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三個問題 “博士,接下來的對策是?”助手看著實時數據,語氣帶著一絲緊張。
藤木艾掃了一眼戰場容量對比,表情平靜:“保持戰術不變。”
助手一愣:“可是兩位將軍都敗了…”
“數據不會騙人。”藤木艾指向光屏上的數字,“將軍的勝負,不足以改變大局。”
他頓了頓,繼續分析:“李觀棋贏的是先攻,純粹場面壓制,無法說明克制關系,獅鷲對炎獸這種連接卡組,壓制力并不高。”
“烈火鳳凰繼續打。”
“至于那個樂彤…”藤木艾調出戰斗回放,快速瀏覽關鍵回合,“她贏的后攻,沒抽到泛用卡,只用本家系統就突破海晶的全抗斬殺。”
“海晶對月光,系統上存在被克制的點,得換人。”
助手恍然大悟:“所以…”
“大泡堡礁換成終末西格馬。”藤木艾的指令簡潔明了,“執行。”
“是!”助手迅速操作面板,傳達調整指令。
網絡戰場,大泡堡礁開始解體,數據流重新匯聚。
幾秒鐘后,一個全新的身影在藍色光芒中凝聚成形,火焰沖天。
李觀棋和樂彤一眼就認出來人,齊聲道:“炎斬機終末西格馬?”
炎斬機終末西格馬 12星同調怪獸,電子界族。
攻擊力3000,站在額外怪獸區時,不受斬機以外卡的效果影響,攻擊怪獸造成戰斗傷害翻倍。
在加武、納由他、乘武效果加持下,攻擊力可以飆到9000。
再迭一個納布拉效果,可以一回合打兩下怪獸。
“嚯。”樂彤戰意上頭,展開決斗盤,“跟全抗杠上了?”
海晶少女那是借由其他卡獲得的全抗,是虛假的抗性,終末西格馬不一樣,它跟月光舞獅子神姬一樣,是自身就擁有全抗。
而且斬機先攻能做的阻抗要比海晶少女更多一些。
右邊是全抗人的戰爭。
左邊——
備戰剩余時間:00:00:20
李觀棋抬頭望去,時間快截止,他的對手該刷新了。
倒計時歸零前,他面前的場地,一團藍色數據流開始急劇匯聚,化作一道沖天的熾熱洪流。
火焰散去,一個身披赤紅戰甲的戰士,傲然屹立。
對手已匹配:烈火鳳凰 李觀棋剛調好卡組,手指在虛擬面板上微微一頓。
還是它?
他眉梢輕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便了然。
上一把他先攻順利做完場,烈火鳳凰根本沒有什么返場空間,這并不能說明刻魔雙子優開轉生炎獸,單純是先攻太強,后攻沒抽到大解和大手坑。
比起臨時換將,幻崩似乎更傾向于給老將軍一個機會,排除偶然性。
有點意思。
“人類,我們又見面了。”烈火鳳凰重獲新生后,聲音透著一股傲慢和憤怒,“這一次,你的運氣到頭了!”
李觀棋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
“是嗎。”
他最后幾秒確認構筑里塞有三張原始生命態尼比魯,關閉面板,這才抬眼看向對面的火焰戰士。
“那就快點開始吧。”
烈火鳳凰冷哼一聲,烈焰具現化成決斗盤:“決斗!”
決斗場擴散開來。
先攻為紅色方決斗開始 智能裁判播報聲落下,先攻仍然是紅色方。
烈火鳳凰:“.”
李觀棋:“.”
這劇情不對啊,怎么還是先攻。
故事發展不是應該對面拿先攻,我后攻帥氣解場斬殺,證明自己不是靠運氣嗎。
怎么還是先攻。
這.這多不好意思啊,真是的。
李觀棋努力壓住翹起的嘴角。
智能裁判宣先后攻純粹隨機,每次先攻后概率互相獨立,不會因為前面連續拿七八次后攻,后面拿先攻概率就增大。
拿過連續十把后攻的朋友都能作證。
夢幻崩界,指揮中心。
當“紅色方獲得先攻”的系統提示亮起時,藤木艾緩緩站起身,不想再看。
“博士?”助手的聲音帶著不解,“戰局還需要您…”
“數據夠了。”藤木艾的目光從屏幕上移開,語氣平淡,“這事你跟進就行。”
他沒有再看戰場一眼,轉身走向房間深處的一道金屬門。
助手張了張嘴,最終不敢再說出勸阻的話,只能看著那扇厚重的門在藤木艾身后無聲地關閉。
穿過一條長長的白色走廊,藤木艾來到另一個實驗室。
這里的光線要昏暗許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低溫試劑的獨特氣味,數十個玻璃培養倉整齊排列,里面浸泡著一個個跟藤木艾面容完全相同的克隆體,胸口都烙印著冰冷的編號。
實驗室的研究員們見到他,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躬身致意,眼神中帶著狂熱的崇拜。
“最新報告上傳給我。”藤木艾無視他們,徑直走向實驗室的中央。
在那里,一塊人頭大小的暗紅色晶石,正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散發著不祥的微光。
四百年前,兩具凡人無法理解的神兵在近地軌道上展開死斗。
人類的探測器捕捉不到一絲畫面,但僅僅是祂們碰撞產生的余波,就引發全球范圍的大地震。
戰后,無數燃燒的殘骸如流星雨般墜落。
除了那些高科技的機械碎片,在極少數的墜落點,人們還發現了別的東西。
惡魔的血。
血液滲透大地,所過之處,萬物凋零,土壤化為焦炭,百年寸草不生,當地人將那片區域稱為“災厄之地”。
于是,一個傳說就此誕生。
當年,一具是企圖毀滅世界的魔神,另一具則是守護世界的機神,雙方兩敗俱傷,機神留下擁有高度智能的殘骸,而魔神,則留下這不詳的災厄之血。
一個簡單、清晰,足以讓所有人信服的故事——邪不勝正。
但藤木艾不這么認為。
所有人都只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那一面,所有人都不清楚真相,只有自己的視角。
除了——乙吶。
乙吶會記錄下行為主體的故事,以紋路的形式鐫刻在圣石碑上。
乙吶知道,當年是誰打算將人與牢籠一同埋葬,清洗整個世界。
乙吶也知道,又是誰,不惜一切代價鎮壓那滅世的偉力。
故事和真相,全寫在效果里。
世人傳頌的史詩是謊言,被唾棄的傳說也只是片面的真相。
真正的歷史…
藤木艾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塊冰冷的晶石——用負方晶包裹的災厄之血。
他就是靠這東西,一路活到現在。
當年120人的團隊從艾爾維拉離開,前期在聯盟追殺下,只剩下最核心的30人。
最后這三十人足夠頑強,但也擋不住四百年時光的磨損。
他如約建立了一個只屬于他們的家園,不用再看聯盟臉色。
但他們,都不在了。
掌握時空的神,沒有朋友,沒有家人。
藤木艾的指尖,終究沒有觸碰到那塊晶石。
他緩緩收回手,那上面沾染著足以灼傷靈魂的溫度,但如果能承受那個溫度,將可以“結繭重生”。
“博士。”
身后,一名研究員快步走來,聲音里壓抑沮喪。
他遞上一塊數據板,屏幕上是“空骸”計劃又一次報告。
“腦結膜記憶植入實驗,第一百三十七次…”研究員頓了頓,艱難地吐出最后兩個字,“失敗。”
藤木艾接過數據板,面無表情。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和曲線圖無聲地宣告著同一個結果,不管他們用多么精巧的納米探針,多么溫和的能量頻率,只要試圖突破那層腦結膜,植入預設的記憶片段,編號民的大腦記憶區就會發生不可逆的鏈式崩潰。
一片空白。
沒有記憶,就沒有人格。
沒有人格,就沒有情感。
沒有情感,理智率就不會產生波動,降不到50以下,就無法成為“003”的食糧。
空骸計劃,從三年前立項開始,就卡死在第一步,寸步未進。
藤木艾抬起頭,環視著與他一般無二的克隆體,又看了看身旁那些眼神狂熱、將他視作神明的下屬。
一種無聲的悲哀籠罩著他。
科技封鎖。
尋常人感受不到,但越是站到高處,就越能清晰地觸摸到那面無形的墻壁。
他和他手下最頂尖的研究員,在技術認知上,已經沒有差距了。
他能想到的方案,別人也能想到,別人無法攻克的難關,用著一百年前的工具,他也一樣束手無策。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給他一塊木頭,他再聰明也造不出手機。
他所擁有的,不過是界主的最高權,一把能打開所有門的鑰匙。
“博士…”身旁的研究員見他久久不語,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們…要不要換個思路?或許,魔卡那邊…”
“我知道。”藤木艾打斷他,聲音冷漠。
他將數據板還給研究員。
作為老練的研究員,所有人都有一個本能——科技做不到的事,就求助魔卡。
要想安全突破腦結膜,必須要借助史詩領域心靈崩壞,能拿到卡最好,拿不到卡,也得偷到這張卡的運行邏輯數據,爭取從技術上進行復制。
還是得黑進艾爾維拉解析室。
“你們先休息一下吧。”藤木艾跟研究員一聲,轉身來到一個位置坐下。
“博士。”研究們一臉疑惑,欲言又止。
藤木艾沒有回答,按了幾個按鍵,接入網絡決斗場,巨大的光幕彈出。
“領先542格,優勢在我們!”一個研究員激動地喊出聲。
其他幾個老油條跟藤木艾一樣,沒表現出多大的喜意。
右側那個數據圖清晰地顯示著每分鐘的kd,前十分鐘kd都很高,很多2殺1死。
十分鐘士兵凈勝688格 后十分鐘,kd就明顯降下來了,只凈勝254格。
情報的紅利,只能吃一兩波。
這是戰爭的常識。
好消息是,將軍換終末西格馬后,扳回一城。
壞消息是,烈火鳳凰又輸了。
“艾爾維拉反應過來了。”藤木艾接入自己超算環道,“準備接入。”
幾名研究員愣了下,立馬回道:“收到!”
空骸實驗室十幾名研究員很快忙碌起來。
能參與這個計劃的人,不管是科研技術還是決斗水平,都是夢幻崩界最高級的一批。
藤木艾等人決定親自上線,不是作為決斗者,而是棋手。
像唐馨這種普通人,管十個ai可能都忙不過來,艾拉這種頂級科研人員,同時管一百個ai不成問題。
而藤木艾,可以同時接管五百個ai。
八小時后。
08號解析室。
“嗡——”
頭盔解鎖,氣密裝置發出一聲輕響。
樂彤和李觀棋同時把頭盔摘下來,往后一仰,癱倒在人體工學椅里,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生無可戀的長吟。
“啊”
那聲音,飽含一個打工人連續高強度上班八小時的全部辛酸。
唐馨和飯綱也好不到哪里去,兩人一個趴在桌上裝死,一個捏著眉心,臉色煞白。
艾拉還在做工作轉接,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整個解析室里,只有一個人例外。
米奇神清氣爽,看著東倒西歪的眾人,一臉純真地問:“很辛苦嗎?”
一瞬間,空氣安靜了。
李觀棋眼角抽動一下。
樂彤額角有青筋在跳。
唐馨猛地抬起頭,眼神兇得像要吃人。
米奇生動形象地展示了一句話——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們二組這么溫柔的嗎?”飯綱喘著氣,有氣無力地吐槽,“這家伙要是在我們一組,已經被抬出去了。”
米奇很不服氣,立刻辯解:“他們進元宇宙上場決斗,累點很正常。”
他仰頭指向唐馨兩人:“你們倆就坐在椅子上,這里點點,那里點點,有什么累的?”
唐馨當場炸毛,惡狠狠地瞪回去,想吃人的樣子:“你試試看同時管二十個ai!”
一開始是給她管一百個ai,但她實在負擔不了,只能硬著頭皮申請減少到二十個。
即便只是二十個,那海量的數據流和瞬息萬變的戰局分析,也能把她的腦子燒干。
她現在發自內心佩服艾爾維拉研究員的腦子。
他們一個人能管一百個決斗ai
米奇這種旁觀者沒去實踐過,根本無法理解這是什么腦算力強度。
“你怎么樣,還行嗎?”樂彤沒力氣跟米奇計較,緩了口氣,看向身旁的李觀棋。
同為將軍,兩人很清楚剛才八小時是什么強度。
“我還好。”李觀棋揉了揉眉心,轉頭看向自己的戰績統計面板。
“45場,36勝9敗。”他頓了下,補充道,“勝率.剛好80。”
“百分之八十?!”樂彤本來癱著,聽到這話猛地坐直,眼睛瞪圓,“新人光環嗎,牛批啊。”
她難以置信地調出自己的戰績。
“我44場,23勝21敗,勝率剛過百分之五十。”
這個對比,讓她更清晰地認識到李觀棋這80勝率的含金量有多恐怖。
要知道,他們的對手可不是元宇宙天梯上的阿貓阿狗,而是夢幻崩界最精銳的部隊。
“兩位將軍盡力了。”艾拉完成工作交接,聲音帶著虛弱,她的臉色比飯綱還要蒼白,嘴唇都沒有血色。
“是我們棋手這邊沒做好,對方的指揮水平,比預想中高太多。”
“而且打法很詭異.”
“應變能力很強,不知是什么人在操盤。”
備戰時間只有180秒,非常考驗棋手的應變能力。
“現在容量情況怎樣?”李觀棋輕聲問。
艾拉調出實時面板,兩個讓人絕望的數字彈出。
藍色方容量:4546
紅色方容量:1454
“哎喲——”樂彤深深一嘆。
“差這么多?”李觀棋看得直皺眉。
每一場勝負,都意味著一百格容量的轉移,這一來一回就是兩百格的差距。
二十七場凈勝,就是他一個人為己方拉開整整五千四百格的容量。
樂彤那邊也是贏多輸少,怎么算都是正收益。
可結果呢?
己方,反而還落后對面三千零九十二格?
雙方士兵和棋手水平差距有點大。
要不是確信雙方都是ai,他都懷疑有人打假賽了。
“小愛,小愛”唐馨有氣無力地朝小愛招手。
“給我來一份蒲燒鰻魚飯,一杯冰鎮雪樂,要多冰!”
說完,她整個人就跟沒骨頭似的癱回椅子里,再也不想動彈一下。
人類就是麻煩。
餓了想吃,困了想睡,偶爾還有性欲。
在這方面,電子界生物領先人類太多。
飯綱輕吐一口氣,跟著點上一份食物飲料。
在補充能量和享受生活這方面,冰冷的電子界生物,永遠無法理解碳基生物的幸福。
這也是生而為人的快樂。
李觀棋還沉浸在對戰里,強忍著大腦的疲憊,調出部分ai士兵的對戰記錄。
他想看看,這仗到底輸得有多慘。
一個個戰報和卡組飛速劃過。
很快,李觀棋就察覺到不對勁。
演,倒像是沒演。
但是這個構筑和打法…有點微妙。
簡單來說,有三個問題。
一是構筑太純了,卡靈忠貞的影響,還擴散到ai了?
二是阻抗交得不夠精準,不過對面也差不多,ai決斗在隨機應變上,終究是比人差一點。
三是打法太激進了。
他三倍速看了幾局,發現己方ai調試的風格很機械化,沒有防xxx的概念。
有一局明明可以防隕縮場,手上有手坑還是很穩,偏偏要資源最大化,結果吃個隕全完了,手上都是手坑,續航出大問題。
李觀棋看得眼角直抽。
第二個和第三個問題,都是賽前調試的技術難題,臨時修改風險很大,占時間。
而第一個問題,是棋手的問題,有種偏執的美。
棋手在選卡組時,明顯帶著自我風格,一般不換卡組,只選自己精通的,然后微調構筑。
要是真打ai還好,可對面也有棋手的!
說是3000個隨機匹配,但正常來說很多都在游戲中,實際經常會匹配到上一批同時結束的人。
一直不信邪玩同一個卡組,會被抓的!
李觀棋看得一陣頭疼,這種事他根本處理不了。
讓他去當棋手,估計跟唐馨和飯綱也差不多,腦子算力有限,撐死管個三五十個ai,就算把勝率拉滿,對整個戰局而言也是杯水車薪。
當將軍…他80的勝率,已經是運氣加持下的極限,其中先攻率占55,老天爺都算站他這邊了。
可這仗,還是輸得一敗涂地。
下半場,光維持都難,更別說反攻了。
這得怎么贏啊 “哎喲,別愁啦。”一只纖細的手伸過來,在李觀棋面前擺動。
唐馨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臉上帶著些許安慰的笑意。
“先干飯吧,天大的事也得填飽肚子再說。”
“吃點什么?”她將一份虛擬菜單光幕移到他面前 看著菜單上琳瑯滿目的美食,李觀棋緊繃的神經松弛了些許。
“也是。”
他輕嘆一聲,收起紛亂的思緒,手指在光幕上劃動,點了份黑椒牛柳和一碗米飯。
最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對智能助手小愛補上一句。
“可以的話,加點洋蔥。”
唐馨聽到這話,拿著菜單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輕輕點頭。
心底像是在做筆記一樣,清清楚楚地記上一句話:“他喜歡吃洋蔥。”
她苦惱地皺了皺眉。
她不會炒洋蔥,這菜光是在切的時候就是一項挑戰。
李觀棋見她發愁,以為是在煩決斗的事,便關心問道:“你那,很難嗎?”
唐馨還沉在自己世界里,幻想著有一天,和李觀棋住在一起,給他做飯。
可,她不會炒洋蔥相關的菜。
怎么辦.
唐馨抿了抿嘴,回道:“好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