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怡抬手隔空一抓,將地上的尸體抓到了手中,真氣灌入其中,卻是沒有半點反應,頃刻間便消散。
鄭凌川死了。
他幾乎是以自殺的方式沖開了兩個高手的合圍,沖入了她與鄭銘的戰圈之中,而后以毫無防備的姿態硬接了兩人一招,當場身死。
鄭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表情,她皺了皺眉。
“當年瀛洲內亂之事我只有部分猜測,但八成此人就是當年內亂的一方,僅有的幸存者了。”
“有什么東西,值得他送死?”
“他死前好像朝著嵩山方向看了一眼…那東西在嵩山之上?”
“但此時嵩山上幾乎聚集了整個江湖的高手,誰知道他死前想的是誰。”
心思電轉之間,她抬頭看向鄭銘。
對方正笑意吟吟地看著她。
“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既然此人已死,我再留下與瀛洲之人爭斗也沒有意義…要逃了。”
鄭銘忽然笑著開口說道。
“你是不是想逃?”
鄭怡皺了皺眉。
“你覺得我會讓你走嗎?”
鄭銘笑著說道。
“你覺得我們弄出恁大陣仗,故意留著鄭凌川這叛徒不殺,冒著被嵩山上錦衣衛發現的風險引你過來,會讓你就此逃走?”
“只是我想跟你玩玩兒而已。”
啪啪。
鄭銘拍了拍手。
鄭怡陡然轉頭看向一側的密林。
刷拉、刷拉。
枝葉倒伏,樹枝在鐵器之上刮擦出聲響。一個人影逐漸顯現出來,緩步朝著她靠近,與之前圍攻鄭凌川的兩個天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這個人,跟鄭凌川的相貌很是相似。
“介紹一下,鄭凌森。”
鄭銘指了指地上鄭凌川的尸體。
“他的兄弟,同父同母。”
“加上我——應該夠把你留下了吧?”
鄭怡緩緩攥緊了劍柄,面上沒有露出異狀,心卻緩緩地沉了下去。她沒有想到瀛洲會下如此大的本錢。三個天人加上鄭銘,她能逃走的幾率,已經十不存一。
為今之計,只有逃往嵩山。
此時嵩山之上有錦衣衛,有幾乎整個江湖的高手,只要將戰場引向那邊,就有趁亂脫身的機會!
沒有半點猶豫,鄭怡閃身朝著嵩山方向沖去!除去鄭銘之外,瀛洲一方的三個天人瞬間沖了過來,只一瞬就完成了合圍,堵住了鄭怡的去路。
鄭怡拔劍,正要拼著受傷強行沖破包圍。
而后——轟!!!
塵土飛揚!
塵煙之中,鄭怡倒飛而出,口中噴出鮮血,半空中勉強轉身落地,一個踉蹌,用長劍撐地才穩住了身形。
而后三個人…不,一個人抓住了兩顆頭顱,以無比狂暴的姿態沖散了塵煙,猛然轟在地上!
嘩啦——
紅白之物瞬間迸發而出,潑灑在道旁的枝葉之上,緩緩滴落。
兩具無頭尸身手腳抽搐了幾下,長刀與短劍無力地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后再無聲息。
鄭怡定睛看向那人。
方才她剛剛與瀛洲一方的三個天人殺到了一處,卻聽得半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叫,一個人影被甩到了林中。
她剛想抬頭看,這人便像一顆隕石一般砸到了她的面前,塵土飛揚之間,她胸口中了一拳,只得借力倒飛而出。
而后就看到,方才還要將她堵住的兩個天人,被直接抓住頭顱轟在了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死了。
“嘖,忘了戴手套。”
那人甩了甩手,將血肉甩在地上,緩緩起身,抬頭看向鄭怡。
兩人的視線便交疊在了一起。
兩人都是一時怔住。
鄭怡驚疑不定,轉頭看了一眼鄭銘,又回頭再次看向對面。
“瀛洲…不,他兩邊都是一樣的打,若我跟那兩人一個境界,我也要死。”
“他是誰?”
李淼也是挑了挑眉毛,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鄭怡,而后看向面色陰晴不定的鄭銘。半晌,他一聲嗤笑。
“好家伙,這算怎么回事兒?”
“一個,兩個。”
李淼伸手點指鄭怡和鄭銘,而后又點了點鄭凌川的尸體,和鄭凌森。
“三個,四個。”
“就是一個媽生的都長不出這么整齊的臉來。你們的媽叫多莉?”
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么,但卻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森冷惡意。
從他連句話都不說、一出現就對著三人各出一招,并直接砸碎了兩顆頭顱的行徑來看,他根本就沒有區分敵我的打算。
從他出現開始,就對在場的所有人無差別的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了所有人。
鄭銘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李淼,你知道——”
“你先閉嘴。”
李淼森然一笑,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在乎你想說什么,也不在乎你想用什么玩意兒來拖延我殺你。無非是什么出身啊來歷啊之類的狗血玩意兒。”
“我一點兒都不、在、乎。”
李淼緩緩朝著鄭銘走去。
“無論你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問你兩件事——之前假裝我滅了峨眉的人,是不是你?”
“三個月前去西域摩尼教,說什么要替他們擋下錦衣衛的人,是不是你?”
距離緩緩縮短。
瀛洲再如何神秘、再怎么強,本質上也是一個隱世門派。“隱世”,就代表很少在江湖上行走,甚至根本不出現在人前。
所以鄭銘沒有殺過多少人——峨眉那一遭,已經是他大開殺戒的一次了。
這種履歷若是放在江湖上,已經稱得上一句“魔頭”。但若是隨便拉一個李淼的屬下來問,跟李淼比起來怎么樣的話。
他們只會笑著回答。
“哦,殺了幾十個人啊,還不錯。”
“那飯后呢?”
李淼身上散發的殺氣,前后數百來年,都沒人能跟他相提并論。
所以,即使境界與常態的李淼相近,鄭銘還是在不斷逼近的李淼面前,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半步。
“李淼,你不想知道你出生時的名字嗎?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
“你不想知道你這一身超脫凡俗的根骨從何而來嗎?你——”
鄭銘的話還未說完,李淼的手爪就已經在他的視線中無限放大。
隨之而來的,是李淼的冷笑聲。
“在撕掉你的四肢之前,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沒有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