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暗子
此時此刻，因連開兩竅，朱居的修為已是破四竅的先天中期煉氣士。
距離破開第五個竅穴也已不遠。
兩眼竅！
一耳竅！
一鼻竅！
耳聰目明、無感敏銳。
天地間的一切，都變的前所未有的清晰。
體內的真氣更是由狹窄溪流化作大江大河，在經脈游走滔滔不絕。
這與借助外丹不同。
運轉真氣之際更加順暢、操控更加自如，念頭一動，真氣狂催而出。
“唰！”
五芒飛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掠出，好似五道虛線，瞬息間逼至對方面門。
曹磊眼眉微動，面上浮現一抹詫異，似乎沒有料到朱居的攻勢如此迅疾。
遠不足以威脅到他。
“唰！”
數道靈光自他體內竄出，好似靈動游魚，朝著來襲飛劍撞了上去。
“叮…”
悠揚的碰撞聲響起。
五芒飛劍跌跌撞撞飛退，當空一旋，化作劍環與靈光糾纏、交錯。
朱居瞇眼，面露詫異：
“劍符？”
“不錯。”曹磊冷笑：
“我在明虛宗待了足有四十多年，手上豈會沒有一兩種看家的手段？”
“這劍符以龍形符箓所化，雖非上品法器，卻比中品飛劍更加靈動。”
劍符不是法器。
而是符箓。
能夠煉制劍符的符箓無不極其罕見，論價值同樣不亞于上品法器。
甚至更加昂貴。
因為劍符需要消耗的真氣極少，就算是先天初期煉氣士也可負擔。
在曹磊手中，威能更強。
龍形劍光分散離合，與五芒飛劍相撞，每一次碰撞都能讓飛劍一滯。
若是連續碰撞，甚至有可能直接斬碎飛劍。
五芒飛劍，終究只是下品法器。
“唰！”
交談之際兩人并未就此收手，曹磊長袖一抖，一柄鉤類法器射出。
黑煞鉤！
中品法器。
內蘊玄陰煞氣，尤其擅長破法、污人肉身，一旦被其勾住定然難逃死劫。
“當…”
縱橫刀刀光閃爍，磕飛來襲的黑煞鉤，朱居身形一閃沖至曹磊面前。
鬼神限！
凌厲刀芒呼嘯落下。
“來得好！”
曹磊面露獰笑：
“就讓我掂量掂量你的鬼神限有大師兄幾分能耐？”
一柄軟劍從他衣袖間竄出，好似靈動游蛇，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刺入刀光。
玄陰通幽劍法！
這門劍法陰寒詭譎、殺傷力驚人，軟劍曲折變換，更是難以揣測。
同為破六竅的先天煉氣士，曹磊顯露的實力要比衛檸強了不止一籌。
“當…”
刀劍相撞。
朱居雙目一凝，眸子里頓時射出兩道尺寸白芒，白芒如刀刃虛劈。
定魂斬魄神光！
他根本沒有打算與對方比拼刀法，趁機靠近四目相對施展神魂秘法才是正理。
之前他定住衛檸時不過破二竅，術法修為不過初入大法師。
而今。
連破兩竅，又得裴驚鵲的元氣滋養，神魂之力怕是不亞巔峰大法師。
甚至堪比真人！
這門神魂秘術的威力自是同樣暴漲。
曹磊的動作猛然一僵，雙目透著股驚恐，眼睜睜看著飛劍刀芒落下。
竟是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縱橫刀即將絞首對方之時，朱居心中陡升警兆，身體瘋狂暴退。
“轟！”
數十道黑影自曹磊體內冒出，如同一根根觸手，朝著身前瘋狂抽打。
“錚！”
五芒飛劍發出悲鳴，靈性瞬間大減。
若是他晚退一步，怕是已經步飛劍的后塵，即使不死也已身受重傷。
“這是什么法術？”
曹磊滿頭大汗，目露忌憚后退：
“竟然…竟然能無視肉身、直攻元神？”
“你又是怎么回事？”朱居同樣疑惑不解：
“為何沒事？”
“呵…”曹磊聞言冷笑，眼中的懼意也隨之消失，搖著頭開口：
“你難道不知道，仙宗大派會在一些門人弟子的元神里種下禁制，一則能守護弟子元神不受外魔入侵，二來也能確保核心傳承不會外泄。”
“不然何至于為了一個裴驚鵲，花這么大的功夫，直接擒下就是。”
這等手段必須由道基真人來親自出手，自然能抗下定魂斬魄神光。
裴驚鵲為核心真傳，他同樣是合歡宗安插的暗手，有著秘法守護元神。
“看來這就是你的底牌了。”
曹磊抖手，軟劍瞬間筆直：
“受死吧！”
黑煞鉤、龍形劍符繞身旋轉，軟劍虛實變換，朝著朱居狠狠撲來。
“叮…”
縱橫刀虛斬。
朱居眼眸幽深，長刀在手中揮舞，與來襲的劍符、法器不停對撞。
一時間竟是不落下風。
他是破四竅不假，但同樣開了眉心祖竅，相當于破五竅的先天煉氣士。
何況還有內丹輔助。
兩人差距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甚至。
若非朱居剛剛突破，還沒能適應現在的實力，情況可能更加樂觀。
鬼神限——殘月叩門！
悠悠刀芒繞過，一應來襲攻勢齊齊暴退。
曹磊的面色漸漸陰沉。
他沒有料到，朱居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明明進階先天也才幾年時間。
“好刀法！”
“好天賦！”
“我現在倒是有些明白，為何裴驚鵲會在最后關頭選你為她解毒。”
“可惜…”
“去死！”
張口一吐，一股黑風沖出。
消磨一切的黑風所過，堅硬的山巖瞬間分解，大地被生生犁出一層。
秘術——噬骨風！
這等法門不在乎對手的刀法有多強，黑風刮過只有硬抗一條路可選。
作為幾十年不動的暗子，曹磊自然也有壓箱底的手段。
就在黑風狂沖肆虐之際，朱居的身后突然冒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驚鵲！
怎么會？
“曹師弟，想不到你竟然是叛徒！”
裴驚鵲聲音冰冷，素手前伸：
“受死！”
完了！
曹磊嚇得心膽巨顫，就連黑風也亂做一團，被朱居趁機靠近一刀砍在后背。
“噗！”
一口鮮血噴出，前方的裴驚鵲依舊素手前伸，如同傀儡般站立不動。
不對！
“唰！”
黑煞鉤猛然竄出，掠過‘裴驚鵲’所在，伴隨著一股白煙升騰原地只留下一些畫卷碎片。
紙人！
“該死！”
曹磊怒吼，猛然折身，就見另一道熟悉的身影輕飄飄從空中落下。
“曹師弟、朱師弟，你們在做什么？”
鐘離蟬光面露詫異：
“快住手！”
說著騰身撲來。
“師姐！”
曹磊心頭狂跳，正欲開口解釋，就見一抹刀光自鐘離蟬光的腹部竄出。
黃泉問路！
“噗！”
曹磊胸腹撕裂，慘叫暴退，而那鐘離蟬光夜化作一團白煙消失不見。
“啊！”
“啊…”
“混賬！”
“你該死！該死啊！”
接連被人戲耍，曹磊憤怒的大聲咆哮，法器、劍符、劍光瘋狂攻去。
前方光影閃爍，突然變成五道身影。
眩光旗！
畫皮之術！
“轟！”
狂暴勁氣在場中肆虐，煙塵彌漫四周，曹磊喘著粗氣朝前方怒吼：
“姓朱的，有本事不要耍陰險手段，我們正面決一勝負！”
“你一個臥底，竟然說我陰險？”朱居輕笑，身形突兀浮現在他面前：
“不過…”
“如你所愿！”
識海巨掌浮現，五色光暈起伏，他的左手微微一沉，隨即猛然拍出。
五岳翻天！
“來得好！”
曹磊雙目一亮，軟劍、劍符、法器朝內猛然一聚，朝著來襲手掌轟去。
他有自信。
就算朱居把地煞玄功修至圓滿境界，這一擊也能把手臂生生斬碎。
“轟！”
勁氣轟鳴。
在龍形劍光在靠近手掌的瞬間，當即被一股強大的力場給排斥出去；黑煞鉤與掌心接觸，更是發出一聲凄厲的悲鳴，其上靈光銳減。
而那軟劍。
“咔嚓！”
當場碎裂。
朱居的左手就像是一根無堅不摧的鐵杵，無視來襲攻勢，生生撞在曹磊的手臂。
恐怖的勁力先是轟碎他的手臂，接著是肩膀，然后是右半個身體。
非人之力，
沛然難擋！
“彭！”
曹磊斜斜飛出，重重落地。
朱居的情況同樣不妙，被噬骨風包裹，眼看肉身就要被消磨腐蝕。
“嗡…”
一團靈光自他身上浮現。
噬骨風與靈光相撞，當即發出噼里啪啦的亂響，隨即消散在空中。
曹磊，
“呼…”
朱居輕吐濁氣，展開手掌，裴驚鵲之前給他的護身靈符已然碎裂。
裴驚鵲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中有極致的愉悅，也摻雜著痛楚。
直至一股溫熱氣息撲來，長久以來壓在心中的壓力無聲無息舒展。
多少年了？
她已經忘了上次睡的如此安穩是什么時候。
“嗯…”
鼻間輕哼。
裴驚鵲伸開手臂舒展筋骨，口中發出愜意聲響，緩緩睜開一雙美眸。
不對！
像是意識到什么，她猛然站起，摸了摸身上的衣衫，面上微微發紅。
“朱…師弟。”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朱居盤坐在不遠處的山石上，聞言問道：
“師姐的身體可好了？”
“好了。”看了下周圍的環境，裴驚鵲美眸微動：
“我睡著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是。”朱居點頭：
“不過已經解決。”
“那就好…”裴驚鵲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有些生硬的問道：
“你情況怎么樣？”
“很好。”朱居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已經破開四個竅穴，距離破開第五個竅穴已經不遠，地煞真身也已大成。”
“托師姐的福，我的實力可謂大進！”
“…”裴驚鵲表情復雜：
“那就好。”
養了那么多年的先天元陰之氣，本可在沖擊道基境界是增加兩分成功幾率。
結果…
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僅如此。
與朱居同修‘取有余、補不足’的歡喜訣，她的修為也有些許倒退。
雖然沒有跌出九竅的境界，但想來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再次鞏固修為。
念頭轉動，她嘗試著運轉真氣，表情突然一變。
怎么回事？
明明修為倒退，怎么感覺運轉真氣更加靈動，感知也更加的清晰？
元神…
似乎還強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