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姐姐…”
“蕊兒,你回來了?
小雨未停的清晨,盛京仙園之中,新一日的論道賽開啟。
在清晨的薄暮之下,各大世家的先后入園,長樂郡主及柳駿馳等其他京中子弟也紛紛而來,結果卻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魏蕊。
她知道魏蕊跟隨匡誠離京,新元未在京中度過,許久后忽然再見不免有些驚訝。
不過想到季憂也回來了,她頓時便明白了三人怕是一起回來的。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她深知魏蕊一向對修道不感興趣,不清楚她為何也會跑來湊這論道會的熱鬧。
“長樂姐姐可曾知曉禮部尚書在何處?”
“常尚書,你找他何事?”
“司仙監的匡公子整日未曾回家,我托人去司仙監詢問,他們說匡公子是受了禮部尚書邀請,前往了他的府邸做客,可做客哪有過夜的?”
趙云悅微微皺眉。
禮部尚書常懷是他父親麾下的親仙派一員,與司仙監向來勢不兩立,又怎會邀請一位司仙監提司去府中做客。
她輕輕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禮部尚書所在何處,魏蕊見狀抿住了紅唇,從園中匆匆離去。
正在此時,柳駿馳的聲音忽然從其耳邊響起。
“師妹,你看。”
“看什么?”
長樂郡主轉頭看去,目光微怔之間忽然凝固。
柳駿馳所指的方向是盛京仙園的布告欄,那布告欄所貼的通常都是今日所要論道的項目及參賽者名稱。
入園者可以選擇感興趣的術法武斗,合適的時間前去觀看論道。
一般而言,六個道場在一日之中基本要有十到二十個比賽項目,會被分別謄抄于兩份布告上。
可今日卻僅有一份布告,而更讓人驚詫的是,上面寫的是季憂的名字。
辰時,他要與山海閣無疆初境大修士霍苦論道。
“季憂和霍苦,他們誰是挑戰者?”
“看布告下方的署名,是霍苦。”
“那季憂能來么?”
“仙宗要他手中所得之物,他不愿給,最好的辦法就是一直躲在天書院中,必不可能會來。”
“那搞這一處是為何?”
“當然是山海閣、問道宗和陳氏仙族不愿意真的攻入天書院,想必是想以此誘其出院,只是手段太過幼稚了些。”
布告前方同樣吸引了其他世家之人,看到這份布告后不自禁開始議論紛紛。
季憂剛剛回到天書院,三大仙宗就各派了一位長老前往了天書院,擺明了想要他手中之物,這種情況下不出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趙云悅其實也是這么想的,覺得面對三大仙宗的壓迫,季憂唯一的辦法就是當個縮頭烏龜。
直到僵持到三大仙宗動手,或者天書院無奈將其交出。
不過就在他想著的時候,距離仙園入口較近的一群人卻紛紛回過了頭,隨后發出了一陣低沉的驚訝聲。
聽到騷動,趙云悅不禁轉頭看去。
此刻,季憂身穿天書院劍袍而來,臉色冰冷著,渾身劍氣地踏入了園中。
擦肩而過之際,其透體的灼熱氣息令所有人都不禁倒退了三步,目送其緩緩走入了院中,神色變得更加詫異。
而跟隨他來的,還有曹勁松、班陽舒、溫正心以及陸家姐妹。
趙云悅愣了許久,隨后忽然想起魏蕊那急急忙忙的身影,眼眸微怔之間,他的嘴巴不由得微微張大,忽然明白了什么。
“看來昨日的消息是真的。”
仙園西側茶亭,方家家主方驤輕聲開口。
郭逢興聞聲抬頭:“消息?”
“我昨日晚間與幾位熟識的禹州好友對飲,他們剛剛去覲見過問道宗副掌教尊駕,據說恰好碰到問道宗請了一位司仙監官員前去做客。”
“司仙監…”
聞聽此言,茶亭之中的眾人紛紛恍然大悟,對方驤所指已心中了然。
太常二年,玉陽縣不只走出來了一個豐州少年,而是兩個。
據說當初兩人連飯都吃不起,只能在盛京之中相互扶持。
其中那個叫做匡誠的雖然只是一介凡人,但無論是斷供靈石還是后續的土地租賃,都曾參與其中。
想到這里,方驤等人從茶亭起身,隨后跟著涌去的眾人朝著內院走去,心說今日怕是要有一場好戲能看了。
“孽徒,你當真的要與那霍苦論道?”
“我不能放著匡誠不管。”
季憂一邊說話一邊向著內園走去,眼中殺氣不減。
他確實是打算一直窩在天書院不出來的,卻沒想到當晚就收到了來自問道宗的論道邀請。
而讓他在意的卻不是那封論道帖,而是隨帖送來的,一直掛在匡誠腰間的玉佩。
他一直知道仙宗底線極低,可卻沒想到他們的底線會如此低,即便是在世家齊聚的當下還能使出這種伎倆,這讓他十分惱火。
說話之間,季憂已經來到了內院之中,放眼望去,偌大的論道場開闊無垠,周圍立有九根刻著白日飛升圖的石柱,看上去的莊嚴非凡。
四周圍的三層看臺已經坐滿,屋頂房檐之上也有翹首以盼的身影,放眼望去足稱的上是人山人海了。
這些都是早一步到此的修仙者,為的就是占據更好的觀戰位置。
他們入院之時也看到了布告,詫異于山海閣長老霍苦會挑季憂前來論道,同時更驚訝于季憂真的現身了。
交頭接耳之中,坐在家族子弟前方的何燁與左丘陽,還有趙無極,邱家家主等人全都看向了東南西北的觀道樓。
那是為四個前來論道的仙宗所設,露天的觀道連廊只有四大仙宗的幾位長老,并不見親傳與副掌教這等高層。
不過他們卻清楚,那些人應該都在連廊后側的廳堂之中,正緊緊地注視著季憂。
最近幾日,隨著三宗派遣長老前去天書院拜山,前來參加論道的許多世家都猜測到了季憂從先賢圣地搶走的東西是比靈寶更重要更稀罕的東西。
但只有他們真正看過碰過,才能明白那東西何等誘人。
“據說問道宗假借大夏官員之手,帶走了季憂的摯友,可若真是如此,直接交換便是,為何還要論道?”
邱家家主面露疑惑,喃喃自語間看向了何燁與左丘陽。
何燁聞聲收回目光:“自然是面子問題。”
“面子?”
“據天書院所說,季憂的回絕十分囂張,還說他就要留下那仙靈,讓他們有本事打進來,仙宗現在要給他個教訓,戲謔他一番也不奇怪,更何況拿人命威脅一事又豈能真的落人口實。”
視線之中,季憂已步入論道場的西側。
此時有兩名問道宗弟子手抬一面可移動的木牌而來,并遞給了他一只填滿了朱砂的毛筆。
季憂伸手接過毛筆,在上面打了個鉤,算是應下了這場論道賽,隨后止步于臺前。
這牌子上面的內容和進門前的那個布告欄是一樣的,告知的是論道時間,論道方式。
不過比門口布告更為詳盡的是,這上面還有他們所論之道。
“指法?竟是論道指法?!”
“這姓季的走的是煉體的路子,他會個錘子的指法?”
“世人皆知他不修道術,竟還答應了,這不是純挨打嗎?”
當是身處論道場的千萬修士看到牌上的指法二字,立刻爆發出了一陣驚呼。
說實話,他們一直以為兩人是要論劍的,卻沒想到會是完全不搭界的指法。
要知道季憂雖然戰力有異,但悟道境一直都是通玄境,從來沒有人看他用過任何的術法,這種比斗項目簡直與自殺無疑了。
何燁等人也看到了那副牌子,心說果然。
他叫囂著讓三大仙宗打入天書院,已十分精準地掀起了仙宗的怒火,畢竟這千年以來,從未敢有人如此挑戰仙宗之威。
現在他們不只是要拿到仙靈,還要在此前羞辱他一番。
這種不但功虧一簣,而且還要因為狂妄而被教訓的事情是最為毀壞道心的。
“哈哈哈哈,竟然是指法,竟然是指法,有趣,著實有趣!”
方錦程此時跟著方家人來到觀道樓,掀袍裾落座之際一陣獰笑。
趙云悅也前來落座,聞聲不禁輕笑:“方公子也是天書院弟子,這愉悅是否表現太明顯了些?”
“郡主言之有理,方某是該收著點,可惜這嘴角卻不聽使喚似的,莫要見怪。”
“只能說方公子是真性情吧。”
方錦程與趙云悅身邊,天書院內院弟子及依附天書院的世家子弟全都忍不住轉頭看向了他們。
這其中大部分人對此都是無感的,畢竟他們與季憂也沒什么交情。
另外也有些像是趙云悅一樣曾想過與季憂結親的,聽后也只是微微抿著嘴角,要么想的是幸虧未因其惹火燒身,要么就覺得他這銳氣確實該打磨打磨。
春風微涼,吹斜了細密如牛毛的雨絲。
時間在交談與喧鬧之中一點點流逝,而隨著辰時到來,問道宗所在的觀道樓上落下一道身影。
彼時,須發花白的無疆初境大修士霍苦負手而立,于論道場的中心抬眼看向了季憂。
見此一幕,季憂沒有遲疑,按照規矩解下長劍,隨后進入到了論道場之中,一步步走近了霍苦。
“昨日曾聽你說,你要留在天書院不出來,還讓我等打進去,我還以為你真的會如縮頭烏龜一般再不露面。”
霍苦見他到來,輕捋長須,眼眸中全是冷意。
“匡誠呢?”季憂并未回應他的奚落,而是對其抬眼凝視。
“只是被請去喝杯茶而已,你無需太過擔心,只是這場論道比的是指法,若你不守規矩,那就不好說了。”
“看來我今日非要受你指法不可了?”
霍苦冷笑一聲:“仙宗向來寬容,此事本可和善解決,可你對仙宗毫無尊重,對傳承百年的道統更無敬畏,本座主動申請此戰,便是為了教會你身處此方天下該如何行事。”
季憂聽后輕輕張口:“我在先賢圣地所得之物可以拱手奉上,但我要你們放了匡誠,把我租地的魚鱗冊送回。”
“原來你如此強硬為的仍是為了魚鱗冊?”
“我從蠻妖二族手中搶物也耗費了不小的力氣,總不能隨便一要就給,想撈點回去難道不正常?”
霍苦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譏諷:“看來你的確無知,到現在都不清楚仙宗從來都不與別人講條件,你今日要受盡羞辱,再將先賢圣地之物奉上,至于你那好友,就看你認罪態度如何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四周圍的觀道樓便有數位長老靠近了的欄桿,帶著冷漠的眼瞳之中金光流動。
他們的高高在上向來如出一轍,似是要親眼看著季憂只能被動挨打的情況下會有多么凄慘。
尤其是商岳和陳不予這兩個曾隨霍苦前往天書院的人,那略帶殘忍之意的冷笑和霍苦幾乎一致。
而在他們身后被屏風阻隔的廳堂之中,問道宗親傳商希堯、山海閣親傳霍行中、陳氏仙族雙胞親傳姐弟,以及各宗大能也都在注視著這一幕。
那種目光與表情,真真是仙人于云端俯瞰,蔑視螻蟻。
“希堯,你要好好看清楚。”
“是,叔叔。”
商希堯看向自己的叔叔,隨后輕輕點頭。
天道祭壇之中,季憂于煞氣之中斬殺楚先令他道心有缺,雖然后續經過了商行空的補心一言而有所修成,對圣器的掌握也越發順利。
可每當聽到有人提起季憂,或者有季憂的消息傳來,他的道心仍舊不穩。
所以商希堯知道,今日這沒有意義的一戰,也是叔叔特地準備,為的就是讓他看清即便此人再強,也不過一個沒有跟腳只能受盡欺壓的鄉野私修。
這是道心破障的一種手段。
當你見過對方最為虛弱而狼狽的摸樣,你便再也看不上此人。
正在此時,場邊的銅鑼在準點被人敲響。
從看到論道牌到如今,期待已久的四周看客全都一瞬間屏住了呼吸,隨后神念催動盯盯緊了場間。
霍苦揚起一抹笑意,而季憂的表情則變得無比凝重。
嗡——
霍苦猛然揮手,一股早先就蓄積好的靈氣瞬間灌入其右手之中,隨后一道金色指芒飛射而去。
強大的氣息一瞬間震得滿場嗡鳴,筆直殺向季憂。
問道宗瞬息神指!
見此一幕,四周圍的年輕子弟全都張大了嘴巴。
因為他們前幾日看過山海閣弟子霍卓群的指法武斗,已對這瞬息指的強大有所感悟,可知道這指法被無疆境所使用,他們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做天差地別!
剎那之間,季憂猛然踏地飛撤,身上的白袍在騰挪間被狂風鼔作一團,偏身讓過這一記殺指。
而那強烈指殺直接將四周結界打的漣漪頓起,煞氣瞬間外透。
但就在季憂以速度躲開這一指的瞬間,霍苦下一指已經橫空殺到,強烈的指芒反襯到連天光都為止黯淡了幾分。
這一指直取季憂的小腹,但又被季憂猛然躲過,不過這一次的躲避并不徹底,他的白袍因此而被撕開一截。
可也就在其猛然踏地之際,下一束指光再次狠狠劈落。
只聽“彭”一聲悶響,鋒利的指芒在季憂身前盡數炸裂,強大的殺力直接將其猛然轟退三步,交迭抗衡的手腕瞬間一片焦黑。
見此一幕,曹勁松、溫正心、班陽舒和陸家姐妹瞬間擰住了眉心,手掌死死捏住了身前的欄桿。
他們一早就知道,這場武斗論道就是仙宗為他挖的一個坑,也預料會有這番場景,可內心的怒意仍舊無法平息。
“這瞬息指果然好快,真不愧瞬息二字。”
“季憂慘了。”
“他上場之前我就想過,他或許只能躲,沒想到這瞬息指在無疆境手中會快到如此水平。”
嘈雜的喧鬧聲中,霍苦的殺指還在漫天殺落。
強大的功法之術直接狠狠將只能閃轉騰挪的季憂再次劈飛,帶著火法的指印讓其左肩與胸口已是焦黑一片。
這位問道宗長老大呼痛快,渾身靈氣猛然迸發,再次凝出強大一指轟然殺下。
季憂凝住眼眸,踏地而去,極速閃過這一指的殺機。
而就在眾人覺得霍苦會如法炮制,緊跟第二三指的時候,落地后的季憂卻并未停止。
蓄積全力踏地之際,一聲悶響傳出,季憂腳下石磚咔嚓碎裂,強悍的肉身向前兇猛竄出。
霍苦沒想到他在距離最遠之際都無法成功躲避,卻還主動要拉近身位,臉色猙獰之間劈手洞出一指,直接斬中季憂右肩,將其直接劈出一個跟頭。
而看臺的人也是一陣不解,不清楚他忽然要拉近距離的意圖。
因為在這種只能躲避的情況下,拉近身位明顯是對自己更為不利的事情,
不過就在此時,有人看到了他的左手,眼眸不禁睜大。
“快看他的左手!”
“啊這…”
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季憂一直垂于身側的右手在奔逃閃避之間并攏了二指。
邱家家主聞聲瞬間睜大了眼眸:“莫非他真的會用指法,先前一直是在藏拙?”
“他手中確實是有一份指法密卷的。”
眾人正在驚訝之際,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于是轉頭望去。
中州王家家主扶膝開口:“新元前夕,李家一份指法曾被他搶了去,莫非是被他修成了?”
何燁聽后思索許久,而后搖頭。
新元前夕到現在不過數月光陰,就算再快的修行速度,也不足以完全掌握一份指法秘術的。
不過,搖頭之后他又凝住了眼眸,心說季憂天賦向來古怪,又不可以常理斷之,若說全無可能恐怕又太過絕對。
不過隨著霍苦又施出三道指印轟殺而下,眾人發現季憂仍舊在竭力躲避,而那右手壓根就不曾動過,甚至還因此直接被指光殺中了后背。
見此一幕,觀戰臺上的眾人不禁嘴角一陣抽搐。
竟只是唬人的招式,給對手造成壓力么。
霍苦其實也注意到了季憂右手并攏的二指,起先還有些警惕,但轉瞬也明白他不過虛張聲勢。
因為論道是有時間限制的,為的就是避免相互爭斗而引發火氣,從而失去了論道本身的意義,所以他覺得季憂是在以拙劣手段拖延時間。
于是在剎那之間,一束指光直接殺向季憂的天靈。
“殿主,他們純粹是在欺辱季憂。”
西側觀戰樓,秦榮不禁低聲開口,拳頭不禁隨之握緊。
左丘陽聞聲放下茶杯:“他沒那么容易被欺辱的。“
轟一聲炸響之間的,季憂猛然躍起,以肩膀硬扛一指之后,再次猛踏重步呼嘯壓去。
電光火石之間,其渾厚而炙熱的氣息漫天狂放,如同兇獸臨場。
此刻他迎著下一道指光殺來,已全然沒了躲避的姿態,全身肌肉緊繃著,直接轟一聲撞碎了那飛撲而來的殺機。
見此一幕,坐于方錦程與趙云悅前側的,與余詩柳、何靈秀及石君昊、柴澤并排的谷澤濤與王高岑不由得站了起來。
“他要做什么?”
“他根本不會指法,在規則之下無法施展攻殺之術,將身位拉的如此之近究竟為何?”
霍苦見其貼面而來也是道心狂顫,立刻厲喝一聲:“季憂,你可記得規矩,這是指法論道!”
盡管今日這場論道一直都是他在耀武揚威,可他仍舊清楚若真放開手腳,三個他都未必打得過季憂。
尤其當他攜渾厚氣息迎面而來,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
所以他要提醒他,提醒他記得規則,提醒他記得匡誠還在他們手中。
他斷定這一聲爆喝會讓季憂清醒,讓季憂知道他現在的處境,斷定他不敢違反規則。
但出于對殺機的恐懼,還是有數道法則從其身后猛然竄出,環繞己身,形成如楚家那渾天術法一樣的防御之術。
其實他這樣做已經違反了規則,但仙宗卻并未出面叫停。
因為根據補充條例來說,若有人不守規矩,參賽者是可以自行選擇防御手段的。
就在此時,季憂終于舉起了他從開賽起就并攏的二指。
那就是干干凈凈的兩根手指,沒有什么靈氣,也沒有什么術法環繞,就是兩根指頭。
這兩根指頭就像是東西兩市做買賣時遞出銀票的姿勢,只是簡單地并攏在一起。
隨后,季憂的雙臂猛然鼓脹,環臂之處透出一陣狂烈的炙熱之氣,如同被拉滿了玄鐵重弓一般狠狠落下。
噗呲一聲!
那環繞在霍苦周身的伴身術法直接被插穿出一個大洞,純粹的力量將那些法則擠壓的暴亂奔流。
霍苦一陣愕然,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那兩根手指再次劈風而下,一瞬之間,他感覺自己的心口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劇痛。
彭!!!!!
季憂并指穿透了他的前胸,渾身氣勁爆發之間直接從其前胸頂端到了后背,嘩啦的血水一瞬間傾注到了到場之上。
霍苦在一陣悶響之中沉沉落地,眼眸黯淡之際,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恐。
此刻,論道會的規則在他腦海之中匆匆閃過。
指法,是以指殺人的。
模糊的視線之中,他看到季憂仍舊并著那兩根手指。
沒有術法,沒有靈氣,什么都沒有,只是對比先前,那兩指帶著整個手腕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滔天的炙熱氣浪徐徐下落,季憂轉頭看向那雙目逐漸渾濁的霍苦。
“你要的,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