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要陪我熱身一下嗎?
六枚用于養豬的星標，有四枚已經名存實亡。
另外兩枚，則還可以依靠鎖定機制，以飛星遠程襲殺。
但考慮到誤傷他人的可能性，最好還是腳踩飛星去往目標所在之地，再將其殺掉。
莫羅本打算先將星標對應的「兩頭豬」宰掉，然后再去找尼特羅。
倒沒想到尼特羅會在這個時候來電。
念頭轉動之間，莫羅按下接聽鍵。
“會長。”
“嚯嚯，莫老五說你的傷已經全好了。”
電話那頭傳來尼特羅沉穩的聲音。
“是的。”
莫羅回道。
“那么…要繼續參戰嗎？”
尼特羅直截了當的問道。
“當然。”
莫羅回答得同樣干脆。
這依舊是一次沒有功績和酬金，但極具風險的任務。
電話另一端，尼特羅臉上閃過一抹笑意，平靜道：“明天下午四點，在匡特市會合，到時候匯總情報，再一起商議行動計劃。”
“好。”
莫羅應了一聲，又遲疑了一下。
既然要在明天商議行動計劃，那么動用薔薇的提議，就等到那時再說吧。
想到這里，他壓下了這個念頭。
通話隨即結束。
莫羅收起手機，自語道：“明天下午嗎…來不及狩獵了，直接去匡特市吧。”
對于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他還是蠻想知道尼特羅的打算。
盡管現在蟻王身邊只剩下尼飛比特和梟亞普夫兩個直屬護衛。
但刺殺蟻王的難度并沒有任何區別。
以目前討伐隊的陣容來看，除了尼特羅之外，任何人和蟻王正面交鋒，都無異于送死。
而行動唯一的目標，就是確保殺掉蟻王。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
就毫無意義。
莫羅能著眼于未來，以此確定尼特羅的必敗結局。
那么為了避免尼特羅死于這次行動之中，提前動用薔薇就很有必要。
隔天下午四點。
討伐隊的眾人齊聚于諾布的四次元公寓里的最大房間。
這里沒有諸如椅子等家具，眾人只能隨意的盤膝而坐。
諾布習慣性的用食指推了推鏡框，道：
“已經確認，蟻王和兩名直屬護衛占據了東果陀首都宮殿，目前基本可以斷定，東果陀的最高統帥迪哥受到了操作系能力的控制，這是眼下最棘手的情況。”
“沒有殺死迪哥，反而用操作系能力操控他么…”
莫老五抬手扶著寬厚下巴，眉頭一皺，道：“嵌合蟻恐怕是打算借此掌控整個東果陀的國家機器。”
“真是這樣嗎？”
諾布放下手，轉而咬起了指甲，聲音低沉：“雖然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但在我看來…那幾個怪物直接控制一國統帥，目的恐怕更傾向于…方便的攝食。”
莫羅瞥了一眼諾布。
對方臉上的萎靡顯而易見。
是因為連日搜集情報的勞頓，還是因為…
當初進攻蟻巢時，親身感受到蟻王和直屬護衛那壓倒性的氣，從而留下的陰影導致？
恐怕是后者吧。
莫羅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語氣平靜道：“方便攝食，肯定是嵌合蟻的考量之一，但以他們的念能力層級，應該也有將東果陀國民轉化為可控士兵的打算，這兩者并不沖突。”
“沒錯。”
拿酷戮神情凝重的接過話頭：“直屬護衛的氣量實在太夸張了，既然已經確認存在操作系能力，哪怕他們一口氣操控幾千個人，我也不會覺得意外。”
“操控普通人作戰，本身就威脅有限，麻煩在于數量…以直屬護衛和蟻王那種深不見底的潛在氣量，光是打消耗戰，我們也確實毫無勝算。”
莫老五能同時操縱上百個紫煙兵，完全不虛操作系能力者的人海戰術。
但要是跟直屬護衛比拼消耗，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級上。
而且考慮到東果陀的軍火設備…
量級和威脅都得往上提一提。
畢竟一個普通人跟一個武裝精良的士兵相比，兩者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凱特眼神銳利，道：“操控成百上千個單位…確實能形成軍團級的規模，但這也意味著，操作者必須將大量的‘氣’分散出去，如此一來，直取本體的難度就會下降。”
直屬護衛之所以難以戰勝，正是因為他們擁有人類無法企及的顯現氣量等級。
而分出大量的念氣去操控傀儡軍團，反而有利于討伐隊直取賊首。
眾人的討論聲此起彼伏，針對行動中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況，逐一提出對策。
核心目標很明確，既要提高任務的成功率，也要盡可能降低傷亡。
幾乎每個人都發表了意見。
只有莫羅和尼特羅漸漸沉默下來。
食糧和操控東果陀國民…
憑借上帝視角，莫羅能看出莫老五和諾布等人，都嚴重誤判了直屬護衛的真正威脅。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蟻王和護衛那壓倒性的力量本身所吸引。
卻忽略了他們所擁有的…
絲毫不遜色于人類群星的智慧和學習能力。
這不能怪他們。
畢竟除了莫羅之外，沒有人「看」到過尼飛比特是如何以恐怖速度消化書本知識，并且還能馬上進行實操的場景。
擁有這等學習能力和實操能力，那么通過腦部手術而實現改造士兵的計劃，對于尼飛比特而言，基本毫無難度可言。
也就是說，尼飛比特確實很有可能會將東果陀的國民轉化成類似兵蟻的軍隊，但是…
考慮到她的改造能力，再加上梟亞普夫的從旁輔助…
屆時恐怕不是以操作系能力去控制軍隊，而是直接改造出一支對蟻王唯命是從的能力者軍團。
如此一來，就沒有所謂的直取本體的機會了。
甚至要面對的來自對方軍團的威脅層級，也將徹底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所以本質上，不管制定的行動計劃有多么出色…
如果不使用非常規手段，光憑人類的武力，是難以在正面取勝嵌合蟻的。
但直接動用薔薇的話，任何的難題，都會在一瞬間迎刃而解。
莫羅的沉默，在于他能利用未來情報，去提前看清結果。
而尼特羅的沉默，在于他只考慮一件事。
那就是跟蟻王一對一。
這是他在和尼飛比特交手后，以及親身感受到蟻王那深不可測的氣場之后，便無比確信的唯一道路。
基于這個前提，尼特羅所需考慮的，就只剩下另一件事…
既要滿足那份灼燒胸腔的私欲，也要徹底完成身為獵人會長的職責。
莫羅所不知道的是，
正是因為他帶來的改變，尼特羅得以提前和尼飛比特交鋒，也更早、更深刻的觸碰到蟻王的存在。
那股仿佛來自食物鏈頂端的壓迫感，點燃了老人數十年來未有的、近乎沸騰的戰意。
所以相較于原著的軌跡，此刻的尼特羅，其念想更為強烈，更為迫不及待。
如果不是他擁有遠超常人的精神力和修為，恐怕這份幾欲沖天的戰意，早已經無從掩飾。
能將鋒芒完全內斂，不泄分毫。
才最是可怕。
這就是最強人類，技藝和精神，皆達人類頂峰。
但悲哀的是…
代表人類頂峰的能力，卻無論如何都擊穿不了種族差距帶來的壁障。
“直接向首都宮殿投放窮人的薔薇…”
在自認為合適的時機，莫羅終于提出了自己更傾向的方案，語氣平靜道：“這樣就能毫無風險的解決這次事件。”
話音落下，全場陷入一片死寂。
除了對窮人的薔薇一無所知的小杰幾人，其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莫羅，眼中難掩驚異之色。
就連一直沉默旁聽的尼特羅，此時也微微挑起一邊眉毛，看向莫羅的目光中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意。
窮人的薔薇。
它的體積很小，雖然被定義為炸彈，但殺傷力極為恐怖。
只需一枚投放在人口密集的首都，就能輕易奪走至少十萬人的生命。
據不完全統計，自薔薇誕生以來，已累計造成五百一十二萬人死亡。
隨著恐怖分子開始濫用窮人薔薇，國際公約組織終于是嚴令禁止繼續使用這類武器。
當條款開始嚴格執行，薔薇才逐漸退出人類的軍事舞臺。
也因為國際公約組織的強大威懾和管控力度，在施行多項強力措施之后，哪怕是最瘋狂的恐怖分子，也從此不敢輕易動用這等禁忌武器。
所以莫羅現在的提議，才會讓莫老五等人這般震驚。
“不可能的。”
諾布從震驚中回過神，幾乎不假思索的反駁道：“先不說我們該如何繞過國際公約的管控去搞到薔薇，光是擅自使用它這一點，就足以讓獵人協會在一夜之間成為歷史。”
“莫羅…”
莫老五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向莫羅，仿佛不敢相信這種提議，會從莫羅口中說出來。
他緩緩壓下了心中的些許悸動，盡可能的用平穩的語氣道：“對首都宮殿投放窮人薔薇，也許真的可以直接解決掉蟻王和直屬護衛，但也會讓首都內的東果陀國民陪葬。”
“是的，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
莫羅神情平靜的迎向莫老五望過來的目光，似乎能看到那墨鏡之下的驚詫之色，冷靜道：“前提是那些東果陀國民還活著。”
莫老五心頭微微一驚，腦海中不自覺的閃過地獄般的景象，可隨之又搖了搖頭，蹙眉道：“這才幾天時間，僅憑蟻王和兩個直屬護衛，怎么可能…”
“鈴鈴鈴——”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從諾布口袋里傳出來，也打斷了場內的交談。
諾布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所顯示的聯系人。
是他的徒弟龐姆。
諾布按下接聽鍵，并直接開啟了公放。
“諾、諾布老師，培京市里的居民…全都不見了，現在城里只有一群被念能力操控的武裝士兵。”
電話接通后，龐姆略顯結巴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了出來。
她的緊張并非源于恐懼，而僅僅是因為電話那頭是諾布。
聽到龐姆的匯報，莫老五頓時一怔，其他人也紛紛露出訝異的神色。
這才幾天時間…
整個首都培京市的居民，竟然全都消失了？
是被轉移到了別處，還是已經遭到了處理？
諾布心中同樣掀起波瀾，道：“龐姆，不要繼續深入了，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好、好的，諾布老師！”
聽到諾布的關心，龐姆的語氣明顯輕快了一些，但她緊接著追問：“可是，如果不親眼看到直屬護衛，我的能力就無法發動…”
“沒關系，這件事的成功率本就無限接近于零，更何況我現在不在你身邊。”
諾布的語氣不容置疑，叮囑道：“不要做任何冒險的事。”
“嗯嗯…”
龐姆的心跳聲幾乎要透過聽筒傳出來。
“先這樣。”
諾布掛斷電話，抬眼望向在場的眾人，沉聲道：“因為要商議行動計劃，我只能讓龐姆先去培京偵查情況，現在看來…直屬護衛的行動效率確實遠超預期，這很可能是通過操作系能力實現的。”
面對這個結果，原本認為不可能的莫老五一時無言。
而莫羅并不感到意外。
借助迪哥這個傀儡下達指令，再通過梟亞普夫的催眠鱗粉，想要將首都的國民集中起來并非難事。
至于尼飛比特…
如果她真的打算為蟻王打造一支軍隊，也必然會將這份強烈轉化為念能力。
直屬護衛的存在，本就是如此不講道理。
對他們而言，開發一種念能力只需要一個前提：
那就是需求。
況且尼飛比特雖然是特質系，但側重點明顯傾向于操作系。
基于這一點，利用操作系能力來提高改造效率，甚至于開念過程，簡直是小事一件。
“說實話…我提議直接對宮殿投放薔薇，還有一個原因。”
在眾人的沉默中，莫羅望向尼特羅，平靜道：
“我認為會長戰勝蟻王的可能性是零，至于獲取薔薇這件事…只要將事態的嚴重性如實上報v5，那些只看重‘結果’的高官們，想必會很樂意提供吧。”
“嚯嚯…可能性為零嗎？”
尼特羅卻也不惱，反而露出了頗感興趣的笑容。
“是的，我確信。”
莫羅直言不諱。
“你說得對。”
尼特羅抬手捋著胡須，神情認真的承認道：“現在的我…確實贏不了蟻王。”
他特意在「現在」一詞上，微微加重了語氣。
而且他其實也知道，只要事態真的嚴重，那么v5高層也確實會提供薔薇，甚至有可能主動要求協會動用這個禁忌武器。
莫羅聽懂尼特羅話里所謂的現在，無非就是精神統一而積蓄力量。
“結果一樣的。”
他這般回答。
尼特羅馬上心領神會，眼神略帶異樣，說出了一句讓莫老五等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那么，要陪我熱身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