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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羅山正統

  雖然知道黃泉此刻就在這座福音院內部,但是我無法鎖定到他的具體位置。

  確切地說,是不可以去嘗試鎖定他的具體位置。本來我就是把黃泉當成遲早要殺死的目標,這時候還要拿自己的意識去掃描他的所在,那簡直就是生怕他注意不到這邊的造訪。

  人神所具有的能力是可以從其性格窺見一二的。畢竟法力本身在大多數情況下就是使用者心靈的具現化。如果是小心謹慎的人,就會容易獲得危險探測方向的特長。相信黃泉也有那么一個兩個這方面的特殊天賦。縱然是在我們沒有犯下任何錯誤的情況下,對方也是有可能隨時覺察到我們存在的。

  “那么,你接下來打算如何調查這座福音院?是想要就這么腳踏實地地進行地毯式搜查嗎?”我問七號。

  “當然不是。那樣效率太差了,時間拖延太久的話也難免生變。”七號說,“就先問問‘本地人’吧。可以勞煩你出手嗎?”

  我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一起離開了這處庭院,進入了福音院建筑內部。

  黃泉福音院的內部構造與前段時間探索過的太歲福音院廢址差不多,只是這里沒有遭到水淹,建筑相對完好,并且更有人類活動的氣息。

  話雖如此,這里的“人味兒”其實也沒有那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里是死后世界,人們都不講究煙火氣和環境印象,到處充滿了死氣沉沉的味道。就好像之前的庭院,明明有著專門種植花花草草的地方,卻看不到專門養護的人員,放任庭院花草衰敗。

  既然在死后世界沒辦法好好種植綠化,那么就應該把相關設施都撤走,眼不見為凈,可他們好像連這個都懶得做。

  這似乎并不是因為福音院這個勢力缺乏向心力和組織力,相反,在走廊內部來來往往的修士們給人以秩序井然、訓練有素的印象。聽上去好像有些軍隊的意思,實際上不是那樣。如果把勢力比喻為人,那么福音院就好像是苦修者。盡管不修邊幅,卻暗藏著狂熱的集體信仰和意念。

  “黃泉福音院的修士們,基本上都是人神黃泉的信徒。”七號見怪不怪地說,“信眾往往會受到自己所信仰之神的影響。越是信仰虔誠,越是會在集體層面上體現出該人神的性質。

  “基本上,黃泉是一個不講究物質享受、以合理性為行動指針的學者。雖然有著人際交往方面的技能和知識,但本身并不是喜歡與人交流的性格,也缺乏把環境變得更好的動力。只要不是差到自己都難以忍受,就都可以將其適應。

  “因此黃泉信眾也大多是這種類型。人際關系也好、生活環境也罷,除了修行和工作以外的所有事情,他們都是得過且過、隨波逐流…雖然這座福音院里面也不是沒有專門負責打理和美化環境的人員,但是既然大家都不在乎,那么對于環境的標準就會相應地降低。”

  在有些魔幻故事里面,神明的性格會受到信眾的信仰意念影響,而在這里則顯然是反過來的。

  七號繼續說:“同時,對于屠殺全人類的計劃也是如此。雖然這個方案是黃泉親自提出的,但黃泉自己也未必是真的懷有‘即使如此也一定要拯救世界’的大決心。他本來就對于全人類的死活漠不關心,‘既然就這個辦法,那就按照這個來吧’,他多半只是這么想的。

  “在這里的修士們也都是如此,并不是因為對于世界和種族延續有著濃重的執念,而是因為這個方法比較合理,作為執行者的自己也有機會拿到通往未來的方舟船票,不想要和舊人類史一起陪葬,所以就順水推舟地做下去。

  “至于在這個過程中會制造多少的悲劇和淚水,他們是不會在乎的。凡人們就是被屠殺多少個億又如何,只要把他們全部殺掉,就可以保證自己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不會毀滅,那么凡人們就活該統統去死…以修為的有無作為誰更該活下去的判斷基準和合法性,這種思想在你們那邊,應該算是‘超凡主義’吧?”

  我想了想后回答:“差不多。”

  說話間,我看到一個穿戴特殊的修士從走廊的對面走了過來。那是個面容衰老的男性,盡管都是穿著黑色制服,可眼前這個修士身上明顯多了一些裝飾和徽章。周圍路過的修士們看到他,也紛紛停下步伐做出禮儀動作。

  看得出來這個人身居高位,想必知曉不少情報。從靈魂也可以判斷出來,這是個成級別的角色。或者用超凡主義的口氣,應該稱之為“成境修士”?

  還是那句話,雖說成級別在我眼里只是小角色,可是放在羅山整體,成級別可以說是非常接近金字塔尖的人物。相信在福音院也是如此,比起這個修士還要高位的角色應該不會很多。

  ——那么,就選他吧。

  我帶著七號和小碗一起故意攔截到了這個成境修士的面前。他像是這才注意到我們的存在,停止了自己的步伐,然后露出來疑惑的表情,皺著眉頭問:“你們這是…等等,你們是誰?沒見過的長相…”

  沒有等到他做出警戒的反應,我就率先說話:“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的奴隸。你不得做出任何違抗我們的行為,也不得對于我們的提問做出任何撒謊、隱瞞、沉默的反應。”

  “什么…!”成境修士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到底——”

  他似乎想要大聲說話,同時做出什么攻擊動作來。然而他的聲音突然中斷,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并且本來想要做出的動作也半途而廢,整個人好像石化了。

  我的言靈之力已經徹底禁錮住了他。無論他是想要發出什么動靜來吸引周圍的注意,還是想要做出有害于我們的動作,最后都會被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所阻止。

  這不止是作用于他身體和靈魂的律令,同時也作用于他周圍的空氣和空間。哪怕他有辦法掙脫這個律令、然后大喊大叫著逃跑,他周圍的空氣也會拒絕傳播他發出的聲音,而空間也會自動拉伸變化,讓他永遠無法逃出我們的身邊。

  或許他還有其他專門用來通風報信的道具和法術…那些也都沒用了。在壓倒性的律令力量之下,那些花里胡哨的方法都只有被無效化的結果。甚至就連他自身的生死,也是我一言可決的事情。

  我盡可能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他身上,以免泄露出去什么波動,讓遠處的黃泉產生反應。

  小碗盡管肯定有著預料,卻還是對這一幕畫面發出了驚嘆:“這么快就解決了…”

  “雖說具體效果不太一樣,其實你也有能力對其他人做到類似的事情。”我說。

  身為神性之子,小碗也是有著言靈之力的,只是和大無常的言靈之力不太一樣。

  小碗可以讓他人對她產生信賴感、親切感,不由自主地相信她的話語、響應她的號令,成為她的追隨者。在遠古時期,這種一呼百應的非凡領袖魅力也被視為圣王明君的氣場,就連天地也會像是人心一樣變得風調雨順,是一種“治世之力”。

  盡管由于狂氣的存在,使得她在死后世界難以對眾人施展這種本領,不過有了神印碎片之力,我相信她是可以設法突破這層障礙的。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她自己也要誠心待人——因為神性之子的言靈之力,是一種“對話的能力”,追求的是和諧的結果。

  大無常的言靈之力,則是“命令的能力”,最后達成的是強迫他人和世界做出理想反應的結果。

  “神明的言靈…無論見識多少次,都是那么不講道理啊…”

  七號似乎是對于眼前這個身居高位、卻在轉眼間就被支配生死的成境修士產生了奇怪的共情,發出來一聲感嘆。

  “你是…虹草!”

  成境修士顯然認出了七號的身份,又看向了我,表情更加驚愕,“人神…不,這個感覺…災之大魔?為什么災之大魔會出現在這里!?”

  “好久不見了啊,我記得,現在是你和其他幾個干部在替黃泉管理這座福音院吧?”七號冷眼看著對方,“黃泉福音院追殺太歲軍的事情,應該也有一部分是你在幕后出謀劃策吧,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成境修士臉色數變。

  原來這兩個人認識。曾經同為福音院高層人物,倒是理所當然。

  就我的第一印象,這個成境修士應該不是賜福修士,而是七號曾經說過的,接受了福音院的完整系統性教育、作為高層干部被栽培的人才。甚至從其衰老面相來看,沒準兒還是在那套制度出現之前就已經成為了高層干部的老資格。

  “不過,現在那些恩怨需要暫時擱置一下,我們有事情想要問你。”七號說,“‘度朔山’技術資料被你們保管在什么地方?還有,你是否知道黃泉把神印碎片放在了哪里?”

  成境修士愣怔了下,“‘度朔山’?神印碎片?我不知道…‘度朔山’那個東西不是還在技術雛形階段嗎?難不成黃泉神自己將其完成了?”

  七號露出了非常嫌棄的表情,說:“你什么都不知道?真沒用啊。…說來也是,那么重要的情報,黃泉怎么可能會告訴你這么一個被隨便問問,就什么都往外說的貨色呢。”

  而成境修士卻是沒有顧及自己遭到的羞辱,“度朔山”這個關鍵詞像是刺激了他的聯想力,讓他迅速地推理到了很多信息。

  他的目光轉向了我,聲音之中出現了顫抖和敬畏,“我、我明白了…你不是災之大魔,大魔不可能化為人形、口吐人言…你是從生者世界穿越到死后世界的災之大魔的原型?第二羅山的大無常?”

  “你的腦筋倒是動得很快,但你是不是忘記了,現在應該是你回答我們的問題才對?”我說,“還有…‘第二羅山’是什么意思?難道還有第一羅山?把你想到的都說出來。”

  成境修士無法違抗我的命令,只能硬著頭皮說:“那邊就連我們的記錄都已經抹去了嗎?我們福音院…才是羅山的正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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