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御角的真實意圖
百介就像是在很深的黑暗中漂浮般，從連夢都看不到的睡眠中醒來了。
他慢慢地張開眼睛后，果然是黑暗。
透過布滿格子的細小窗戶，能夠看到外面是被涂著漆黑的景色。
‘晚上…嗎…’
模糊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不，不對。
百介把腦海中混亂的記憶逐一搜集起來，逐漸理解了自己的處境。
他突然回想了起來，自己是被黑姬山御角抓了起來。
沒錯，準確來說，自己應該只是被波及，那位黑姬山御角真正的目標，是為了抓捕封印月伽羅夜明。
“搞什么鬼…為什么會把這家伙引過來…”
御角是黑姬山家的前任家主。
要說她的為人，也并非是那種徹頭徹尾的惡人。
但是，御角是比較看重一族的繁榮。
一旦被御角認為是對黑姬山一族有害的敵對者，就會被徹底的排除。
在《朧月之明》的游戲里，要是主角的選擇違背了御角所謂的“黑姬山一族的繁榮”，那么這位黑姬山家的家主，就會變成主角面前最大的強敵。
“問題是…為什么現在的黑姬山御角，會覺得夜明妨礙了黑姬山一族？”
百介對此感到疑惑。
因為劇情明明還沒有走到那個地步…
他緩緩地從地面上爬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摔到了什么鬼地方，肌肉一用力就產生劇烈的疼痛。似乎沒有骨折，不過要花一點時間才能移動。
當然，應當沒有受傷。再說自己服下人魚肉后，恢復力也很強，只是，疼痛不會立刻消退，
他慢慢地打量周圍，覺得自己應該是位于一個黑暗的屋子里。
“光線…好像是從這個方向傳過來的，走過去看看吧！”
百介邁開腳步，他的腳踩在了木板上。
順著光線的指引，找到了一扇開了條縫隙的紙障門。
百介拉開一扇紙障門，來到了一個六坪大小的和室房間。
這間鋪著榻榻米的老房間中間是個被挖開的空間，這是個日式圍爐，上面鋪著灰燼，放置著木炭柴火什么的，似乎正在煮水什么的，打開門的瞬間，還有熱氣飄了出來。
一副似乎剛才還有人，碰巧有事暫時離開的氣氛。
百介環顧四周，發現一無所獲，就離開了這個房間，向漆黑的走廊里探索。
“…這不是普通的空間。”
他嘗試利用自己的靈力波長進行打探，確認了這個木頭制作的房間，是被某處結界術穩固住了，就算自己拼盡全力，也無法打破結界。
“這些窗戶也和空間固定在一起，還有，外面那一層黑暗，我覺得并非只是‘黑暗’。”
百介凝視屋子外面，只感受到了虛無感。他懷疑，就算逃到外面去，也找不到任何立足之地，這棟屋子以外的空間，可能壓根就不存在。
——屋外，只有虛無。
“畢竟，要是那個女人的話，或許還真能夠辦到這一點。”
黑姬山御角，是整個游戲里最強大的結界術士。
她因為自身的特異體質，除了可以“長生不老”一般保持女童的外貌、體型，還能夠通過吸收植物和生物的精氣，積累強大的靈力——多虧了龐大的靈力，這使得她能夠把精力用在結界術法上。
須知，結界術是一種非常消耗靈力的術法，而御角因為靈力出眾，在結界術上展現的實力也非常強大。
可以說，依靠強大的靈力，還有專精于結界術帶來的支配力，黑姬山御角在游戲初期的實力，是穩穩勝過她的兩個孫女，也就是小萩和葛花。
百介走到一半，就聽到后方傳來某種奇怪的聲音，那是爪子摩蹭地板的聲音。
“不好！”
他判斷出了背后被什么人跟蹤了，轉身就是一槍刺出。
“喵喵咪嗚咪嗚——！！！”
七截槍的靈力刺破了虛空，打破了隱形術式，一個巨大的貓頭發出凄厲的尖叫——這是個畸形的妖怪，長著巨大的貓頭，還有八只蜘蛛一樣的腳。
它應該是躲在百介的身后，伺機想要從后面偷襲，卻被百介察覺到了氣息。
‘下位大妖級別的妖怪。’
槍刃一下子刺穿了這個妖怪的右眼，怪貓發出“喵嗷”的尖叫，體型膨脹起來。
前端尖銳，扭曲成形的蜘蛛節肢刺了過來。
刺空了。
百介后退，然后開始逃跑。
“地形不合適，在這種狹窄的環境，我的槍很難施展開來。”
他開始奔跑。
蜘蛛貓也瘋狂的追了上來。
“…真是些麻煩的妖怪。”
經過一番纏斗，百介總算擺脫了蜘蛛貓。
只是，他又被另外幾種妖怪盯上，似乎這個奇異空間里，還存在著許多妖怪。
比方會化成墻壁的、阻攔人前進的“涂壁”；
還有外形像是飄來飄去的破布，專門讓人窒息的“白溶裔”；
以及“犬童子”、“蛇帶”、“精蛄螻”、“舞首”等等妖怪。
百介不敢陷入纏斗，他對這里一無所知，要是久戰之后靈力枯竭什么的，那就危險了。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難不成是專門搜集把妖怪搜集起來，塞到一塊去了嗎？”
他注意到某個方向，有著細微的光源，隱約還能夠聽到嘈雜的聲響——聽上去像是在敲鑼打鼓，還有三味線以及其他樂器的聲音。
百介拼命跑了過去，腳步飛奔疾走，他猛地沖了過去，一腳踹開了紙門。
然而，眼前的一幕讓他大為震驚。
房間里燈火通明，還有許多小妖怪存在，有幾只體型小巧的猿猴正在吹奏笛子，貍妖拍打著太鼓伴奏，就像是小型的演奏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亢地笑聲笑了起來，那是坐在軟墊上的嬌小少女，她一邊在幾個人形式神的伺候下端著酒杯，一邊肆無忌憚的大笑。
“跳啊跳啊是讓你跳舞，又不是讓你哭，板著臉也太難看啦”
“嗚嗚…我沒學過什么跳舞啦…”
穿著異域舞娘裝扮的少女泫然欲泣，她應當是覺得身上的衣服布料太少，動作忸忸怩怩。
‘這、這都在搞什么啊！？’
踹門而入的百介完全是一副傻了眼的表情。
“哇啊！”
夜明突然注意到了破門而入的百介，慘叫一聲“不要看我”，整個人縮到了角落里。
“御、御角大人，您、這究竟是…？”
百介卻以一種疑惑地眼光，看向坐在軟墊上的嬌小少女，也就是黑姬山御角。
“哦…原來是你啊？”
御角，也就是小萩和葛花的外婆，就是眼前這個穿著黑色喪服的女孩。
她的年齡應該有六、七十歲的樣子，外表卻年輕的夸張，她似乎知道百介的身份。
“我記得你是葛花的手下吧？最近才當上中忍的那個年輕人吧？”
御角拍了拍手。
“不好意思，之前沒有太注意你，布置結界時把你也卷入進來了…這個‘迷途之家’內部空間混亂，進來后我也不清楚你的位置，就派幾只妖怪去找你。”
原來那些妖怪是你派出來的嗎？
“放心，它們也算是受我驅使的式神，并不會傷害進入這里的客人。”
御角笑著解釋：“另外，這個巨大的房子，還有空間本身，也是我的式神，它叫‘迷途之家’，你也應當聽說過這個妖怪的傳聞吧…”
百介沉默了。
他想起來了，似乎官網的設定里好像有叫過御角擁有幾種強大的式神。
‘迷途之家嗎？好像記得是古老的傳說逸聞。’
在島國的傳說故事里，時常有深山中的“迷家”這一類的傳說，某些人誤入深山，會遇到一間豪華的宅邸。
牲口棚里會拴著好幾頭馬和牛，院子里還養著雞，一副富裕的景象。
進入這個屋子后，會發現木碗和飯菜擺放著，水也燒開了。
到了這個時候，進入這里的人漸漸感到害怕，就逃了回去。
之后再去尋找這個深山中的宅邸，就會一無所獲。
這種現象，就被稱為“迷途之家”。據說，如果遇到了，不管是家里的東西還是家畜，如果能夠帶上回家就會變得幸運…
“其實，本體是一種可以擬態的巨型妖怪…這種妖怪在自己的內部生成不同的空間，還能吞噬吸收其他的妖怪。”
御角漫不經心地說：“妾身花了一點手段，總算收復了這個‘迷途之家’，把它轉變成自己的式神，‘迷途之家’的內部空間，也可以被當成是囚籠，一些對一族有害的敵人，也會被關進這里來。”
“那么，身為女婿的夜明大人，也是對一族有害的敵人嗎？”
百介大膽地向她質問。
根據游戲里的人設，御角并非是那種“冥頑不靈”的角色，就算是下人，只要是有益的進言，她也會接受。
‘雖然性格也有那種不容跨過的線，但是只要不觸怒她，那她就是個很容易交流的人…’
百介想要說服她。
“視情況而論，這個小女娃也會變成一族的麻煩，或者說是內部戰爭的導火索。”
黑姬山御角托著下巴。
“不過，這一次，妾身只是打算跟她玩一玩，并沒有對她不利的打算。”
百介皺緊了眉頭，他反問：“您之前不是還說什么‘要消除隱患’？”
“因為妾身有這么做的必要。”
黑姬山御角苦澀一笑。
“妾身也說過了，這個小女娃已經成了一族內斗的導火索，就算她沒有自覺性，但是早就有人把她視為眼中釘，正打算要對她下手，我這次專程來一趟霞之城，也是為了這件事而出動的。”
“您能否細說一下？”
百介聽到這里也感到相當的疑惑。
“唔…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妾身那個麻煩的女兒，應該馬上就要結束參勤交代，要從京都返回本家，她這一次回來肯定會為下一任家主的事，跟小萩和葛花的派閥發生沖突。”
黑姬山御角揉著太陽穴，露出頭疼的表情。
“御幸，雖然是妾身的女兒，但是她的性格連妾身也搞不定…而且妾身早就讓出了家主的寶座，對一族的干涉能力有限，她這趟回來，絕對會設法打壓小萩和葛花。”
她繼續說：“妾身大致可以猜出她的計劃，還有一些手筆。這一次，夜明現在的女體化的事，她肯定會大做文章，御幸很可能一回來，就要求解除小萩和夜明的婚約，然后讓夜明嫁給藤袴。這樣一來，就能夠保住她家主的寶座，還能夠順勢打擊小萩的派閥勢力。”
百介仔細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那位家主御幸能夠做出來的事。
“當然，這還是比較溫和的手段，妾身的女兒可能還有其他陰損的手段，比方說找個機會命令‘殼蛇眾’的人，把夜明抓起來，再用洗腦、催眠或是藥物一類的手法，把她弄得亂七八糟后，再當奴隸使喚，借此制造對小萩派閥的不利的一面。”
御角皺起了眉頭，苦著臉喃喃道：
“為了提前保證這小女娃的安全，妾身這邊也只能出自下策，先把她抓起來，確保她在妾身的手里，雖然會失去人身自由，但是人身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
保護嗎？
百介有些驚訝于御角的決定。
“御角大人，可是，您為什么要決意保護夜明大人？”
“因為她有那個價值。”
御角揮了揮手。
“小女娃，過來吧”
她這么發話，夜明才心驚膽戰地溜了過來。
“您、您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御角大人。”
“小女娃。”
御角提議：“你要不要做妾身的弟子，妾身對于你的‘眼’，很有興趣，依妾身積累的經驗，應該能夠幫你開發那雙‘眼’。”
“‘眼’？”
夜明可愛地歪了歪頭。
她還不清楚自己力量的真相。
“——‘魂削’那種程度力量，只是你所具備的‘眼’的副產物，甚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力量。”
御角解釋道：“只要小女娃成了妾身的弟子，妾身可以引導出這股深邃之力的本質。”
說到這里，她輕笑著說：“另外，妾身也會‘保護者’的身份給你提供庇護，畢竟都要當你的師傅，這種小事還是可以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