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恩那可是一點不客氣,手起棍落,打得杰克剛剛紅潤起來的臉又迅速慘白了下去。
“嚯,挨了六棍都不吭聲,這么硬漢?”
奎恩握著警棍感慨道:“這樣都不交代?”
杰克欲哭無淚。
他一聲不吭不是因為他硬漢,而是因為他一秒就挨了六棍。
上來悶頭就打,要我交代什么你倒是問啊?
奎恩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趁著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又是幾棍打下去。
他的棍法很有講究,學自韓國大型愛國教育電視劇《第五共和國》,專挑肉多的地方打,懵逼不傷腦。
“便宜貨是吧?!誠意交易是吧?!賣鉆戒是吧?!搶珠寶店是吧?!狗日的栽贓你爹是吧——”
奎恩之所以敢追他,就是篤定了這家伙不會太強。
誰家正經超凡者能被狗咬成這樣?
學院推測,杰克的力量很可能來自于貪婪命途的序列八——他和奎恩一樣,同為第五階梯的初級超凡者。而在單對單的戰斗上,戰職普遍要比圣職者和深淵序列強出一檔,甚至在中低序列時可以做到越階伐上,哪怕是最雞肋的小偷跑得比尋常序列八快。
奎恩還不是一般的小偷,他是有著勇者命途加成的雙序列,口袋里還有手槍和院長的蛇鱗——這是他敢追的最大倚仗。
好不容易逮到,機不可失。
每說一句就打一棍,杰克哀嚎出了聲——
“客人別打了,別打了!我可以解釋,可以解釋——哎呦!!”
奎恩尤不解氣的甩了最后一棍,盯著他冷聲道:“解釋牛魔酬賓,那十金鎊呢?”
奎恩指的是在掃把巷,被杰克從箱子中拿走的十金鎊。
也是鉆石項鏈的“貨款”。
想要解除被交換的命運,奎恩必須要把象征命運的十金鎊拿回來。
如果不是頭發變長,氣質也有了些微變換,奎恩都不敢上街了,怕被執法官認成劫匪。
“十,十金鎊”杰克裝傻,“我大衣內襯就有十金鎊.哎呦!!”
奎恩又是一棍下去,這次下狠手了,照著臉打,牙都敲掉一顆。
“你知道我在指什么。”
奎恩皮笑肉不笑的說:“解除交易的方法除了退錢外,把你殺了也行的你猜我現在把你宰了,會不會被法律審判?”
滿嘴是血的杰克眼神一下清明了。
格林德沃校長是他爹,還有個布蘭森家大小姐保著他.你說法治我都想笑啊。
更何況,殺個深淵超凡者還真還不犯法,教會大大的有賞。
“我把錢還你。”杰克認罪認罰:“你饒我一條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你搶沒搶珠寶店?”
“沒搶。”杰克掙扎著爬起來,舉高雙手:“我只負責幫他們遮掩蹤跡我沒想到這事鬧得這么大。”
“搶珠寶店的是誰?”
杰克哭喪著臉:“這不能說——誒誒誒別打!至少現在不能說,他們花了錢,我得保密,這是規矩,壞了規矩我這輩子就卡這了.”
“你要不等我籌籌錢,付了違約金后就能告訴你.”
“違約金?”奎恩眉頭微微一皺,“是不是我退了項鏈,也要付違約金?”
“額”杰克很坦誠:“要付,但不是你付,我得和雇主付。任何生意一旦成交,在一定時間內出了茬子我就要承擔責任.”
“為什么?”
“法律規定的。”
“什么法律?”
“.深淵法律。”
杰克詫異的看著奎恩,你既然是校長的兒子,還知道解除交易的方法,怎么對深淵的常識一無所知?
“嘛,珠寶店是誰搶的并不重要”
嫌疑人已經鎖定了。
不是黃金之風就是延根流亡政府,夸將軍的辦事效率遠超這幫小癟三想象啊。
“你剛剛的那些能力.”奎恩從杰克的衣服里拿起一枚金鎊——來自不列顛的款式,印著不列顛君王戴冠頭像,再常見不過。“——是什么?”
“.是貪婪命途的超凡力量。”
“序列幾?”
“.八——行商。”杰克很老實:“我從序列九買賣人升上來還沒多久。”
“.你潛入過深淵?”奎恩疑惑的問。
學院在給新生們的禁林試煉培訓課上,三令五申嚴禁將深淵內的物品帶出來,一旦深淵的力量在現實中顯現,便會形成具現化的“深淵遺物”。
深淵遺物不但可能導致人陷入瘋狂,還是制作深淵序列魔藥的材料。
深淵的入口在全世界共有五個。
南大陸一個,西大陸一個,東大陸群島一個,格林德沃一個,以及泰繆蘭的世界中心——圣卡美洛的地下一個。
這些無不被各大神教或學院鎮守封印,像南大陸的深淵入口外還有各國的軍團駐守,普通人絕無潛入深淵的可能。
“額沒有。”杰克說:“我的魔藥是別人給的。”
“誰給的?”奎恩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Q先生。”
杰克緊張的說:“愛士威爾城的深淵超凡者都是他創造的,我們只在深淵里見過他,現實中并無聯系,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你不是沒進過深淵么?”奎恩冷冷的問。
“.深淵超凡者只要睡覺,靈魂就能登入深淵的‘網絡’,在那邊我們有另一層身份.”
杰克不動聲色看了眼被狗咬過的小腿。
他的大腿上還有一處新的槍傷,好在沒打到大動脈,可一旦十分鐘過去,小腿的傷再回來,自己將完全喪失行動能力。
留給他逃跑的時間不多了。
“嘿,先生.執法官要來了”杰克擠出與那天賣項鏈時一模一樣的笑臉說道:“該回答的我都回答了,我把錢還給您,您放我離開怎么樣?”
奎恩笑了,“您還想著討價還價?做生意做魔怔了?”
“十金鎊只要您保證不殺了我。”
杰克干脆的把眼睛一閉,大有認命的架勢:“不然您殺了我吧.橫豎都是死。”
奎恩冷峻的眸光落在他臉上。
如果只是為了解除掉那段被交換的命運,殺了他就是。
但這家伙有用,對安庫亞有用。
把一具深淵超凡者的死尸交給神教領賞的好處,可遠不如把他交給學院,幫助安庫亞得到更多信任來的實在。
“——好。”
奎恩微笑道:“你把十金鎊還給我,我保證不殺你。”
同時,他將隨身攜帶的鉆石項鏈拿了出來,璀璨的鉆石棱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而杰克打開敞開衣服,開始挑揀起來。
他的外套內縫了密密麻麻的錢夾和暗袋,里面裝滿了或嶄新或陳舊的貨幣,甚至還有腓烈帝國的盧布、商行的商券、時鐘塔銀行的支票.
他挑了三枚羅恩的金鎊,兩枚不列顛的金鎊,五枚東國的金鎊,將這些款式不同但大小一致的金鎊握在手中,緊貼腦門,開始低聲念念有詞。
奎恩回憶起失蹤的那十枚金鎊.記憶將每一面的圖案都清晰呈現在了腦海中,的確是這三種款式,數量也對得上。
“.我要的是我給你的那十枚。”奎恩舉起棍子,“還想耍花招?”
“不不不——”
眼見又要挨打,杰克急忙說道:“貨幣是流通的!貨幣是流通的!只要款式一致,就能成為命運的容器.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奎恩沒有第一時間接過杰克遞來的金鎊。
而是仔仔細細打量了起來。
在金鎊的磨損、新舊程度上,與原本那十枚金鎊有一定區別。
但是,奎恩卻感到了一種“物歸原主”的命運感,這是那段象征著“無關者”、“路人”的命運。
沒有貪婪的邪惡沖動,小偷的超凡特性也并未對金鎊產生警惕的感覺。
在杰克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奎恩將金幣接過,掂量了一下。
有種說不上來的補全感——這是在成為超凡者后,他才對“命運”之類的神秘有了知覺,先前命運被人調換時,奎恩可是一無所知的。
“那么.”杰克訕笑著按壓起大腿傷口,“交易結束,我就先走了?”
“把你那b鉆石項鏈拿回去。”
奎恩把這些天都快盤到包漿的項鏈丟到了杰克身上,冷笑道:“呵不殺你≠我放你走啊。”
他把警棍往肩上一抗,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這是違法行為,走,跟我去學院自首。”
“這這.這不對吧?”杰克懦懦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去自首,不也是死嗎?”
“那關我勾八事,你.”
奎恩話音一滯。
他搭在杰克身上的手,竟然使不上一點勁,對方輕輕一掙,便溜了出去。
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可卻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在束縛著奎恩,禁止他抓住杰克。
杰克卑微的笑意中染上了某種古怪的味道,他翹起眼角,將項鏈套在手指上轉起圈,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奎恩。
“我可是花了十金鎊,買你不許殺我啊那當然不能跟你回學院呀,親愛的客戶老爺。”
奎恩再次伸手,想要抓他,可使足了勁臨近身前又突然泄掉。
杰克是深淵超凡者,而剛剛的槍聲與金鎊造成的動靜太大,越來越多執法官往這段街道靠近了。
任何限制他行動的舉動,都會導致杰克死亡。
而將他帶去神教、學院或政府,最后的下場也一定是死亡。
奎恩只能眼睜睜看著杰克離開。
他長大嘴,想要呼喊出聲,讓大道旁走訪調查的執法官們注意到這里,可是話到口邊,卻硬生生卡住,怎么也喊不出去。
他又嘗試掏槍,也是一樣的,并非扳機扣不下去,而是手指死死的卡在了那里,只要他瞄準杰克,或通過米斯達鎖定杰克,手指就不聽身體實話,像被鐵鏈束縛動彈不得。
但對準其他地方,那股詭異的力量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契約”的力量。
杰克一瘸一拐的走著,全然不在意緊跟著他的奎恩。
“別白費勁了,在十金鎊能買到的時間結束前,你必須要遵循我們的買賣。”
奎恩死死盯著他:“.這不是你給我的退款嗎?”
“退款?”
杰克譏諷的笑了,“買賣是先錢后貨,而退款是先貨后錢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做生意的規矩么?”
“這十金鎊的確包含了你的命運,但金鎊是作為交易貨幣支付給你的而不是什么狗屁退款,明白么?”
奎恩立馬把剛剛到手的十金鎊丟了出去。
可再次嘗試后,卻發現束縛他的規則力量還在。
“這金鎊已經屬于你了,怎么處置是你的事就算你把金鎊都融了,我們的生意也一樣生效啊,白癡。”
杰克捂著腿,一瘸一拐的走進了一家旅館。
這是這條夜店街為數不多還開門的店鋪。
“你就跟著我吧,看著我是怎么消失的,就像上次一樣.急了?別急,等等有的你急.那份替死鬼的命運可還在你身上呢,嚯嚯嚯.”
奎恩死死盯著他,只要不限制杰克,或做出任何可能導致他“死亡”的舉動,約束的力量就不會生效。他可以自由行動,但現在除了跟著他外,什么都做不到。
他媽的奎恩,你的斗志和戰意都溜到哪里去了,怎變得如此膿包了?
旅館的前臺被先前的槍聲嚇跑,杰克沒找到能收買命運的人,不滿的嘖了一聲,沿著樓梯往樓上走去。
這家旅店開在云端大道,裝潢極為奢侈,門面卻異常隱蔽,做的什么生意自然不言而喻。
妓女這個職業幾乎存在于任何時代,或明或暗。愛士威爾對此做了一定限制,夜場若想經營皮肉生意,要取得許可證,還必須繳一筆極其高昂的稅,這導致愛士威爾合法的妓院就沒幾家。
這家旅店是周圍的夜場用來規避法規的辦法之一。
像是舞女,陪酒女,乃至高雅些的歌姬,幾乎都在背地里標好了價格——這條街是愛士威爾上流社會中最有名的紅燈區,富人們可不屑于去西威爾那些黑幫開的窯子,里面的女人質量太差。
而這兒不同,這里的女人往往有著更光鮮的身份,能激起他們的征服欲,仿佛做那事時不是在嫖娼,而是在談論藝術。
在夜場中談好價格,讓幕后的老板們抽一筆分成,就能來到這家旅店享受良宵了。
裝修一流,卻除了前臺與搞衛生的阿姨外沒有任何服務人員,私密性極強,門和門之間隔著屏風,連出入的樓梯都有足足三組。
既保證了士紳名流們私生活的私密性。
還方便杰克逃跑。
奎恩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伸手向杰克抓去,但每次都軟趴趴的被他掙脫,另一只手不停的扣動扳機,但無論如何,交易的力量都在死死限制著他。
奎恩能感覺到,這股力量隨著時間流逝,在變得越來越來弱。
估計再過個五分鐘左右,十金鎊能買到的時間就會結束了。
但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序列九,哪怕有勇者和小偷的雙序列加持,肉體的綜合力量也沒有超出正常人范疇,遇到這種詭異的能力一點辦法沒有。
但他可以說些垃圾話,只要不太大聲引來他人,就算是使勁辱罵杰克,也不算違反交易。
奎恩老祖安人了,爹媽起手,下三路收尾,不一會就把杰克罵的眉頭直跳。
但他很能忍。
似乎是這個能力有什么限制,他不敢對奎恩動手,完全不想在他身上浪費一點時間。
“你個司馬東西說你怎么還閉嘴呢,你們深——”
“淵”字忽然卡在了喉嚨里。
旅館的走廊很安靜,明明剛剛罵了一路臭深淵傻逼,只要足夠小聲就隨便他罵,可此時“深淵”二字卻被禁止說出口了。
仿佛只要說出深淵,就會招致杰克死亡。
他感到詫異,短暫思考后,目光便落到了左手邊的房門——從門把手上掛著的“無需打掃”來看,周邊只有這間房是有人的。
奎恩趁著前方的杰克沒注意,伸手就往門上敲去。
可在拳頭即將與門接觸的瞬間,手就硬生生卡在了門板前,禁止奎恩把門敲響。
他眼眸微微一亮。
“喂,杰克,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掙脫了哦。”
杰克回頭,挑釁的看了他一眼。
“那你最好祈禱在那之前我們一個人都遇不到這家旅館我很熟的,走廊盡頭就是那些陪酒女的宿舍,里面可大把缺錢的人在啊,難道你覺得.你擋在那里做什么?”
奎恩略顯突兀的站位引起了杰克的注意——他本來一直站在右邊的,現在卻突然挪到了左邊,身子還不自然的側著。
就好像在刻意遮擋他視線一樣。
“我只是跟著你啊。”
奎恩說著,故作無意的往前一步。
杰克冷哼一聲,突然彎腰,視線越過奎恩的身體,看到了門把手上的“無需打掃”。
“哈——”杰克樂開了花,“看來我今天的運氣也沒那么差,不需要走到走廊盡頭了。”
說完,杰克就徑直往這間貼著“215”的單間走去。
奎恩似乎想極力攔住他,臉上閃過一絲不甘與掙扎,可在即將擋住杰克的前一秒,他又猛地一頓,踉蹌著讓開了身位,像被無形的力量扯到了一旁般。
杰克露出笑容,更加放心的敲響了門。
咚咚。
“客房服務。”
他站在門前說道,沒一會,門內就傳來了回話聲——
“不需要,謝謝。”
那是平和的,帶著一絲愉悅的,低沉且有磁性的聲音。
但杰克卻好像沒聽見一樣,又敲了敲門。
“客房服務——”
咚咚咚咚,暴躁的敲著。
門內傳來了腳步聲,片刻后,門開了。
杰克徑直走了進去,而奎恩想跟著,卻被無形的力量死死約束在了外面,仿佛他跟進去無論做什么都會導致杰克死亡。
他只好挪到一旁,找個更好的角度來看會發生什么。
他看了一名被綁在床上的女人。
她肌膚赤裸,面帶紅暈,從脫在地上的情趣內衣來看很明顯是性工作者。而綁著她的繩子也很講究,龜甲縛,黃的不談。
可古怪的是,女人的敏感部位都被一片樹葉擋住了,那樹葉極其漂亮,呈圓長的倒三角形,紋路繁復而高貴,竟令人感到一絲圣潔的。
女人身上涂滿了精油,一旁還擺著蠟燭與皮鞭,奎恩驚了,這都有艾斯愛慕看啊。
一名只穿了長褲的半裸男人捧著一本圣樹神教的《黃金戒條》從門后探出頭,他的頭發很長,個子也高,面容是典型的北大陸人長相,五官深邃迷人。
“先生,我們并不需要客房服務.”他平靜的舉起手里的經書,“你打擾到我布道了。”
杰克看了眼經書,皺起眉頭。
“.圣樹教廷的信徒?”
“只在需要的時候信一信。”
男人的嗓音真的很好聽,完全不惱的模樣,應該是個很溫和的人。
他注意到了杰克腿上的槍傷,平靜的眸子也毫無波瀾,“您是需要幫助嗎?”
“.嘖。”
杰克不理他,往床邊走去。
有信仰的人,一般收買起來更加麻煩。
所以他直接丟了一枚金鎊到地上,隨后去為床上的女人松綁。
“親愛的,我很需要你身上的這些繩子,能把它賣給我嗎?我愿意出這么多——”
杰克掏出一把金鎊抓在手上,這些錢能玩一名歌劇院的名流了。
女人的目光瞬間被這堆金燦燦的金鎊吸引,可她沒有立即點頭,而是猶豫的說:“這些繩子是他的”
“嗯?”
杰克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去。
眼眸一顫。
只見那名半裸男人并沒有被地上的金鎊所吸引,而是慢條斯理的穿起了衣服。
他還是那番平靜的語氣,只不過這次帶了些慶幸:
“.信仰這個東西啊,一般我是不信的。但現在例外——是天父將您送來了這里啊除了這種解釋外,我實在想不出為什么一名深淵異教徒會敲妓院的門,如此恰巧的來到正行善事的我面前”
漆黑的修長神袍被他穿戴整齊,再系上一枚半榮半朽的世界樹吊墜,男人捧起《黃金戒條》,用手指在胸口中央劃過,這是圣樹神教的禱告姿勢。
“所以,現在可以信一信了。”
杰克看到那身代表了“教堂主教”的啞黑神袍,心瞬間涼了半截。
抱歉長官,剛剛沒認出你。
他立馬放下金鎊,就想求饒。
可耳邊忽然響起了宏大而威嚴的聲音。
似從天的深處或地的盡頭傳來,音調雄渾奇異,帶著靈韻,如同咒語,卻無人能解其意。
杰克的意識逐漸昏沉,溫暖的感覺從四面八方傳來,他看見了女人在尖叫,視線愈發模糊,那名神父也在慈悲的看著他,嘴唇微動,如念悼詞。
直到言靈燃起的冷火將靈魂焚化為灰燼,意識變得空白,一切交易與貪婪都變成過往云煙。
神父對著灰燼上析出的行商超凡特性,合上了經書。
“嚯嚯,這都有深淵超凡者撿的哦,嚯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