光,給這些人心惶惶的留守者帶來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為了穩定軍心,周青峰尤其重視對內部人員的關懷。他親自指示恩斯特,組織起一支小隊,專門負責為留守職員的家屬提供必要的幫助。
缺衣少食的,及時送去物資;生病臥床的,立刻安排車輛送往醫院,并盡力協調床位,確保他們能夠得到妥善的安置。
他的原則很明確——在風雨飄搖之際,首先要做的就是護住自己人,讓職員們感受到溫暖和支持,才能更安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不得不承認,臃腫龐大的官僚體系在和平時期往往顯得效率低下,冗官冗員問題極為嚴重。
即使衛生部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職員仍在值守,但當周青峰將這些人重新組織和調配后,依舊把關鍵崗位通通塞滿。
周青峰一口氣提拔了三個助理部長,把衛生部行政辦公室的十幾個事務官安排合適人員。
僅僅依靠不到二十人的運維團隊,確保了衛生部內部的通信和信息系統的暢通,以及與外部世界的順暢溝通。
諸如“老齡化管理局”、“平等就業辦公室”、“難民安置辦公室”等平時清閑的部門人員被周青峰毫不猶豫地“提溜”了出來。
仍然在崗的人員被重新分配到更需要人手的崗位上。
許多在原職位默默工作十多年卻得不到升遷“老黃牛”們在短短的時間內驟然躍升,成為了自己過去的上級,甚至是上級的上級。
這種打破常規的提拔方式,在非常時期極大地激發了這些長期被忽視的老員工的工作熱情和責任感。
經過僅僅二十四小時的快速磨合和調整,‘衛生部’的整體工作效率不降反升。
像一臺加滿了燃油并且得到了充分潤滑的發動機,開始平穩而高速地運轉起來。
新的秩序,新的權威在這棟曾經死氣沉沉的大樓里悄然建立。一股積極而充滿希望的氣息,開始在那些疲憊但堅定的面孔上顯現。
就在這股新生的活力在衛生部內部扎根,一通來自“白房子”的電話打到了周青峰位于助理部長辦公室的電話上。
電話那端的聲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訓斥意味,劈頭蓋臉地砸向周青峰:
周青峰接到這通電話時,心中正盤算著如何找個合適的時機悄然脫身。
畢竟,他自認已經完成跟哈特教授的約定,在衛生部‘撥亂反正’,讓一切回到‘正軌’。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具體執行和后續發展,后續與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但突如其來的斥責讓他眉頭緊鎖,強烈的不悅浮上心頭。他握著話筒,疑惑且不耐煩地反問道:“你是誰?”
“我是‘白房子’的首席醫療顧問福奇!”電話那端的聲音陡然提高,充滿了憤怒,仿佛周青峰竟然不認識他,是一件不可饒恕的罪過。
那語氣中帶著一種長期身居高位的傲慢和對下屬的頤指氣使。
“首席醫療顧問…”這個頭銜總算讓周青峰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印象,他略微回憶了一下,當即嘲諷且不屑地說道:
“你就是那個經常在電視上夸夸其談,大放厥詞,說什么‘群體免疫’的蠢貨?你但凡有點用,米國不至于落得眼下的混亂。”
這句話如同在熱油里潑入了一瓢冷水,瞬間引發了劇烈的爆炸。
電話那端的聲音瞬間暴怒起來,音調也變得尖銳而扭曲:“奧利弗·哈登,注意你的身份。
你只不過是被臨時委派擔任‘醫療效率委員會’的委員,理應接受來自‘白房子’的指揮,任何重要的決策都應該事先向我通報!
是誰允許你擅自對華盛頓特區內所有醫院下達命令的?!又是誰允許你草率地拋棄那些年老的患者?!
你這種行為就是在毫無倫理和道德的謀殺,絕對不會被寬恕!
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被解職了!立刻停止你的一切行動,等待進一步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