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底細
第一波僧兵沖上臺階，剛剛將視線聚焦到李淼身上，便陡然矮了一截。一排斷腿整齊地擺在臺階上，上半身還沒等落到地上便被掃飛，將后排的僧兵砸翻。
李淼雙手抄袖，站在原地，連動都懶得動上一下。
僧兵們再度沖上臺階，護體真氣形成的巨刃再度掃過，像收割麥秸一般再度斬去一排人頭。
戰陣后方，源朝良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一名僧人走到他身側，冷聲說道。
“你的消息有誤。”
他指了指正在一排排屠殺僧兵的李淼。
“這個人，不可能靠人數擊敗。”
“他那驅使真氣的手段，遠比你告訴我們的要強，甚至比那些堅逾精鋼的蠱蟲更硬。而且他必然已經修成了須彌。”
“如果沒有決定性的一擊破開他的真氣，我延歷寺的僧眾沖上去就只能消耗他的精神。”
“可他已經修成了玄覽，性命雙修之下神完氣足，就算是將我延歷寺的僧兵盡數堆上去也未必能叫他疲累——如果宮司大人還有手段，就盡快使出來，不要白白損耗我延歷寺僧眾的性命。”
他的語氣里沒有半點敬意，連對源朝良的敬稱聽上去都像是嘲諷。
源朝良尚未做出什么反應，幾個未穿僧衣的人便猛地按住兵器朝這邊逼了過來，將視線鎖在了僧人的要害之上。
與此同時，延歷寺的高手也迎了上去，雙方一時間劍拔弩張。
源朝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好了，李大人還沒死呢，現下火并起來，是想都死在他手里嗎？”
雙方這才稍微壓下敵意。
遠處的李淼將這邊的動向收入眼底，一邊驅使著護體真氣，一邊沉吟道。
“看來這兩方也不是精誠合作的樣子。”
“是了，兩邊在本州打得尸橫遍野，之前延歷寺的僧人屠殺神道教的信徒也是事實，雙方確實是敵人，只不過是因為某些原因、保持了某種程度上的默契。”
“方才那個神官說從我攻破出云大社開始，他們就已經在準備這場圍剿…所以神道教和佛教，都知道達摩尊者的尸體在哪。”
“他們聯手，根子也在兩位祖師的身上。”
源朝良朝李淼看過來，視線交錯。
他瞇了瞇眼。
“那妖女，果然說話不盡不實！”
“若只靠延歷寺的武僧，今日絕對拿不下他…好在，他太過張狂，給了我們足夠的準備時間！”
源朝良沉聲說道。
“雖然對他的實力預估有些偏差，但咱們也并非沒有優勢——他面色蒼白、氣血不足，一定是在出云大社被封印的天魔所受傷，而且傷及根本。”
在延歷寺一眾僧人面前，他竟然稱達摩尊者為天魔。而延歷寺的僧人們卻毫無反應，似乎已經早已習慣并認可了這個稱呼。
源朝良伸手朝前一引。
“我準備了手段，但需要諸位上前試探出他的護體真氣到底有多硬。”
方才與他說話的僧人卻冷哼一聲。
“說得好聽，試探？”
他也伸手朝著李淼一引。
“你神道教怎么不去試探那魔頭，是不想嗎？”
源朝良笑了笑。
“自然也要去的。”
他對己方的數人說道。
“天照大神會看著你們的。”
話音未落，神道教一方的數名高手便陡然消失在原地，踩著僧兵們的頭顱和肩膀，朝著李淼殺去。
僧人冷哼一聲，兩方本就是敵非友，因為共同的默契走到一起，合作本身就極為脆弱。既然源朝良展示出了誠意，他也不能再推辭，否則合作就會頃刻間分崩離析。
合作破裂，源朝良可以走，但延歷寺就在切近，卻是難逃李淼的魔爪——他可不想獨自面對李淼。
于是他猛地揮手。
“去吧，斬殺天魔，護佑我佛。”
“是！”
剩余的幾名僧人也握住兵器，跟著神道教的高手一起朝著李淼沖去。
“哈啊——”
李淼打了個哈欠。
“終于是愿意掏出點真東西來了？”
話音未落，側面僧兵之中陡然刺出一朵寒光，點在護體真氣之上頓住，嘎吱作響。神道教的東瀛劍客面色沉凝，他料到了自己斬不開李淼的護體真氣，但他沒料到會連一條縫隙都劈不出來。
李淼偏了偏頭，看向他。
“還有更強的嗎？”
他眼睛一瞇。
“如君所愿！！！”
一聲暴喝，他陡然撤身后退一步，納刀于鞘。而后，七竅之中陡然齊齊流出血來。筋肉扭曲、位移，身形驟變，在短短數息之內變換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樣。
“噫。”
卻讓李淼發出了一聲嫌棄的聲音。
因為這名劍客本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催動尊神劍術之后，臉上卻是變成了濃墨重彩的藝伎模樣，連神態都像是個女子一般扭捏了起來。
籠釣瓶花街醉醒。
東瀛傳說中劍柄成精，游蕩在花街廢墟，斬殺過路之人的精怪。
“請君鑒賞。”
太刀出鞘，呼嘯著斬向李淼。
太刀斷折，刀鋒飛射而出，將一名僧兵的頭顱貫穿。
看起來好像是失利了，但劍客的表情卻沒有絲毫動搖，只是將半截劍身再度納入鞘中。
傳說中的籠釣瓶花街醉醒，本就是以殘刃斬殺路人的妖怪！
下一瞬——唰！
殘鋒呼嘯，寒光乍起！
殘鋒之上再度崩開一處缺口。
李淼卻是陡然笑了出來。
“這才像樣嘛。”
他驅使著被斬開了一小塊破口的護體真氣凝成巨錘，轟然砸在劍客身上，將其轟飛了出去。
但下一刻，數名神道教劍客已經趁著他分神的一瞬閃出了人群，身形已經變為各式神明精怪的模樣！
夜叉鴉、鎮西八郎為朝！
蛇骨婆、青坊主、山姥！
都是東瀛傳說中赫赫有名的大妖，刀鋒斬出的寒光將李淼的視線填滿！
于此同時，延歷寺的天人武僧們也躍上半空，五柄薙刀朝著李淼的頭頂劈落。
佛教的傳承與神道教的并不一致，他們更像是完整的中原傳承，體內都運行著雄渾的真氣，皮肉上都閃爍著橫練功法運轉時浮現的烏光。
五柄太刀，五柄薙刀。
在一瞬間從四面八方砸向李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