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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臉都不要了

  方星河把三篇作文封在信封里郵了出去,地址和電話填的是暴富家。

  然后挎上帆布包,揣著BB機,帶著多余出發。

  于小多的隨行,是一件出乎意料,細想想又很自然的事。

  因為他在家里真的很多余。

  “我想跟你去長長見識。如果武當山能拜師,我就專心練武,反正我肯定考不上重點高中,等我學好本事,以后給你當保鏢,替你擋刀!”

  望著于小多堅定的臉,方星河有些恍惚。

  記憶里,他好像從未有過如此表情。

  怔忪了幾秒,方星河燦爛一笑:“好,好兄弟,那咱們就一起去。你回去收拾東西,然后到家里來找我。”

  當天夜里,于小多就帶著蛇皮口袋搬過來了。

  第二天下午,兩個小小少年踏上了去湖北的長途列車。

  原本給一個人花的錢,現在要保障兩個人的生活,方星河選擇了硬座。

  上車之后,于小多看什么都新鮮,而方星河雖然忍住了,其實心里也是好奇的。

  然而這種新鮮和好奇在綠皮車哐當哐當搖晃著開出去半天之后,便迅速的消磨一空,留下來的只有枯燥和疲憊。

  整整40個小時啊!真難熬…

  而且還有一點:99年的綠皮火車,真談不上安全。

  有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可能是看他倆年紀小,湊上來聊這聊那,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于小多不知所措,但方星河笑瞇瞇觀察了一陣之后,忽然開口:“小多,他再敢故意碰你,就給他身上開兩個窟窿,看看狗日的到底是哪路妖怪。”

  于小多立即把手伸進懷里,攥緊了匕首的握柄,同時眼露兇光。

  那中年人馬上高舉雙手往后縮,訕笑不已,不大會兒,便悄悄擠走換到別的位置了。

  火車過了沈陽之后,時間來到夜里11點,車廂里漸漸安靜下來,但是也有人開始來回活動。

  方星河注意到,某些人在途經自己身旁時,瞥過來的眼神帶著忌憚。

  天下無賊啊?

  最好別來招惹我。

  之前不管不顧的血性確實起到了作用,方星河和于小多輪番閉眼,沒有受到任何打擾。

  自此之后,一路順利。

  漫長的38小時之后,列車在十堰東站停靠,離家遠行的少年下車伸了個懶腰。

  直到此時,重新興奮過來的于小多才想起來問:“哥,為啥非得來武當山啊?”

  “因為這里有真功夫。”

  方星河回得簡單,可心中卻思緒萬千。

  上輩子的時候,為了掙扎求活,他什么辦法都嘗試過。

  武當山三豐派因為出了一個陳師行道長,在世界上都極有名氣,所以他親自上山求學。

  在某種意義上,武當養生班確實為他多爭取了一點時間。

  清心、正念、站樁、行功、平衡膳食…

  雖然沒能幫助方星河擋住死亡,但是經過親身體驗,他也確認了,人家是真有東西、有真東西。

  遺憾的是,那會兒他只學了養生功,對武當拳劍一竅不通。

  現在有機會重來,自然要補上。

  個人能力欄里空空的,不但看著不舒服,而且也太浪費統子爹的偉力了。

  既然能加點,當然是學會越多東西越好,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能起到大用,反正入了門就可以硬拉上去,精力完全顧得過來。

  于小多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問題多多:“哥,你咋知道的?”

  方星河隨口敷衍道:“多看書,多看報。”

  于小多滿眼憧憬,又問:“那,是不是學了武當真功夫,以后咱們想干誰就干誰了?”

  “想什么呢?”

  方星河啞然失笑。

  “打普通人肯定沒問題,但碰到專業練格斗的,趕緊抄家伙。”

  “啊?!”于小多失望極了,嘟囔著,“我還以為武當功夫賊牛逼呢…”

  方星河怕他打退堂鼓,耐心解釋道:“道家功法是以養生為目標的根基訓練法,協調身心、舒筋活絡、補血調氣、滋養五臟,只有極少一部分器械功法里帶著技擊理念。

  聰明的國人從來都沒有空手對敵的傳統,也從不提倡這么干。

  古代真正能打的東西是弓馬嫻熟、刀盾長槍。

  拳法,只是抻筋拔骨手眼協調身步相合的基礎訓練。

  基礎練好了,肯定比普通人厲害,但也不是你挑戰人家專業選手的理由。

  都是那些氣功騙子,為了賺錢神話了拳和功。

  其實哪有那么邪乎?

  要相信科學,而科學就是肉不能跟鐵碰。

  好好練吧,靈活有力,耳聰目明,健康長壽,比什么都強。”

  怕死鬼方星河對于健康是真的魔怔,才13歲,考慮的凈是103歲的事情。

  不過他講的都是大實話,武當道長親口跟班上同學科普的。

  人家特別坦然,明確解釋道:“武術的精華都在兵器里,但是早都過時了,咱們武當太極是拳也是功,唯獨不是搏擊術,最不提倡用高強度訓練去催發潛力,你們要明心正念,以滋養精氣神的心態去練習。”

  講得明明白白:拳不能打,兵擊不教,好好養生才是正道。

  所以方星河從來不信那些傳武大忽悠,之所以拜上武當山,主要是為了練武的另外一個好處——

  在未來的好些年里,擅長武術的演員都比不會的要吃香。

  一來是“聲臺形表”里的形,一身好功夫對于形體訓練的幫助簡直太大了。

  二來是武俠影視劇里的機會更多更好。

  練家子真身上陣,拍全景又颯又美,而后來那些笨逼新人,全靠近距離特寫、慢鏡頭動作、凌亂剪輯糊弄觀眾。

  你糊弄觀眾,觀眾自然用腳投票,讓你負分滾粗。

  23年方星河接過一次歡瑞世紀的營銷單,吹捧成毅的打戲,那是干得最輕松的一個單子。

  隨便吹,所有的對家都不敢嘲,只能捏著鼻子不聊。

  因為在那個年月,人家真是新生代男演員第一,甚至是唯一。

  三來,方星河心中有一個野望——

  做一個真正意義上全能且全都拔尖的演員。

  后來內娛有一些片子,立意內核什么的都很好,但是,或者由于演員的演技撐不起來、或者在打戲上有嚴重缺陷、或者制片方在制作費用上過度節省…

  總之,把挺好的東西給拍爛了,令人扼腕嘆息。

  方星河從來都不打算做一個全靠炒作的流量。

  他想看看,頂流的顏值+影帝的演技+皇帝的功夫+國師的審美+余華的才華+N…到底能給世界帶來怎樣的震撼。

  人的一生,太需要一個輝煌燦爛的片段。

  而方星河想要的,不是一次,不是兩次,不是三次…

  是一直輝煌。

  半天后,1月15號,方星河帶著于小多登上武當山,在紫霄宮旁,找到了現在還叫“武當山道教武館”的三豐派武院。

  接待的師傅看倆人年紀太小,問得很仔細。

  常規問題回答完之后,對方又問:“為什么千里迢迢的跑到武當山來?”

  方星河瞥了一眼影影綽綽的內殿,提高音量,慷慨激昂的回道:“我想做一個李連杰那樣的功夫巨星,揚我中華武術神威,但我不想去少林寺學拳,佛教這種外來宗教也就是吹的厲害,我相信,咱們道家一定也有真功夫,而且更強!”

  內殿里,正在接待客人的清癯道長,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一勾。

  意識到這樣不夠仙風道骨,鐘道長急忙正容,但是…真的很難壓。

  而作為客人的兩個大和尚,一個苦笑,一個搖頭。

  對視的時候,心中腹誹:這是哪來的小破孩兒?為了拜師,臉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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