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姥的手

　　在光芒深處，全身完全由雷電組成的異常存在現身了，那是一頭雷獸，形像如同巨狼，有銳利的尖爪。

　　只是，雷獸的雙爪，頭部，軀干，嘴巴的位置都被粗大的金剛杵貫穿，總共有五根金剛杵，刺入了雷電化身的巨狼體內。

　　這些金剛杵，每一個都有房屋柱子大小，上面銘刻著密密麻麻的經文，散發出屬于神佛的力量。

　　“醒來吧…荒雷之狼獸。”

　　小篍舉起野太刀。自荒雷煉牙的妖刀上，放出發光的鎖鏈，連接著這五根金剛杵上，也在束縛這頭由雷電之獸，也使得這頭雷獸似乎非常的痛苦。

　　發光的術式鎖鏈形成了枷鎖，繞在巨狼形態的雷獸身體和下巴上施加束縛。

　　本來，雷獸是自然精靈，也是雷霆之威具現化的產物，本來就是暴躁、狂暴、兇惡的存在，在受到了金剛杵壓制，還有鎖鏈的纏繞，兇惡的怒火在虛空引發了噼里啪啦的電火花，時不時還有閃電劈落。

　　不樂座咲琉，還有大蜘蛛和赤障大僧正都失去了從容，雷獸這種近乎神獸被召喚出來的速度太快，而且就算殺掉其主人，這只雷獸也會被解放。

　　“去吧！消滅我的敵人。”

　　小篍也繃緊了神經，一邊操控著鎖鏈，一邊煽動著雷獸的怒火。

　　“被空海用五龍杵封印，被我抓住的怒火就向它們發泄吧，給我毀滅吧！”

　　狼形的雷獸發出咆哮，龐大的靈力集中，仿佛通過那張閃耀的大嘴連接到毀滅的雷云深處，接下來，閃光炸裂——

　　無數亮到讓天地色變的光芒，從雷獸的嘴中散發出來。一道由雷霆組成的光柱暴射出去，將面前的一切都吞沒在光與熱中…

　　數個時辰后，這座供奉不知名神靈的小神社，連帶整個山峰都被削平。

　　超階退魔師與大妖魔之間的激烈沖突，連地形都可以改變。

　　“騙子…那種怪物——”

　　穿著紅色和服的女人狼狽的從戰場上逃脫了。

　　雖然對不起土蜘蛛和赤障大烏賊這兩個大妖怪，咲琉還是竭盡全力的逃了出來，她的一條手臂不翼而飛，漂亮的長發上染滿了灰和塵土。

　　左眼已經從秀麗的臉龐上消失，只留下一個血洞。她咬緊牙關，從唇中吐出憎恨的言語。

　　“畜生…怎么可能強到那個地步…黑姬山家的血統，有這么強悍嗎？”

　　她走的跌跌撞撞，木屐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完全是赤著腳走路。剩下的手拼命捂住肚子，防止腸子漏出來。受到這種傷勢，一般人早就死了。

　　好在，女人天生就繼承了大妖怪“山姥”的血統。山姥的妖血賦予她過于強大的生命力，這種傷勢尚且不足以致命。

　　但于痛苦不會改變，她一邊忍住痛苦，一邊向前走去。幾乎每走一步，就有血水滴落，地面上也留下了血跡。

　　最后，她似乎也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上。

　　“…不能死。”

　　她摔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嘴唇不斷吐血，只能重復微弱的呼吸。

　　還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不能死在這…”

　　自己還沒有完成對黑姬山家的復仇。

　　“絕不原諒…黑姬山…少主，一定會…”

　　她沒能說完，就昏迷過去，一只漆黑的、小小的鳥從空中盤旋，緩緩落到了她的身邊。

　　清晨時分。

　　晨曦的光，透過樹木與樹木的縫隙照耀著世界。

　　山林間的地形完全變更，不知道有多少古老樹木坍塌，如同遭遇了泥石流。

　　大樹的斷面露出的纖維破碎不堪，這是昨夜發生的激戰之中，被巨大的力量折碎。泥土和低矮的樹木一同被掘出，形成了座座土丘。

　　另一側，在距離滿是破壞的景象不遠處，過去被土著們信仰的“神”——土蜘蛛的尸體倒在地上，巨大的軀體像是座小山。

　　“何等的猛者？！混合了咒返結界和物理結界的多重結界也被你打碎了…

　　斷裂的懸崖底部，響起了悲天憫人的聲音。活了超過五百歲的巨大烏賊妖怪，像是被斬擊劈成了兩半，觸須都不再活動。淡藍色的內臟和藍色血液流在地面上，像是匯聚了一片小湖。

　　“沒想到貧僧會死在這里…”

　　“…”

　　一只纖細的手臂握著一柄纖細的武士刀，刀尖深深的刺入了妖怪的要害，然后，輕松的從赤障大僧正的頭部拔出來，后者的瞪大了眼珠，妖怪兩個瞳孔不再動了。

　　“廢話太多了。”

　　黑姬山小萩身上的朱鷺色小袖，早就在戰斗中破損，她身上穿著更便于行動的退魔師制服。

　　“可惜了，我還蠻喜歡這件衣服…”

　　她自言自語。

　　“…還真是狼狽。”

　　也就在這時，黑色如同蝙蝠的雙翼不斷拍打著，隨后就見一道怪異的身影落了下來。

　　“對付這種敵人就如此狼狽，還損失了自家派系的人馬，以及佐古家的人，陰濕女，你的實力該不會是在退步吧？”

　　小萩沒有太意外，她早就留意到有人在監視。

　　看來，對方是在暗中操控著名為“捷疾鬼”的妖怪，那是外形是長有牛頭，能夠飛行的夜叉，一路上都在尾隨自己。

　　‘是猜測到自己會被人伏擊，準備弄清楚我的底牌。’

　　黑姬山家的大公主心知肚明，清楚的知道這女人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然而，對方操控式神的手段太過離奇，葛花的異能“墟落穢塵之役法”，并不能直接控制夜叉這種強大的式神。

　　牛頭夜叉是非常強大的鬼怪，是中位的兇妖，普通使役者拼盡全力，也難以支配它們。

　　自己的這個妹妹，是利用一種取巧的方法，把肉眼看不見的細菌植入牛頭夜叉的大腦里，支配妖怪的腦子。

　　因為這個方法非常“取巧”，直接避免了耗費大量精力和靈力才能夠維持對強大妖魔的支配，這也使得葛花可以同時操控復數的大妖甚至是兇妖。

　　令人感到不安的一點是，假如她能夠控制妖怪的大腦，那么反過來操控人的大腦，是不是也是易如翻掌。

　　然而，這也不過是她展現出的能力中的一小部分。葛花的底牌藏的比自己還深，她對于這點非常了解。

　　‘特意放出這只夜叉，是為了向我炫耀嗎？’

　　小萩面無表情，她旋轉了手中的妖刀“陰蝶”，在中空劃出一道弧線。將沾在刀上的鮮血和脂肪揮落。

　　“藏在暗處偷窺很有趣嗎？你還真是無聊。”

　　她左手握著一件白花花的東西，拋向了牛頭夜叉。

　　“…這是什么？”

　　葛花從極遠處操控這個夜叉式神，接過拋來的東西，她這才發現那是一條胳膊。

　　——五指細長，手臂也很纖細，似乎是女人斷掉的手。

　　“是山姥的手。”

　　小萩補充說明：“不，應該說是混有山姥血統女人的手，你應該知道山姥的傳承吧，她們的身體每一寸都是寶貝，特別是山姥的‘姥皮’…把這個帶回去，給他制作一件防身的咒具吧。成為中忍后，遇到的危險也會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