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丹爐品質主在于對丹火的控制、調節精密度，以及對丹火的承受力，理論上來說，只要丹火承受力足夠，二階下品的丹爐也可以煉制出二階后期的丹藥。
不過，品級越高，對丹師的技藝要求就低一點，成丹率和成丹品質也高一些。
甚至有一階丹師為了彌補技藝不足，用二階丹爐煉制一階丹藥，提升成丹品質的。
此前蒼云州本地市場上，二階丹爐多以劣品和下品為主，且目標客戶瞄準的都是些一階資深丹師。
此刻上品丹爐出現，瞬間吸引諸多丹師的熾熱目光。
“老朽出八百靈石。”幾乎在拍賣師話音剛落的瞬間，便有一老者面色激動的報出價格。
“二階上品丹爐，八百就想買？一千五百靈石。”有人嗤笑一聲。
“一千六百靈石！”
相對來說，丹爐的市場需求有一定局限性，蒼云州本地能夠用得起二階上品丹爐的并不是太多。
所以場上氣氛沒有此前一些商品高。
但是競爭卻也異常激烈。
不多時已經與去天源州購置的價格相差無幾了。
“諸位，老朽乃仙城常駐鄒丹師，還望諸位道友賣老朽個面子，日后若有煉丹需求，老朽定當不忘今日情分。”
這時，眼看價格超出心理預期，一位老丹師有些坐不住，不惜刷臉。
這位老丹師李季安在仙城十一年自然不陌生，正是仙城第一散修丹師，亦是一位二階丹師。
此前也接取幫人煉制筑基丹的差事，不過丹藝不太好，成丹率和品質都差強人意。
一直以來仙城一階丹師排名第一那位便是其關門弟子。
見其報出名號刷臉，幾個競爭的家族丹師有些猶豫了。
畢竟這幾個家族有請其幫忙煉制筑基丹的需求。
“鄒前輩，非晚輩不賣你面子，實在是晚輩丹藝不濟，需要此丹爐彌補，萬望海涵，一千九百五十靈石。”自然也有對其沒有需求的，沒有賣其面子。
“不錯，鄒前輩早有二階丹爐，何必與我們這些小輩搶。我出兩千靈石。”
鄒丹師掃視幾人一眼，最終訕訕坐下，不再競爭。
其后，場上就剩四人競爭。
“老夫出兩千一百靈石。”
“兩千二！”
李季安按兵不動，眼瞅著價格超出預期，他也失去了競爭心思。
他的心理價位是兩千二，其中已經包含了前往天源州，穿越大澤山脈的風險費。
最主要是他分析認為，后續仙城的這類物資會更加豐富，哪怕可能短時間難以出現二階上品的丹爐，但是二階中品的應該還會有。
另外，城內商會沒了碧云宗的管控，可操作空間很大，大不了他再去找一趟童湘玉。
加之，他對自己的丹藝有信心，煉制筑基丹的話，二階中品丹爐就夠用。
一尊二階中品丹爐，應該也不會超過一千六百靈石。
就在他已經放棄之際。
“老夫出兩千五百靈石！”突然，不遠處一個老者又報出一個最高價。
“兩千五百靈石？”李季安有些詫異，這個價溢價太多，完全不劃算，除了急需，那就是人傻錢多了。
“咦？”懷著好奇的心思，李季安神識淺淺的掃了一下。
這一掃，他頓時泛起笑意。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那老者練氣九層修為，但是法力已經有些不凝實，氣血也下滑不少，障眼法之下，赫然是前世的老熟人。
莫丹師！
算算年紀，其如今已經近一百一十歲，除了像顏空一那般修煉木系功法且精通養生之道的，練氣期里也算是老年修士了。
“六十年未見，莫丹師竟然發達了！”
暗自感嘆一聲，李季安都有些詫異。
前些年他時常聽顏清婉說，當年的莫丹師一直待在鄭家，據說還挺受重視。
以荒原供奉丹師的情況，哪怕薅點主家羊毛，最終也都撘進丹藝提升以及個人修行上了，理論上，主家不會給其攢夠足以離開家族的靈石資源，會一直吊著他，一輩子當牛做馬。
不過下一刻，他恍然大悟。
自從去年顏空一帶回二階初期金剛傀儡以及一批群傷符箓后，荒原戰勢逆轉，鄭家傷亡不少，且那伙流寇突然背刺，趁火打劫，又搶了本來被鄭家占據的聯合坊市靈脈道場。
鄭家不得已再次向外求援，不知道從哪里召集來一大批練氣中后期中堅戰力，方才穩住局勢。
不過，這一大批外來助力的供養卻不容易，丹藥需求日益劇增。
莫丹師此來，恐怕是代表鄭家來的，此刻競拍丹爐，也是有鄭家為其買單。
想到此處，李季安神色一凜，荒原大亂，那些筑基老祖肯定無法離開，莫丹師此行為了避免被其余勢力發現攔截，帶的人應該也不會太多。
“且看你此次有沒有機會兌現當年承諾吧！”心思電轉間，李季安已經有了決議。
二階上品丹爐最終落入莫丹師之手。
隨后的拍賣正常進行，不過大多是些輔材和輔藥，競爭漸漸減少。
李季安以正常價格拍下三味筑基丹的輔藥以及幾份后期符箓材料，沒有出風頭。
直到最后的壓軸拍品，上品筑基丹上臺的瞬間，全場氣氛達到頂點。
看著那枚晶瑩流光，四道丹紋縱橫交錯的上品筑基丹，在場練氣修士仿若看見升仙天梯一般，眼中皆是激動之色，若非齊家仙城鎮守強大威壓，說不定就有人難以自抑。
李季安同樣面露向往，若有此丹，他有九成筑基成功率，只要沖擊洞府靈壓充盈穩定，幾乎沒有意外。
可惜，囊中羞澀，眼看著瞬間價格被炒到上萬靈石，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其最后落于他人之手。
最終，筑基丹以一萬八千靈石成交，被五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得到。
至此，盛大的拍賣會圓滿收官。
金煌仙城新的主人齊家，獲得了大部分蒼云州修士認同。
不過，接下來還有一步大考驗，就看齊家能否保證來往仙城的修士的人身安全，除了城內，還包括城外，以及沿途劫修的清理和震懾。
這方面，其實很多修士是沒有太大信心的，畢竟，其不遠數十萬里前來，又不是本地勢力，人手不夠是其一，本地的劫修也不會賣他面子。
當晚，不少本就是來看熱鬧的修士抱團取暖連夜出城。
李季安在莫丹師身上打下神魂印記，跟蹤其到了一家小型客棧，發現同行其余三人，皆練氣后期青壯。
其暫時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估計還需要購置些丹藥，甚至想要購置些戰略物資。
不過，如今仙城剛剛易主，各大商行若非有信得過的中間人肯定不會冒險出售，就怕碧云宗來個回馬槍殺雞儆猴。
他在莫丹師身上打下的神魂印記能夠持續七日，十里范圍都可感應到。
思慮一夜，翌日，李季安還是決定前往御獸劉家在仙城的駐地。
主要考慮到若此次錯失機會，下一次能否再見到劉九蟬還是未知。
若是讓他單獨去一趟劉家族地，他有些沒有安全感。
更何況，如今齊家結丹真人還在仙城，劉九蟬再怎么不喜，也不會對他有什么過激行為，算是個保障。
這天，李季安以本來面目來到劉家在仙城內城的駐地。
“在下李凡，求見九蟬前輩。”李季安說著話，將一枚困靈符交給守衛。
守衛看看困靈符，再看看李季安，臉上有些難色。
身為蒼云州五大家族之一的劉家天驕，如今已經筑基，豈是尋常練氣小修隨便就能見的？
最關鍵其正因為昨日拍賣的地品幼獸而生氣…
“李某是仙城精品丹師，亦是九鼎商會客卿丹師，曾與九蟬前輩有過交際，煩勞道友幫忙通傳。”看出守衛心思，李季安不得已自抬身價。
“精品丹師？那李丹師請稍等，在下幫你通稟。”守衛這才稍顯輕松，轉身進去通報。
不多時，守衛長出一口氣出來：“李丹師，我家長老有請。”
“多謝。”
告謝后，李季安在其指引下進入劉家駐地內。
進入后庭，遠遠看見熟悉的一襲紅衣，比之三年半前更艷麗幾分。
“晚輩李凡，見過前輩。”李季安遠遠施禮。
劉九蟬轉眸，手上把玩著那張困靈符，斜瞟了李季安一眼：“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李凡，你還有膽子來尋我？”
李季安眉頭一挑，這是想要毀諾？
暗嘆女人不可信，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
微微抬頭，對上劉九蟬那雙燦若桃花的丹鳳眼，急忙再低下，佯裝惶恐道：“前輩息怒，晚輩…晚輩自認未做任何不當之事啊？”
劉九蟬冷笑一聲，緩緩起身，踱步來到李季安身前。
其一身筑基威壓肆意傾瀉，大有一股以勢壓人的蠻橫之感。
相比于三年半前，此刻的劉九蟬面容更加細膩，神色多了一份傲意，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君臨天下的女王氣質，高高在上，俯瞰人間。
李季安知道，這才是她的本性，而三年半前那會，不過是因為有求于人，所以看似謙遜。
“抬起頭來！”劉九蟬最終立于李季安身前一丈處，頗為威嚴的開口。
李季安抬起頭來，頓時眼皮狂跳。
劉九蟬雖然身高比之尋常女子高一些，但比李季安還是矮了半個頭，但此刻為了營造俯視之感，其居然懸浮而立，剛好比李季安高兩頭。
“前輩…”
“大膽李凡，三年半前居然敢欺我，害的我最終功虧一簣，未能抓住那只畜生，導致耽誤兩載，去年才筑基，你可知罪！”
李季安瞬間瞪大眼睛，佯裝驚恐的看向劉九蟬。
“前輩，當年晚輩只是按前輩要求將三張困靈符勻出來，至于捕獲妖獸，晚輩可…”
如今齊家結丹真人還在，又是仙城剛剛開業大吉之時，別說劉九蟬，就是劉家假丹老祖也不敢在仙城造次。
況且，其能廢這么多話，就說明根本沒準備動手。
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或者是想逼自己主動放棄當年的承諾。
“哼！李凡，居然還敢狡辯？你當年明明有更高級的后期困靈符，卻只賣給我三張中期困靈符。”劉九蟬當即打斷道。
“…”李季安心思電轉。
很快明白其可能是后來經過了自己捕獲火靈的那片區域，感應到了困靈符氣息。
“前輩是不是誤會了？晚輩何曾有過后期困靈符？”李季安準備打死不承認。
劉九蟬冷笑一聲：“誤會？你還敢欺我！我若沒有證據豈會與你這種小輩計較？”
李季安當即激動道：“晚輩絕對沒有欺瞞前輩，真的沒有后期困靈符！”
“嗯？”見此，劉九蟬稍稍愣了一下，她也是詐一詐。
看到李季安此刻神情，倒是有些不那么自信了。
“既然如此，你可敢發下心魔大誓？”
李季安聞言，心中一頓，這女人還真是難纏。
心魔大誓，關乎修士心境，每到晉升大境界時，都有很大影響，豈能亂發？
“前輩怎能如此辱我？既然前輩認為當年是晚輩誤了前輩，那此前承諾作罷，晚輩也把當年靈石還給前輩。”說著話，李季安從儲物袋中掏出五十枚靈石作勢要遞給劉九蟬。
這是當年劉九蟬買他三張困靈符所付的靈石。
劉九蟬直直看著李季安，看其不甘受辱的神色，突然笑了：“小李，何必如此認真，一個玩笑罷了，我劉九蟬豈是言而無信之人？”
頓了頓：“我只是讓你明白，當年那件事，你并未對我有任何助益。”
李季安長出一口氣，對著劉九蟬拱手：“是晚輩沒這個福分，慚愧。”
“罷了，說吧，你想要購買什么獸丹？”親眼看到李季安態度，當年那一絲心中的不忿消散，劉九蟬準備兌現承諾。
李季安心中一定，幸虧打死沒承認，否則其肯定會以此毀諾。
“晚輩想要求購一枚血丹！”
劉九蟬微微凝眉：“你再說一次？你要想買什么？”
李季安早有預料，血丹作為晉升二階靈獸的關鍵丹藥，尋常不會輕易出售，若非如此，他當年也不會那般求這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