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赤石之秘
“大機緣？”李季安平靜的看著張鐵柱。
壽元都不減少的修士，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機緣肯定是有，只是打那種人的主意，風險太大了。
“我發現赤石散人好像不是人！”張鐵柱壓低聲音，肯定道。
“不是人？”李季安聞言神色微變。
此前發現赤石散人壽元不減后，他也曾懷疑過其會不會是非人物種。
還專門到仙城查閱過諸多典籍。
甚至找到仙城一位傀儡師請教。
卻都與其情形對應不上。
最終他懷疑赤石散人或許也是某種神眷者。
“不錯，我發現其行事好似都遵循著某種固有規律，仿佛一直按照預定方式在走。”張鐵柱篤定道。
“請張叔細說！”李季安頓時來了精神。
半響后，李季安臉上泛起笑意走出臥房，腳步輕快不少。
“見過李前輩。”張鐵柱子嗣孫兒急忙見禮。
“免禮。”李季安微笑頷首，神識不經意間落到一個婦人懷中所抱嬰童身上。
前世贈予顏玨，隨后顏玨又贈予顏若凡的那塊暖玉，如今又掛在了顏若凡兒子身上，其上散發著他的法力氣息。
“李前輩，荒原那些靈根被耽誤，最終被你的神丹補益的孩童都想見見你，想要當面道謝。”顏玨試探道。
自從三十年前開始試驗補源丹，顏玨接替了張鐵柱后，便一直兢兢業業。
其實試驗了十批孩童后，李季安經過多次調整藥效，已經有了把握，本來是準備終止試驗的。
結果顏家卻因為族內新鮮血液的增多，看到了此舉的價值。
僅憑顏家族內，靈根天資有限，很難遇到天資卓絕的后輩，但若以此舉廣納荒原孩童，不僅為族內源源不斷的輸入著新鮮血液，更是加大出現上品靈根這種天才的希望。
當然，最主要還是此種法子培養出的外姓孩子，比之一直以來荒原家族挑選天資好的孩子所花費的代價更少，且這些孩子進入族內后更加忠心，更懂得感恩。
于是，顏清婉向李季安取經，李季安沒有保留全告訴了她，并且將丹方以及煉丹細節，手把手交給了她。
不過，為了防止荒原其它幾家從中作梗，此舉還是以碧云宗客卿李丹師的名義實施。
李季安擺擺手：“不必了，此番只是來送一送張叔，就不用驚動其它人了。”
“謹遵前輩令！”顏玨俯身答應。
回到顏清婉居所，見二女關系親密不少，相談甚歡。
“姑姑，我在筑基期修行有些心得感悟，或許對你突破筑基瓶頸有助益。”李季安收斂關于赤石散人的情緒，主動說道。
此前顏清婉沒有了再進一步的心思，他便沒有強推。
此番見到其努力，順勢而為。
顏清婉聞言美眸綻放光彩，荒原修行，到了筑基期，除了丹藥外，修行經驗同樣很缺。
“還請凡兒賜教！”
“小喬你也好好聽著，此番回去后，你也該筑基了，日后修行期間可以參考。”李季安點點頭，隨即又看了眼小喬。
“嗯，多謝李叔。”小喬正襟危坐。
李季安隨即將自己對于筑基期修行的感悟，特別是關于瓶頸的分析由淺入深講解。
數日后，張鐵柱壽終正寢，安詳離世。
李季安也將自己對于筑基期的感悟傾囊相授，帶著小喬離去。
待到離開顏家族地。
“李叔，咱們這是去哪？”小喬見飛舟一路朝南，疑惑道，同時也有點欣喜。
畢竟若是直接回返奇石林，那就意味著又要和李叔分離。
李季安心情不錯，笑著道：“我們去尋一位故人，屆時可能需要小喬你出馬了。”
“嗯。”也不問需要她干什么，小喬歡喜點頭。
半月后，李季安和小喬再次來到獲得符箓傳承的石冢附近。
遠遠便看見熟悉的身影。
赤石散人與八十年前第一次偶遇時依舊別無二致。
唯獨那件邋遢的道袍愈加殘破。
而他感應到的其壽元，依舊如三十年前一般，沒有絲毫歲月痕跡。
“道友久等。”李季安笑著抱拳。
赤石散人態度依然熱情：“無妨無妨，老道也到了不久。”
“此番聽張叔說起，我才知曉道友的心愿，如今張叔仙逝，就由我來代張叔完成道友的心愿吧！”李季安言辭誠摯。
赤石散人聽聞張鐵柱逝世的事情沒有絲毫情緒變動，包括來之前李季安傳訊他時，其也沒有任何言語。
“多謝道友！”其只在意幫他完成心愿。
“好說。”李季安點點頭，隨后朝著小喬道：“小喬，幫這位道友找一座墓葬，應該就在墮龍嶺的中外圍。”
“嗯。”經過這十幾年柳靜春的指導，小喬地靈師能力進展迅速，如今幾乎達到三階，可洞悉百里范圍地脈走向，勾連大地靈機，準確判斷范圍內是否有天然葬穴。
隨后的日子，李季安和赤石散人跟著小喬，按照其指引遁地或者挖洞。
“那里地下有一絲微弱金系感應。”
這天，小喬又指著前方地下說道。
“日后這般感應可以略過。”李季安回答道。
連續一年時間，他們已經從墮龍嶺西面地毯式搜索了近三成區域。
依舊未能找到赤石散人尋找的墓葬。
不過，深埋地下的靈植、靈鐵礦、甚至法器乃至法寶碎片倒是找到不少。
可惜的是，墮龍嶺荒原在五百年前早就經過開荒推進，而且在此之前肯定也有結丹大修或者元嬰真君探尋過，小喬發現的靈物對于如今的李季安來說，皆無太大價值。
其中一階靈植和靈鐵礦居多，二階的幾乎已經很少，三階的還未找到過一樣。
這也在李季安預料中，除非是墮龍嶺深處危險之地，這些外圍地界早被無數修士探索過，而天下修士各顯神通，類似尋寶靈鼠、聚寶盆或者尋寶秘術不勝枚舉，很難留給他們。
至于墮龍嶺更深處，疑似有三階大妖蹤跡，李季安不愿靠近。
“這里，請道友看看這里，此地三龍匯聚，又有門堂清風，算得上一處風水寶穴，或是上佳地葬。”赤石散人盯著手中羅盤，突然說道。
小喬和李季安對視一眼，露出一絲無奈。
李季安微微一笑：“道友，此地已經探尋過，確是一處墓葬，不過早已經被你查看過了，并非你所尋之地。”
正如張鐵柱所言，和赤石散人呆的久了，就能發現不同。
特別是對于此地墓葬，其仿佛沒有記憶，一遍又一遍的重復探索。
大部分人將其行為視為識海受創，神智不清，譬如當年的陳青靈。
然而若是心思細膩者，確實能夠發現其中的一些端倪。
張鐵柱此生經歷比之常人可謂豐富多彩，而且本就是仙賜皇朝的天驕，能夠發現異常倒也情理之中。
赤石散人對于李季安所言充耳不聞，再次一頭扎了進去。
片刻后，失望出來。
此地確實是一處上古墓葬，不過早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經被人挖空。
正是因為赤石散人的這種行為，導致探索墮龍嶺的進度很慢。
直到又過去一年半。
外圍區域探查完全，并且中層區域也已經搜尋了近一半。
按照赤石散人的喃喃自語，李季安估計離目標應該不太遠了。
唯一讓李季安擔心的是，最近赤石散人神智越來越不清，反應也越來越遲鈍，眼看又要像當年陳青靈所言那般陷入成眠了。
“道友，我們要加快進度了，你不若先在飛舟上靜養，若發現墓葬再叫你。”李季安忍不住說道。
倒不是擔心其成眠一年時間，主要怕其蘇醒后還要再次來一遍。
“那…就有勞道友了。”赤石散人目光呆滯的點頭。
見赤石散人在飛舟上打坐，李季安長出一口氣，對著小喬傳音道：“加快速度！”
同時也吩咐在墮龍嶺深處邊緣歷練的呱呱準備回返。
這兩年多時間，呱呱在墮龍嶺倒也得到了磨煉。
從最初面對二階妖獸抱頭蛙竄，到中途已經可以鼓起勇氣血戰，再到現在尋常二階初期妖獸已經不是它的對手，面對二階中期妖獸也能勢均力敵，便是與二階后期妖獸對上，也能夠憑借隱匿和土遁天賦周旋一二。
三個月后。
“李叔，這里五道地脈匯聚地，是一處極好的風水寶地。”
“而且有天然幻木成陣，尋常修士難以勘破。”
這一日，小喬突然睜開眼，指著前方一處山坡說道。
“哦？”李季安神色一動，神識當即朝著小喬所指探索過去。
果然，神識探去沒有任何異常，然而若以肉眼可視的其內一株雜草為參照的話，神識進去卻并未看到雜草。
這便說明自己的神識進入此間后受到了影響。
“再探！”李季安有些期待。
小喬當即緊閉雙眸，以地靈之力勾連此地靈機。
片刻后，其睜眼，有些慚愧道：“不行，李叔，此地埋藏頗深，我地靈之力無法觸及。”
“這么深？”李季安眉頭一挑。
當即不再猶豫，喚醒赤石散人。
“赤石道友，此地有一未知墓葬。”
經過三月靜修，赤石散人狀態好了一點，此刻聽聞有墓葬，瞬間雙眼恢復光彩。
“此地有墓葬？難怪老道始終尋不到，原來有此等天然陣法護持。”
“二位道友請退后，老道施展掘地術！”
頃刻間，現場塵土飛揚，赤石散人猶如一個打洞機一般，朝著小喬指引的地下方向鉆去。
一個時辰后，李季安終于接到傳訊，讓小喬暫時留在上面，自己則手握準三階靈符順著地道下去尋找赤石散人。
“李道友，是了，是了，是這座墓葬，老道有所感應。”
“只是此地還有墓穴禁制，老道無能為力。”
剛剛下到最底，赤石散人便迎了上來，情緒有些亢奮。
李季安警惕的打量著面前的石門，感覺到一股熟悉的上古氣息，與得到符箓傳承的那處石墓氣息相仿。
再仔細感應了其外的禁制后，暗暗點頭。
幸虧歷經無數歲月，此處的禁制已經被侵蝕不少，他的二階破禁符便可破除。
隨后再細細感應了一番赤石散人的狀態，除了亢奮和激動外，沒有其他變化。
“此破禁符便交于道友。”李季安取出一張二階后期破禁符遞給赤石散人。
“多謝道友！”赤石散人接過破禁符，欣喜不已。
話音未落，其已經將破禁符激發。
石門應聲而倒。
同時其內景象也進入李季安視野。
與荒原大部分墓葬相差不大。
里面只是一個簡單的石室，沒有上古宗門遺跡里那般的宮殿樓宇。
不過，此處石屋內除了正中間一具枯骸外，周圍還有四具被塵埃覆蓋的尸骸。
李季安沒有急著踏入，反而是沒有一絲吝嗇的先激活了一枚二階后期金鐘符，將自己護持，隨后才站在石門外朝著里面查看。
赤石散人則在看到石屋內的情形后，識海仿佛受到了劇烈沖擊，整個人猛烈抖動了一下，隨即身形突然變得沉重，表情也瞬間呆滯，行動機械，一步一步的走向石室中間的枯骨。
“找對了！”見此，李季安神色一凜，臉上泛起一絲喜色。
然而接下來一幕，讓李季安瞬間瞇起眼睛。
只見赤石散人緩緩挪動至石室中間那具枯骸后，竟然跪倒在地，隨后更是將頭叩在枯骸前久久沒有抬起。
“主上，小影終于找到你了！”
半響后，赤石散人發出了李季安從未聽過的聲音。
而且這個聲音還是女聲，溫潤懷念。
緊接著，雖然已經有些心理準備的李季安還是被眼前一幕驚住。
只見赤石散人緩緩起身，隨后在臉上一抹，竟然揭下一個幾乎透明的面具。
面具上一滴精血流轉，忽隱忽現。
而隨著面具揭開，李季安神識感應中，赤石散人原本邋遢老邁的面孔已經被一張精致柔美的臉頰替換。
同時其身上邋遢道袍也變成了精致的青色長裙法袍。
“主上，小影馬上來陪你。”喃喃自語一聲，女子突然轉身，朝著李季安盈盈一拜。
“多謝道友助小影找到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