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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某處的天空,云層中陽光下染出一層佛光,其中有一道身影也在看著下方的戰事,那慘烈的廝殺帶起的沙場煞氣幾乎侵蝕半邊的天空。
常人眼中是藍天白云,但在佛光身影眼中,天空一直到下方都呈現血色。
兩燕相爭已經不止一次,但這是佛光中人第一次正眼看他們。
“阿彌陀佛,凡人便是如此,注定生生世世苦海翻涌不可救藥,也只有信奉我佛才有一絲出路,能了卻塵緣榮登極樂!”
自語間,佛光中之人喃喃之間看向兩軍的另一方,慕容永的大軍節節敗退,慕容垂所處的地方,一股龍氣隱隱攪動風云。
“看來這中山慕容有天子氣象,若氣數一成,當有佛法化解戾氣!”
話雖如此,但佛光中人看向下方,血污陣陣煞氣沖天,卻是從眼神深處顯露明顯的嫌棄。
下方的廝殺還在繼續,佛光卻已經消失在天際。
慕容永敗退了,慕容垂興奮了,大喊著追擊,隨后率軍前壓。
一場大戰下來,明顯是慕容垂一方贏了,身為皇帝的他又重燃信心,急著命軍士追擊。
而祝生財和身邊的人則是急著去看陷陣營的戰士們。
陷陣營的統帥將官也是機智,戰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陷陣營的沖勢就減緩了,后面更是退下來休整了,似乎是體力不支損傷慘重的樣子,此刻在戰場中跟不上前頭速度最快的騎兵,也跟不上沖向前方的其他步卒。
祝生財隨著幾個大燕將官騎馬過去,沖到陷陣營那邊,看著所有人都滿身是血,也分不清敵人還是自己,看著十分凄慘。
“哎呀,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我祝家花費重金訓出一營死士,經此一役就毀于一旦啊!”
一邊的鮮卑貴族將軍對眼前這支隊伍也充滿敬佩,但是看著都沒幾人能站起來的樣子,明顯是廢了。
“祝兄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勿要憂愁啊!”
“哎,我是個商人,軍功與我何用啊,還有能站起來的嗎,快撤了快撤了”
祝生財一副心疼無比的樣子,仿佛忽然想到什么,慌忙在馬上面對旁人。
“將軍,我可不是說臨陣脫逃,現在我軍已勝,在下帶家兵離開應該無礙吧?”
“哦,這自然,可是這軍功還沒統計”
“要什么軍功,哎,這買賣虧了.”
祝生財說話間,已經招呼著帶來的人,后面又有民夫趕來板車牽來一些駑馬,帶著陷陣營先一步撤下戰場。
看到這一幕的鮮卑貴族們一個個笑逐顏開,這可是主動放棄軍功啊。
這種已經奠定勝局的戰事,后面就是搶戰功的時候,別人都巴不得陷陣營退,他們甚至不統計軍功就走,所有人都沒意見。
就連與祝生財關系好的鮮卑將軍,也忍不住在心中嗤笑。
果然是無知商賈,見利貪財之輩罷了,若不是有個好娘親,也成不了什么事。
現在中山城中的上流人士,都知道巨商祝生財之母匡氏雖為女流,卻智慧卓絕,這位老婦人可不容小覷。
戰事還沒結束,陷陣營退得可不慢,很快就到了屬于他們的營區。
祝生財也是真的著急,戰事開頭看著就嚇人,都怕死傷嚴重。
不過等到了營區,八百陷陣營一個個的狀態都好了起來。
“可以了,沒事了!”
“別裝了!”
“可以下來了!”
有人這么喊著,于是有些躺在板車上似乎已經死了的戰士,也一個個全都自己下來了。
祝生財和幾個異查局特工看到這一幕,原本揪著的心也安定不少。
那些板車上的人紛紛下來,有些人還掏出布巾擦臉。
“沒有落下人吧?統計傷亡——”
軍官下令,附近的各級軍官立刻都找齊了自己所管的官兵,僅僅幾分鐘就統計出損傷情況。
只有傷沒有亡,只是傷的輕重程度而已,身上的血也大多是敵軍的。
這其實是在預料之中的,因為八百人吃住一起,訓練一起,都是同生共死的袍澤,而且配合度極高。
殺敵只在其次,保全自己人才是最優先,所以不可能有戰士獨自面對敵人,始終都會有戰友掩護。
而且人人身體素質遠超普通士兵,更關鍵的是,有后世精湛的鍛造工藝做背書。
八百人的鎧甲看著普通,可單獨拉出來一人就能讓這時代隨便一名將軍都羨慕不已,如果那將軍知道他們身上裝備的底細的話。
每人身上的甲胄,都是依據古代制甲工藝,用鈦合金打造,凱夫拉材料串聯,輕便的同時兼顧柔韌靈活和防御性。
所以無一人死亡,傷得最重最倒霉的幾人也是被強弓硬弩的流矢射中的縫隙死角受的傷。
只不過所有戰士的臉色都不太好,畢竟這和對付惡事做盡的山賊和大盜還是有些不同的。
等慕容垂的大軍完全得勝歸來,已經是很多天之后的事情了,顯然是大挫慕容永一方的銳氣。
當然慕容垂也沒有忘記祝家,那一支陷陣營可是讓他印象深刻。
為此祝生財還進了一次大燕皇宮。
祝生財雖然是名義上的官員,但真的去上朝的次數可不多。
此時正值清晨,燕國皇宮中,朝中大員到齊。
燕國皇宮雖然小,但這大殿的排場還是有些的,祝生財站在官員隊列中一邊觀察一切,一邊和官員們一起呼喊“萬歲”。
慕容垂一改之前幾月的憂心忡忡,此刻坐在上位是意氣風發,在群臣中巡視一下后立刻發現了祝生財。
“祝愛卿,上前上前!”
祝生財趕忙出列行禮。
“陛下,臣在!”
“祝愛卿,你祝家訓練的陷陣營,可謂是勇猛無雙,立了大功了,雖然此后并未跟進,但朕都看在眼中,他們如今現在何處?”
祝生財哭喪著臉,露出一個難看的表情。
“回陛下,陷陣營折損慘重,已經十不存一,所剩之人也大多殘了”
“啊?”
慕容垂心頭一驚,祝生財則還在繼續說,或者說叫訴苦更合適。
“我祝家為訓這一支人馬實為不易,八百死士啊,八百死士,可知訓練他們是如何艱難,可知是如何寶貴啊,本想著露露臉.呃,本想著為陛下分憂,誰知戰場如此殘酷啊.”
“啊?此話當真?”
慕容垂一問,一邊的一名鮮卑將軍也出列道。
“回陛下,祝大人此言非虛,陷陣營沖殺太過勇猛,回營時尚且大多都有氣息,然損傷太過,陸續死去,光營中尸首便拉了幾十車,如今已經沒多少人了.”
“哎”
八百忠心耿耿的死士一次喪盡,損失不可謂不嚴重。
別說是祝生財,在場的鮮卑貴族都能明白是何等損失,慕容垂更是連帶著一起心疼了。
看著此刻的祝生財,就算是比較貪婪的鮮卑貴族都有些同情了,這支人馬價值連城啊。
連慕容垂都有些不忍心了。
“祝愛卿,你祝家功勞朕記得的,之后我燕國通商,祝家享有先行令,見官不受查,不限品類賦稅減半!”
祝生財和變臉一樣,擦擦眼淚一下子就露出笑容,驚喜的表情把商人見利的模樣刻畫了個十成。
“多謝陛下!不過我娘說了,商與國共富,便利有了便好,得寸進尺乃取死之道,臣有先行令便可,不用賦稅減半,請陛下恩準!”
慕容垂心情一下子好了,祝生財雖然貪利卻能讓利,關鍵這利潤很多也是他們掙的,也比很多鮮卑貴族都讓人放心!
“準了!”
“謝陛下隆恩!”
祝生財趕忙謝恩,他給人的印象就是為利為財,而且有些話也會直言不諱,都知道他其實很精明的同時也不會讓人覺得心機重。
“陛下,此番大勝卻也造成生靈涂炭,應該廣修佛寺,安撫亡魂,以減輕陛下罪業,也彰顯陛下仁厚胸懷!”
剛剛退下去的祝生財眼神一閃,看向一處,那自然是大燕的和尚謀士。
接觸大燕高層之后才知道這大燕比想的復雜,沙門信仰居然是國策,想要在這里拔除很困難。
而且慕容垂這個皇帝身上還有龍血。
“理當如此.”
慕容垂欣然應允。
祝生財便自己在那小聲嘀咕幾句。
“兩燕之地,佛寺頗多,大興寺廟的地方也不少,佛寺大肆斂財,搶了客棧酒家的生意還不上稅,更是廣納田產,錢不都讓他們掙去了?”
身邊幾名鮮卑貴族有的聽到了祝生財的嘀咕,不由看向他,后者仿佛才意識到什么,趕忙尷尬笑笑,還做出雙手合十的樣子,口念“阿彌陀佛”。
而同一時刻,被慕容垂念叨過的陷陣營,早已經換了一身行頭出現在了現代的神農架。
不過戰士們除了暫時休整,還得投入到工作中去。
一方面化為學員,深造學習更多知識,一方面轉為教官去分享經驗,大炎這兩年的相關培訓都是這么來的。
但人手還是不夠!
因為普通士兵也是有作用的,不只是人間的那點事,而是真正訓練有素的士兵,也能合作布陣的。
兵陣,尤其是訓練有素見血帶煞的士卒,結陣而起也不容小覷,人數越多便也越強。
所以即便大炎現在有了相當一部分有相關經驗的士兵,可總體而言還是不夠!
此外,一些材料也時不時就會通過隱仙谷流出到現代,建立一些種了靈根的基地或者特殊場所,以便讓戰士們得到更好的適應性訓練,也開發極限體能!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