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代丹王
隨著時間無聲流逝，李季安可以混跡的修士群體越來越少，很多最終都無奈接受了排隊被審查的結果。
形勢愈加危急，李季安卻愈發冷靜。
仔細盤點了自己此刻身上所有能夠利用的底牌。
三階本命靈符六張，面對萬法宮真丹中后期真人，效果甚微，更何況還是在對方地盤。
兩件法寶雛形，一件九品法寶，對于萬法宮的底蘊，估計都不夠看。
三階毒藥…倒是可能出其不意，不過，純元真人丹王之稱，可不是浪得虛名，丹毒同源，解毒丹必定不會少。
無相面具…也唯有這件上古時期的道器能夠起作用了。
“只是…可以遮掩容貌身形，可以混淆法力氣息，卻無法遮掩心神…咦！”
仔細梳理片刻，李季安突然眼睛一亮。
當即不再猶豫，朝著玄光仙城飛遁而去。
玄光仙城西邊棚戶區。
一間賭坊內。
“大大大！”
“小小小！”
“我押大，十兩靈砂！”
“我押五兩。”
一群眼睛泛著血絲的練氣修士正對著賭桌中央，一個被透明光罩籠罩的篩盅，聲嘶力竭的嚎叫著。
這是底層修士的賭桌，有一個絕靈法陣隔絕其內靈氣，阻止法力干預，而篩盅乃是一件精品法器，可隔絕結丹以下神識探查。
隨著篩盅落于絕靈法陣中，桌邊眾人紛紛下注。
“開！”
“又是大！”
“這小子運氣這么好，連中十八把大。”
“這連續三天，贏了有近百枚靈石了。”
隨著篩盅開啟，有輸有贏，不過，眾人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桌邊的一個練氣三層少年。
少年來賭坊三日，從最初的三兩靈砂本金，已經翻了近乎三千倍了。
要知道這種小賭坊一場輸贏也不過十幾兩靈砂，而少年押注的大多是大和小，并非豹子之類賠率高的注碼，能夠贏到近百枚靈石，完全是因為其押注的準確率高達八成。
賭坊背后東家，還悄悄找筑基期供奉來觀察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至于說其能夠看穿篩盅這種可能，幾乎為零。
畢竟哪個結丹真人無聊來這種小賭坊，三天贏這點靈石，純屬浪費時間。
不過，對于賭坊內的賭徒來說，少年贏下的這些靈石，已經足夠他們眼紅了。
感應著眾人目光，少年急忙將所有靈石小心謹慎的收起來：“夠了，夠了，可以買飛云丹突破瓶頸了。”
隨即，縮著腦袋，警惕的四處打量了一圈，快步走出賭坊。
然而，出了賭坊沒多遠，再有一個身影悄然跟了上去。
待到一個拐角處，少年終于被對方堵在了死胡同里。
“小子，識相的，把靈石都交出…啊，你…”但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還未說完，瞬間感覺全身一冷，意識越來越沉，最終歸于虛無。
少年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下意識舔了舔嘴角。
“這…”舔完嘴角的下一瞬，少年臉色微微一怔。
“這便是無相面具的副作用？持續扮演黃杰太久，心性受到了其同化？”
少年自然就是李季安，此前回返玄光仙城后，便開始物色合適的人選，直到偶然發現了這只賭狗。
恰好，其只是萬法宮外門雜役弟子，且沒有背景關系，所以才淪落到最貧瘠沒有油水的城西棚戶區。
用無相面具抽取了其精血和神魂，將赤石散人的精血替換。
激活精血，瞬間變成了賭狗模樣。
“趙明，萬法宮雜役弟子，城西巡防隊員，練氣六層修為，曾也是個有志之士，不遺余力拜入萬法宮，刻苦修行，期待有一天逆襲…然而雜役弟子身份注定得不到重視，十年前為了突破練氣中期，貢獻不足，靈石不夠，抱著僥幸心理賭了第一把，從此愈陷愈深，如今負債上百靈石，每月月奉入不敷出…”
仔細審視完趙明識海記憶，李季安暗暗點頭，無依無靠，人情淡薄，除了棚戶區底層的幾個姘頭外，沒有交情深的師門友人。
就算哪天真的死了，也沒有人會關心。
收起禁制陣法，清除一切痕跡，李季安以趙明身份回返城西巡防隊。
隨后半月，李季安以趙明生活方式在仙城暫時混跡。
這一日，正準備一如既往巡街，隨后去賭坊報道，卻見隊長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太上長老令，即刻召集區域內所有修士前往廣場接受詢問，違令者，殺無赦！”
言畢，其目光凌厲的掃視一圈：“平時如何，我不管，但是此番誰若壞了太上長老的大事，死有余辜！”
“三人一組，但凡負責的區域漏了人，小隊皆不得好過。”
李季安心中一怔，雖然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天，但還是不免有些后怕。
若沒有無相面具，他真想不到其他逃脫的辦法。
當日，整個仙城不管常住還是暫居的所有修士，全都被帶到了指定區域接受審查。
李季安負責的區域是棚戶區，是修行界的底層，也是萬法宮為了彰顯圣宮仁德，特意設立的類似慈善區域。
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純元真人的目的早已經廣而告之，雖然對外只說是靈焰，而非火系圣靈，但也讓眾人放心下來。
畢竟都知道什么靈焰，跟自己毫無關系。
所以李季安三人小隊的任務也很順利。
將自己負責區域修士帶到地方后，李季安跟隨隊長，站在了驗證一側，維持著秩序。
只見數位身著萬法宮內門弟子服飾者，開始一一詢問。
“靈焰與你可有干系？”只此簡單一問，不過，在問的同時，卻是明顯在施展什么問心秘術。
這個場面與當年奇石林柳家覆滅后，萬法宮篩查柳家余孽一模一樣。
前些年他在奇石林與寧素錦相伴時，還問過這個問題。
寧素錦當年是靠著堪比元嬰真君的元神蒙蔽了此種神魂秘術。
據其所言，此秘術直指本心，結丹真人的神識都無法抵御。
三日后，全城篩查完畢，理所應當的沒有任何結果。
“你個沒良心的，又勾搭上哪個騷狐貍了？半月不到老娘這里來。”就在萬法宮一位主事宣布解散時，一個風塵氣頗重的妖嬈女修來到李季安身旁，怨氣很重。
“啪！”李季安反手一巴掌拍在其后臀。
壓低聲音道：“吃了豹子膽了？上面人還在呢。”
“嘶死鬼，晚上等你。”女修被一巴掌拍的非但不惱，反而態度瞬間變的乖巧起來，拋了個媚眼便扭著腰肢遠去。
“…”李季安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剛剛那反應幾乎下意識就做了出來。
相對于此前幾次都是幾個月時間激活黃杰精血，這次激活趙明精血才半月，但是無相面具的那種同化感更加明顯。
除了此前只是借用黃杰容貌，不必太在意其本來的記憶外，也是因為黃杰心性除了心狠手辣外，其他也都正常。
而現在激活的趙明精血，李季安為了不穿幫，嚴格模擬其記憶的行為舉止，另外便是趙明的性格特點很鮮明，同化更明顯。
此人除了爛賭成性外，勾搭女修也是一把好手。
幾個姘頭在修行界底層也都不算差，甚至在一般男修眼里，有幾個算得上仙子級別。
而且其把握女修心態很是到位，那些姘頭明知他沒啥本事，更沒靈石資源，人品也差，卻還能被他狠狠拿捏。
更是經常資助他賭資。
他對于女修的手段也很簡單粗暴，那就是不把女修當人，更不會玩什么深情套路，始終以一個侵略者的心態對待。
目送所有人離開，包括宗門之人，李季安緩緩吐出一口氣。
自己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只需等待一個時機，便可離開萬法宮區域，回返碧云宗。
不過，呱呱何時才能脫困還是未知之數。
玄光仙城東南千里的一處密林上空。
這里是此前李季安讓小火靈進入呱呱口中乾坤的地方。
也是純元真人感應中，那火之圣靈最終消失的地方。
此刻，上空一位唇紅齒白，渾身散發著青春氣息的翩翩佳公子正一臉的疑慮。
“明明越來越近，怎么就會突然消失呢？”其喃喃自語。
“師尊，火之圣靈…會不會隕落？”公子身后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戰戰兢兢開口。
“嗯？”公子狹長的眼睛瞇成一條線。
隨即語氣不善道：“你也覺得老夫老糊涂了？這般大張旗鼓是魔怔了？”
“徒兒不敢，徒兒只是…”身后老者急忙解釋。
不待老者解釋完，公子一揮手：“傳老夫令，宗門所有擅長土遁者遁地排查，一日不見圣靈，一日不解封！”
“謹遵師父令！”老者急忙俯首領命，隨即逃也似的遠遁而走。
“圣靈啊…”老者遠去，周遭便只剩公子一人。
他便是大名鼎鼎的丹王，純元真人，當今萬法真君的親族后輩，在萬法宮內的地位僅次于萬法真君。
片刻后，其丹田中一縷鎏金火焰緩緩飄出，最終停留在他的手掌上。
“寶兒啊寶兒，你說那尊圣靈會跑哪里去了呢？”純元真人一臉溫柔的看著手掌中的靈焰。
然而，半響，靈焰也沒有任何反應。
“啪！”純元真人臉色瞬間變的暴戾、狠辣，猛的激蕩法力，一手將其狠狠摔在地上。
“終究只是無意識的死物，不是圣靈啊！”眼中嫌棄之色甚濃。
不過，靈焰本就沒有意識，被其契約后，更是不會跑，不會不喜，而且不死不滅，不會受傷。
自然，也無法成長！
“二階圣靈，老夫若細心培養，兩百年內未必沒有晉升四階的可能…屆時，老夫的不死仙丹或許就能煉成了…”
“你到底去哪了呢？”
“難道圣靈還有什么隱遁神通？”
自言自語半響，純元真人突然起身，一身結丹后期法力澎湃。
“轟”下方整片密林宛若天崩地裂般巨震。
“老夫一定要得到你！”
劇烈的響動綿延千里，玄光仙城都有所感應。
正在巡街的李季安心中一跳，呱呱此刻所在距離那里更近，感受更加明顯，若那一擊就在呱呱上方施展，很可能會將呱呱逼出。
這便是結丹后期的威力！
“老趙，這太上長老…”與趙明一起巡街的另一位雜役弟拉了拉趙明衣袖，臉上表情有些不理解。
“啪！”李季安直接一巴掌扇在其后腦勺：“憋回去！”
“小兔崽子，什么話都敢說，太上長老也是你能議論的？想死別拉上老子。”
“是，是，我口誤，口誤。”年輕弟子瞬間反應過來，偷摸看了眼四周，佯裝掌嘴。
趙明雖然爛賭名聲廣為人知，但仗著資歷老，在巡防隊里也能咋咋呼呼。
當然，除了借靈石。
隊伍里所有人，都被他借過靈石，且都沒有還過。
三日后，趙明所在巡防隊再有宗門弟子到來。
緊接著，修行土系功法，且擅長土遁的隊長被內門弟子帶走。
臨走時，任命趙明代理隊長。
得知此事，李季安心中稍稍一松。
這巡防隊長不過筑基初期外門弟子，雖然擅長土遁，但是能夠遁入地下十丈就是極限了。
若是連這般修士都叫去地毯式搜尋，呱呱遁入的那個深度，基本無礙，況且就算讓呱呱蹲在他腳下，他也發現不了。
否則，若當真是結丹后期那般實力的強者去，呱呱還真可能被逼現身。
果不其然，接下來三個月里，玄光仙城區域內，無數宗門弟子開始遁地搜尋。
而像純元真人那般以暴力轟擊的，僅僅是少數。
大多只是在地下十丈范圍，最多不超過二十丈深度。
呱呱所在位置，至今沒有出現有威脅的人。
“應該快要放棄了吧？”李季安仰臥在巡防隊太師椅上思緒著。
當上代理隊長這三個月間，他以不能辜負圣宮栽培，要好好為圣宮做貢獻為由，宣布戒賭，倒是不必再每日去那賭坊無聊的故意輸贏幾兩靈砂了。
“趙隊長。”這晚，李季安正準備趁著沒人時習練一番《太古鎮魔決》，一人悄然來訪。
三息前感應到此人氣息時，李季安還很是詫異，對方乃玄光仙城的城主，亦是萬法宮的外務堂長老，真丹初期修為。
“趙明見過城主！”
“無妨，今日來此，是有重要事情交代，若是辦的好了，往后有的是你好處。”
“城主盡管吩咐，小的一定辦的妥當。”趙明當即拍胸脯保證。
“此事一直是小陳來辦，如今小陳被派去執行任務，就便宜了你。”城主隨口解釋一句。
李季安順勢露出驚喜的表情。
“你對慈恩區的情況都應該了如指掌吧？”城主再問道。
“啟稟城主，小的在這里值守二十年，每家每戶有幾口人，哪年生了兒子還是女兒，都是什么靈根，都一清二楚！”李季安自信道。
這倒不是他吹牛，趙明在這方面還真摸得通透。
當然，肯定不是為了給底層修士謀福利，而是一直在挑軟柿子。
“哦？那此項任務還真非你莫屬了，你可要把握住了，若是能夠討得純元真人歡心，前途不可限量。”城主滿意點頭。
“純元真人？”李季安瞬間心中一緊。
“不錯，正是我圣宮純元真人，他老人家一生醉心丹藝，為我圣宮培養出不少丹道天才，可惜至今沒有遇到丹道天資上乘之輩，無法繼承他的卓絕丹道。
于是乎，他老人家便想著既然不能靠質取勝，便另辟蹊徑，嘗試廣傳丹道，特別是對于這片城區的孤苦之輩。
但是這些孤苦之輩靈根天資不足，自然無法正常入我圣宮，便只能暗中傳他們丹藝了。
你挑選兩個年齡不過十五，童男童女，親自送上飛仙峰，這是令牌。
切記，此事萬不可讓第三人知曉，畢竟有違圣宮規矩。”
“…”聽完城主所言，李季安整個人怔住。
偷偷摸摸，還童男童女？
暗中傳授丹藝？
哄鬼呢！
一瞬間，趙明的一些記憶也涌入李季安腦海。
難怪這些年時常有窮苦孤兒失蹤，搞了半天都是前隊長抓去送給丹王了！
“他老人家回圣宮了？”
“不錯，最近為了尋找靈焰造福圣宮，長老著實辛勞，每日全力出手，消耗甚大，需要回宮修養幾日。”城主回道。
“好！”李季安心中微動，當即不再廢話。
棚戶區多孤兒。
此前大多生活在附近的凡俗聚集地，結果聚集地遭遇妖獸肆掠。
聽說萬法宮專門為他們這般孤兒劃分了一塊慈善區，便千里遷徙來此。
李季安無法拒絕城主府的要求，更不確定那鼎鼎大名的丹王會用這些孤兒做什么。
但是如今的他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