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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拾取掉落裝備

  “轟”

  天地為之一寂后,漫天劍氣如怒海狂濤傾瀉而下,震耳耳欲聾的爆響于夜色下轟然炸開。

  狂暴氣浪呈環形炸開,山上山下的眾人紛紛以袖掩面,借靈氣才穩住了身形。

  此時的劍浪之下,玄天寶印綻放出刺目金芒,六棱黑杵釋放出滋啦作響的紫電,二者交織成網,硬生生抵住那排山倒海的劍浪。

  然而小重山那摧岳斷江的威勢卻壓得商榷渾身骨骼爆響,雙臂衣袖寸寸碎裂,面目猙獰。

  “世人都說天書院有一私修,行事乖張無羈,沒想到你當真膽大包天,敢公然與五大仙宗為敵!”

  “那我怎么辦?都已經死了四個了…”

  “你能說服其他四家不與我為敵么”

  季憂輕語一聲,真摯而帶著無奈的聲音讓商榷為之一愣。

  這個問題其實和丹宗當初所面臨的是一樣的,仙宗既然要抓丹師,那么來了五家還是六家根本沒什么區別。

  就像現在一樣,季憂已經殺了四個,再殺一個也沒有什么區別。

  不得罪和得罪一家區別很大,但得罪四家和得罪五家區別不大。

  商榷愣神之間,忽然感覺到一陣鋒利的氣息割面而來。

  未及反應的剎那,季憂已踏碎三丈青磚暴起,蛛網狀的裂痕中,碎石與沙土轟然爆開。

  雪亮的道劍輕吟,倒映出一雙冷徹心扉的眸子。

  隨后,環天圓斬。

  狂泄的氣勁直接壓平了面前的塵沙土浪,斬出一片夜色清明,隨后劍氣轟然而落。

  咣當一聲,凌空的寶印被斬的顫栗不止,橫飛而出。

  商榷緊咬牙關,砰一聲握住了那根凌空的黑杵,悍然撞向那壓來的劍氣。

  狂嘯的劍氣與黑杵的雷光撞在一起,炸開的火花燦若流星,四處飛濺,兩人瞬間倒飛數丈,彼此間的地面已經是深坑遍布,裂痕滿山。

  今夜上山的五個無疆境中,商榷戰力算是上等,但他擅長的卻是御器應敵,而非正面相撞。

  所以僅是方才的一次迎擊,他就意識到自己一旦被近身,就絕對不會有勝算。

  于是在落地瞬間,商榷渾身氣勁大作,召回被斬飛的寶印,同時接引一道刺目天光匯入黑杵之中。

  兩件法器在空中交錯旋轉,發出龍吟虎嘯般的嗡鳴,隨著他翻掌震出。

  而季憂則踏著尚未散盡的劍氣逆沖而上,道劍斬出半月寒芒。

  一觸間,金鐵交擊的爆響震得方圓群山震顫。

  如那青銅圓盤一樣,轟殺而來的寶印也帶著令人顫栗的氣息,直接將季憂的道劍震得一陣哀鳴。

  也就在這剎那之間,那根六棱黑杵就已經隨之破空而來,狠狠砸在了寶印之上。

  一股炸裂的力道瞬間震得他渾身震顫,整個人都被轟殺了出去,嘴角瞬間噴出一陣血霧。

  見此一幕,商榷那陰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經察覺的懼意。

  那方寶印和鐵杵,威力不該只是如此才對。

  “嗡!!!!”

  商榷心念一動,腳下擴散出一片虛光的漣漪,轉瞬之間便朝著丹宗山門飛身而去。

  其實的直到此刻,他都不清楚為何局勢為何會變成這樣,再加上同境界者被斬殺,也讓他的道心已經開始不穩。

  最關鍵的,是任務已經失敗了。

  因為無論如何,他今夜都沒可能帶走任何一個丹師了,所以他已經沒有戀戰的必要。

  季憂此時踏地而來的,望著化作虛影的商榷猛然揮袖,剎那之間,護佑整座丹山的大陣頓時沸騰,化作無數玄光破土而出。

  也就在這大陣升起的同時,一雙壓的空氣爆響的拳頭也順勢而下。

  “賊子!爾敢!”

  “轟!!!”

  其實早在霍郁死掉之后,丹宗的混戰就已經停止了。

  黎明之前的殘夜之中,所有人都在望著山門的方向。

  一道熾白的天光自山腰密林迸發,宛如旭日初升般將夜幕撕開裂隙,照得群峰巖壁纖毫畢現。

  那是問道宗的術法,對于九重階上的問道宗弟子,這無疑是而言熟悉而震撼的。

  但那環天圓斬的劍氣也絲毫不弱,瞬間撕裂了那狂放的仙光,巨大的劍痕直接連丹宗的護教大陣都在一陣晃動。

  接著又是一束仙光飛射,直接洞穿了臨近的山崖。

  轟鳴與光芒持續撕扯著天地,同時還夾雜著爆鳴的拳風,直到某個剎那,所有聲響仿佛被無形掐滅。

  轟隆的爆響聲不斷持續,術法的仙光與劍道的氣勁不斷碰撞,最后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此時在眾人的眼前,高有百丈的土浪之上,問道宗的商長老的周身爆開了一陣血霧,隨后從那百丈之高的土浪之上橫墜而下。

  而那持劍的劍客則是滿身鮮血地落入沉浪之中,殘存的劍氣令其手中的鐵劍還在狂吟。

  嗚嗚的山風之中,偌大的丹山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待到那塵沙不斷散去,眾人在環山溪流的下游看到了一坐一趴的兩個身影。

  仙宗老狗,當真難殺。

  季憂正氣喘吁吁地坐在巖石之上,鮮血順著搭在腿上的手臂滴落。

  喘息許久之后,他咽了下口水,頓時感覺到滿口的腥甜之氣,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干嘔感,眼神隨即瞥向了問道宗商榷。

  頭發花白的商榷正趴在地上的微弱地喘息著,但卻連眼前的落葉都吹不開,只是激起了一些細小的灰塵。

  不多時,他的呼吸就開始漸漸變緩,眼神也一點點地黯淡了下去。

  直到那雙蒼老的眼睛徹底渾濁,季憂才忍著體內痛意,弓腰伸手,朝著商榷的腰間摸去。

  摸著摸著,他的眼神一怔,手中多了三只儲物葫蘆。

  這老狗,果然是個多寶仙人。

  季憂忽然想起還有四個老狗沒摸,于是撐起身子,拖著手中的道劍,朝著九重階走去。

  一夜酣戰,其實黎明在此時已經悄然而至。

  東方的天際線是最先松動的,先是變成了深青,又慢慢洇出些鴨蛋殼的灰白。

  而待到第一縷曙光破云而出,山脊線也漸漸清晰起來,仿佛有人用毛筆蘸了金粉,沿著起伏的輪廓輕輕描過。

  山上山下,所有人都凝視著那道從黎明之中走來的那道身影,久久不語。

  半封閉的丹山,對于青云天下的修行者之戰都是聽來的,從未親眼見過。

  而今夜,他們卻親眼見到了一殺三的場景。

  而死掉的,還是三位無疆境的大能。

  這對丹宗而言已經是百年大劫了,在入夜之前,很多人都已經做好了殉宗的打算。

在楚虹、陳柯飄然上山之時,在青銅圓盤碾向掌教寢宮之事,瑤光殿的很多女丹師都已將丹藥放  到了嘴邊,準備服下。

  不曾想,隨著滿山劍落,一切被斬了個云消霧散。

  就在此時,兵刃的抖動忽然傳來嘩啦一聲,陷入到死寂的九重階忽然又開始有了聲響。

  不過這次不是攻山,而是后退。

  眼見自家長老已死的仙宗們人惶恐不安地向山下退去,先是兩三個,接著是十幾個,隨后是所有人都如同海潮一般涌向了山門。

  于是黎明下的畫面就變成了季憂踏山而上,所有的仙宗門人則避開他倉皇而下。

  季憂此時已經摸到了六個葫蘆,此時看到那些仙宗門人堵在山門大陣前,于是揮手散去一道玄光,放了他們下山。

  他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初心支撐著他拾取掉落裝備,無力再戰。

  而且那些仙宗門人中還有應天境,也不是容易就能殺掉的。

  “公子!”

  “姐夫!”

  季憂此時轉身看去,就見元采薇從山上飛奔而來,身后還跟著發冠凌亂的元辰,發紅的眼眸望著他怔怔出神。

  其實季憂連殺三位無疆境的事情,即使是對這位丹宗之女而言,也是難以想象的。

  她對季憂的喜歡一方面來自于他的行事,一方面則是因為顏書亦。

  雖然她和顏書亦是一起長大,但其實元采薇一直都對這位孤身撐起一座仙宗的鑒主妹妹心存傾慕。

  當初從岐嶺出來之后,她第一次對季憂產生好奇,就是因為她發現高高在上的鑒主妹妹竟然喜歡他。

  后來聽說他庇佑了許多孩子,救了很多百姓,自然便克制不住心動。

  但她真的沒有想到,當丹宗遭劫之時,他竟然有能力孤身一人守住了整個丹山。

  季憂此時伸手搭在元采薇的身上:“扶我一下,有點站不住了。”

  “我帶你回去療傷。”

  “山上還有兩個人的儲物葫蘆沒摸,你們找人幫我摸了去,別讓別人摸走了。”

  “好。”

  黎明的曙光之下,隨著掌教御令傳來,丹宗弟子從瑤光殿下山,立刻開始救人。

  而當他們真正來到山下,才終于窺見了昨夜的戰斗究竟有多么慘烈。

山崗被撞碎了,無數亂石堆積在山道之上,丹宗七殿被斬塌了三座,已是一片廢墟  最可怕的是完全被毀掉的九重階上到處都是殘肢斷骸,大片大片的鮮血順著臺階橫流,看的人觸目驚心。

  丹宗弟子與那些世家門人一起,手忙腳亂地將所有傷患都抬到了未被毀壞的天權殿。

隨后他們為傷患喂下丹藥,盤坐于一起,以丹  氣為眾人進行催化。

  元黎與諸位長老也來到了天權殿中,吩咐著弟子收拾殘局,并聯手將那些世家老祖的傷情穩了下來。

  等到做完這一切之后,元黎從袖中掏出一只玉瓶遞給了丹陽子:“將此交給采薇,用給季憂。”

  “九玄液?”

  “能助他快速恢復內傷。”

  丹陽子伸手接過那只玉瓶:“遵令。”

  元黎目送丹陽子的離開,隨后走出天權殿,看著山下的滿目瘡痍道,沉默了許久后緩緩開口:“傳令下去,丹宗自今日開始封山,就此避世,不再迎客。”

  七大仙宗的護教大陣都極強,想從外部攻破,除非是臨仙境親自到場。

  所以即便那些仙宗門人徒勞無功而返,封山之后,丹宗也不用擔心他們再次卷土重來了。

  這是元黎當下,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丹荀子此時不禁抬頭看向掌教:“藥材如何上山,丹藥如何運送?”

  “全都停止吧。”

  “這…”

  “這不是單單是我丹宗之劫,而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元黎并未解釋此劫何來,持續多久,而是堅持封山。

  不過封山之前,他們還有一件事要解決。

  于是在日頭稍微于山巔露頭之際,他們一眾人全都去了瑤光殿的后側。

  而等來到后山之時,則發現元冰清、洪震、文彬等六人正在山林之間向前穿行。

  丹陽子見狀叫住了他們六人:“你們在此做什么?”

  六人聞聲回身:“見過掌教師尊,見過諸位長老,采薇師妹托我們來這里尋物。”

  “尋物?”

  “說是儲物葫蘆,在大陣附近的尸體上。”

  元黎聽后看向那道從山崖升起的玄光,隨后與他的六位弟子一起朝著山崖走去。

  不過還未走近,他們就停下了腳步,眼神不禁凝住。

  只見在那沖天的陣法環繞之間,楚虹與陳柯的尸體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渾身的鮮血都已經凝固。

  見此一幕,文彬和洪震等人不禁捏住了手心。

  他們在瑤光殿上的時候其實看到過踏山而來的楚虹和陳柯,當時不只是殿中的女丹師,就連他們都已經將血鳩丹拿到了嘴邊。

  但后來,這兩人并未上山,也再未出現。

  隨后發生的事情讓眾人遺忘了這兩人,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二人是最先被殺掉的。

  所以他不是一個人殺了三個無疆境,而是一個人殺了五個。

  而最關鍵的,是陣基。

  眾人忍不住看向那沿山排列整齊的十幾塊平平無奇的黑色山巖。

  連通圣器,扣住群山,有整座山脈之重的陣基,被他從山腳一個接著一個地挪到了山巔。

  “看來他一開始也沒自信一對五,所以先給瑤光殿的眾弟子留了一條生路…”

  聽到元黎的話,元冰清恍然回神。

  她直到剛才那一瞬都以為這被挪動的陣基不過是用來殺人的陷阱,可此時被一句話提點,才想清楚。

  這被挪動的陣基,是用來庇護瑤光殿中弟子逃生的。

  “季憂…到底是什么境界?”

  元黎對著山下的陣基看了許久,忍不住詢問了一聲。

  這其實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從昨夜那青銅圓盤被空手奪下之時就一直縈繞在眾人心頭,直到此刻才被問出。

  而聽到這個問題的丹宗長老恍惚一陣,最后搖了搖頭。

  從氣息來看,季憂是通玄境,可人族歷史千年,何來一殺五個無疆的通玄。

  沉默許久,丹宗掌教暫時解除了后山的大陣,命弟子將尸體搬了出來。

  而元冰清受元采薇所托,將兩人腰間的儲物葫蘆摸了出來。

  日頭高升之際,竹林小院后側,元采薇的那方藥池之中蒸汽騰騰。

  季憂正渾身赤裸地浸泡在藥液之中,不斷地汲取著藥池之中的藥力。

  他通過煉體將肉身塑造的極其堅硬,所以外傷倒不明顯,但一夜連殺五個無疆,內傷已經無比嚴重。

  尤其斬殺商榷那一戰。

  這場戰斗不像殺前面四個那樣,有足夠取巧的時機,完全是硬碰硬,以不斷尋近身機會取得了險勝,其中也多有以傷換傷的險招。

  在池中浸泡許久,季憂奔流的氣息逐步平息,緊繃的肌肉開始松解了下來。

  經此劫難之后,丹宗大概率是要封山了。

  但這總比滅宗,或是弟子被人抓去奴役要好的多。

  而且今日這般結局,或許已經是丹宗想都沒想過的最好局面了。

  季憂靠著藥力壓制住傷勢,轉頭看向了面前兩座堆積的如同小山一樣的戰利品。

  其中有靈石,有兵刃,還有法器,爍爍放光,一看就絕非凡品。

  尤其是顏景福私藏的那柄道劍,即使沒有出鞘就已經有鋒利之氣不斷蔓延。

  而另外一堆,則是商榷那個多寶道人的。

  他一個人的東西就聚集了一座小山,被季憂單獨放置一堆,與提前沒收的青銅圓盤、金光寶印和六棱黑杵擺在一起。

此次上山的五個無疆境之中,楚虹和陳柯的實力應該是最強的,接著便是顏景福,隨后就是霍  至于商榷,他則覺得有些古怪。

  因為就他祭器殺敵的威勢來看,他的實力應該遠超其他四人,但最后追殺他的時候,季憂卻發現他的戰力并不算強。

  當時他就覺得,商榷這凌駕自身之上的戰力應該與其所祭出的器物有關。

  他低下頭,開始細看這三宗器物。

  但讓他失望的事,圓盤寶印也好,黑杵也罷,都只是用了稀少珍貴的金屬,但并未其他奇異之處,唯一的不同,僅僅只是上面被刻畫了密密麻麻的繁瑣線條。

  季憂想不明白,但還是將其放在一邊,繼續翻看著其他的東西。

  翻著翻著,他忽然從一堆靈石之中看到了一本舊書。

  將靈石掃清,書上的四個大字映入了他的眼簾天紋大典。

  季憂將那本書拿起,隨后輕輕將其翻開,目光在其上不斷掃過,隨后再次看向了那只圓盤。

  是陣圖。

  青銅圓盤、寶印還有六棱黑杵上面刻的,都是書中記載的殺陣。

  根據書中所言,這些殺陣可以自行汲取靈氣運轉,殺威十足。

  季憂看到這里瞬間明悟,心說怪不得商榷用過一次青銅大盤之后需要恢復那么久。

  他是將陣法刻在了兵刃之上,以自己作為能源增強了器物本身的殺傷力。

  不過,幾百年前的陣師一脈滅絕之后,陣法據說是失傳了的。

  季憂繼續向后翻看,便見到各種各樣的殺陣在眼前不斷出現。

  只是就這樣粗略的翻看,也看不出什么道道出來。

  沒過多久,季憂這本陣圖放下,轉頭看向了池邊茶桌上的茶壺。

  藥池之中的溫度很高,他有些口干舌燥。

  但是藥力據說是需要通過經脈流通,所以他此時不能動用靈氣,只能嘩啦一聲從池水中起身,伸手去拿。

  而就在他提溜亂晃地起身之時,藥池對面那間小屋里傳來一陣咔嚓聲,像是瓷器不小心碎碎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響,季憂的臉色不禁變得怪異。

  女人的心思都是復雜的。

  方才元采薇把他帶來藥池,將藥液配好之后就將他放了進去,然后帶著霽月去了對面的小屋。

  那感覺,就像是清清白白,沒有被他灌滿過,所以不能看他沐浴一樣。

  結果,一直都在偷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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