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我軍贏了,奪回了信豐城呢!”
“聽說了聽說了,據說是我們這屆武會元帶的兵,叫什么來著?凌玉!”
“哈哈哈哈…好好好!真厲害啊,這是好事兒啊,當浮一大白。”
“我聽說啊,凌將軍好像是那位…的弟子。”
“什么?乾元要和談?為什么!北烈賊人挑釁我國,犯我邊境,現在還要派人去割地和談?!”
“為什么不繼續打?!屈辱啊!恥辱啊!”
“我覺得…還是不打好…”
綿綿陰雨終會過去,天空重新綻放晴朗。
時間緩緩流逝,
距離科舉放榜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那高居榜首,被所有人津津樂道的名字,似乎也漸漸淹沒在了時間的潮流里,不再被人們提起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嶄新的新聞。
邊境似乎出了個了不起的將軍,捷報頻傳,一點一點地挽回了乾元的頹勢,擋住了敵軍勢如破竹的進攻,甚至還奪回了一兩座城池。
勝利的消息總是令人振奮,被大肆宣揚。
只是…和談的消息同樣也傳了出來。
使者已然整裝待發。
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成了人們嶄新的交流話題。
酒樓,說書人說著故事,下面的食客也彼此聊著閑話,黑貓臥在房梁酣睡。
一切的一切,似乎跟以往并沒有什么分別。
只是那坐在柜臺前的小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她一如既往靜靜的坐在那里,渾身卻散發著濃濃的低氣壓。
幾個伙計也離她遠遠的,不敢上前搭話。
原因嘛…因為某人走了。
“哼!”
“混賬徒兒,平時好吃好喝照顧著,上戰場竟然也不帶著老夫!”
旁人看不到,無形的鬼魂就在小孩的身邊。
老鬼吹胡子瞪眼,惡狠狠地咒罵著。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戰場了。
他是為戰場而生,為戰場而死的人,即便故國已然滅亡,他也想去看看那崢嶸戰場,看旌旗飄搖,聽號角吹起…就算是旗子埋在那拼殺血腥之地,他也甘愿了。
但是很遺憾,倒霉徒兒嫌他的旗子太大了,懶得帶。3
留著他在這屋子里幫羞蝶看家。
時間到了,明辰離開了,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也該啟程了。
這人走了,這酒樓仿佛也失了魂一般。
“請問,明辰在這里嗎?”
“他欠我一頓酒喝~”2
就在這時,有人來到了柜臺,輕輕敲了敲桌面,朗聲說道。
陽光明媚,微風陣陣,
“在下明辰,見過董大人。”
北城門官道,士兵簇擁著幾座馬車。
前面的紅衣官袍格外醒目,明辰作為最小的官,面上掛著笑容,朝著跟前幾人拱了拱手,不卑不亢。
凌玉出發之后的一個月,朝堂上經過了唇槍舌戰的討論,使者團也要出發了。
除非凌玉可以打穿敵軍,反威脅北烈,否則的話,和談是必須要和談的。
乾元南邊還有叛軍要處理呢。
使者為首一人約莫不到四十歲,不高,身形略胖,三角眼,留著山羊胡,眼光銳利,看上去十分精明。
他是本屆使者團名義上的領導者,禮部尚書,二品大員,董景明。
同時,他還是內閣首輔,董正宏之子。1
作為主動議和談判的一方,乾元肯定是要表現出誠意,派出足夠有分量的官員說話。
主管宮廷禮儀、科舉、祭祀、外事活動的禮部尚書剛好合適。
因為先前科舉武會試中出現了叛賊刺殺圣上的事情,老禮部尚書翟俊賢自覺難辭其咎,以辦事不利為由干脆辭官告老。
位置空了出來,原本該是由禮部侍郎馮孝忠接任的,馮孝忠無論是資歷、能力…都已經足夠了。2
但是卻臨時拔升了董景明作為禮部尚書。
太子跟首輔并不對付,但是卻罕見的沒有反對,沒有為太子派的馮孝忠鳴不平。
一個月之后,屁股還沒坐穩的禮部尚書董景明,就被拽起來,成了欽差大臣,負責跟北烈談判的事宜。
這不是個好差事,被人民所不齒,被歷史烙印,但總需要有人去做。
興許做得好了,也能得到功勞。
現在,終于是到了時候了,該出發了。
“哈哈哈~客氣客氣~”
“卓爾不群,英姿颯爽,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這位想必就是我們會試會元,明大人吧!”
見到明辰來,董景明眼光一亮,面上掛著和藹的笑容,朝著明辰湊過來,頗為親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副和善長輩的模樣。
名利場上,沒有誰是冷面示人的。
狂妄無禮之人,妄自尊大之人,自命不凡之人…這些人早就死干凈了。
大浪淘沙,留下來的人不一定是能辦事兒的,但一定是會做官的。3
是啊,你如果不會先做官,那么你永遠也上不去,上不去,你再大的本領也無用,有時候鶴立雞群那么會很慘的,不合群就只能被收拾 即便是政治敵人,面對著面時也該是笑盈盈的,在背后把一擊斃命的刀子插進人的胸膛。2
明辰一介小小翰林院修撰,照理來說是夠不到董景明這個層次的,屬于是當敵人都不夠格,根本不能跟他對話的級別。
但是…明辰可不簡簡單單只是個修撰而已。
他是特別的會元,沒有進行殿試,就做了官了。
現在這場出使,該是跟他沒有半點關系,但他卻被特意提點出現在了這里。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此人的不同尋常。
先前還有過傳聞,說此人被皇帝親自召進宮去,也不知議論了什么事情。
父親也曾告誡過他,皇上說了,名義上他這個禮部尚書為主,真需要做事兒的時候,是要聽這小小修撰的。
總之,此人身上處處都透露著不凡。
不可因其年輕,因其小小的官職而小覷于他。
此人剛入官場,底子干凈,沒什么派系。
交惡不如交好。
官場本就是層層利益鏈條,相互捆綁。
他們父子權勢滔天,便更需謹小慎微。1
笑臉相迎,理所應當。
明辰也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過獎過獎,在下還差得遠呢!董大人賢良方正,才是我之楷模啊~”
這就是太子選好的人么?
中登小登明面上相處的是和諧的緊,至于心中所想,那就不為人所知了。
賢良方正?
我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董景明的錯覺,雖是好話,但莫名感覺挨罵了。
而就在這時,
“明辰,你來啦!”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