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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可謂妙不可言

  宮殿之內,死寂一片。

  藍色血液如潑墨般濺在棋盤和地面上。

  蟻王面無表情的捏著自己剛剛扯斷的左臂,肩部斷裂處有血液正不斷滴落。

  但他卻渾然不在意,只是凝視著棋盤對面的小麥。

  小麥呆坐在原地,一臉茫然。

  她的右手微微顫抖,遲疑的觸碰著濺在臉頰上尚帶溫熱的血液。

  雖然她目不能見,卻有不弱的聽力。

  所以剛才那下血肉撕裂的悶響聲,她聽得一清二楚。

  從指尖傳來的黏膩觸感,更是讓她明白發生了什么,臉上的茫然之色逐漸被惶恐所取代。

  不遠處。

  臉上帶著傷的梟亞普夫正深深低頭跪在地上,一副以死相諫,絕不退讓的姿態。

  幾秒之前。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竟然會做出自殘的舉動!

  而此刻,他將頭顱深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決心勸諫王立即接受治療。

  同時,他低垂的眼簾下覆著濃重的陰影。

  心中的那股不安,以及幾乎要沸騰的不滿…

  全都源自于棋盤另一邊的小麥。

  是這個女人…

  對王產生了影響!

  如果不是對蟻王傷勢的極度擔憂占據了上風,梟亞普夫此刻恐怕已經壓抑不住心底那股針對小麥的殺意。

  “如果總帥大人不接受治療,我就不下棋。”

  面對蟻王繼續對局的要求,小麥的情緒逐漸平復,轉而露出堅定的神色。

  自誕生以來,蟻王便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意志,從不允許任何人違逆他的命令。

  梟亞普夫臉上的傷,正是由此而來。

  現在看到小麥竟也敢如此反抗,蟻王猛的控制尾巴末端的銳利針管,徑直抵在小麥的脖頸上。

  “別讓我說第二遍,下棋。”

  冰冷的針尖刺破小麥的皮膚,一縷鮮血緩緩流下。

  小麥能清晰感受到頸間傳來的寒意,盡管身體微微發抖,語氣卻依然堅決:“我不要,想殺我的話,就用軍儀棋來取我的命…”

  “你這家伙…!”

  蟻王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了軟肋,一時竟無可奈何。

  也就在這時,尼飛比特趕到大殿之內,神情緊張的看向蟻王的斷臂處。

  不同于原著的走向,尼飛比特的「圓」沒有在蟻王的周邊制造出一個真空圈。

  所以剛才蟻王自斷一臂的舉動,被她感知得一清二楚。

  于是擁有治療和改造軀體能力的她基于對蟻王的擔憂,立刻從建筑穹頂躍下,一路以最快速度趕到大殿之內。

  蟻王一下抬眸,看向因為過度關切而略顯慌亂的尼飛比特,平靜的下令道:“替我治療。”

  “是!”

  尼飛比特聞言立刻收起圓,快步走向蟻王的同時,運轉念力具現出玩具修理者。

  一旁,梟亞普夫仍是低頭跪伏在地。

  聽到蟻王終于愿意接受治療,他本應該感到欣喜,也能徹底放下心中擔憂。

  可是在這份欣喜的背后,卻不受控制的涌動起一股極為復雜的情緒。

  嫉妒、哀怨、失落、不甘…

  他以死相諫都未能動搖王的意志,而棋盤前的那個女人卻做到了。

  更令他難以釋懷的,是那女人在說出「用軍儀棋取走性命」這句話之前,分明開口拒絕了王的命令。

  按照常理,任何敢于忤逆王的人,都應該會在下一瞬遭到攻擊。

  然而,王的尾針僅僅抵在她的頸上,再沒有前進一分。

  梟亞普夫緩緩從地上站起身,眼中掠過一絲陰霾。

  盡管心中萬般不甘,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小麥僅用了短短數天,就已經在王的心中占據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要尋找機會…除掉她嗎?”

  “不行,王,至今未能在軍儀棋上贏過她,如果她死了,王就‘永遠’無法戰勝她了。”

  “可是再這樣任由她影響王…”

  “難道要什么都不做嗎?”

  “不…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接替尼飛比特警戒宮殿四周,這才是最重要的職責。”

  僅僅是一個起身動作的時間,心思細膩且情感容易波動起伏的梟亞普夫,腦海中已然飛速閃過無數掙扎和權衡。

  他在殺和不殺之間反復徘徊。

  但最終,理性壓過了洶涌的私念。

  玩具修理者懸浮在半空,從腹部延伸出的多種手術器械迅速而精準的開始為蟻王縫合斷臂。

  在使用該能力時,尼飛比特必須守在附近,為玩具修理者提供源源不斷的念力支持。

  兩者之間的能量通道,正是她的那條尾巴。

  這也算是能力的制約之一。

  不過得益于尾巴可延伸到20米的特性,即便跟玩具修理者保持相當距離,尼飛比特也能穩定維持能力的運轉,同時也不會影響治療效率。

  為了不打擾蟻王繼續下棋的興致,她主動退至二十米外的極限距離,靜靜守候。

  這個舉動,也給了梟亞普夫過來低聲交流的空間。

  “這個狀態下,你既無法使用‘圓’,也無法操控傀儡吧?”

  他眼簾一垂,低聲向尼飛比特確認這件事。

  尼飛比特也壓低聲音,回道:“嗯,修復能力需要持續輸出大量念力,沒有余力做別的事了。”

  “治療需要多久?”

  梟亞普夫隨之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他的「圓」的范圍遠不如尼飛比特,雖然可以利用「蠅之王」的分身能力去盡可能的擴張范圍,但是警戒精度還是不如無死角的圓。

  所以他要知道治療所需的時間。

  “要完成治療,最少也得兩三個小時吧,喵。”

  尼飛比特說話時,微微側身望向正專注對弈的蟻王。

  梟亞普夫聞言,朝著尼飛比特點了點頭。

  “治療結束前,宮殿周圍的警戒由我負責。”

  留下這一句話后,梟亞普夫朝殿外走去。

  尼飛比特目送著他的離開,對此安排自然毫無異議。

  只是想到梟亞普夫的「圓」不如她,又難免想到了尤匹。

  如果尤匹還活著,至少能協助梟亞普夫的警戒任務…

  培京城。

  施加于嵌合體士兵身上的念被收走了。

  這一結果,導致前一秒還在無畏戰斗的這些士兵如同斷了線的傀儡,皆是立于原地一動不動。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莫老五等人一時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只有莫羅清楚其中的原因。

  “我已經盡可能做好了所有準備,接下來…”

  莫羅當仁不讓的走向突然靜止不動的眾多嵌合體士兵,在心中自語道:“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眾人看著莫羅徑直走向停滯的傀儡大軍。

  雖然對莫羅主動提出親手處理這些斷線傀儡的要求感到有些不解,但也沒有深究。

  反而是依照莫羅剛才順勢提出的建議,紛紛都是閉合精孔,進入「絕」的狀態,抓緊時間恢復潛在氣量。

  “宮殿那邊的‘圓’也消失了…”

  莫老五的目光從莫羅背影移開,望向遠處宮殿的輪廓。

  從傀儡士兵身上離開的那些念,在飛向宮殿的同時,也讓他注意到了圓突然消失的一幕。

  拿酷戮眼中閃過一縷精光,道:“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這或許是個機會。”

  “可是…”

  秀托卻有些遲疑:“會不會是陷阱?”

  “有可能,但概率不大。”

  蓋璐雙臂環抱,冷淡道:“以我對嵌合蟻的習性了解,直屬護衛會將蟻王的安危置于最高位,不太可能采取這種可能危及王的戰術。”

  “我同意。”

  原本打算帶隊友撤離的諾布,此時仍半跪在建筑頂端,并且還是直接打開了通往四次元公寓的通道,低聲補充道:“不過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嗯?”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諾布。

  凱特目光一動,問道:“彭絲和龐姆成功了?”

  “是的。”

  諾布盡可能的平復心中悸動,以便讓聲音維持在一個較為正常的狀態下。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臉上不禁掠過一絲欣喜。

  龐姆的能力一旦條件達成,就可以隨時監視目標的行動。

  這是極其重要的情報源頭。

  就是想對直屬護衛和蟻王生效,達成條件的難度和風險非同一般。

  原著中,龐姆為了做到這一點,只能不惜以身犯險的潛入宮殿之中…

  現在有彭絲的「無垠蜂窗」協助,就能毫無風險的完成這個任務。

  “這里交給莫羅就好。”

  諾布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清理嵌合體士兵的莫羅,隨后轉向身旁的隊友,示意他們進入公寓。

  雖然也可以將龐姆叫出來說明情況,但比起在這里動用寶貴的能力,顯然在四次元公寓內會更為穩妥一些。

  小心駛得萬年船。

  諾布性格使然下的一種決策習慣。

  為了盡快弄清宮殿那邊的狀況,莫老五等人依次鉆入通往四次元公寓的通道。

  只有柯特和西索留了下來。

  柯特對觀測情況一事興趣不大,更愿意留在現場觀看莫羅清理嵌合體士兵。

  西索則是真的完全不感興趣,自然也沒有進入公寓的必要。

  而門琪已經在另一個次元房間中,開始為隊友們準備用于加速恢復精力的藥膳料理。

  隨著莫老五一行人都進入次元房間里,就看到龐姆已經具現化出骷髏美人魚水晶球,正橫放于桌子上。

  此時。

  水晶球浮現出一個俯瞰鏡頭畫面。

  畫面之中,能清楚看到尼飛比特的身影。

  眾人見此情況,迅速圍攏過來,目光聚焦于水晶球內的景象,同時也注意到龐姆臉上的凝重神色。

  只是從水晶球里的畫面來看,尼飛比特僅是安靜站在疑似大殿墻角前的一處位置上,且神情沒有任何異樣。

  如果只是這樣的情況,應該不至于讓龐姆流露出凝重之色。

  想到這里,莫老五忍不住問道:“龐姆,剛才發生了什么?”

  “你們自己看。”

  龐姆雙手虛浮在水晶球兩側。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水晶球中的畫面發生了變化。

  更確切來說,是鏡頭順著尼飛比特延伸的尾巴緩緩平移,最終停在了「玩具修理者」的斜上方。

  說來也頗有意思。

  尼飛比特的「玩具修理者」是從她尾巴末端具現化出來的存在。

  這種設計,本質上是為了在治療過程中實現能量的穩定傳輸,也因此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治療時必須寸步不離」的制約。

  如果單從嵌合蟻與生俱來的天賦來看…

  僅以尼飛比特作為參照的話,以她那怪物般的天賦,其實完全有可能繞過這種限制。

  然而,這些能力的源頭,其實來源于她所閱讀的那些醫學書籍。

  正是人類世界的知識,賦予了她構想并創造這些能力的契機和框架。

  但同樣的,在汲取醫學知識的過程中,人類認知中固有的局限性,也在無形中束縛了她的思維。

  例如進行手術時,醫生必須全程在場以及全神貫注,以確保手術成功。

  這類常態化的職業共識,恰恰塑造出了尼飛比特如今治療能力的形態和制約。

  反過來看,那些不需要醫德和仁心的改造手術,則無需她在近處全力施為。

  她只需要冷靜甚至冷酷的向玩偶師下達改造指令即可。

  不管怎么說,這個制約的產生,也意味著她和玩具修理者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

  而身為強化系的龐姆,之所以能跨系開發出「寂寞深海魚」這般罕見的具現化能力…

  究其根源,是她性格深處藏著一種近乎偏執的針對暗戀對象的強烈窺視欲。

  這種扭曲而強烈的欲望,往往才是念能力最強大的燃料。

  于是「寂寞深海魚」這個能力應運而生。

  又因這份窺視之中,潛藏著「想要看清對方身體每一寸」的執念。

  所以當尼飛比特的尾巴,甚至玩具修理者都被判定為她身體的一部分時,龐姆那原本只能固定一處俯瞰視角的能力…

  竟然也隨之獲得了「移動鏡頭」的功能。

  這是念能力之間存在的呼應,又牽扯到各自的誓約與制約,可謂妙不可言。

  隨著鏡頭平移,再從這個角度向下望去。

  就可以清楚看到玩具修理者正在為蟻王縫合斷臂的場面,以及蟻王正在和小麥對弈的畫面。

  無法理解的情況,就這樣呈現于眾人眼前。

  次元房間之內,便是陡然間變得安靜無聲。

  會是一個需要臨時改變行動計劃的關鍵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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