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城堡的廢墟之下,閉關已久的幽海門門主沖天而起。
他一身深紫色長袍,須發皆白,目中如有神電。
威風凜凜,渾身充斥著比神武境巔峰更加強大的氣息。
堅定的道心于胸口跳動,赫然是一位已經踏足道武境的強者!
此人正是幽海門門主,齊笑愚。
副門主和幾名僥幸躲過攻擊的長老,護法,以及寥寥百多名神武境,元武境弟子,連忙圍攏在其身前。
“門主!此人膽大妄為,罪大惡極,竟然殘害門中子弟…”
副門主話都沒說完,便被門主齊笑愚一掌打在胸口。
噗一聲吐出鮮血,副門主倒飛出去上百米遠。
卻不敢露出半點怨恨之色,反而以最快的速度飛回來,低頭顫聲道:“是屬下無能,請門主恕罪!”
齊笑愚沒有看他,身形上升,來到與江林齊平的位置。
看著一身神兵的江林,齊笑愚雖然滿面怒容,卻并未立刻出手。
他眼里盡是忌憚之色,尤其察覺到江林體內的道心氣息后,更是如此。
“你是何人,為何要與我幽海門過不去?”
問出這個問題,代表著齊笑愚已經是在退讓。
只要江林給出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這件事未必沒機會翻篇。
可江林在乎嗎?
他來這,就是為了殺掉幽海門所有人,雞犬不留!
大乾數千萬百姓的命,總得有人償還。
罪魁禍首是幽海門,也是朝廷。
沒有朝廷的縱容,幽海門哪有機會存在這么久。
可馬凝煙一手創立的大乾,總不能因此毀去,何況大乾歷代皇帝這樣做,有他們自己的理由。
別人能不能理解無關緊要,起碼他們自己認為是對的。
至于幽海門,沒有原諒的理由。
江林伸手握住碎空刀的刀柄,強大的力量不斷注入其中。
他目光如電,盯著齊笑愚,冷聲道:“幽海門近三百年,以采取靈液為由,殘害百姓數千萬。今日本官奉大乾皇帝之命,鏟除幽海門!”
“你是朝廷的人?”齊笑愚一怔,隨后便見三刀刀光迎面劈來。
他連忙向側方避開,可江林的目標并不是他。
刀光向后方劈去,副門主連同幾名護法長老,還有百多名弟子,盡數被籠罩其中。
普通弟子,就算達到神武境,也難以抵擋這一擊。
瞬間便被劈砍的四分五裂,死無葬身之地。
兩名護法,一名長老,同樣在刀光中消融。
唯有副門主和一名神武境八品的長老,遭受重創,渾身浴血,被劈進地下。
眼見江林一刀幾乎就要把自家滅門,齊笑愚頓時臉色難看,大吼出聲:“你絕不是朝廷的人,竟敢冒充朝廷命官!就算今日讓你逃過一劫,朝廷也絕不會放過你!”
江林聽出他話中別樣的意思,沒有立刻發動第二次攻擊。
而是凌空屹立,冷聲問道:“殘害百姓的是你,朝廷又怎會出兵打我。”
齊笑愚還以為他是怕了,咬牙切齒道:“我幽海門所做之事,朝廷早已知曉,這些年來互通有無,何來的殘害之說!”
“你冒充朝廷命官,實乃反賊,莫不是哪家道門的余孽,想要栽贓陷害當今圣君!”
盡管早已經知曉幽海門所做之事,乃朝廷默許。
但當聽到齊笑愚一口一個反賊,又一口一句圣君時,江林依然有種黑白顛倒,日夜不分的錯覺。
殘害無辜者的人,是朝廷的盟友。
想要為民除害的人,卻被稱作反賊。
天底下,哪來這樣的道理。
見他不作聲,齊笑愚的膽氣更足,冷笑道:“來采取靈液之人,有幾個不是因為貪心,本就該死。”
“我幽海門以他們為餌,為朝廷探尋此中玄妙,你連這都不知道,也敢上門挑釁,真是死有余辜!”
江林緩緩抬頭,看著一臉猖狂的齊笑愚。
在這位幽海門門主臉上,看不到半點恐懼,只有背靠朝廷的充足底氣。
江林探手入懷,摸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
“你可知曉這是誰給我的?”江林問道。
齊笑愚看著那塊金色令牌,上面繁復的花紋,組成了清晰的“乾”字。
他頓時驚詫出聲:“皇令?你怎會有這令牌!”
“不是說了嗎,你殘害無辜,陛下命我鏟除幽海門,還天下清明!”
在江林出聲的同時,碎空刀已經悄然無息的繞到齊笑愚身后。
剛從地底爬上來的副門主看到這一幕,不顧五臟六腑被震碎大半的傷勢,聲嘶力竭的喊出聲:“門主小心!”
齊笑愚還在被那塊金色皇令震驚到,只聽身后傳來咯咯笑聲:“還看?砍你來咯。”
猛烈的刀氣襲來,齊笑愚渾身綻放出璀璨的金光。
一道百丈高的虛影自他體內散出,光影如煌煌大日,奪目至極。
碎空刀的刀光應聲碎裂,刀身更是被這金光沖飛出去數百丈遠。
齊笑愚的視線從皇令上,移動到了江林身上。
他目光陰狠,聲音低沉,整個人散發著難以想象的威勢。
百丈高的金色虛影,輪廓如烈焰一般輕微抖動,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一絲偉岸之力的氣息,仿佛能鎮壓天地。
下方的島嶼在這威壓下劇烈顫動,碎石不斷從懸崖邊緣滾落,墜入海中激起滔天巨浪。
江林目光一凝,這是…
齊笑愚表情陰森:“看來皇帝陛下是覺得我幽海門失去利用價值了,想要事后清算。你的兵器厲害,又凝聚了道心,確實有點本事。”
“可是大乾皇帝難道沒告訴你,幽海門這些年都給朝廷送去了什么嗎!”
“我是棄子,你未必不是!”
江林心中微沉,如此強大的力量,是他未曾預料到的。
幽海門門主本身并不算太強,就算不依靠神兵之威,江林也有足夠的信心把他打死。
但誰能想到,齊笑愚竟然能調動類似巨人骸骨的力量?
不,不是類似!
這應該就是巨人骸骨的力量,雖然僅有一絲,卻已經超越了這個層次該有的威能。
就像再細的鋼針,也不可能被豆腐碾碎。
順帝的確沒有告訴江林這一點,也許朝廷也不知道,齊笑愚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
“殺我門下那么多人,你也夠本了。”
齊笑愚揮動拳頭,身后的百丈虛影,如影隨形,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如房屋一般大的拳頭,朝著江林迎面砸來。
數十米的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江林有心想要試試這一絲偉岸之力的份量,但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這樣做。
身形迅速后撤,險險躲開這一擊。
拳風在原地打出了一道漆黑的印記,范圍內所有的一切,包括空氣,都被徹底湮滅。
江林瞳孔微縮,好強的力量!
幸虧剛才沒有硬接,否則僅僅依靠天鱗甲,真未必能接的住。
碎空刀已經從遠處飛回,被江林握在手中。
刀身上顯露出模糊的小腦袋,發出清脆的聲音。
“主人,他推我,快砍死他!”
江林哪有時間回話,再次飛身后退,躲開了第二擊。
齊笑愚兩拳落空,不禁獰笑出聲:“小子,你只會躲嗎?不是要來殺我,來試試誰先死!”
江林不為所動,始終與對方保持足夠的距離。
“如此強大的力量,以道心境界催動,不可能沒有限制。”
“人世間拳法只是將腿骨拉進去,便在瞬間崩潰。我如此雄厚的修為積累都扛不住,他就算只掌握了一絲,又能扛多久?”
江林的身影在半空穿梭,不斷躲避著攻擊。
雖然金色虛影的威勢太強,讓他無法還擊,但多次攻擊落空后,齊笑愚的臉色也變得蒼白了一些。
很明顯,施展這樣的力量對他來說,也是巨大的負擔。
江林目光謹慎,并未因此就嘗試反攻。
齊笑愚一邊揮拳,一邊怒罵。
各種污穢之詞,層出不窮,哪里有一門之主的樣子。
可那百丈高的金色虛影,是無人能跨越的天塹。
即便街頭的混混,手持神兵,也能輕松擊殺元武境。
這就是外來力量的優勢,非常理可言。
碎空刀跌跌不休,嚷嚷著要去砍他一百刀,報剛才被金光推飛的“血海深仇”。
江林手腕一震,突然抽刀朝著齊笑愚劈去。
百丈長的刀光,劈在了同樣巨大的虛影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明明是虛影,卻如同實質的金屬一般。
迸射的力量余波,讓半空出現巨大的圓環狀氣浪。
風聲獵獵,江林的發絲在腦后飛揚,天鱗甲亮起了青藍色光芒,將余波盡數吸收。
對面的齊笑愚,臉色更加蒼白。
這一次對抗,給他造成了更大的負擔。
江林已經摸清了對方底細,冷聲道:“力量雖強,卻缺少速度,應該是你無法做到真正掌控。等你自身的氣力消耗完,便是身死之時。”
“看來你很有經驗,并不是一個純粹的莽夫,難怪順帝派你獨自前來。”
齊笑愚粗喘幾口氣,道:“可惜我還不夠強,明明是大乾皇帝要那些人死,為何最后卻要找我幽海門算賬。”
“這世界,真是沒有公理。”
江林張口欲言,卻見齊笑愚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
一把捏碎了瓶身,金色的液體在掌心流動。
與那金色虛影相同的氣息傳出,讓江林臉色一變。
金色液體眨眼間便被吸收,齊笑愚的氣息,以無法想像的速度恢復。
巨大的拳頭已經不知何時來到近前,猖狂的聲音緊跟著傳入耳中。
“但你太蠢了,真以為我會這么輕易便被耗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