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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仙城之劫

  高手在民間,不是說有多少隱藏大佬隱世修行,而是說很多非主流、非修為、非戰力的行業從不缺天才。

  譬如三千年前一個名震大澤修行界的門派——天機門。

  其門派最初不以修為、戰力聞名,相反,若只看戰力,隨便一個結丹勢力都可能將其覆滅。

  然而,其卻屹立修行界上千年,各域宗門趨之若鶩,無不希望能夠與其建立交情。

  其后更是得到中部第一圣宗太一仙宗千年庇護,門徒行走世間,皆享至高禮遇,無數大能暗中護衛。

  只因其門派傳承的卜算卦術,可觀人命途,測吉兇,定道途,歷代門主更是可堪天瑜,奪天機,言定一界存亡。

  然而,此道卻也有諸多禁忌,一旦卜算對象超出自身上限,則反噬嚴重。

  若還要強行逆天改命,則會招致大禍。

  而在那一年,太一仙宗為了突破化神桎梏舉全宗之力攻入九大絕地之一的萬古冥淵。

  據說,天機門為報千載護持之恩,追隨太一仙宗而去。

  其后蓋壓一界三千載的太一仙宗灰飛湮滅,天機門亦是再無音訊。

  事后有傳聞,天機門并非自愿而往,也曾言辭勸誡過太一真君,卻還是被強迫進入。

  也有傳聞,化神機緣在絕地之言便是天機門滅絕太一仙宗的謀劃。

  眾說紛紜,沒有斷言。

  不過,自那以后,天機門便不再顯化世間,傳言真正傳承斷絕,只有一些皮毛流傳于世。

  李季安不著痕跡的遠離老者,感應中其沒有任何易容的神魂波動,筑基后期修為。

  這種情況,要么對方神識遠高于他,至少結丹中后期,要么就是真身示人。

  “爺爺你又酒后胡說八道?”正在這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提溜著一個偌大的酒葫蘆,急匆匆趕回。

  少年面容清秀,眼神純凈,練氣三層,乃是老者的孫子,方才趁著歇息之余,去幫他打了酒。

  一見少年回來,老者瞬間收回神叨叨的姿態,頗有些尷尬的打著哈哈:“好孫兒,好酒!”

  隨即接過酒葫蘆,咣咣咣的猛灌幾口。

  “哎,白高興一場!”隊伍其它人見此,不由得一陣白眼。

  毫無意外,域內幾乎所有小修都希望老者所言成真,那樣,便是一次徹底的洗牌。

  乾坤未定之時,人人都可能是那匹黑馬。

  整備結束,一人放出精品飛舟,隊伍一行十三人落于其上,朝著玄光仙城全速飛遁。

  一路上,有幾人都主動來向李季安打探黑水沼澤的情況。

  詢問烈陽宗封禁的那片區域的機緣到底什么級別。

  而那老者則臥于角落,倚著少年,再次變的沉默寡言,只是時不時的灌上一口靈酒。

  少年也不嫌棄老者,任由其倚著自己,自顧自的手握一枚靈石,靠著煉化靈石的靈氣來刻苦修行。

  當然,老者以法力為其購置了一圈護靈法罩,保證其煉化的靈石靈氣不會快速消散。

  觀察愈久,若是排除其當真胡言亂語的可能的話,李季安愈發覺得其是卜算卦象一脈的可能性頗大,起碼應該不是神識遠超于他的隱世大佬。

  畢竟真若那般大佬,孫子修行的上品丹藥肯定不缺,不至于煉化靈石來修行。

  而且在離開那個小坊市后不久,李季安已經感應到至少三次真丹級神識掃視飛舟。

  除了云瑤之外,另外兩個明顯就是意圖襲殺自己的宗門真丹,甚至是真丹中期的存在。

  而這三次神識掃視,都沒有發現此飛舟上的任何問題。

  有了此等猜想,李季安不得不慎重思量其所言的這種可能性及其應對。

  “若真如此,宗門動亂…整個天蒼域都將不得太平,不過,除非到了宗門滅門的程度,否則我區區假丹真人,又不善斗法,還是一名丹師,應該影響不了。

  而且不管戰亂還是和平,身居宗門高位都是最大的安全保障。”

  按照老者所言推斷,萬法宮若真沒了元嬰真君,卻還是有諸多結丹后期真人執掌,加之底蘊深厚,上乘法寶不少,碾壓任一宗門還是毫無問題,怕只怕七宗聯手,而且他們還必須要抵御無涯域的入侵,所以大概率不會發展到滅宗的程度。

  彼此消耗,彼此結仇就差不多了。

  不到萬不得已,李季安暫時沒有離開天蒼域的打算。

  相比于跨域的不確定危險,域內可預料的危機更有把握應對。

  更何況,此世的他早已經沾染了金傀圣君的血咒印記,若當真離開天蒼域,很容易羊入虎口。

  周圍幾域可沒有誰能幫他抵擋金傀圣君。

  同時也讓他心生警覺,若萬法真君當真身隕,那金傀圣君暗中潛入天蒼域的可能性將會極大提升。

  “希望能夠多撐幾年!”

  隨著越來越靠近玄光仙城,再未遇到真丹真人的神識探查,大概率都去了蒼云州邊界圍堵。

  萬法宮乃天蒼域內唯一一個四階靈脈道場,坐落于一片巍峨雪山之巔。

  玄光仙城則是其主脈的一條范圍最大的支脈,三階靈脈的仙城,設置的有可供結丹的三階下品洞府。

  也是整個天蒼域唯一一個可以結丹的仙城。

  只不過,價格昂貴,租用一次需要數萬靈石,且身份篩查很嚴苛,非萬法宮承認的正規勢力之人沒資格申請。

  而且三階下品洞府,上限基本定死在假丹。

  “看,玄光!”歷經四月,無驚無險,飛舟終于抵達玄光仙城。

  遙遙看去,仿若九重天上垂下一道匹練,如霧如沙如幕。

  而且其上顏色斑駁變幻,讓人分不清虛實。

  此道光幕輕飄飄垂下,與下方一座規模龐大,繁榮鼎盛的城池相連。

  這便是玄光仙城的由來。

  “諸位,后會有期!”來到玄光仙城大門外,一行人相互告別,本只是抱團抵御路途風險,此刻到了目的地,自然也就自行解散。

  李季安與幾個告別的人拱手后,獨自朝著城內而去。

  “前輩,請留步。”然而一路上不曾再多說一句話的少年,拉著酒葫蘆老者追了上來。

  李季安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

  少年躬身施禮,顯得很是恭敬:“晚輩鄒柒,這是晚輩爺爺鄒衍,見過前輩。”

  “小友何事?”李季安笑著點頭。

  少年當即雙膝跪地,直接拜倒在李季安面前:“還請前輩收我為徒,晚輩必定尊師重道,盡心侍奉。”

  李季安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已然驚駭。

  顯而易見,少年能夠如此果斷的拜師,必定是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真實修為,否則有一個筑基后期的爺爺在,怎么還會拜他這個表面筑基中期的散修為師?

  “小友請起,圣宮之下,切莫引人側目,先進城吧。”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先穩住對方。

  “是晚輩欠考慮了,前輩見諒。”少年聞言,也急忙起身告罪。

  李季安擺擺手:“無妨。”

  隨后看向老者:“鄒道友…”

  “咕嘟、咕嘟。”鄒衍狂灌兩口酒:“好酒,好酒,一切都恰到好處。”

  李季安神色微動,疑竇叢生,極力壓制住內心好奇。

  “道友醉的不輕。”

  “哈哈,世人皆醒我獨醉,世人皆苦我得樂,醉的其所,醉的自在。”

  李季安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若其真有卜算之能,或許真會有認清了此界卻又無能為力的逃避之舉。

  不過,這或許也說明其卜算之能恐怕有限,否則算出幾處機緣,起碼也能為孫兒謀個好出身。

  言多必失,李季安淡淡一笑,轉身朝著仙城內走去。

  “前輩…爺爺說,作為拜師禮,他送你一卦。”然而剛走幾步,少年再次追了過來。

  “嗯?”李季安止步,心中一頓。

  果然是卦師一道?

  “什么卦?”

  “此行有兇,將歷經劫難!”

  “…”即將進城的腳,緩緩收回。

  李季安回首看了眼抱著酒葫蘆迷迷瞪瞪的鄒衍,只是瞬間疑慮,隨即果斷收腳,轉身而走:“多謝道友,后會有期!”

  言畢,在老者和少年震驚的目光中,李季安飛身而走。

  一老一少愣在原地。

  走…走了?

  他…就這么相信我們?

  “前輩,還有后半句,歷劫之后有大機緣!”鄒柒急忙朝著李季安離去的方向追去。

  好在玄光仙城附近,李季安沒敢肆無忌憚的飛遁,只是以筑基中期的速度正常而行。

  鄒衍帶著鄒柒很快追了上來。

  山坡上,李季安盯著鄒衍,表情平靜。

  此刻的鄒衍也不再裝瘋賣傻,一五一十道出緣由。

  祖上確實得到了卜卦傳承,但只是殘卷,且一直未能遇到有上佳卜算天賦后代。

  這一輩孫子鄒柒沒有卜卦天賦,傳承即將斷絕,為了給其找一個好的靠山,鄒衍使盡渾身解數,算到此玄光仙城一行。

  而在啟程前,他不惜耗著折損本就不多的壽元,將祖上一位卜卦天賦最好的三階卦師算出的天蒼域大事道出,便是想要引有緣人上鉤。

  結果沒有起作用,不得已再次耗費壽元,方才在即將進入玄光仙城時,鎖定了李季安。

  他如今不過二階卦師,耗費壽元也只能算出李季安此行的模糊情況,更深的難以卜算。

  “道友不必擔心,卦象雖然顯示此行有兇,但是最終的結果是吉兆,且有大機緣,更何況,小柒的結丹機緣應在道友身上,起碼在小柒結丹前,道友的天命不會絕!”鄒衍耐著性子解釋道。

  “另外…道友天命不凡,老朽僅是想要卜算跟腳,差點當場升天,絕非常人。”想了想,其又補充道。

  李季安緩緩吐出一口氣。

  不過還是擺手道:“道友好意,黃某心領,不過,黃某向來淡泊機緣名利,既知有兇,就沒必要走這一遭了。”

  “至于收徒一事,黃某有難言之隱,無法收徒,就此別過,后會無期。”

  “莫急莫急。”眼看李季安又要飛遁,鄒衍急忙上前。

  “道友,你此番之劫避無可避,入城之劫,老朽已經有所明悟,或有辦法弱化三分,但若是就此遠走,老朽當真難以揣摩了。”

  李季安眉頭微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煩請道友告知黃某此劫應在何處?”

  鄒衍看了眼孫兒,老臉一陣無奈,最終看向李季安稍顯乞憐:“倒非老朽爺孫強人所難,只是天機不可泄露,老朽壽元本就無多,若不能為孫兒謀一個結丹前程…”

  “小柒拜了我做師父,就有結丹可能?”李季安仔細感應了小柒的情況。

  憑其靈氣感應度,金系中品偏下靈根。

  如此天資,妄想結丹當真有些難度。

  “卦象明確!”鄒衍篤定。

  “抬起頭來!”李季安開口。

  鄒柒一直跪拜在前,以頭杵地,此刻應聲抬頭,一雙眸子清澈澄凈。

  “也罷!”審視片刻,李季安終于點頭。

  “拜見師父!”鄒柒再拜。

  李季安點點頭,看向鄒衍。

  “多謝,道友此番之劫應在一個火字,進城后若能提前規避,定能弱化三分。”鄒衍不再賣關子。

  “火?”李季安微微挑眉。

  此番之劫與火有關?

  發火?以自己性情和如今境況,基本可以排除。

  火系功法?因為火系功法暴露本尊身份?這倒是有可能,一定要避免動用火系法力。

  火系法寶?琉璃燈盞、風火扇絕不使用。

  丹火…小火靈?

  突然,李季安如有所思,或許此劫應在小火靈上最有可能。

  火系圣靈,天地之靈,絕對是此界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圣物。

  早就聽說天蒼域的丹王,萬法宮的純元真人,早些年便是憑借丹田融入了一株三階靈焰而晉升三階丹師,隨后丹藝超絕,成為威壓一域的丹王!

  “莫不是那純元真人?”一瞬間,李季安呼吸一滯。

  純元真人不僅是萬法宮的結丹后期長老,天蒼域唯一的三階丹王,更是此任萬法真君的族孫。

  其困于結丹后期多年,大概率是沒有結嬰希望的,但是其若能有一株四階靈焰,或許有突破四階丹師的希望。

  而小火靈天生火系圣靈的成長性可謂無限可能,其若知曉,恐怕不惜掘地三尺也要得到手。

  “只是他能夠感應到我丹田內的小火靈?”對此,李季安有所疑慮。

  丹田乃修士第二神藏地,僅次于識海,他以寧素錦的元神試探過,不可能看透。

  正當李季安思緒萬千之時。

  突然,丹田內的小火靈微微顫動。

  李季安神色一變,急忙溝通小火靈。

  “原來如此!”

  小火靈回應,感應到一股本源的氣息。

  而它對于這種本源氣息有著一種天上的親切感。

  “是純元真人的三階靈焰?”瞬間,李季安恍然大悟。

  小火靈能夠感應到對方的存在,對方也一定能夠感應到小火靈。

  不過按照小火靈的感應,對方如今還在數千里之外的南方,正在往這面移動。

  “好險!”李季安一陣后怕。

  若無鄒衍提前告知,自己很可能忽略了小火靈的感應,屆時,純元真人當面,自己恐怕真要經歷一番九死一生的劫難。

  同樣,若自己剛剛執意遠離玄光仙城,不久后恐怕就要迎頭撞上。

  “就此別過,待渡過此劫,我去尋你!”李季安當即對著鄒柒說了一聲,朝著玄光仙城飛遁而走。

  此番,爺孫兩沒再跟隨。

  不多時,李季安在一處茂林停下,快速召出呱呱和火靈,讓小火靈進入呱呱的口中乾坤。

  “如何?”李季安急忙問道。

  剛剛自己飛遁時,小火靈感應到對方也驟然加速。

  幸好,小火靈給出了肯定答復,一進入呱呱的口中乾坤后,感應消失。

  長出一口氣的同時,李季安吩咐呱呱遁入地下跟隨自己。

  而他則謹慎的朝著南方而去,遠離玄光仙城,依舊選擇試圖避開此劫。

  然而,剛剛飛行不久,便感應到從萬法宮方向四散而來的威壓。

  方才落地的區域已經被萬法宮的修士包圍封禁,領頭者還是一位結丹中期真人。

  且封禁區域還在不斷擴大。

  眼看包圍區域馬上要將自己前路堵住,李季安果斷選擇調轉方向,朝著玄光仙城而去。

  畢竟此時周圍修士皆是朝著玄光仙城而去,他一人逆流遠去,反而顯得做賊心虛。

  這些人可不會講究什么證據,但有懷疑,或許就直接搜魂了,風險更大。

  至于呱呱,只能讓其深遁地下,靜待時機了。

  “卜卦一道果真不同凡響!”混在幾個散修中再次前往玄光仙城,李季安心中一陣無力。

  區區二階卦師卜算出的劫難,竟然還真避免不了?

  他現在身無長物,又有無相面具,倒是沒什么漏洞,唯獨擔心呱呱被發現。

  呱呱二階中期修為,隱匿神通真丹初期發現不了。

  但是萬法宮多的是結丹中后期真人,特別是,萬一純元真人請出萬法真君搜尋,呱呱很可能被發現。

  他的所有靈珍都在呱呱口中乾坤,一旦呱呱被抓,他這一世積累就白費了。

  一路上心神不靜,唯有想到鄒衍的卦語,方才能輕松一點。

  然而剛剛進入玄光仙城,城內已經炸開了鍋。

  “方才圣宮緊急通告,仙城方圓五千里范圍封禁,準進不準出,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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