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師徒落座,季安取出一顆三階上品天元梨遞出去,道:
“剛好趕上我吃東西,這是你給的。”
來的巧就能混上好東西,靈果對他來說效用極低只能用來煉化靈氣,對金丹中期的弟子來說就不一樣了。
“多謝師尊,嘻嘻。”
林嵐接過靈果放在玉盒,貼上一張封靈符后收起,靈果會留著等到最需要的時刻再食用。
她的手指捋了下耳畔的鬢發,忍著不斷加速的心跳說道:
“師尊,待在您身邊有種危險感。”
“是嗎,是錯覺吧?”
季安開玩笑的說道,他的煉體功法剛剛突破,暴漲的氣血之力還不能進行精細操控。
有氣息逸散出來,所以才被弟子感受到了。
林嵐肯定地搖搖頭,“不可能是錯覺,有種小時候行走山林時遇到猛虎的感覺,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呼吸也變得紊亂。”
還沒有進入宗門的時候,她和道院的幾個好友外出狩獵,遭遇到一頭剛剛成妖的斑斕大虎,當時就是這種感覺,身體本能的顫抖。
“呵呵,剛才煉體功法有所突破,無法完全收斂暴漲的氣血之力。”
“啊!”
林嵐臉上露出驚訝,她知道師尊煉體,但從沒有真正見過。
季安擺擺手,“不說這個了,今天來有什么事?”
林嵐這才想起了這次來的目的,甜美的笑道:
“師尊,陣法堂的云千鶴已經開始突破金丹期,我特來告知您一聲。”
這個弟子于今天清晨兌換了結金丹,現在已經已經開始磨礪丹種了。
季安點頭微笑,“兩個月前聽到張澤野堂主說陣法堂有兩個好苗子,一個正在宗門修行五氣朝元,沒料到這么快就突破了。
很好,我明日晚上前往朝陽峰。”
“提醒下,師尊不要乘坐傳送陣呀。”
“我當然知道。”
季安被整笑了,即便他乘坐傳送陣估計也不會有事,只要雷劫沒有降下都安全,但還是飛遁過去更保險。
待弟子離開,季安回到小世界。
現在氣血之力偶爾還會翻涌,不適合繼續修煉,于是他忙里偷閑駕云四處閑逛。
五彩祥云在青色靈田上空盤旋片刻,來到黑土地的湖邊。
湖水邊緣清澈,倒映出閃爍天元梨、滄瀾靈霧樹等靈植,這些靈木的樹葉閃爍藍色光芒,淺水處碧藍如同海水,待進入深水區顏色開始發黑。
季安懸浮在靈蓮上空,這是從釋修須彌袋中拿到的靈種種植出來的。
不同于尋常蓮藕,這株靈蓮的細長的莖稈微微發黃,類似于春日里剛剛探頭出來的小草那般顏色。
蓮葉碧綠但邊緣卻是金黃色,好似翡翠鑲嵌了金邊,從葉心向外延伸的葉脈也是金黃色。
“這會是什么品種呢?”
季安疑惑的自語道,釋修們喜歡種植各種靈蓮,不知道是西大陸的特產還是變異的靈蓮。
現在還看不出所以然,他甩動袖子背著手,駕云飛遁向白色靈田。
祥云飛到七曜金枝旁邊落下,季安探出神識查看地底埋藏的骨灰,發現骨灰中的靈性被吸收大半,于是從旁邊的骨甕中又抓出來幾把骨灰,埋在靈木四周。
他撫摸著靈木的樹干,用期盼地語氣說道:
“趕快提升品階吧。”
只要靈木的品階達到四階,就可以將甕中的骨灰一股腦兒埋在土里,不用每隔十天半月就要來看一次。
樹干小臂粗觸感有一絲冰涼,輕輕拍幾下,如同在拍打金屬。
季安駕云而行,飛遁到巖漿湖旁邊,掃了幾眼湖泊周邊的火珊瑚。
此時正是開花的季節,大量紫晶蜂成群結隊在珊瑚叢中飛舞,火晶蟻也在這里覓食,珊瑚身上的結晶是它們的最愛。
經過這些年的野蠻生長,火珊瑚的體型現在能夠長到六尺多高,遠超最開始時候的三尺。
火珊瑚的品階也在不斷提升,目前竟然出現了一株階四階下品植株,高八尺有余。
經過幾百年的自然選擇,靈植基因悄然發生了可喜的變化。
珊瑚的生命走到盡頭后會落入巖漿中,日積月累下湖底形成了一層淺淺的珊瑚礁,成了赤金鯉的嬉戲之地。
季安摸著下巴,瞇著眼睛思考起來。
火珊瑚在此扎根三百多年,表現出超過許多靈木的潛力,這是他之前從未想到的,他覺得也許應該培育些相似的靈植出來。
這時,他忽然嗅到淡淡的芳香,這股味道很特別,一下就激起了回憶。
五彩祥云猛然飛遁而起來到湖心島,他仔細搜索著,看到扶桑樹的赤紅如火的葉子掩蓋下,露出幾朵小花,那股芬芳就是它們發出來的。
火鳳從葉子下探出腦袋,輕聲嘶鳴一聲,它現在只有麻雀大,在葉子下面藏著根本看不到的,除非用神識掃描。
季安伸手摸了下鳥頭,嘴角上翹綻放笑容。
距離上次桑葚成熟已經過去五十年左右,這株靈木終于再次開花,不知道這次能夠結多少桑葚。
扶桑樹的花分雌雄,不是所有的雌花都會結果,待三年后花期過去就知道能夠收獲多少桑葚。
“這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他大笑起來,聲音在山林中回蕩,感受到他的愉悅心情,火鳳飛上枝頭歡快的發出輕鳴,炫耀似的跳起舞來,長長的尾翎散發五色靈光。
有火星從尾翎上落下,落在扶桑樹的葉片上倏然不見。
季安駕云飛遁到赤色靈田的倉庫翻找了片刻,找到一袋百斤左右的種子。
這是珍珠血米的種子,這種靈米之前只是達到二階極品層次,用來制作蜂蜜桂花糕。
他飛遁到赤色靈田邊緣將靈米種子灑下,掐動厚德衍靈咒。
土壤變得極其松軟,滋養的土行氣息彌漫開來,種子墜入土壤中。
他手中法印變化,行云流水般的進行切換,又釋放出龍騰萬物生。
云霧翻滾皓月升起,龍吟聲響起,潤澤的靈物和蓬勃朝氣的青色光點墜下,落入赤色土壤中。
很快,紅色的禾苗從地底拱了出來,在雨水中伸展身姿漸漸長大。
待到云開雨停,禾苗長高到四尺有余,這個高度就是它們的極限,無法再繼續長高了。
季安準備將這里當做試驗田,任靈米自由生長,百年后看看能否培育出三階靈米。
他飛遁回到聚元樹下,吩咐阿云道:
“我在赤色靈田種植了一批靈米,以后你們負責收割,然后挑選出顆粒更大的當做種子,選好后告訴我一聲。”
阿云低垂眼眸并點頭,發出精神力溝通:
“遵命。”
翌日,赤焰峰之巔,霞光如海。
季安面向墜落的夕陽盤坐著,手結子午印催動秘法,隨著嘴巴的翕動吸收到夕陽靈精,飛入上丹田中。
待太陽完全落山,他再次催動秘法,廣寒宮中的元嬰掐動法訣。
中丹田中,朝陽紫露和丙火金精融合在一起,隨后夕陽靈精同樣來到下丹田,三種靈液共同融合成了日精,宛如金色豆子。
日精離開中丹田,順著仙脈流入下丹田落入元命之火。
如同烈火澆油,金色火焰高漲,熱流自丹田升起爆炸般擴散到四肢百骸。
季安明顯感覺到骨骼上金色的火焰紋和銀色的雷紋交替閃爍,銀色骨髓仿佛鉛汞,血液也發生著潛移默化的正向變化。
肌肉變得更加結實,皮膚彈性十足也更加堅韌,恐怕尋常元嬰修士駕馭飛劍不一定能夠刺穿。
季安感受渾身上下傳來的舒爽,感嘆道:
“要是每天都能淬煉出一滴日精,我早就突破到元嬰中期體修境界了,不,是突破到元嬰后期。”
日精是煉體的最佳補品,效果比雷擊木靈果更好,可惜數月只能產出一滴。
剛突破到元嬰期的時候,四個多月才能淬煉出一滴日精和月華,而今修為提高不少,能夠吸收到更多的材料,但依舊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才能淬煉出一滴。
太陽最后一絲余暉消散,斑斕壯麗的晚霞迅速黯淡,和深沉的夜幕融為一體。
季安站起身來,掐動縱地金光來到山下傳送陣,傳送到凝翠崖,而后駕云向著朝陽峰方向飛遁。
此時天色已經非常昏暗,五彩祥云若盛開在天穹的花朵,留下一道彩虹絢爛了夜空。
遠遠的他就看到朝陽峰上靈氣如濤不停翻滾,片刻后看到一朵赤色靈云飛遁而至。
林嵐笑靨如花,拱手道:
“師尊,請跟我來,那邊已經為您備好椅子。”
“帶路。”
季安微笑的點頭示意,三個弟子中最會討他歡心的就是這個大弟子。
兩人落在一片山嶺,附近只有寥寥幾個修士。
其他人沒有石龜這種至寶,看過幾次雷劫后就索然無味了。
林九霄、張儀和張澤野前來見禮,“拜見真君。”
陣法堂的弟子突破金丹,張澤野希望能夠第一時間知道結果,所以暫時放下煉制陣旗的任務來到現場。
“免禮,”季安的目光掃過掌門和藏寶閣閣主的臉龐,笑道:
“我覺得有必要另擇一座山峰,以供弟子們突破修為。
隨著宗門的持續壯大,以后突破金丹就是常態,每隔幾年可能就有一次,你倆總不能每次有弟子突破都得出來躲避吧?”
門派掌門被雷劫從朝陽峰轟出來,想想莫名有些好笑。
“嘻嘻,”旁邊的林嵐掩嘴輕笑。
林九霄撓頭,高興中又有些無奈:
“我剛才也在想這個問題,思索著選擇哪座山峰更合適。
真君,請這邊坐,咱們坐下聊。”
制定突破時必須當場服下丹藥的規則是在宗門建立之初,那時能夠突破朝元期就是頂尖人才。
突破朝元期沒有雷劫,所以選擇讓弟子在靈氣最濃郁的朝陽峰突破無可厚非。
任誰也想不到幾千年后的宗門底蘊會極速膨脹,而今弟子們突破金丹日益頻繁。
作為掌門離開無極殿幾天倒還沒什么,藏寶閣也跟著停擺就有點兒影響同門辦事。
幾人坐下,商討選擇那個靈脈節點供弟子突破最合適。
林九霄沉吟道:
“選擇的山峰需要滿足數點需求,第一,離朝陽峰足夠近,可以便于監督;
第二,靈脈品階不能低,至少是三階下品;
第三,山峰中沒有入駐多少人,這樣突破的時候不需要興師動眾。”
突破元嬰需要有足夠濃郁的靈氣,只能選在四階下品的靈脈節點,放在朝陽峰突破無可厚非,反正多少年也不會有一次。
林嵐思索片刻,道:
“這些年宗門靈脈品階接連提升,類似的山峰其實不少的,掌門師兄你看看地圖就知道了。
我的建議是選擇那些靈田不多的山峰,最好是石山。”
做為司農殿殿主,她對宗門各處的靈田了如指掌。
兩日后,青龍和白虎的虛影在朝陽峰顯現,龍吟虎嘯聲在群山回蕩。
隨后五行雷劫開始落下,待混沌神雷落下后升起了一輪太陰之月。
清幽的光華照耀在朝陽峰閃耀,宛如探照燈那般,留下一條顯眼的光之通道。
張澤野用力的握拳,擊打在另一只手掌上:
“好,好!”
終于有人能夠分擔他的壓力了,真是太好了,這些年他深感獨木難支,手中擠壓了很多任務要做。
季安感覺到石龜落在手上,融入皮膚中進入丹田。
在外人面前,石龜是完全隱身的,他人的目光落不到石龜身上,只會穿透它的身軀。
“恭喜陣法堂添了一名真人。”
季安說著站起身來,取出一個砂鍋大的瓷罐交給張澤野:
“今天心情高興,將這一斤三階極品云頂銀毫交給弟子。”
林嵐笑了起來,“云師弟真幸運呀,其他真人可沒這個福氣呢。”
林九霄附和的點頭,“是的,我也沒有這個福氣。”
季安笑罵道,“你突破金丹期的時候,我.”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再說下可能打擊到對方的自尊。
掌門突破到金丹的時候,他也只不過是金丹初期,還沒有培育出三階極品的云頂玉樹呢,何來茶葉。
“我也沒這福氣,”張澤野憨笑幾聲,雙手接過瓷罐:
“我代云千鶴謝謝真君,這孩子對您敬仰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