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金丹中期
伏牛上人當年以中品靈根之資生于伏牛山，母親被斗法波及早逝，父親在他還未開始練氣時葬身草原妖獸之口，他小小年紀便肩負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
不管天資還是家世背景都是此界的底層。
在很多人口中，都是此生無望道途，能夠筑基便是僥幸的可憐人。
事實也證明，他的修行乃至活著的路都異常艱難。
幾次差點因為繳不起坊市租金就要被趕出去。
最終憑借著木系靈根精研靈植技藝，培育出的靈草品質優秀，而被當地一個御獸家族看上，給與了一份活計。
這才真正在此地立足腳，解決了生計問題。
不過，后續的修行之路對他亦是阻礙重重。
當他將辛苦培育靈草換的的靈資積攢起來購買上乘功法欲化功重修時，身邊人都勸他莫要好高騖遠，他父親留下的功法已經足夠筑基。
而他卻語出驚人，想要一窺此間絕顛就必須打牢基礎，越早化功重修對潛力影響越小。
這讓身邊人都暗自皺眉，認為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癡心妄想，都苦口婆心勸他認清現實，目標定在筑基已經算上進了，若是妄想結丹，那就是好高騖遠。
但他卻不為所動，一意孤行。
而后不僅因為化功重修耽誤靈草培育丟了鐵飯碗，更是因為沒有師長道友教授導致重修之路舉步維艱。
所幸重修恢復修為后，靈植技藝也因法力的提升而再有精進，再次憑借靈植技藝有了收入。
此時他已經不是給東家培育靈草，而是自己培育后自己售賣。
但是這個過程也是一波三折，幾次折戟沉沙，血本無歸，最艱難時，其妹妹都勸他還是進入御獸家族踏實賺取靈資求個穩妥。
可他卻從來都是笑笑搖頭，也不與人爭辯，只是一意孤行。
直到不知道多少次失敗后，終于站穩了腳。
其后在六十歲高齡時才終于走到筑基一步。
這時又要面臨此間修士最大的一關，筑基！
本來以他精湛靈植師的技藝，幾十年積累，一枚下品筑基丹還是有希望買的起的。
可惜其為了避免下品丹藥丹毒影響未來潛力，一直以來不僅資助妹妹服用上品丹藥，自己也一直服用上品丹藥，幾乎將靈資耗盡，沒有多余靈資交易筑基丹。
好在，因為修習了上乘功法，且練氣期根基扎實，法力精純渾厚，又是數十年打磨，便是不服用筑基丹也有六成以上的成功率。
其也膽識過人，在練氣境到達巔峰時，毫不猶豫租借道場，不使用筑基丹沖擊筑基。
成功筑基后，揚眉吐氣，眾友來賀，終于成為他這一族中第一位筑基散人。
其妹也與周邊一筑基家族喜結良緣。
此后的修行路便順遂不少，憑借筑基散人的修為和地位，獲取靈資的難度低了不少。
讓他本來的小作坊式靈草坊也有了進一步擴大升級。
正常情況下，若其安心于此，娶妻生子，開枝散葉，百年后或許此地便能有一個新崛起的家族。
甚至為子孫后代積攢足夠靈資，嚴于家教，精于謀劃，十代后未必沒有出一位結丹真人的希望。
可惜，他志不在此，依舊眺望前方，不曾停歇。
如此一來，雖然筑基后的他賺取靈資更容易一些，但筑基期的修行自然消耗更甚。
而他還是依舊只服用上品的丹藥，二階丹藥本就不菲，更何況上品的？
沒幾年靈草坊的生意便經歷幾次靈資周轉危機。
這期間甚至引來妹妹和妹妹嫁入家族的一些反對聲。
然而，憑借上乘功法和堅實根基，三十年后，其竟然真的再上一層樓，踏足筑基中期。
這讓其妹妹嫁入家族震驚不已，當日帶著此前說閑話的幾個族人前來謝罪。
此前暗中說伏牛上人好高騖遠，不切實際者，如今改口說他胸懷大志，有上進心，當世楷模。
其妹亦是再次為他自豪，驕傲。
不過，讓眾人再次不解的是，晉升筑基中期后，伏牛散人不僅沒有滿足，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其為了晉升筑基后期，竟然直接將靈草坊變賣。
這一次，雖然沒人再說閑話，但心中卻沒有一個看好的。
畢竟中品靈根，又是高齡筑基，能夠晉升筑基中期已然突破了天命。
而筑基后期，對于中品靈根來說，有幾乎無法逾越的瓶頸。
而這一次，也確實如眾人猜想的那般，伏牛散人似乎潛力耗盡，哪怕耗盡家財依舊未能突破瓶頸。
最終伏牛散人離開坊市，開啟了冒險之旅。
以其筑基中期修為，在坊市內算得上強人。
但是放在整個伏牛山區域的冒險隊伍中，不過是滄海一粟，并不是多么顯眼。
每日像他這般隕落者，不知凡幾。
而得到機緣者，少之又少。
隨后二十年，坊市幾乎再無伏牛散人消息。
偶爾一些傳聞，都說似乎在一個秘境絕地見過，十死無生。
那一年他妹妹回家祭祖時，也為其立下了衣冠冢。
而為其刻下的墓志銘便是：吾兄得上天垂憐，光宗耀祖，但，好高騖遠，不切實際，不順應上天恩德，反而想要逆天而行，終落得個尸骨無存，后輩當以此為戒…
如果伏牛散人不是那一次在草原地窟中遇到了那一頭青牛，或許這便是他的一生寫照。
正是那頭青牛不僅帶著伏牛散人逃出升天，更是帶給他更大機緣。
再五十載后，伏牛散人歸來，已經是筑基巔峰之境。
本來此番回來就是為了結丹時的心境一關不穩，想要回來好好安頓下妹妹，方才準備前往伏牛仙城沖刺結丹。
結果在自己的衣冠冢前，他心境漸漸通明，不再有任何羈絆。
隨后直接離開。
兩年后，伏牛真人的道號響徹此間。
不僅是因為其結丹成功晉升真人，更是因為其一舉凝結上游真丹，一身法力渾厚磅礴。
除此之外，還因為他身側常伴的那頭三階大妖青牛。
而這頭三階青牛也在后續數次與他并肩作戰，在那時多方勢力糾葛的伏牛仙城站住了腳。
最終更是打敗各路大勢力資助的對手，成功讓伏牛山完整統一。
李季安來黃天域前便對伏牛上人的經歷很感興趣，亦是對于他的那頭青牛有感。
此前還經常給呱呱講述此間故事。
不過，這頭青牛到底是何實力，卻一直是個謎。
此刻親眼所見，著實讓他有些心驚。
很明顯，這頭青牛的實力比之伏牛上人還要高不少。
再加上其身周那隱隱散發的蠻荒之氣，李季安自認所有底牌加持下，也沒有與其交手的資格。
他甚至懷疑這頭牛是否已經可以化形。
“嗯？”青牛載著小九下降之時，意外的朝著李季安道場方向看了一眼，鼻息發出擬人之聲。
“刷！”李季安臉色瞬變，猛然扭身瞪向從寧素錦識海中冒出個頭的真龍殘魂。
幸好，后者在他看去之前，便已經急速鉆回寧素錦識海。
寧素錦臉色瞬間一凝，識海出現微微震蕩。
李季安手中捏住大挪移符，隨時準備激活。
此地不僅有道場陣法籠罩，還有他布置的三階禁制法陣，專克神魂。
同樣寧素錦的元神之力還有遮掩。
那頭青牛竟然還能夠感應到真龍殘魂，說明其神識絕對不弱于寧素錦的元神。
這對李季安產生了生死威脅！
然而，下一瞬，青牛擬人般的伸出蹄子揉了揉眼睛，露出頗為疑惑之色。
隨后便搖搖頭不再理會。
這方才讓李季安手中的大挪移符松了松。
“不是神識感應？”
“應該不是，就算其神識強過我，勘破此間之時，也必定會有神魂氣息波動，但我沒有感應到絲毫，除非…它神識是我的兩倍以上！”寧素錦冷靜后篤定道。
李季安眉頭緊皺，心中有些不平靜。
按照寧素錦所言，若其不是神識勘破，倒不是太過擔心。
但若真是神識勘破了他道場的所有防護，那就太過可怕。
兩倍于寧素錦元神的神識…至少堪比化神天君！
“呼”下一刻，李季安突然一松。
若當真是化神天君當面，也不必等到現在了，自從他進入伏牛山區域的那一刻，對方恐怕就已經發現了他。
面對化神天君，他所有手段用上也沒有逃脫的可能。
擔心也是多余。
反之，那他也不必太過擔心。
隨即，李季安與寧素錦轉身回返密室，不再關心外界之事。
直到半月后，小九突然來訪。
此番之事已經驗證小九非純元老賊的謀劃，且其確實是好心為寧素錦謀求三階延壽丹。
不管其這種自作主張的態度合不合適，李季安也記下此次善因。
他向來不會對心存善意者要求太過苛刻。
不過，讓他有些尷尬的是，此番他和寧素錦一同迎了出來。
小九卻是不復往日熱情。
小臉上寫滿了各種情緒，有委屈，有埋怨，有失望，還有被背叛的怨念。
留下了純元老賊所言的三階獸血后，甕聲甕氣交待一聲如何去找純元老賊優先交易后，轉身就離開了。
看著小九離開的背影，寧素錦微微嘆氣，有些無奈的看向李季安。
李季安也只能苦笑搖頭。
自然是理解小丫頭這般心思的。
甚至他也能感覺出此番其親自來送獸血的目的就是給他們老兩口一個解釋的機會。
隨便一個能夠立足腳的理由，誠意的道歉，小丫頭應該就能釋懷。
但他和寧素錦卻不能告訴她，先是懷疑她是純元老賊的棋子，后又有趨吉避兇感應結果。
“希望未來有機會為其結一份善果吧。”李季安輕撫寧素錦肩膀道。
剛剛出了李季安道場范圍，小九立馬氣惱的跺腳。
隨后有些憤恨的回望一眼。
對方竟然一直都沒有解釋。
也沒有叫住她！
“他們為什么都不解釋一下？難道真的對我這么冷漠嗎？我與他們交好多年，在他們心中到底算什么？”
堯嬤嬤從旁邊走來，一臉慈祥道：“九兒，嬤嬤早就跟你說過，此間修行界哪有真情？況且就算有，也絕不是這般冷漠之人能夠有的。
冷漠之人又如何會有真情？”
“堯嬤嬤，但是我看他們就是很恩愛，是我見過的所有修士中最情意綿綿的夫妻了。”小九還是有些不愿相信。
“呵呵，九兒，什么情意綿綿，說不定那女修是被其以某種手段控制的呢。”堯嬤嬤冷笑一聲。
“堯嬤嬤，你說會不會是長青爺爺實力不足，他想去救我的，但是不敢？”小九再次問道。
堯嬤嬤一陣苦笑：“九兒，你就是太天真了。”
“這期間的事可不是我一個人與你說，老大他們可都是當面看到的，那老匹夫竟然提前以留影符烙印你的話…”
“這…”小九聽見此事就是一陣心寒。
見小九還有些猶豫，堯嬤嬤再次道：“就算老匹夫實力不足，沒膽子去尋你，但起碼該有點表示吧？
善緣上人僅僅因為此事與他煉制三階延壽丹有關，便主動去尋你，兩相對比，你該有數了。”
“哎！”最終，小九重重點頭，心中也徹底放下了。
“嬤嬤，小九知道了，以后他們在小九心里也就只是這伏牛山萬千大眾的一員。”
“我也該從那些虛假的情愛幻想中醒來了，結丹…”其清澈的眼神更加堅毅。
李季安和寧素錦遠遠目睹這一幕，皆是會心一笑，歪打正著，似乎讓一直無心修行的小九收住了心猿。
隨后幾日，關于小九此番遭遇的詳細情況公之于眾。
小九自言一年前在草原被人偷襲，那偷襲之人使用的術法絕學正是伏牛上人的成名絕技《乾坤錯》。
而后她墜入地下暗河，意外保住了命。
直到青牛尋到她，才安然回返。
至于那襲擊之人，她也不確定到底是誰，無法排除是不是五師兄。
其后，小九開始閉關靜修，準備一舉突破筑基后期，籌謀結丹。
整個伏牛山繼續由大師兄風吟真人主持。
而讓李季安感到意外的是，純元老賊在此前那頭青牛出現后便失去蹤跡，對外說是外出尋找某種特殊藥材。
這讓李季安更加輕松不少，隨后便是十六年如一日的全身心修行。
十六年時間一晃而過。
這日，李季安驟然睜眼，一道碧色法力在其眸中流轉盤旋，隨即消失不見。
同時他臉上泛起一絲笑意。
“竟然比預想還要提前數年！”感受著金丹中期的法力情況，李季安心緒澎湃。
除了比預期早數年突破外，更是因為此時的金丹法力亦是超出預期不少。
比之風吟真人這般老牌結丹中期真人，他此刻的金丹法力比其多出一倍，精純方面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整體法力威能，他甚至有心與純元老賊這般的結丹上人末流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