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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各自為戰,各自為安。

  王淵往衙堂里去擊鼓聚將,能聚來的軍將,自也多是不覺得自己真有危險的軍將。

  西北諸多軍將,大大小小,多多少少,都與蘇武一同上過陣,都在蘇武麾下效過死,自也就不認為蘇武真來了,自己會有什么生死之憂。

  只待諸多軍將慢慢到來,王淵打眼一瞧,除了西北軍將,無有他人了。

  王淵說話:“嗯,差不多了,就這些人了…”

  眾將左右看了看,也心知肚明,并不多言。

  王淵繼續來說:“天子有圣諭,著我等前去迎敵,擊潰燕王先鋒!”

  一人就問:“那先鋒是不是燕王親至啊?”

  王淵點點頭:“雖然多是潰兵傳言,但十有八九真是…”

  “那這…”話語說不出,只管眼神左右去看,看身旁眾多軍將。

  王淵繼續說:“諸將皆至,那就各自前去聚兵開拔吧…”

  王淵這話一說,滿場眾人,竟是沒有一個當真起身就去。

  軍令都下了,沒人動。

  王淵也不氣怒,只問:“諸位不得令去,莫不是還有什么妙策妙計要獻?”

  當場,所有人都在左顧右盼,卻有一人來問:“王老總管,末將想問問…官家在何處?”

  王淵也不遮掩:“官家尋船渡江去也!”

  “那…”又是半言。

  一時竟是沉默了…

  想說,不太敢,想做,也不太敢…

  忽然有一人似乎謀算了一些什么,開口一語:“要不,咱把劉樞相尋來同議?”

  這一語去,好似點通了許多人的聰明勁,立馬有人跟著說:“對對對,如此大事,劉樞相豈能不在當場?他乃老軍陣,常勝之帥也,他定是有好計策!”

  “是極是極,咱們麾下,也有許多本就是劉樞相麾下之兵,此時此刻,用命之時也,更當聽聽劉樞相如如何謀算,若是劉樞相不來下令,只怕許多鄜延軍漢軍心不穩。”

  王淵聽得也是點頭,掃視而去,也是敬佩,這些軍漢,真是心眼子多,他都沒想到這一招,被這些軍漢想到了。

  “那還不快去把劉樞相請來主持議事?”這是王淵急切之語。

  這回好了,把劉延慶從牢獄里弄出來,他王淵那就自動成了老二,不是這大軍主帥了,不論事實如何,至少來日別人看這件事,那也是劉延慶為首,與他王淵沒有什么關系了…

  不免王淵陡然也是心下一松,真是妙策,妙到毫巔,妙無復加!

  門外自有軍漢去奔,去那州衙牢獄里請劉樞相來主事,此時此刻,再也沒人在意什么私放逆賊之事…

  卻是王淵腳步幾番,又往外追來,叮囑那快步而去軍漢一語:“萬萬不要與劉樞相多言,只管說是我等請他議事…也說是天子赦免,對,一定要說是天子赦免,其他的,爾等只管一問三不知!”

  軍漢不解,但也來答:“得令!”

  王淵為何陡然要追出去叮囑幾語?

  怕就怕劉延慶知曉情況,在牢獄里不出來了,那可如何是好?

  這也算是王淵把劉延慶算計上了。

  不得多久,那劉延慶還真就從門外急急而入,左右一掃,只問一語:“這是要議什么事?”

  王淵上前去拱手作請:“劉樞相,上座上座!”

  劉延慶此時模樣,自是狼狽,官袍雖然在身,但臟污不堪,身上沾著泥土,泥土上粘著牢獄里的稻草,臉上也是臟兮兮,發髻雖然還有一個形狀,但滿頭皆是雜毛。

  他倒也當真往前去坐,直坐正中,王淵不坐了,他只管站在一旁。

  “何事何事,速速說來!”劉延慶急著也問。

  王淵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畢竟都是老熟人了,這么坑一手,也尷尬,便是不好意思往后看看,看看有沒有人愿意出來代勞一二…

  自也無人代勞,王淵無奈,好似只有他自己來說了,一時還得組織一下語言…

  劉延慶急得不行,就問一語:“是不是太子大敗?是不是燕王已然大軍就到?是不是天子…”

  劉延慶左右看看眾人面色,再說:“是不是天子已然逃遁又走?”

  王淵先是愣,這劉家老總管是怎么知道的?

  許是猜到的?似也不那么難猜。

  然后,王淵點頭如搗蒜:“然也然也,圣諭,著我等西軍一萬八千,擊退燕王先鋒!此時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劉延慶也是皺眉,但他心中真有計較,已然猜到了,他卻還從牢獄里出來,那心中就不會是那躲避事情的想法,他問一語:“程相公呢?”

  宰相程萬里,他可是天子親自點名帶著到荊湖來的…

  但到得荊湖,天子之事,程萬里那是一點都參與不得,天子也不會帶他,只把他好似軟禁一般,留在了漢陽城內。

  大多數人也不知道這些細節之事,但劉延慶是知道的…

  “程相公?著實不知也!”王淵搖頭。

  “當速速去把程相公請來主持大局…”劉延慶豈能沒有后手?他來了,那就是想好了。

  “程相公在何處啊?”王淵急忙問。

  “出門,往西邊走,有一條南北走向的井子街,往南入,有一家王姓宅子,他在里面,速速請來!”劉延慶緣何知道?

  他隨太子入城的第一時間,就問了這件事,他甚至還上門去見過,算是…慰問。

  當時,那程相公,著實是惶惶不可終日,日夜難眠,惶恐不安,還不斷上書請罪,請罪的奏疏寫了好幾萬字去了,好在劉延慶去看了他,安慰幾句,多少有點作用。

  “我親自去!”王淵一語,當真拔腿就去。

  這事,極妙,剛才已然妙到毫巔,這時已經妙到毫巔的尖尖上了。

  眾人得等了,劉延慶左右環視一番,眾人也一臉期待看著他。

  劉延慶安慰一語:“諸位勿憂,此事無妨,此番諸位,要不得多久,就可以安然回家去了…”

  劉延慶如此一語,眾人自是大氣一松…

  安慰過后,忽然也有人來問:“樞相,此番燕王,當不會治罪于我等吧?”

  雖然知道燕王不會拿大家要打要殺,但也怕燕王心中不快,治個罪來,畢竟此時此刻,他們都在這里,是燕王的對立面。

  劉延慶笑了笑:“不會不會,把心放肚子里吧,燕王待軍漢,從來真心,諸位皆是昔日與他生死相依之同袍,燕王不可苛責!”

  “那就好那就好…”

  眾人最后一口吊著的氣,也松下去了。

  一時間,竟是左右有笑,嗡嗡在談,眾人連坐姿都變了,輕松不少。

  這個來說:“咱也不是逆賊,燕王也不怪罪,再好不過,咱回家,戍邊守邊就是!”

  “唉…這些日子,真是愁煞人也,終于舒坦了…”

  “官家又跑了,跑大江對岸去也,來日怕還是要戰,唉…同室操戈,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安定下來…”

  “官家…倒也…那個…不好說啊…”

  “不好說就不說吧…”

  “不說不說,反正此番,咱們是萬萬不能與燕王死戰,否則來日,女真當真一發不可收拾!”

  “是這個理,兄弟鬩墻,還外御其辱,而今黨項剛平,草原也安,邊關萬里無烽煙,唯有女真一處大患,只待慢慢磋磨就是,若是此番咱們與燕王互相打個損失慘重,那后果不堪設想…”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著…

  那邊程相公不得多久也就坐車而來,在王淵不斷引路作請之下,入得衙堂。

  劉延慶立馬起身去迎,躬身作請:“相公快快頭前來請!”

  程萬里臉上有懵,也有稍稍慌亂,還帶幾分失措,順著劉延慶比手作請,坐到最頭前去,開口一語竟是顫抖:“諸位…何事啊?”

  不免也是坐立難安。

  劉延慶連忙說道:“稟相公,前線太子大敗,燕軍勢如破竹,漢陽城已然岌岌可危,無以可守,天子倉惶渡江遠遁,此時此刻,漢陽城內大軍無首,還請相公主持大局!”

  程萬里一時呆愣,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皆是一臉期待的目光同樣看著他…

  程萬里心急如焚,兩手一攤:“我又如何能主持如此大事?戰事我自不懂,還是戴罪之身,天子不在,我萬不敢亂行命令…”

  眾人聞言一呆,心頭又緊,不免多想,程相公這話語,不會是…不會是…燕王不愿原諒在場眾人吧?

  劉延慶連忙上前一步,湊到程萬里耳邊去,輕聲說道:“相公不必多言,就說一語即可…”

  “什么話?”程萬里轉頭來問,滿臉是苦。

  “你就說…就說…城池守無可守,回天乏術,各自為戰,各自為安就是…”劉延慶出主意了。

  “哦!”程萬里點頭來,此時恍然大悟,再看左右之人,他其實不傻,雖然剛才失措,但此時此刻,多少看懂了局勢…

  便也去看劉延慶,也看王淵,這些人都不下令,等著他來下令,不免…

  程萬里,豈能不是一個被大宋百六十年統治,規訓得無以復加的一個大宋特有的標準士大夫?

  程萬里猶豫來去,好在,這要下的命令,他還真就下了…

  應該上不了什么史書上的反賊與佞臣傳…

  便是一語來:“城池已然守無可守,戰事已然回天乏術,諸將當各自為戰,各自為安…”

  只看眾多軍將,忽然齊齊起身,拱手一禮:“末將得令!”

  終于是來了這軍令,軍將們心中喜不自禁,各自為戰,各自為安,那就是各自做什么都行了,大家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還都是上官的命令…漢語之妙,也妙在此處…

  正把這話說完,程萬里視線盡頭之處,那院子對面衙門口處,正急急進來一人,嚇得程萬里身形噌地站起,快步往前去迎:“拜見陛下萬安!”

  眾人齊齊往外去看,一個個驚訝在臉,那衙門口處竟是天子走進來了。

  眾人驚訝之外,便也多是面色一沉,天子怎么又來了?不是乘船渡江去也?莫不剛才之軍令,都不作數了吧?

  也是這大宋的政治生態,思想思維模式,當真奇怪。

  一邊明明知道是在造反,是要神器更易,再起新朝。

  一邊軍漢們又還對天子,抱有尊崇,至少抱有表面上的尊崇,不敢當面亂來。

  天子進來快步直往衙堂,身后自也跟著一票人,秦檜就在其中,天子陡然也看到了程萬里,問了一語:“你怎么在此處?”

  程萬里能答什么?只管連連躬身:“臣是被諸多軍將弄來的…”

  天子又看到里面那劉延慶,一語再問:“何人把逆賊從牢獄里放出來了?”

  這回沒人答了…劉延慶只管低頭。

  還是王淵反應快,連忙上前:“陛下轉回來所為何事?可是渡江受阻?”

  天子立馬說道:“正是此事,快快,江邊船只已然被那些亂兵潰兵用盡,王總管速速派人為朕去另尋大船渡江…”

  那般局面,十數萬人爭先恐后在跑,那江岸都擠成了什么模樣,天子去得慢,怎么可能搶得到渡河之船?那岸邊還不知多少要回家的荊湖與周遭軍漢無船可用…

  別說天子,天王老子來了,這般場面之下,那也不好使了。

  王淵其實有預料,但他沒預料到天子還會回到漢陽城中來,只以為天子會沿著江岸再去尋船之類…

  再一想,也是…這漢陽本就是長江與漢江夾角之處,再去尋船,那自只能往西邊去,西邊誰在來?天子豈敢去?

  王淵便也點頭:“那陛下稍待,臣這就派人再去尋船!”

  “那不行,你快快弄來大船,朕這就往江邊再去,立馬要過江!”天子面色,豈能不是慌亂非常?

  在場軍將,個個看在眼中,盯著看…

  “那那…”王淵也一時無奈,江岸的船都沒了,這叫他一時半刻還上哪去弄?

  天子急切不已,只管去催:“快啊…”

  亦如昔日,女真圍城,他倉促南逃,汴京之南有那小河,小河上架起了浮橋,當時浮橋上擠滿了隨他從東京而出的百姓。

  他自上不去浮橋,就是這般催促童貫。

  催得童貫無奈,只能下令讓捷勝軍去射殺浮橋上的百姓,如此清出道路讓他趙佶先走。

  “臣…”王淵無奈非常,左右看了看,終究答了一語:“臣此時此刻,怕也無奈何也!”

  “什么?無奈何?你軍將在此,將士無數,還能尋不到一艘船來?”天子已然震怒,左右去看…

  此時此刻,自也再看到了程萬里與劉延慶,他又看王淵,忽的恍然大悟:“朕知了,朕知也,爾等…”

  天子在說,便是抬手去指,掃一圈去,再道:“爾等竟全部都是逆賊黨羽,爾等千方百計,爾等陰謀在前,就待此時此刻,要朕命也!”

  王淵連連躬身:“臣萬萬不敢!”

  還有那程萬里哭天喊地就出:“陛下,臣萬萬未有此念啊,陛下,臣冤枉啊!”

  “竟還在此裝模作樣!朕莫不是今日就要命喪于此?哪個逆賊,且上來殺就是!”

  天子趙佶,左右去喊,當真一時威勢不凡,且看何人弒君。

  何以他此時如此大膽?

  何以他面對女真,卻只能日夜落淚茍活?

  因為,女真是真的兇惡非常,真的會打會殺,眼前這些人,看起來,并不兇惡。

  惡人面前,如狗可爬,善人面前,威勢震天。

  當然,他也不自知,此時此刻只想,他還真不信了,這大宋朝,真有人敢來弒君?

  呃…除了蘇武之外。

  自是真沒有,只管天子王霸之氣一顯,軍將們個個低頭而去,不多看,不對視。

  連劉延慶也連忙低頭去…

  還是王淵上前去說:“陛下,臣這就去弄船,想盡辦法,怎么也要讓陛下安然渡過長江去!”

  “速去!”天子此時,心中也暢快,只管發了一番脾氣,震懾了宵小,宵小之輩,個個低頭,豈能不暢快?便是再道:“朕先去漢陽門渡口等候你船只到來,半個時辰之內,若是不來,謀逆論處!”

  自也是天子一刻都不想耽擱…

  王淵連連躬身:“臣遵旨!”

  天子昂首挺胸,龍行虎步,自又再去。秦檜等人,便也跟著快走。

  眾人便才松了一口大氣…

  便有人問:“王總管還到何處去弄大船來裝這些人?”

  王淵嘆了一口氣:“欺上瞞下,是個罪名…”

  “啊?”眾人不解。

  王淵自顧自再說:“不如此,天子豈能離去?”

  “那那那…”實在“那”不出來什么了。

  劉延慶嘆息一聲,站在一旁,稍稍閉眼…

  天子看來,是走不了…

  程萬里才反應過來,便道:“王總管,也不能如此欺君吧…弄不來大船,弄個舢板也行,舢板也無,臨時用木頭釘個能過河之物也好啊…”

  “舢板自是無有,木頭釘個過河之物,望著茫茫大江幾里寬去,此時節正有起大水,波濤駭人,官家怕是也不敢上…”

  王淵如此一語,說話間,還與劉延慶對視一眼。

  “那那…”程萬里似真有心急。

  “程相公也不必過于擔憂,天子身旁不少人在,若是一根浮木也敢過江,怎么都過江去也,他們自會想辦法的,燕王之軍,一時半刻還到不了…”

  這是王淵之語,說得程萬里面色稍稍一緩。

  劉延慶已然左右揮手:“諸位自去就可,程相公有令,各自為戰,各自為安。”

  眾多軍將起身,魚貫而出。

  只待眾人皆去,劉延慶看向程萬里,一語去:“程相公,你怎得此時此刻,還像個無頭蒼蠅一般?”

  程萬里倒也來氣:“你可知,我何其難也?一邊是我女婿,起兵造反了,一邊是天子,我夾在中間,如何是好?豈能不是無頭蒼蠅?”

  “那程相公是當真忠義無雙!”劉延慶如此夸贊。

  程萬里大手一揮:“此時此刻,還說什么忠義無雙,此番,是天下大亂,天子過江去,自還有雄師百萬,天下何其大也,不說勝負,豈能不打得山河破碎?”

  “原來程相公是這么想的?”劉延慶又問。

  “唉…造反,何其難也,子卿沖動啊,太沖動了,不思天下人心,如此軍漢謀逆,天下幾人真愿相隨?天下,是士大夫的天下,不是泥腿子的天下啊,他怎不懂此理,一時兇惡,難得長久…”

  程萬里不傻,一直不傻,他只是意識形態上的問題,他深信這一套東西,骨子里的,基因里的…

  他豈能不擔憂?擔憂一事,蘇武一時好似得勢,來日群雄并起勤王,天下真是士大夫的天下,天下的錢糧,天下的人力物力,天下的田畝產業,那都在士大夫手中把持。

  到時候,這些士大夫忠義在心,出錢出力出人,那戰事之慘烈,當真不可想象。

  這也史書所載,王莽那般大勢,何以不成?豈不就是河北諸地世家大族不從?劉秀又恰逢其會,成了眾人支持的代表人物,撥亂反正,快速非常,王莽幾十萬帝國精銳之軍,那時,沒有一個當真與王莽同心,說潰就潰…

  程萬里怕蘇武落此下場…

  程萬里為何擔心怕天子死在此處?

  天子不死,那也還罷了,天子一死,那豈不更是天下忠義泣血之怒?有的是趙氏皇子,有的是宗氏子弟,有的是“劉秀”…

  蘇武此時裹挾了汴京百官,但來日天下之怒,蘇武何以能擋?

  亦如王莽,如何擋得住?

  程萬里所想,不能說一點道理都沒有,這是他的見識,是他的思維,是他的局限性,他看不到許多,他更也不知道歷史上的大宋發生過什么…

  他不知道北宋在女真鐵蹄之下說亡就亡,他更也不知道天下士大夫,絕大多數已然被這靡靡大宋規訓成了斷脊之犬。

  他只能以自己的見識與思維來分析這件事…

  所以,他聰明著呢,他從來不是傻不是慫,他一直在用自己的聰明想著能不能斡旋或者解決這件事,只是最近他著實使不上什么力氣…

  否則,剛才他也不會下那諸軍各自為戰、各自為安的命令,下這命令,豈不也是在幫著蘇武?更也不愿大宋唯二的兩支強軍,當面殺個尸山血海…

  程萬里一番話語,不免也把劉延慶說得一愣…顯然好似也有點道理…

  程萬里滿臉都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心中還想著,天子最好活著過大江去,弒君之名,著實不可背負…

  卻是王淵一語:“咱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衙堂,換個地方去?至少到得軍中去,與軍漢一起?”

  劉延慶連忙點頭:“是極,走走走,快走!亂兵一起,程相公安危也重!隨著親信軍漢,多幾分安全…”

  說著,劉延慶伸手拉在程萬里的小臂之上,往外急走,程萬里自也怕死,也跟著走,也怕劉延慶說的亂兵一起,誰還認識他是什么相公、誰的老丈人?

  王淵自也快走,怎么說,也當先到軍中與軍漢一起…

  最主要的是…不能再讓天子返回來尋到了他…

  就讓這漢陽城內外,亂成一鍋粥吧…

  如此,誰也管不上誰了,誰也怪不得誰了…

哎呦文學網    水滸開局在陽谷縣當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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