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眸中的喜悅斂去,說道:
“師尊、師兄、掌門,我先離開了,過幾天再來祝賀秦師弟。”
他微微彎腰行禮,而后縱劍而去,銀色光芒夾雜著一抹微不可察的綠意,若閃電消失在遠方。
季安估算著光芒的速度,道:
“從遁光的迅捷程度觀之,浩然真君對劍意的領悟又有提升。
哈哈,我估計他早就迫不及待地離開宗門外出游歷了。”
劍意融入劍遁之中,對方可以進行更持久的飛行,同時也意味著能夠以更小的‘成本’進行戰斗。
當劍修們可以發動更長時間疾風暴雨般的攻擊時,他的對手就危險了。
他看向眾人,說道:
“我也離開了,再見,待秦師弟穩固了修為并初步構建好元嬰法相后告知我一聲。”
他的身體虹化,若一道長虹飛遁而去。
林九霄語氣中萬分感慨,“真君們頃刻間飛縱數里,怪不得說金丹修士根本逃不過元嬰真君的追殺。”
他明白,在他眼中迅捷無比的速度并不是真君們的最高速度。
林秋白無奈的呼出一口氣,“大境界的碾壓完全讓低階修士無法招架,金丹修士正面對抗元嬰真君想也不要想,能夠有躲起來的手段就謝天謝地了。”
他和李浩然私下里切磋,完全不是對手,自己拼盡全力被輕松壓制。
后來他詢問弟子用了幾成力,弟子的回答是“一成”,聽到回答的那一刻,他心中進行了深刻的檢討:
‘我寧愿沒有把你教導的這么耿直!’
劉玉有些發呆,感覺自己走著走著就落后了,再也看不到前面修士的背影。
他現在金丹六層,修為提升速度不算慢,比起其他人算是后來居上,卻落后于第一梯隊許多。
‘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他的眼眸低垂下去,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靈玉走了過來,疑惑的問道:
“師兄,想什么呢?大家都走了。”
她看對方不像是在思索修煉的事情,所以直接開口詢問。
劉玉回過神來,舉目四顧,才驚覺原本還熱熱鬧鬧的地方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嘴角露出苦笑,“思索下我在修煉方面為何慢了下來。”
論資質,他最開始是上品資質,雖然比不上那些地品、天品資質的同門,但隨著仙脈不斷得到滋養,到達金丹期以后資質差距已經大幅度縮小。
另外,他是火行道體,理論上比其他同門應該能夠更快的提升修為。
秦巖師兄資質不如他,沒有特殊體質,修為飛一般的提升,他無法理解。
李靈玉露出看開了的眼神,“我現在算是明白了,能夠按照自己的節奏向前走就好,和他人比較只是讓道心受到干擾。”
這么多年過去,她慢慢接受了自己只是個比普通弟子強一些的修士。
兩人駕云并行,在某處互道‘再見’分道揚鑣。
翌日。
赤焰峰洞府中,劉玉說出了這些年的困擾,苦笑道:
“明明已經竭盡全力了,卻發現修為的提升依舊緩慢,心中多有苦惱。”
他耿耿于懷的是自己的條件明明很不錯,卻被一個個原本不如自己的修士超越。
季安輕輕咳嗽兩聲,勸慰道:
“也許是師兄太執著于提升了,就如同凡間的弓,弦一直繃著反而不好。”
其實對方的修為提升速度很正常,能夠以目前能夠獲得的資源達到這個地步,已經超出不少修士。
他很明白,是其他原本和對方同一層次的修士接連提升,擾亂了對方的心境。
自從宗門拿到五行宗的傳承后,秦巖的修為提升速度就異常迅捷。
季安注意到對方不僅修為提升迅速,對各種傳承知識的吸收也遠遠超出大眾,包括他在內。
他思索片刻,詢問道:
“我一直不曾詢問過師兄修行的方向,你是以火行為根基吧?”
“是的,以火行為根基,同時修行木行,借助木生火的力量提升自身,有什么問題嗎?”
因為特殊體質的原因,劉玉當然選擇火行為根基。
“我認為如果是金丹初期的修行,你這樣修行沒有問題,但你已經是金丹六層。
我走的是五行輪轉的路線,修為之所以保持足夠快的速度,是因為煉化靈氣的效率始終和修為的提升般配。
所以,我覺得你在修行的時候需要再加入一種變化,否則日后突破到金丹后期,修行速度只會更慢。”
季安冷靜的分析道,李浩然的劍意如果走通五行循環的變化,修行速度會迎來非一般的進步。
劉師兄的選擇太單一,五行之力從來不是單獨存在的,對所有五行力量都有深刻洞察,才能領悟到更多。
其他人沒有道種的加持,想要全面理解五行之力幾乎不可能,但是金丹后期修士只應用一種變化是不合格的。
劉玉沉思良久,道:
“那我需要向火生土的方向發展,從而使變化再加一重?”
僅僅有木生火的變化不夠,那就再加一重火生土的變化。
季安微笑搖頭,“師兄,你要以火行為根基,在目前這個階段加入火生土的變化好處并不大。
你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提升對火行的理解,如此一來無論是對本命法寶的培育,還是對火行法術的加成都有好處。
所以,你需要做的是以水生木,木生火,水火相濟,從而形成穩定的小三才循環。
我記得當年你突破朝元期時候就曾領悟到水火相濟的部分妙用,現在需要深入挖掘下潛力。
做到這一步之后,就要從更高層次俯瞰功法的運轉,著眼于陰陽之變。
只有對陰陽之力有足夠的了解,才有突破元嬰期的資格。”
對方以火行為根基,那么其他一切變化都要以加強火行之力為存在條件。
他說的這些是金丹后期需要做的,能夠提前做到更好,即使暫時做不到也沒關系,但要知道努力的方向。
現在他發覺之前給宗門弟子們講道時提到修行道路的次數太少,太注重修煉時的細節了。
劉玉感覺眼前有光閃過,覺得抓住了點兒什么。
因為有火行道體,他太執著對火行之力的研究了,說是在修煉的時候加入了木生火的變化的,但對木行之力的理解還停留在朝元期的時候。
他長舒一口氣,惋惜的說道:
“關于修煉應該早請教你的。”
季安嘆息一聲,道:
“具體路線的選擇屬于私密,我就沒有過問,以后我講道的時候對闡述下各個道路的修煉該如何走。
另外,我可以抽出時間針對每個人的情況進行一對一的點撥。”
他對五行之力都有深刻理解,無論弟子們以哪種五行之力為根基,他都能給出切實可行的意見。
這一點是秦巖無法做到的,宗門以后再出現一個他這樣的修士不知道要多少年。
離開宗門前往中洲之前,他會再召集金丹弟子講道一次,接下來應該幾年不會回來了。
劉玉眉梢輕揚,“前路有人指點,能夠讓大家少走不少彎路,這樣來說,適當的落后反而是好事啊。”
披荊斬棘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有前人開路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赤銅山,山巔的鐵樺樹已經承受了千年風雨,樹干上刻滿了歲月的滄桑。
洞府中四個真君和林九霄安坐其中,五岳真君左右看了幾眼,搖頭晃腦的說道:
“宗門今日的局面奠定了未來幾千年的興盛,嘖嘖,竟然在西洲的荒僻靈脈中建立起這樣一個勢力,真不容易。”
他曾在五行殿中了解過金靈宗的過往,不禁感嘆命運的神奇。
秦巖端起茶盞淺嘗一口,道:
“宗門能夠有今日的繁華,季師兄居功至偉,解決了最難得到的功法傳承。
而且天佑宗門,又得到了一支枯竭靈脈的遺產,使得宗門有了足夠的資源提升靈脈品階。
說句驕傲的話,我們這一代修士的天資氣運都不錯,所有的好事趕在這幾百年爆發,局面恰如烈火烹油,當然是興旺如火。”
李浩然認同的頷首,宗門這些年的確是天地、地利、人和皆備,真魔之劫絲毫沒有阻礙發展。
季安表情嚴肅,說道:
“接下來就要看道釋之爭會對我們造成什么影響了,宗門應該嚴明監視西洲,不能讓釋修們滲透進來。”
中洲的情況必須引以為戒,如果讓釋修們建立起寺廟,就相當于敵人將一顆釘子釘入了心臟。
林九霄目光沉凝,道:
“我已經通告各方勢力,密切監控凡人區域,如果發現有人散步‘今生行善為來生積德’的消息,定然會第一時間報告給我們。”
季安搖頭,“還不夠,如果釋修蠱惑了人們的心智,沒有人會向上匯報的,建立起不受約束的監控網絡才是我們需要做的。
我覺得該通知傀儡殿,制造各種不引人注目的飛禽,用它們做耳目進行監視。”
傀儡有個好處,因為沒有心智所以不受蠱惑。
林九霄點頭,“好的,我會通知下去。”
低階飛行傀儡消耗資源不多,宗門完全可以確定傀儡品種后進行流水線化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