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狗再次高速襲來。
他刪除了自己的運動時間過程,瞬間出現在我的面前,用兩把大刀刃一刀刀地摸索著可以殺傷我的正確方法。
對于白虎殺伐法力的模擬,他也不局限于攻擊和防御,在命中率方面亦有加成。我感覺他很可能是第一次正式與大無常級別的對手展開戰斗,起初有著部分不得要領之處;隨著時間推移,這種“不得要領”逐漸被“直取要害”所替代。這體現在我越來越難以躲開他的攻擊了。
而殺伐特性對于他的躲避能力似乎也有加成,或者說,凡是涉及到戰斗的一切,殺伐特性似乎都可以對他形成強化。我想要試試看自己能否再次使用“變種日蝕”攻擊他,卻是怎么都找不到得逞的機會。剛才的攻擊本來就是建立在奇襲戰術之上,在遭到警戒的前提下,想要命中第二次就成為了天方夜譚。
“變種日蝕”扭曲時間的重力對于剪裁之力的妨礙,好像也被他給迅速適應了。
他很明顯也通過剛才的負傷把握住了我這邊的攻擊力,對于我的普通光束攻擊,他現在就連用大刀刃招架的動作都沒有了,直接頂著我的反擊劈砍過來。橘紅色的光束打在那身堅如磐石的鎧甲上,像是消防水槍射在混凝土地面上一樣,最多只能給他做個拋光清潔罷了。
攻擊力和防御力現在都是我處于絕對下風,之所以戰局還在僵持,僅僅是因為我有著不死之身。這一點戌狗四舍五入也是差不多,他顯然有著超速再生能力。我以截止目前展示的手段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估計也就只有給他造成輕傷,或者是稍微增加對他鎧甲的破壞面積而已。
本體難殺也就罷了,外面居然還套了這么一層硬殼…雖然有著這種念頭,但我其實很羨慕他這身鎧甲。不止是因為防御力高,也是出于一種美感。誰會不喜歡這樣的機械動力鎧甲呢?要是讓我在“機械動力鎧甲”和“元素化身軀”之間做選擇,我肯定還是會選擇后者,可機械動力鎧甲也具有無可替代的美學。
而對于這身鎧甲之下的本體,我也抱持著些許好奇心。現在的戌狗到底是男性,還是女性?根據以前掌握的情報,戌狗很可能是被過去與其產生愛情關系的女性科學家所復活,而復活所必需的素材便是女性科學家自己的身體。
雖然也有可能是像應凌云復活真正銀月一樣,作為復活素材的身體會重組為被復活者本來的形態,但是像借尸還魂一樣以復活容器的外貌活下去也是完全說得通的。
從念話里面傳來的聲音倒是男性的嗓音,虛境里面的戌狗呈現出來的也是男性的影子,不過這兩者都是對方精神性的體現,很難成為判斷戌狗如今身體性別的證據。
又是一次碰撞,戌狗的攻擊速度變得更快了。而這一次,我從中感受到的卻不是熟練,而是些許焦慮。
明明處于下風的人是我,卻是他先陷入了古怪的不安。在攻擊的同時,他無比警惕地問:“——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看來他是已經意識到了,我這邊還藏著底牌沒有使用。
誠然,只要拿出爐渣無常神劍,我大概是可以打倒他的。問題在于這場戰斗我無法拿出自己真實的力量,否則“追蹤桃源鄉主”這條線就會被斬斷。
一邊最主要的目的、一邊是不拿出來底力就無法摘取的勝利…真是左右為難。兩邊都很重要,兩邊都很吸引我。
內心的天平正在逐漸地向著“眼前的勝利”傾斜,我的確是個有時候只會顧著眼前事物的人。或許戌狗也感受到了自己敗北的概率正在上升,他的戰斗動作愈發急切,像是在與什么事物進行生死賽跑。
在所有虛境使徒里面,宣明和神照大概是對于神印碎片理解最深刻的人,可要是論及與神印碎片結合之深,沒有一個人能夠與戌狗相提并論。正因為如此,他才可以施展出來之前那種作弊一樣的必殺技。所以,我似乎也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必殺技了。
而正當我要召喚出爐渣無常神劍的那一刻,轟然一聲,只見遠處的空間發生了驚奇的變故。
就像是那里的風景變成了彩繪玻璃呈現的圖像一樣,然后那“彩繪玻璃”被人從另外一邊擊碎,爆破出來一個黑洞洞的大窟窿。一道人影在破碎虛空之后飛躍而出,如履平地般地站立在了空中。
這個人身上纏繞著陌生的法力波動,不過稍加辨別,我就看穿了他的法力波動是經過偽裝的,并且迅速地認出來了他的真實身份。
來者正是柳樹影。
而戌狗則是仿佛意識到來者不善,頓時如臨大敵,喊道:“什么人!?”
雖然不知道戌狗是否有調查過所有羅山大無常的長相,但是他現在認不出來柳樹影也情有可原。可能是為了多少隱藏下自己的身份,柳樹影還給自己的長相給做出了變化,變得比起正常的樣子更加嚴肅和老態。對于這個在情報里貌似多才多藝的大無常來說,這種程度的事情肯定是不在話下的。
可是,問題不在這里。他從外部空間破碎虛空強行入侵進來,必定需要使用到大無常規格的法力,現在看上去還要加入戰局,其法力波動很可能會被不知所蹤的桃源鄉主在冥冥中捕捉到。
柳樹影是否有考慮過這一點呢?還是說,他之所以現在才入侵進來,就是為了處理那方面的事情而花費了時間?
一進入戰場,他便進一步爆發法力,以一種極具攻擊性的姿態朝著戌狗的方向疾速飛去。
見到敵對大無常突然變成了兩個,戌狗毫不遲疑地朝著遠方逃跑。與此同時,方圓百公里的空間全部發生了劇烈變動。
就像是所有的空間都變成玻璃做的一樣,這一刻,所有的“玻璃”連帶著風景一起統統破碎了。被戌狗化為深淵的大地,以及由此而生的塵埃云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現實世界被我付之一炬的焦土風貌。
戌狗的身影也跟著消失不見,似乎是把“自己出現在這里的現實”也用剪裁之力刪除掉了。我立刻嘗試感知戌狗的位置,之前的交鋒讓我的一些熱量附著在了他的身上,可以作為熱能記號使用。
可是這種感知失敗了。戌狗像是能夠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追蹤,我與熱能記號之間的聯系疑似被剪裁之力一刀兩斷,仿佛彼此之間一切緣分都被暫時斬斷,無法成為追蹤的要件。
更加糟糕的是,讓戌狗逃走的話,柳樹影這個“亂入的大無常”的出現,說不定會被戌狗這個極有可能與桃源鄉主有關聯的人轉告過去,繼而引發桃源鄉主的高度警戒。
好在事情還沒有就此結束。柳樹影在異空間消失的同時便迅速收斂起來法力波動,然后落在了地面上。他的眼瞳之中似乎有無數細小符文字串閃爍,接著他閉上雙眼,低聲道:“推算到了…是那里嗎!”
說完,就連他都跟著消失在了原地,好像是去追蹤戌狗了。
他是使用了占卜術嗎?既然是曾經以先知先覺聞名、在某些方面超越卦天師的預言者,要是不會占卜術反而說不過去。可是我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熱能記號,這下也不知道他具體是跑到了哪里去。
看來只能在這里等待柳樹影的回信了。
不過,我在此期間也不是沒有其他事情要做。
我看向了周圍。法力形成的恐怖高溫仍然在這片焦土之上肆虐,簡直就是外星球的地表。附近還有大量的煙塵籠罩,雖然不如獨立現實空間里面那般超大規模,但也可以說是遮天蔽日,仿佛剛剛經歷過核武器洗禮。這都是拜一開始像是天基武器一樣降臨的戌狗所賜。
被我留下活口的那個大成位階無常還沒有死去。雖說是速成的,卻好歹是大成,不至于死在剛才的沖擊波里面。那些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普通人受害者實際上也沒有死在戌狗登場的余波之中,因為我還有著想要把他們暫時保住的念頭,而戌狗顯然也沒有非得殺死他們的念頭,所以就都匪夷所思地活了下來。
倒是之前被我隨機留下的兩三個普通獵魔人都沒有幸存下來,戌狗對他們和那個大成位階似乎都有著殺意。后者我雖然靠著自己的意念順便保下了,但是沒怎么關心前者,現在才發現他們都死了。
算了,重要的是那個大成位階無常,其他無所謂…我這么想著,對著籠罩在周圍的塵埃煙霧發出了指令。
“散開。”
一股激烈到足以把人體吹飛的狂風突然出現,把附近一帶的塵埃煙霧一掃而空。
我走到了那個大成位階無常的面前,他此刻遍體鱗傷,就像是上次的“傳道者”一樣面朝下倒在地上。于是我就踢出一腳給他翻了個面,然后對著他發出了指令:“醒來。”
以他現在的靈魂受傷狀態是不足以維持意識的,然而在言靈之力的作用下,他奇跡般地蘇醒過來,非常困難地撐開了眼皮,然后看到了我。
可以看出來他的精神狀態相當糟糕,過了足足五六秒鐘,他才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以及自己面前的人是誰,然后流露出來絕望的表情。
從他全身的傷口里面都綻放出了青色的光芒,他要爆炸了。
“停下。”我說。
于是,他的自爆進程硬生生地停止了。
他的表情也徹底凝固住了。
“那么…接下來,就要麻煩你告訴我一些事情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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