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之外,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準備著,陸陸續續,十幾萬軍都已到達,糧草供應也越來越充足。
如此三日已然過去,城池外的壕溝拒馬也是無數。
“列陣了列陣了…”
大定府城頭之上,完顏宗磐喊得有些激動,這幾日來,他就在南城之上,每日盯著外面的那高聳的龍纛去看。
他看著城外那將臺慢慢搭建起來,便更也知道戰爭開始的時候,蘇武就會坐在那里。
他一遍一遍的俯視整個戰場,看著那些壕溝拒馬,便是不斷尋找最合適的沖擊之路。
也是燕軍為了攻城,本就留有許多通道好讓大軍抵達城下,這些壕溝拒馬之中的通道,其實也錯綜復雜,完顏宗磐卻早已銘記于心…
完顏宗望與完顏宗弼,自也在旁,此時大早,城外開始列陣了,鼓聲號角來去不斷,四處都是那令兵在騎馬飛奔,到處來去。
一部一部的燕軍開始列陣,絲毫不亂,動作迅速非常,還有諸般大小器械,也是早早擺放完畢。
高聳的云梯車,低矮如悶罐子的轒轀車,諸般大小弩弓,倒是…
完顏宗望在皺眉,顯然眼前之景,有些不太合理。
完顏宗弼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就問:“兄長,看起來今日好似只是試探攻城?云梯車看起來不多啊…”
完顏宗望卻反問一語:“你還有沒有感受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啊?”完顏宗弼再去掃視,也問:“兄長,還有什么不對勁?”
“石砲!”完顏宗望提醒一語。
“對對對,怎么沒看到石砲?這幾日倒也真沒看到城外架設石砲,今日臨陣了,也無有,反倒是一片看去都是轒轀車…這是何道理啊?”
完顏宗弼也是不解。
完顏宗望搖著頭:“我也不知啊…這般…那蘇武不知打了多少仗,不是那般不懂不知之人,那定就是…定就是蘇武有所倚仗?”
“什么倚仗?靠著轒轀車撞城墻?”完顏宗弼在問,其實也是調侃。
一旁完顏宗磐抬手不斷往外去指:“管他什么倚仗,只管看著,一會兒,只待他大軍皆附到城墻之外,我忽然沖殺而去,兩條路,轒轀車多了也好,他們自己開出來的路也多,從那邊往外沖殺,橫著去,你們看那邊,轒轀車集結極多,到時候這些南人皆在車里,我只管一路飛奔往他中軍去,說不定就把蘇武斬殺當場!”
完顏宗望順著完顏宗磐指的方向不斷去看,看來看去,還別說,完顏宗磐有點腦子,那邊轒轀車集結很多,到時候肯定許多壕溝之上要鋪木板木橋。
若是真出其不意一彪騎兵沖殺而去,說不定還真就從無數轒轀車周邊直奔敵軍后陣,若是真能沖到中軍去,且不說能不能殺蘇武,便是把蘇武驚一驚,今日圍戰自解,乃至還能把敵軍驚駭一番…
不免也是士氣的此長彼消。
完顏宗望看向完顏宗磐:“你可當真想定了?”
完顏宗磐點點頭:“兄長放心,生死有命,我自想定,留書也留好了!”
完顏宗磐當真已是躍躍欲試的模樣。
“好,那你自去把人馬備好!”完顏宗望不多言。
完顏宗磐立馬下城去,也要在城門口清理出一片地方來,還要把城門洞里的那些堵塞之物提前清一清,但也不能提前全部清完,還要留一些,以免讓城外宋軍一會兒從門縫里看出端倪…
只待完顏宗磐一下城去,完顏宗弼就開口:“他這怕是去送死…”
完顏宗望不言…
完顏宗弼繼續說:“那蘇武的中軍,豈能好打?他只以為如此行的是英雄壯舉,想著名聲震天,想著來日克繼大統,倒是都想的好啊…”
完顏宗望卻道:“你休要多言了…”
完顏宗弼當真聽話,撇了撇嘴,真不多言了…
不得片刻,就聽城外鼓聲大作!
一線而去不知多遠,整個燕軍開始動了,一動,如海浪在涌…
沒有什么喊殺震天,反倒是那轒轀車的車軸摩擦著潤滑油脂,發出一種“唧唧唧”的聲音響徹全場。
頭前的軍漢開始鋪壕溝,一輛轒轀車里有十幾個軍漢,其實車內是沒有地板的,車里的人就站在地面之上,一排一排,有那橫桿。
軍漢推著橫桿,便是推著車往前走,轒轀車看起來就是個巨大的罩子,把軍漢罩在里面,也由里面的軍漢推著往前走。
車在前,盾牌在后,后面的步卒扛著簡易的長梯,一線排開,時不時還有一輛云梯車,走得很慢。
后面還有床子弩,也在往前推,推得差不多了就先停下來,床子弩先怒吼而起。
一切,就開始了,城頭上也有大弩臺,自也回擊而去。
死傷就起。
蘇武早已穩坐將臺之上,將臺上只有一個座位,其他人都站在左右或者身后,站了不少人。
龍纛在風中鼓蕩作聲,蘇武面色嚴肅深沉,不茍言笑,一語不發…
將臺之下,是蘇武的親衛四營,列陣以待。
卻是一旁吳用不斷在問:“凌侍郎,此法到底行不行啊?”
話音不大,湊在凌振耳邊在說。
凌振便答:“放心,鑿錘先把城墻包磚打碎,再打包磚里面的夯土就容易許多了,不必太深,鐵釬再往里打,五尺就夠,若是打個一丈深,那足足夠了,不必多大的洞,小腿粗細即可,此番還有按照陛下畫的圖紙制造出來的利器,我試過了,打起洞來,飛快!我此番的火藥威力極大,都已經裝得好好,一包一包,只管往里面去塞去捅!”
蘇武發明了什么利器?
其實就是洛陽鏟,用來打洞再合適不過,使勁捅進去,出來就自動把土帶出來了,效率不必多言,此物也是考古或者盜墓的利器。
別看此物好似無甚稀奇,但此物本是要到后世民國時期才被發明出來。
吳用在點頭:“哎呦…我這心里,總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吳學士不必擔心,只要一炸,夯土往下一塌一滑,豎直的城墻就變成坡道了,那不比云梯車方便得多?擲彈兵們蜂擁而上就是,只管把炸雷往上扔,扔得幾番,那就站上去了。”
凌振拍著胸脯在說,當然,他說的也就是此次的作戰計劃,大帳里開會的時候,早已說過了。
吳用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唉…我就是…許就是以往沒見過,總覺得心里七上八下,許見過這一次,來日也就好了…你操練的那些擲彈兵,都能行的吧?”
“能行能行,絕對能行!”凌振不斷點頭。
城頭之上,城樓之內,完顏宗望與完顏宗弼坐鎮高處俯視戰場。
完顏宗弼心中也是緊張不已,只道:“以往上陣,我也不曾如此心慌,今日不知為何,心中慌亂得緊…”
完顏宗望眼睛只在城外,卻是也說:“我今日,亦是如此…”
“啊?兄長也會心慌?”完顏宗弼顯然很意外。
“來了,真來了!”完顏宗望說著,便是那轒轀車,當真慢慢近了,唧唧唧唧,就要靠到城墻之下了。
便是完顏宗望此時,腳步也直接往前去,甚至把頭探進城樓射孔里去看,去看城下。
城下之燕軍,箭矢無數,不斷往上攢射,完顏宗望也絲毫不避,只管往城下去看。
完顏宗弼便也跟著去看。
箭矢與城墻包磚不斷撞擊,叮當作響,碎屑橫飛。
城下轒轀車,一直把車頭抵住城墻才停,卻不見轒轀車里的軍漢出來爬墻…
“他們這是干什么?”完顏宗弼驚異非常。
完顏宗望也是眉頭緊皺,只聽得叮叮當當從城下傳來,驚訝一語:“他們這是在挖城墻?”
完顏宗弼一語去:“挖城墻?這城墻三四丈高,底座兩丈來寬,這得挖到什么時候去?那蘇武瘋了癲了,出此笑人之策?”
“快,傳令下去,檑木滾石火油之物,全往城下的轒轀車去,快!”
完顏宗望不明所以,但他篤定蘇武不是做傻事的人,那就定是有大問題,越是不知道不了解,完顏宗望就越是心慌,越是要著重認真對待。
蘇武萬萬不會做傻事!
完顏宗弼自是急忙出城樓去,趕緊招呼令兵左右去奔。
片刻之后,只聽得那轒轀車被諸般重物砸得當當作響,卻是轒轀車質量也好,木板為頂,其下有支撐之物,上還有蒙皮,再其上還有鐵板!
檑木滾石,一時半會還真就輕易難以擊毀。
卻是只待火油一下,大火一起,便真把不少轒轀車里的軍漢立馬燒出來了…
完顏宗望往下去看,左右去掃一眼,轒轀車何其之多,便是更大喊去:“再下令去,燒,快燒!”
完顏宗望越發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燕云早已開始爬城了,但是有轒轀車抵在城墻的地方,就不會有敵軍的長梯或者云梯車去架,自也就沒有敵人在那一處攀爬…
這都是什么戰法?
完顏宗望越發不解的時候,便是心中越發驚疑!
卻是此時此刻,完顏宗磐來了,激動來說:“兄長,此時正好,我出城去也!”
“好!”完顏宗望點著頭,卻又道:“你殺出城去,別急著往那中軍去沖殺,先尋一輛城下的轒轀車打進去看看,快!”
“啊?”完顏宗磐沒懂。
“快去!”完顏宗望此時,只想搞清楚城下轒轀車里到底在干什么?
不可能真的是要挖開城墻,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完顏宗磐一點頭,飛奔就走,片刻之后,城門嘎吱在開,不等城外燕軍反應,第一匹快馬就沖了出去。
還就是完顏宗磐一馬當先,城門并未完全打開,只管是一匹一匹快馬重騎魚貫而出。
倒也一時間真把城門口這一處的燕軍沖得陣型在亂…
遠處將臺那邊,蘇武自也看到了這個情況,立馬站起身來!
將臺一側,史文恭立馬就道:“陛下,有敵騎出城,臣愿往迎敵!”
蘇武顯然不急,盯著在看,看敵人到底出來多少,那門洞都沒有大開,應該不會太多,便是還想著要關門…
若是敵人真的全軍出擊要來決戰,當也不是這一個城門打開,而當是四面皆開。
再說,此時此刻了,城外皆是壕溝拒馬,真沖出來上萬的騎兵,怎么施展得開?
所以,蘇武當真不著急,看得一會兒,千騎說出就出了,那城門還真就及時關住了。
只看那千騎也不戀戰,更不與城外的步卒糾纏,只管不斷往一個方向去…
蘇武抬頭一看,一語:“他是來殺我的!”
吳用立馬就問:“陛下知道是何人出城來了?”
蘇武真在猜,一語:“怕不是某那兄弟烏珠。”
蘇武能理解此時此刻,完顏宗弼的這種決絕。
他覺得,此時此刻,這是完顏宗弼能做出來的事,不外乎一拼,不外乎一死。
許是完顏宗弼,就要這么死在蘇武面前?
蘇武是這么猜的…
一時也是心中唏噓不已。
所以,蘇武一語再去:“令兵去,告知沿途諸部,各自按照計劃行事,不必去特意阻他,讓他來吧…”
這般的軍令,若是放在別的主帥之處,那定是不合里的事。
可偏偏,此時此刻,竟是沒有一人反對蘇武。
為何?
便是誰人心中都對蘇武有一個很深刻的認知,沖殺打仗?陛下天下無敵。
雖然不一定真是事實,但人心之中,已然觀念如此。
區區一彪不過千人的騎兵,在這巨大的戰場之中,翻不起什么水花,也不可能給大燕的皇帝陛下帶去什么危險。
自是令兵飛奔去傳令。
當然,蘇武也不是要犯什么險,他已然往凌振去看,一語去:“親衛四營先不動,列陣站定,你去中軍之前布置一下!”
凌振大喜:“遵旨!”
本以為虎蹲炮此番用不上了,那陛下要的巨大的大炮,鐵炮銅炮,也還來不及真正造出來。
臂膀粗的虎蹲炮,陛下顯然是看不上,打得太近了些。
這玩意若是拿來守城,那定是利器,只管放在垛口處,一炮去,鐵砂一片,不知要打死打傷多少人…
但此虎蹲炮拿來攻城,多少有些雞肋,射速也不快,說它輕便,它也不輕便,還得專門熟練之人操作,發彈丸去打城墻也沒什么意義,發鐵砂去仰攻,麻煩得緊,垛口擋著,作用也不太大。
正想著此番虎蹲炮用不上了。
卻是此時此刻,嘿,要用上了!
凌振連忙往一彪人馬去點,然后往中軍前方去布置,一排去,不多,一百六七十門吧…
卻看那完顏宗磐打馬而出,起先還廝殺不斷,卻是不得多久,真就順利非常,已然搶占到了剛才走轒轀車的道路去,當真沖起來了,氣勢如虹。
卻是把城樓上的完顏宗望氣得不輕,剛才還下了軍令,讓完顏宗磐出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進那城下轒轀車里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這廝,出城就忘記了?只管一路往遠處沖殺去奔。
倒也不是完顏宗磐真忘記了。
而是完顏宗磐自己做了取舍,他騎兵沖殺,要的就是馬步不停,一旦出城去,停下馬步了,陷入了步卒的汪洋大海之中,再想沖殺起來,那就難如登天了!
豈能不取舍?
是下馬去打轒轀車重要?還是斬殺蘇武重要?
這對于完顏宗磐而言,不是什么難以取舍之事,他取舍這兩件事只用了瞬間。
本就是出城九死一生,死的價值放在哪里,這還用說嗎?
還看什么轒轀車,轒轀車不重要!
完顏宗望急得是不斷往城下去看,耳朵豎起來聽,此時打砸之聲已然慢慢沒了,轉而是一種“嘟嘟嘟”的悶沉之聲…
好似真在挖城墻的夯土。
抬眼望去,那完顏宗磐,當真勢如破竹在奔,徹底奔起來了,一彪騎士如龍,竟是已然要出得壕溝拒馬所在,真要沖到那蘇武將臺之前。
完顏宗望一時又驚,這么順利?
今日之戰,怎么這么怪異?
還是說蘇武以往勝得太多,所以今日托大至此?
卻看宗弼進了城樓來,一語激動:“兄長,你看到了嗎?還真教那廝如此沖殺過去了!”
完顏宗望此時此刻,陡然間心中也泛起了之前沒有的一種期待…
是不是…許…真有那么點可能…完顏宗磐真能殺到蘇武面前去?說不定真把蘇武給斬殺了?亦或者把蘇武追得到處跑也可…
完顏宗望對女真騎士的驍勇善戰,那是一點都不懷疑的…
宗弼豈能不也是期待?
他一語來:“兄長,他若此番真能做到,來日,他克繼大統,我也無話可說了!那就該是他的了!往后一輩子,我都聽他的!”
完顏宗弼真心之語,這事要是真給做成了,那還有什么話可說呢?
完顏宗磐此時,更也是激動不已,馬背上風馳電掣,他盯著看了幾日的那蘇武龍纛,越發清晰,越來越近。
蘇武中軍將臺最近之處,還有一彪騎士,不過兩千之多,只待交戰之間,一陣錯去,當面就是將臺蘇武了,不論死傷多少,只管把蘇武拼殺當場,那就是大功告成。
今日過后,女真自就是天下無敵。
卻也忽然激動之間伴隨著緊張,完顏宗磐左右去看,生怕左右沖殺來敵人,把他堵塞在半道之上。
卻是真去看左右,左右不遠,自是真有部曲列陣,但卻都不動。
雖然不懂不解,這般都要沖到中軍了,左右之軍還能不動,道理想不通…
但完顏宗磐只管狂奔而去,越奔心中越是欣喜,左右大喊:“兄弟們,快隨我殺,殺蘇武,今日殺蘇武,馬上就能斬殺蘇武了!”
左右女真,哪個不喜?
哪個不是把蘇武恨入骨髓?
馬步更在發狂,奔得還沒結凍的泥土飛濺不止。
只管再奔不遠,頭前看去,不見敵軍騎兵來迎,反而見到的是一排步卒,步卒陣型也不緊密…
當真定睛一瞧,那些步卒身前似乎擺放著什么東西,低低矮矮的,泛著金屬光芒。
還有不少人手中拿著一個火把…
這是什么陣仗?
完顏宗磐是有見識的,這種類似的東西,他其實見過一些,在遼人那里見過,火箭?
也不見有那火箭架子…
再說,火箭也沒什么真正的威勢。
三眼銃?也不見有人抬著木柄來對,那玩意,也不咋樣…
乃至他自己也曾在城池里繳獲過,也試過…
那地上低低矮矮的鐵疙瘩…到底是什么?
往前去,看個清楚就是!
“敵陣不密,沖過去!”完顏宗磐大呼,更也不斷拍打馬尻。
瞬間,就近了!
忽然,轟隆之聲就起,青煙在冒,各種破空之聲,咻咻而來。
那一爆轟連連,震得完顏宗磐是腦袋一空,自就是一種意外驚嚇的應激反應。
卻是回神也快,完顏宗磐下意識左右去看,哀嚎一片,落馬無數…
那破空而來的咻咻咻是什么?
完顏宗磐還沒有弄明白,卻是座下馬匹也是大驚,緊急在剎,前腿都在騰空。
來不及想什么,完顏宗磐連忙去控馬,韁繩不斷在拉。
馬匹卻當真不受控制,哪怕把馬頭都勒得往后倒了,但馬步還是左右亂走不受控制。
馬匹嘶鳴之聲更是此起彼伏,沖殺而來的千騎,早已亂做一團。
只待完顏宗磐當真左右細看,身邊倒塌而去的人與馬,許多人胸口滲血不止,馬匹也是一樣…
更去看,地面上還有人臉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口子。
這是什么?
三眼銃打出來的鐵砂?那玩意打鳥還行,那里能打得了鐵甲軍漢?
那是大銃,完顏宗磐定睛再去看,那地上一個個鐵疙瘩,那是大銃!
這么多大銃,一排去,幾十上百…
“吁!吁吁!”完顏宗磐不斷勒馬,想把馬匹安撫下來!
剛才還有前后相撞,不知多少人仰馬翻,當真千數鐵甲騎兵勢不可擋之勢頭,竟是到此戛然而止了!
陣型更是不談…
遠處,其實很近了,甚至沒有一百步,聽見有人大呼:“再來一炮,再來一炮…”
裝填著實有些麻煩,三個人圍著一門不大的虎蹲炮,那是不斷在操弄。
倒也有提前做的準備工作,比如提前稱量好的腰包,提前裝好袋子的鐵砂,只管往炮管里去塞去捅。
后面,親衛四營,已然開始要動了,親衛指揮使,大燕的陽谷男,范云,已然左右在喊:“準備隨我沖殺!”
再后面,蘇武稍稍點頭:“不差…”
吳用更是大喜:“好好好,凌振此物,當真不錯,好得緊!”
完顏宗磐還在勒馬,也在呼喊:“走走走,往前沖!”
若是馬匹習慣過這種動靜,其實攻勢不會如此戛然而止,卻今日,當真就是措手不及,一片混亂…
完顏宗磐想要再組織起來,還真要花費巨大的手腳,呼喊之間,一時情急,完顏宗磐竟是翻身下馬來:“兄弟們,下馬下馬,隨我去殺蘇武!”
滿地哀嚎之外,下馬之人自也極多,當真步行就去,女真悍勇,一點不假。
又聽一陣轟鳴,白煙黑煙升騰一片,如那林間迷霧一般在眼前…
完顏宗磐瞪大雙眼,下意識抬手往前擋了擋,只待手臂放下來的時候,他是幸運的,左右去看,那真如鐮刀收割麥子一般,成片就這么倒地而去,許多人甲胄上到處都是一片爛糊…
哀嚎滿地都是…
完顏宗磐懵呼呼之間,腳步也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有這種威力驚人的大銃?
前方,馬步也起,那范云在說:“該咱們了,前兩營,隨某殺敵!”
遠方城頭之上,完顏宗望與完顏宗弼,兩人正對視一眼…
那遠處爆轟之聲還在空中回蕩,完顏宗磐之軍,倒地不知多少,不免也是疑惑,這是怎么回事?這是什么利器?
(兄弟們,新的一個月開始了,正是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