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應天城內,皇家銀行將開張履行職責行事。”
“除此外。”
“皇家產業也將開啟。”
“產業之下,覆蓋萬千。”
“如今這應天城已經開設了十個鋪面,吾大明子民皆可去看一看。”
“總而言之。”
“我只有一句話,那便是竭盡所能讓大明萬民的日子過得更好,讓大明變得更加強盛。”
“接下來。”
“如若萬民還有疑惑,我會留下皇家銀行首任主事,也是昔日戶部尚書趙勉來解答。”
“除此外。”
“皇家產業首任大掌柜林福,他也會帶來大明未曾出現過的新鮮物事,萬民皆可看。”
朱應帶著笑容,繼續說道。
話到了這。
便無需朱應多說什么了。
改說的都已經說了。
這一次認祖歸宗大典便是以皇族,以朝廷之名,給皇家銀行與皇家產業作為依靠,將這兩道與大明綁定一起,在萬民心底豎立信心。
唯有如此。
銀行與皇家產業才能夠更好的推行下去。
接下來。
便是趙勉與林福的事情了。
“皇上,太子。”
“回宮吧。”
朱應轉過頭,看著朱元璋與朱標道。
“恩。”
朱元璋點了點頭。
接下來。
的確是無需在此了。
此番是屬于銀行與產業的重頭戲了。
朱應也是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隨即!
鑾駕歸宮,百官也是紛紛隨行。
不過維持秩序的禁衛軍仍在。
“鄉親父老們。”
“我是林福,皇家產業第一任大掌柜。”
“剛剛太孫殿下說了銀行,并未詳細說皇家產業。”
“但我可以告訴諸位,皇家產業乃是太孫殿下親手所創,并由太孫殿下親自督促,創造出了諸多全新物事,利國利民。”
“首先。”
“鄉親父老可以看到玻璃罐裝著的精鹽。”
“就是我手中的這個。”
林福走上了高臺,舉著一個裝滿了精鹽的玻璃瓶,大聲道。
隨之。
一個個全新的物品,超越這個時代的物品呈現而出。
今日!
不僅是朱應認祖歸宗大典,更是大明進入全新時代的初始。
皇宮內!
慈寧宮。
朱元璋,朱標,朱應。
祖孫三人如今已經站在了這宮門之外。
“原本。”
“在當初咱認出你時就準備帶你來此的。”
“可想著你奶奶的遺愿,后來一想,還是等你認祖歸宗,徹底歸于皇族才帶你來。”朱元璋看著眼前的慈寧宮,轉過頭對著朱應說道。
看著眼前的宮殿還有院子。
雖然對于朱應而言是第一次來,可是卻有著一種難言的熟悉感,似乎全部都在他記憶深處。
“這里,很熟悉。”朱應緩緩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
朱元璋與朱標都帶著一抹喜色。
他們都很希望朱應能夠想起曾經八歲前的記憶,唯有如此,或許才是真正的朱雄英回來了。
此刻的兩人都沒有出聲說什么,但心底都是帶著期待。
朱應緩步向著這慈寧宮內走去。
院子里。
不大不小。
腫著一些花草,雖然這個宮殿的主人已經去世多年了,但這些一直都有人打理的。
朱應走入院子。
腦子卻有著一種種脹痛感,似有什么要沖破意識海。
讓如今朱應的實力竟然都感受到了一種眩暈感。
當這種眩暈持續了一陣后。
腦海之中好似炸開了。
一個個朱應從未見過的記憶畫面此刻在他腦海之中如同走馬觀燈一樣呈現。
“你別亂跑了,別摔著了。”
“娘在這里呢。”
“你爹爹等下就回來了。”
“雄英,你這混小子,又跑到東宮大殿拿了你老子的奏折是吧?今天我要打得你屁股開花。”
“哈哈,咱孫子就是調皮,一天搗蛋,不過雄英可聰明了,那個劉夫子可是一直夸贊他,標兒你可不能打壞了。”
“大哥,娘…娘是我害死的,就是因為生我娘才會死,我是不是不該出生啊?”
“大哥…”
“雄英哥哥,長大了我要嫁給你。”
“哼,你這徐丫頭不知羞,雄英哥哥是我的。”
“奶奶在這呢,別哭,等下奶奶好好去罵你爹,讓他欺負我家雄英。”
“奶奶會一直照顧你的,一直看著你長大,看著你娶媳婦,你說以后你是娶妙錦還是娶雅兒啊?她們兩個小丫頭可是最喜歡粘著你的啊。”
“我家雄英一天天長大,長得這么俊,以后肯定是一個俊小伙。”
“奶奶快不行了,奶奶不知道還能不能聽到,你…你一定要活下去,替奶奶活下去…”
一幕幕的畫面,一幕幕的記憶在朱雄英的腦海之中呈現。
每一道畫面都是八歲之前的記憶。
從出生時那種迷糊的記憶,到一歲,兩歲,逐漸有了意識,有了記憶。
朱應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正抱著自己,哄著自己。
看到了自己出生時一家人團圓開心。
更看到了自己母親難產生下自己的弟弟朱允熥。
還看到了一家人的悲戚,痛苦流淚。
“我…我是朱雄英。”朱應喃喃自語著,整個人的神情已經完全陷入了其中。
似沉入難以自拔。
這一刻。
自出生時,自失去意識時,自己娘親的聲音,自己奶奶的聲音。
無盡的關懷,全部都呈現在了朱應的意識海深處。
朱應有些不受控制,雙眼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流落。
在北平府長大后。
除了撫養自己的祖母去世的那一日,朱應痛哭過,之后就再未曾流淚,哪怕是在戰場上,那種尸山血海之下,那種瀕臨死亡,朱應也未曾流淚。
但今日。
這種苦意,這種悲憐,這種不舍,這種懷念。
讓朱應的淚水宛若決堤,止不住的流下。
在朱應身后。
朱元璋與朱標并沒有看到朱應此刻的淚流滿面。
而下一刻。
“娘。”
“奶奶。”
朱應忍不住悲戚,大聲喊道。
這一刻。
意識海內的記憶徹底爆發,徹底充斥了朱應的記憶之中,充斥著整個意識海。
朱應只覺得腦子一脹,整個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見此一幕。
朱元璋與朱標臉色大變,急忙沖上去,兩個直接扶起了倒地的朱應。
當他們看著朱應的臉,已經是滿臉淚痕。
“太醫。”
“快傳太醫啊。”
“快。”
這一刻。
朱元璋父子心急如焚,對著慈寧宮外大喊著。
而原本在外候著的親軍禁衛們全部都慌了神,紛紛快跑了起來,傳太醫。
整個慈寧宮在瞬間變得緊張。
此番情況也幸虧是在皇宮內,倘若是在皇宮外,在那眾目睽睽之下,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而且還會引起整個大明的地震。
很快。
太醫便提著藥箱快步來到。
不是一個太醫,而是幾個。
在皇宮內,太醫是輪番值守的,畢竟這關系到了朱元璋的安危。
“雄英無事吧?”
朱元璋冷著臉看著眼前的幾個太醫問道。
雖然聲音還很鎮定,但此間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出聲音里帶著一種壓抑。
如若真的朱應出事了,這些太醫或許一個也活不了。
“回皇上。”
“太孫殿下無事,只是因為思緒混亂引起的昏厥。”
“只要休息好,醒來應該就無事了。”一個太醫恭敬的說道。
聽到這。
朱元璋與朱標這才安心下來。
“為何會思緒混亂?”
“其中可有緣由?”朱元璋急忙問道。
“回皇上。”
“太孫殿下不是一直未曾恢復記憶嗎?”
“此慈寧宮乃是太孫殿下曾經幼年生長的地方,或許此番來到正好喚醒了太孫殿下的記憶。”
“記憶恢復,一瞬間帶來沖擊是難免的。”太醫再次解釋道。
而對于這個解釋。
朱元璋心中也是一定,也是充滿了一種期待來。
“如果雄英真的恢復了記憶,那就是好事了。”朱元璋心底暗道。
“爹。”
“還是將雄英抬到殿內休息吧。”
“等他醒來就好了。”朱標則是開口說道。
“恩。”
朱元璋點了點頭,當即給了郭鎮一個眼神。
郭鎮立刻會意,帶著幾個禁衛軍將士走來,輕手輕腳的將朱應給抬起來,向著殿內走去。
朱元璋與朱標自然是跟了進去。
很快。
朱應就被放在了昔日他小時候睡過的床榻上,自己奶奶的床榻上。
“要不要告訴玉兒?”朱元璋回過神來,看著朱標問道。
“玉兒就要生了,不要驚擾了她,而且雄英此番并無大礙,等到明日應該就會醒了。”
“派人回王府告訴玉兒,雄英今日在宮中留宿吧。”朱標想了想,說道。
朱元璋點了點頭:“如此也好。”
“好了,你們都退下去吧。”
“太醫在一旁殿宇候著,如果有事咱會叫你們的。”朱元璋對著郭鎮還有一眾太醫說道。
“臣等告退。”
眾人懷揣著忐忑的心情,恭敬退了下去。
這慈寧宮內,只剩下朱元璋與朱標父子二人。
“如果這一次雄英真的恢復了記憶,那就是大好事了。”
“希望能夠如此吧。”朱標看著床榻上的朱應,充滿期待的說道。
“是啊。”朱元璋也點了點頭。
“爹。”
“你先回去休息吧,兒子來守著就行。”朱標又說道。
“你爹還沒有老到那種地步。”
“今天就讓我們一家人在這里住上一晚吧。”朱元璋笑了笑,掃了一眼,直接就靠在了床榻邊,毫無形象的坐了下來。
見此。
朱標也不多言,靠著床邊坐下。
在這個他們一個妻子的殿內,一個母親的殿內。
父子兩人,就這樣靜靜守護著他們的至親。
或許在冥冥之中,昔日逝去的馬皇后也在默默守護著。
一晚上時間。
很快就過去了。
待得天亮。
床榻上一直昏睡的朱應也是緩緩恢復了意識。
只見他緩緩睜開眼。
如若是之前,或許朱應對于此間是無比陌生的,但對于現在的朱應而言,此間卻是無比熟悉。
在恢復的記憶之中。
小時候不知道多少次睡在了這床榻之上,可以說,在三歲之后,朱應就是一直跟著自己奶奶在一起的。
“我,回來了。”
朱應看著這熟悉的環境,心底喃喃。
轉過頭一看。
朱元璋和朱標兩人正靠在了床榻上。
而看到兩人后,不同于往日的那種陌生,此刻的目光之中蘊含著一種難言的情緒。
在以往。
雖然明確知道了自己是他們的孫子,兒子。
但沒有曾經的記憶,讓朱應真正的將他們毫無隔閡,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朱應已經長大成人了。
而現在。
不同了。
“唉。”
朱應嘆了一口氣,緩緩坐直了,發出了一點動靜。
靠在床榻上的兩人聽到動靜,立刻就醒來了,轉過頭一看。
直接對上了朱應的目光。
“雄英,你沒事吧?”朱元璋關切的問道。
一旁朱標雖然沒有開口,但目光之中也盡是關切。
“老頭子。”
“以前小時候成天要打要罵的,怎么老了還知道關心我了?”
看著朱元璋這關切的眼神,朱應笑了笑,帶著幾分調侃的道。
一聽這話。
朱元璋睜大眼睛,老臉上涌起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激動:“雄英,你…你想起曾經的記憶了?”
一旁朱標也是激動的看著,卻不知說什么。
“全部都想起來了。”
朱應微微一笑,但臉上卻是浮起了一抹傷感之色,展望著這慈寧宮殿內的一切。
隨即。
朱應緩緩從床榻上站起來,穿上了鞋。
“但娘,奶奶她們不在了。”朱應幽幽的說著。
目光已經落在了擺在了慈寧宮正門前的牌位上。
三塊牌位。
一塊自己母親的,一塊自己奶奶的,還有一塊是朱應自己的。
“逝者已逝。”
“如果你奶奶在天之靈看著你回來,還能認祖歸宗,想來也會安心的。”
“去給你奶奶和你娘上一炷香吧。”朱元璋溫聲說道。
“好。”
朱應點了點頭,轉而就向著門口的牌位走去。
然后從一旁拿起了九炷香,在燃起的蠟燭上引燃。
手持香。
朱應跪在了牌位前,叩首行禮。
“娘。”
“奶奶。”
“雄英,回來了。”
朱應緩緩開口,帶著一種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