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放著狠話,心中卻思索著是戰是逃。
沒辦法,遇到的敵人修為超過他太多,釋修們似乎比同層次的真魔更難纏,催動的那層佛光意外的強大。
上次和空聞戰斗之所以能夠擊殺,還是因為有平天真君做幫手,他可以較為從容的釋放攻擊法術。
這次沒有了幫手,如果陷入法相碰撞的戰斗節奏里,他能夠施法攻擊,敵人同樣可以。
兩人之間的修為差距還是非常大的,若不能短時間內結束戰斗反而陷入比拼消耗的階段,對他來說很不不利。
他沒有催動五行神山繼續攻擊,敵人神鬼莫測的出沒方式引起了他的警覺,于是催動五行神山變大后懸浮在頭頂。
向下垂落五彩靈光,防止敵人的偷襲。
凈月臉上微微露出愕然,他剛才催動神通施展了佛法,看似云淡風輕卻已用了全力,按理說對付修煉不動明王功的人來說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完成度化。
即便是對付元嬰層次修仙者,也能讓對方升起向佛之心,心中升起頂禮膜拜之感。
不曾想對方竟然在頃刻間就掙脫了佛法,說明要么擁有凝神靜心的靈寶,要么神魂足夠強大。
定神符是佛門符篆,擁有對抗神魂攻擊的效果,他很輕易就認了出來,而且看出來對方釋放的符篆品階不低。
對方竟然用佛門的符篆對抗佛門的度化,他心中升起荒謬之感。
念及此,凈月放棄了度化,故技重施,身體消失在原地。
這個能夠瞬移的神通叫做神足通,修煉到極致后心之所想身體就能到達。
他的神通境界當然達不到那樣的高度,不過目之所及運轉神通立刻就能達到。
見到敵人消失,季安立刻啟動法訣,釋放大地之怒。
他不知道敵人如果發動攻擊會從哪個角度,所以釋放大范圍攻擊法術,只要敵人靠近都會受到波及。
擁有上品戊己土道種和本命靈寶的加持,這個土行法術應該能夠對敵人造成影響。
若能夠石化敵人一瞬,他就能催動五行神山給敵人來一次狠的。
只要能夠掌控戰斗的主動權,是戰是逃就任他選擇。
凈月出現在季安的后方,站在五行神山籠罩的范圍之外,手結無畏印,面容怒目嘴巴大張,釋放佛門獅吼功。
金剛杵隨著主人的心意變得巨大,若激發的導彈向前沖擊。
與此同時,他體內佛光大盛,以勢壓人,希望將敵人的元嬰法相擊碎。
季安感覺到吼叫聲的剎那,耳中似乎被人敲響了巨鐘,廣寒宮搖晃不已。
另外,好像有一根木樁狠狠的撞上了心臟,這一刻他感覺到停止了跳動,雙目似乎凸了出去。
好在這種感覺只持續了極短的時間,他立刻恢復過來,心有余悸。
這時大地之怒掀起的黃色靈光狠狠的撞上了金剛杵,但被撞開了豁口。
金剛杵繼續向前進入五行神光的領域,經歷了兩輪削弱速度慢了下來,最后撞在防御領域上,沒有濺起任何浪花。
季安體會到了瀕死的體驗,又感受到佛光的侵襲,心中后怕之余怒火高漲,他還沒有被壓制到這樣的地步。
他轉過身直面敵人,瘋狂催動元嬰法相,與此同時控制五行神山向敵人的位置激發五行靈光。
手中法印變化,五件靈寶齊齊震動,五行神府中的道種也在同一時刻綻放光華,他釋放出最強的攻擊法術——混沌五行雷。
五色雷光若盛開的煙花,轟鳴的聲響震蕩四方,大地也顫抖起來,激起遠處絕靈之地中巨大的沙蟲。
爆炸聲中季安臉上沒有任何喜悅,因為敵人又消失了,法術沒有命中,炸了個寂寞。
‘這還怎么打!’
他心中的怒意和戰意全消,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催動縱地金光,身體虹化后極速飛遁而去。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最強悍的攻擊啞火了,又沒有消耗下去的資本,干脆利落的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凈月釋放神足通攔截了幾次,奈何對手根本不接戰,最后只能看著那道五色光芒距離他越來越遠,最后消失在視野。
大約過去兩刻鐘,季安發現敵人似乎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任由他離開。
凈月輕輕搖頭,他的戰斗方式和其他僧王有所不同,他只要以神通進行主要攻擊,佛寶只是輔助。
剛才他雖然釋放了寥寥幾次神通,但體內的愿力消耗了不少,如果和敵人糾纏下去,不一定誰先倒下呢。
神足通給了他無雙的速度,但體內的愿力不足以支持他長時間追蹤。
“待我回蓮花寺將敵人的相貌告知各位僧王,”凈月駕馭佛光離開。
他心中尋思敵人為何往西去,因為這邊已經離開了中洲的范疇。
‘難道是西洲的元嬰修士?’
他突然覺得眼前一亮,目前各寺廟已經和中洲的勢力針鋒相對,擴張速度大大降低,但這片大陸還有南洲、西洲、極北之地等區域,沒必要在修仙者最鼎盛的區域死磕。
凈月心情開闊許多,決定回去后說服其他僧王派遣被度化的修仙者探查下情況。
另外就是組織對剛才那個修士的圍獵,沒有人能夠在沾染僧王鮮血的情況下逍遙的活著。
十天后,季安走出絕靈之地,來到西洲和中洲交界之地。
“終于回來啦!”
他心中升起幾分安寧,無論離開多遠,無論外界是多么繁華,這里才是讓他內心安寧的地方。
他早已對這片土地有了歸屬感,此心安處是吾鄉。
當晚,他找到荒僻之地布置法陣,進入小世界中好好修整了一夜。
第二天他在寅時初就出發,繞了一個大圈回到宗門。
當時遠山吞沒了一半夕陽,漫天晚霞像只張開羽翼的鳳凰。
五彩祥云降落在朝陽峰,片刻后兩道傳訊金劍發出從無極殿中發出,伴著赤色余暉穿行在蒼茫山林。
當清幽月光寂照群山,無極殿中燈火明亮。
季安將丹方的進展、中洲的見聞詳細的講述一遍,著重敘說了釋修的事情,最后說道:
“現在中洲宗門和釋修對峙,但由于真魔之劫中各大宗門損失慘重,沒法集合足夠的力量打壓釋修,但未來道佛之間必然有場激烈的廝殺。
道之爭,一定要分出輸贏生死才會停止,以一方徹底倒下為結束。
不過走到那一天還需要很久,我們要做的是提防釋修的滲透。
釋修能夠以佛法扭曲凡人和修士的心智,讓他們盲目相信佛陀,宣揚積善行德以求來世。
如果被其蠱惑,就會沉淪成為收斂愿力的工具而不自知。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必須加強防范才好。”
想起自己面對敵人時差點跪拜的事情他就后怕,那個敵人比空聞可怕的多。
他是元嬰六層修士,神魂強度更是堪比元嬰后期修士,這么強大的底蘊差點兒被一招制服,換做其他人恐怕更是不堪一擊。
不過他覺得這和自己修煉不動明王功有一定聯系,雖然他沒有觀想不動明王像,但應該有其他不知道的隱秘聯系。
還有一種可能,這種度化是暫時性的,否則敵人真的如此強大,那么一個人就能度化一群元嬰真君。
修仙者們就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即可。
李浩然目光露出寒光,語氣淡然:
“以后要會會這些釋修們,看看是他們的神通強大,還是我手中劍銳利。”
這類扭曲心智的神通對劍修們作用極小,他們劍意入骨,元嬰身上有劍意繚繞。
季安嘴角露出微笑,“那時候就要看師弟大展神威了。”
“師兄太抬舉我了,能夠跟在你身后共同御敵就是我的榮幸。”
李浩然很是客氣的說著,隨著兩人修為差距的不斷拉大,他現在完全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他性子孤傲不假,但絕對能夠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林九霄則是滿臉無奈,苦笑道:
“面對這樣的攻擊方式,我們沒有什么好的防御手段啊。”
這種手段類似于神魂攻擊,但相對柔和許多,如果有弟子被度化也無法察覺,這種力量比真魔們的污染隱蔽的多。
季安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寬慰道:
“總會有辦法的,不過我們先要做好自己的準備,四階防御法陣什么時候能夠煉制成功?”
目前他也無計可施,只能加油打氣。
張澤野下意識的坐直身體,沉聲道:
“回真君的話,我已經在盡力趕制,但因為只有我一個人能夠煉制的緣故,再快也得四五年時間。”
自從突破到金丹中期,他就開始著手煉制生死幻滅兩儀微塵陣,一邊煉制一邊督促宗門購買相關材料。
而今十幾年過去,材料倒是準備齊全了,但煉制只完成大半。
沒辦法,宗門只有他有能力煉制四階法陣的陣旗和陣盤,而他已經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上面了。
季安看向掌門,道:
“這項工作要加快進度,希望宗門可以給更多支持,藏寶閣中存儲的三階極品云頂云毫多嗎?”
擁有四階大陣的話,除非有外敵集合大量元嬰層次修士進行圍攻,否則不可能短時間內淪陷。
林九霄有些不好意思,道:
“宗門中金丹修士增多,云頂銀毫作為恢復神識的佳品,大家每年都能分配一些。
前些天張師妹匯報過此事,藏寶閣中大約只有十斤左右的存貨。”
三階極品的云頂銀毫只有赤焰峰能夠出產,宗門其他地方培育的云頂玉樹最高只有三階上品,這還是五岳真君幫忙才得到的成果。
資源供應充足,同門的修為都在穩步增長。
他預計以后大家遇到大的瓶頸修為才會停滯,譬如說金丹初期突破中期,中期突破后期這類瓶頸。
季安想到小世界的倉庫中還有很多三階資源,可以清理出來一部分,說道:
“明日辰時讓張儀到赤焰峰一趟,我上交一批資源,其中會有一批三階極品云頂銀毫,給澤野審批更多的茶葉用量。
這批茶葉只供應給澤野,以便加快煉制進度。”
目前葫蘆世界中還有幾株三階極品的云頂玉樹,每年可以炒制十斤左右,是頂好的芽茶。
偶爾他會拿出一些送給弟子們,而今倉庫中存放的云頂銀毫至少也得有一千五六百斤。
宗門的金丹弟子越來越多,但司農殿還沒有將靈脈品階完全轉化成靈植的品階。
坦白說宗門的發展有些畸形的繁榮,赤焰峰和小世界為整體輸血很多。
林九霄應了一聲,道:
“好的,待會兒我就通知張師妹,到時會酌情為張師弟分配更多的靈茶。”
他心中微喜,宗門的藏寶閣要大幅度充盈起來。
季安岔開話題,講述了和天衍真君的交易,取出幾個玉簡掐動控物術交給掌門:
“有一個玉簡是金傀宗需要的靈物,請宗門發動關系盡快籌備,最多一年時間要湊齊。
其它兩個玉簡是幾種傀儡的煉制之法,有一種是四階下品傀儡,派人將玉簡送到五行殿。”
修為強大的一個好處就是隨便動動嘴,下面的人就要跑斷腿。
林九霄目光變得明亮,他找到記錄著所需資源的那個玉簡迅速看了一遍,笑道:
“有很多資源藏寶閣都有存儲,過兩個月就是派遣靈舟外出貿易的時間,想要湊夠不難,根本不需要一年時間。
待傀儡殿盧云飛師弟查驗過煉制傀儡的玉簡后,會給這些玉簡估價,然后再將大功劃給您。”
宗門越來越強,正在朝著沒有短板的巨無霸方向前進。
這次交易雖然真君沒有付出資源,但是個關鍵的紐帶,必須給與獎勵。
季安微微頷首,“希望云飛可以受到啟發,煉制出四階層次的攻擊型傀儡。”
小世界中的四階靈木頗多,如果弟子有能力可以煉制出四階傀儡,他會請其出手煉制一些出來,未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用上了。
“估計真君要等很久了。”
林九霄賠笑道,他身體前傾,謹慎的問道:
“真君,既然已經得到丹方,怎么沒有見秦巖師弟回來?”
他有些擔憂,真君經歷了兩次大戰,秦師弟不會出意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