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 相性的真相
“莊成哥哥提出的這個問題，應該拆分成兩個問題來處理。”小碗沉吟著說，“第一步，需要先把末日神印之主的位置從太歲那里搶過來；第二步，才是如何讓末日神印和現世神印達成合并。”
“聽你的口氣，似乎已經有思路了？”我問。
“有。”小碗說，“莊成哥哥，你認為自己與神印碎片的相性為什么會那么差？”
“是因為太歲動了某些手腳？”我問。
“你與神印碎片之間的低相性問題，是在過去從十五樓地下室里接觸到神印碎片的時候就開始顯現的，但是你接觸到神印碎片并成為虛境使徒是超出太歲安排的事件，他不可能提前針對你做出這種安排。”小碗說，“然而發生在你身上的案例又的確是特殊的，在所有的虛境使徒里面是獨一份，所以我們就必須從你身上所擁有的、其他虛境使徒所沒有的特性進行分析。”
“我以前想過會不會是因為我并不是太歲一開始所指定的虛境使徒。”我說，“但是在重新成為虛境使徒以后，低相性問題依舊在我身上存在，所以我認為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小碗點頭之后說：“我就直接說出自己的結論吧。太歲以前不是有說過，他利用自己的掌印權限對所有的末日神印碎片做過設定，讓它們盡可能自動遠離柳樹影嗎。我想你的低相性問題，應該與此有關。”
“你是說，因為我與柳樹影過于相似，所以遭到了波及？但是這個推測存在兩個破綻吧。”我說，“一來，太歲知道掌印者就是柳樹影，而過去的我與柳樹影之間固然有著相似的精神，但是在具體的外貌、歲數、出身等等方面是有著很多不同的，應該不會出現準確鎖定柳樹影的同時又鎖定到我這種事情。
“二來，即便真的是精神相似的問題，致使神印碎片把我和柳樹影誤判到了一起去，如今我的意識已經走入了不同的道路，為什么還會被神印碎片當成柳樹影對待？”
小碗早有準備地說：“這是‘篩選條件’所造成的。”
“篩選條件？”我問。
“太歲固然知曉掌印者就是柳樹影，可他并不是從一開始就知曉的。至少在剛剛成為神印之主的時候，他還處于無法鎖定到柳樹影的狀態。直到后來才通過那近乎于全知的能力一步步縮小嫌疑人范圍，把柳樹影給圈定了出來。”小碗說，“同時，他不希望對方收集到末日神印碎片的需求卻是從一開始就存在的。
“那個階段的他不知道掌印者在這個世界的姓名、外貌、歲數、出身等等屬性，不過作為神印之主，他具備讓所有的末日神印碎片遠離特定對象的權限。因此以他的角度出發，一定會根據對于自己學生的了解，給這個‘特定對象’輸入一些大差不差的設定。
“舉例說明，首先掌印者本來就是個青年，不至于在新世界把自己變成中年人或者老年人，但是有可能會重返青春變成少年人，因此歲數十有八九是從少年到青年之間。然后性別為男性，實際力量或者潛在力量為大無常起步，極度熱愛生死邊緣的冒險和未知的刺激…
“你看，這樣不就可以限定到非常非常狹窄的區間了嗎？雖然不知道太歲實際上列出了哪些條件，但光是有著這么幾個簡單的條件，除了莊成哥哥和柳樹影，就沒有其他能夠符合條件的人選了吧？”
“原來如此。”我了然，“所以我是正好符合了太歲檢索柳樹影的詞條標簽…但是現在的我和柳樹影明明很不一樣了吧？”
“那是在莊成哥哥自己的眼里。”小碗說，“實際上你還是極度熱愛冒險，只是不再‘非得是魔幻的冒險’罷了。在太歲那樣的‘圈外人’看來又有什么區別呢？
“很多老年人到現在都會覺得動畫和漫畫是只有小孩子才看的東西呢。喜歡看同性愛題材的人群也總是講究攻啊受啊什么的，還經常吵得不可開交。在他們內部看來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那終究只是小眾圈子的講究。圈外人不會有分得那么清楚的意識。”
“你舉的例子是不是有些跑偏了？”我說。
“咳咳…那一定是祝拾的精神帶來的污染。”小碗一本正經地說，“總而言之…這就是太歲判斷你不可能附身神印的最大原因。
“說不定你與太歲設置的篩選條件在某些細枝末節方面并沒有完全重合，卻也足以造成目前的低相性問題了。
“恐怕太歲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現象的源頭就是自己過去所做的篩選條件，但他如今是不會將其修改的。而如果無法把他的靈魂從所有的神印碎片之中抹去，這個篩選條件很可能會一直存在。”
“我目前無法殺死太歲。”我直說了，“現在太歲的靈魂分布在所有的神印碎片上，想要徹底將其殺死，必須先找到所有的神印碎片。而要做到這一點，則必須先附身神印、變成與太歲相似的存在形態，再以半數以上的神印碎片召喚剩余的神印碎片。可現在的問題就是我無法達成第一步…”
“第一步，可以由我來達成。”小碗說，“由我以神性之子的力量附身到神印碎片上，召喚所有的神印碎片，壓制太歲，強行成為新的末日神印之主。”
我反問：“你？”
“是的。”小碗正色道，“為此，需要莊成哥哥把自己所有的神印碎片托付給我，這樣我才能夠得到半數以上的掌印權限，把握住壓制太歲的前提條件。
“而光是這樣還遠遠不足，因為太歲必定占據了巨大的先發優勢。所有的神印碎片里面都有著他的靈魂成分，目前只是由于過度分散，無法形成原本應有的密度和整合性而已。”
她召喚出了與自己綁定的神印碎片，深深地看了它一眼，繼續說：“所以我們目前才能夠通過神印碎片之力形成的結界來防范他的竊聽，但是這種羸弱的狀態也會隨著神印碎片的聚集而解除…不管再怎么與當前的世界觀相沖突、再怎么不擅長使用法力，太歲也一度有著福音院大無常的身份，不能掉以輕心。
“與之相對，我非但缺乏靈魂的強度，精神面也是先天不擅長沖突戰斗，屆時需要莊成哥哥將自己的力量融入聚集起來的神印碎片，強化我的靈魂、幫助我壓過太歲。”
我想了想后說：“雖然我也很想要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我的力量可無法融入與真靈之力相關的造物。”
“你是可以的，莊成哥哥。”小碗說，“其他對象或許不可以，神印碎片卻是不一樣。我們這些虛境使徒進入虛境的過程，本身就是以自己的精神進入神印碎片之力所構筑的網絡的過程。既然你的力量就是你的精神，那么就沒有道理會被神印碎片的真靈之力性質拒之門外。
“就算是有著太歲的‘篩選條件’，也無法徹底禁止同樣具有掌印權限的你自主訪問神印碎片、使用神印碎片的力量，以及用自己的力量融入神印碎片。
“——同時，這也是太歲認為你能夠合并末日神印和現世神印的最大原因。”
聞言，我拿出與自己綁定的神印碎片做了一回嘗試。果不其然，小碗說中了，我的力量真的能夠進入其中。盡管無法在神印碎片上落腳附身，卻足以在內部自由通行。
我還能夠感知到自己這枚神印碎片與周圍其他神印碎片之間的無形聯系。只要充分利用自己的顯靈之力，就能夠順著聯系，把火焰傳送到其他神印碎片那里去。
順帶一提，在這些神印碎片的內部，都依稀透露出了一股異物感…那或許就是太歲處于待機狀態的靈魂成分了。
然而這靈魂成分與神印碎片結合得過于緊密，基本上可以視為神印碎片應有的組成部分。如果不具備真正毀滅神印碎片的力量，就無法將其靈魂成分都抹去。
好在之后如果不是要破壞這個靈魂成分，而是要用力量強化小碗的靈魂，幫助她進一步將太歲從其所處的位子上擠下去…那么應該還是有可行性的。
我想著小碗剛才末了說的那句話，然后問：“為什么你也認為我可以合并末日神印和現世神印？”
“首先，我希望莊成哥哥做一個測試…”小碗說，“你能不能把神印碎片轉化為自己的火焰？”
“——什么？”我十分意外。
把神印碎片變成自己的火焰？
這種事情我想都不敢想，更加不要說是做出來了…小碗為什么會覺得我可以做到？
不過，這個測試只是一個簡單的步驟。既然她都說了，我也就隨手一試。
卻不想…就在我的眼前，與自己綁定的神印碎片真的當場分解，化為了一小片火焰。
我試著將其拍到了自己的身上，這片火焰毫無異樣地進入了其中。接著我又將其召喚出來，然后重組為了黑色玉石的形狀。
忽然，我回憶起來一些往事。這種離奇的事情，我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到。
在神印之主太歲第一次召開虛境會議之前，神印碎片雖然與每個虛境使徒綁定，但并不是藏在我們的意識里，僅僅是當自己每次移動到遠處的時候，神印碎片都會在一段時間之后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自己的身邊而已。而每當我使用“火焰傳送”這個技能的時候，神印碎片也都會一起化為火焰，跟著我移動到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