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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殺牲歃血誓神

哎呦文學網    家父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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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琩如今,干脆便住進了節帥府,有一個獨自的院落做為他的主要辦公場所。

  他帶來的人,大多被安排在這里。

  韋寡悔的三百左衛,分做了七隊,四隊守在節帥府東西南北四條主街,兩隊守在節帥府前后門,一隊就在這座庭院當中,歸李晟統領。

  這算是李琩的安保護衛了。

  鄯州的建筑風格,雖然一味在模仿中原,但與中原還是不一樣的,這里因為是邊關地區,所以城內的營造多采用一些軍事布局,塔樓遍地,以便居高臨下觀測全城。

  最大的特點便是密集。

  除了城內主要街道,其他道路都非常窄,節帥府也是一樣,院子小,屋子小,巷子小,什么都小,看上去密密麻麻,像是擠在一起的。

  李琩住的房間呈長方形,不大,中間有一道屏風隔開,李琩睡在里面,武慶、李無傷、牛五郎、郭敬四個睡在外面。

  甲胄軍械就放在屋內,以防不測。

  里外各有一個火爐,煙囪從墻上打出的孔伸出,即使這樣,屋內還是一股子煙熏火燎味,李琩都擔心自己嗆死在這里。

  半夜的時候,郭敬起床給爐子里添柴,以確保房間整晚維持在一個適宜的溫度。

  恰好這時,門外有人敲門。

  郭敬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打開一絲縫隙。

  老黃狗站在外面,小聲道:

  “有消息,李光弼兩個時辰前,剛從鄯州經過,往南邊去了。”

  “進來說,”郭敬將門打開,放老黃狗進來,隨即打量了一眼戍衛在小院的八個侍衛,這才將門關上。

  武慶睡的也不實在,聽到老黃狗進來之后,指了指爐火:

  “先烤烤火,這里的晚上凍死人了。”

  說罷,武慶走入內間,先是將李琩那件厚裘展開,在爐火邊烤了烤,這才過去拍了拍李琩

  “阿郎,有李光弼的消息。”

  李琩道:“聽到了。”

  接著,他戀戀不舍的從溫暖的被窩起身,由武慶將厚裘衣披在他身上,隨后在爐火邊坐下。

  藩鎮不同于長安,既然來了這里,就要做好隨時起夜的準備。

  軍情不等人,任何時間任何情況下,只要有消息,李琩都要確保自己第一時間能夠知道。

  “什么情況?”李琩擺了擺手,示意老黃狗坐下。

  老黃狗小聲道:

  “這才三天,李光弼已經過了鄯州,算算時間,一定是星夜行軍,卑職已經派了五個弟兄跟上他們,李光弼的行蹤,日后都會有回報。”

  武慶皺眉道:“怪不得都說他立功心切,這個人還真是著急啊,動作這么快。”

  李琩是需要監視各方人馬的,雖說眼下的隴右,都是他的屬下,向他匯報工作是分數應當,但是李琩還是要更為謹慎一些,他們匯報的是否真實,自己至少應該有一個可以確認的途徑。

  就比如當下,他第一時間知道李光弼已經經過鄯州,但是李光弼的人,還沒有向他匯報。

  軍中一直有傳信使,負責將大軍行程規劃奏報給上一級,長安當下對藩鎮的要求,是五天一報,一旬大總,而藩鎮對各軍的要求,是一日一報,三日大總。

  李琩當下,任何時間都有可能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軍情奏報,而嚴希莊與裴迪,是負責篩選匯總的,有些可以立即奏報李琩,有些就沒有必要。

  比如軍械支出、新軍招募、庫存更新等等內務事宜,嚴希莊他們會一一記錄,做一個簡單總結,再交給李琩

  但是軍情,李琩需要第一時間知道。

  “讓裴迪明天去找韋光乘,調撥二十匹戰馬,老黃狗你親自選人,要機靈的,口風緊的,派去積石城一帶,我要看看他們到底怎么打。”

  老黃狗點了點頭,離開房間。

  李琩指了指內間還有的一塊空地,道:

  “明天將這里收拾一下,加一張床,讓李峴住進來。”

  武慶愣道:“為什么不是李峘?”

  李琩道:“大郎太圓滑,有城府,不如三郎坦誠,皇甫惟明昨夜見過李峘,李峘雖然也都跟我說了,但我覺得他還是藏了一些。”

  武慶笑道:“這不是很正常嘛,兩人是故交,有些私密話,肯定不會告訴咱們的。”

  “就怕他們的私密話里牽扯大事,”李琩皺眉道:

  “我雖然相信李峘,但也認可皇甫的游說能力,你派人盯緊他,畢竟我對他并不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

  信安王府是傾向于少陽院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李峘之所以被稱為南宮郎,也有一層這個因素在里面,畢竟進中樞的首要條件就是:皇帝會用你。

  而當下這個時期,如果按照歷史來看,基哥還能瀟灑很久,但現實當中,這么想的人不多,大家普遍覺得,皇權傳承在五六年之內,基本會見分曉,最多七八年。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基哥會是高齡。

  那么做為下一任接班人的太子,他會使用的人,才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南宮郎,太子少師的嫡長子,無疑是首選。

  而太子太師蕭嵩的嫡長子蕭華,人家已經在中樞了。

  晚上被驚醒,又因為一些事情引起大腦的快速思維,就很難再睡著了,李琩干脆扯來一條被子披在身上,就這么蹲在爐火邊,道:

  “讓良器盡快和他的祖父、阿爺取得聯系,大小軍情可直接向我奏報,不要跟杜鴻漸聯系,他一直都在杜希望身邊,如果被人發現他一直暗中向我奏事,杜希望會不高興。”

  武慶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吩咐良器(李晟)。”

  李琩朝牛五郎等人小聲示意,讓他們繼續休息,不用管他,而他則是正對著爐火,安靜的發呆。

做為隴右最高統帥,他需要了解和分析的事情太多了  吐蕃這一次傾舉國之力侵犯大唐邊境,三大論全都出動了。

  大貢論乞力徐,中貢論莫賀吐渾,小貢論慕容阿波謁。

  對于這三個人,隴右這邊都有詳細的了解,最應該忌憚的自然是乞力徐,但皇甫惟明在開戰初期,并沒有認為乞力徐的這支大軍可以攻破石堡城,因為對方麾下的大軍組成,邊境斥候已經打探的很清楚了,來自吐蕃通頰十一個東岱、象雄十東岱,以及多康六崗的雜牌軍隊。

  事實上,如果不是慕容阿波謁不惜代價攻破安人軍防線,然后南下合擊石堡城的同時,拖延住了湟水一線的隴右增援主力,乞力徐肯定也拿不下石堡城。

  但無論怎樣的假設,眼下的事實就是,石堡城在乞力徐手里,而這個人,最擅長防守。

  牛仙客卸任河西節度使之后,接任的便是崔希逸,當時的隴右老大,是蓋嘉運,兩人搭檔西北。

  而他們倆當時面對的,就是吐蕃西北邊境的最高軍事統帥乞力徐。

  河西的與吐蕃之間的邊境線是最長的,而且牽涉到了河西走廊這條最重要的大唐商路,雖然雙方當時處于赤嶺之盟的約束當中,沒有大的沖突,但是小規模的摩擦從來就沒有間斷過。

  河西走廊的貿易自然會受到影響。

  崔希逸為了保障商路流通以及收獲時節雙方之間頻繁的糧食爭奪,派人與乞力徐取得聯系,商討邊境防務。

  他當時的原話是:兩國和好,何須守捉,妨人耕種,請皆罷之,以成一家豈不善也?

  當時的邊境線上,滿布守捉城,守捉都是邊軍,除了俸祿之外,肯定都想撈點額外收入,那么隔壁吐蕃牧區的牲畜,無疑是塊肥肉。

  所以大唐這邊頻繁跨境搶奪牲畜,吐蕃那邊也頻繁進來搶奪秋收之糧,大家保持在一個不挑起大爭端的范圍前提下,頻繁挑起小規模沖突,發展到后面,就是搶劫商路。

  崔希逸之所以希望大家將邊軍都往后撤一撤,各自約束,是因為搶劫商隊的不單單是吐蕃,大唐的邊軍也會扮成吐蕃人搶劫商隊。

  這一現象很難去改變,惟有撤銷守捉城。

  西域來的貨物在進入長安之后,都能賣出一個非常好的價格,利潤豐厚,大唐收的稅自然也高,也是朝廷非常重視的一筆收入。

  而作為斂財大佬宇文融帶出來的崔希逸,對財稅方面是非常擅長和了解的,心知邊境環境長此以往,國家財政損失太大,所以才有了這次接觸。

  而當時乞力徐也是這么想的,因為吐蕃也跟西域做生意,他們也靠河西走廊賺錢。

  但是乞力徐一開始是不愿意的,因為他不信任大唐,人家拒絕的話非常有水平,原文是:常侍忠厚,必是誠言,但恐朝廷未必皆相信任,萬一有人交抅,掩吾不備,后悔無益也。

  當時崔希逸還兼著中書省右散騎常侍,所以乞力徐稱他為常侍,然后說明拒絕的理由是:我相信你這個人,但是我不相信大唐朝廷,萬一我按你說的做了,你手下背著你偷襲我,我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而崔希逸呢,不斷派使者往吐蕃勸說乞力徐,久而久之,乞力徐似乎也看到了崔希逸的誠意,雙方各派使節,殺白狗為盟,撤銷守備,還邊境一個太平。

  殺白狗,是因為白狗的血,可以辟除不祥,以白狗之血涂抹在嘴巴附近,表示信守誓言。

  真正起到約束的,是神仙,也就是“殺牲歃血誓神”,古代最常見的歃血為盟就是這樣,電視劇《三國演義》當中,袁紹領十八路諸侯攻董卓,就有這個儀式。

  但是呢,大唐這邊因為吐蕃攻打大小勃律,而強令崔希逸失信攻吐蕃,至此,吐蕃對大唐再無信任可言。

  而神奇的是,歷史上關于崔希逸的死,都提到了白狗。

  《新唐書》記載:(崔希逸)既而與惠琮俱見犬祟,疑而死,誨亦及它誅。

  《舊唐書》記載:行至京師,(崔希逸)與趙惠琮俱見白狗為祟,相次而死。

  總之,古人將守信看的非常重要,因為崔希逸,當年朝廷下令在隴右與河西,清殺白狗,一條不剩。

  乞力徐拿下石堡城之后,正在不斷的修建工事,完全將石堡城當作吐蕃將來入境大唐的前沿陣地。

  正是因為白狗之盟崔希逸失信,吐蕃贊普尺帶珠丹已經改變了國家戰略,從一開始的交好大唐,向西擴張,轉變為西域徐徐圖之,與大唐正面火拼。

  因為他算是看出來了,不收拾大唐,他沒辦法安心向西擴張。

  兩國之間因為切身利益,已經是處在不得不大打的形勢之下,乞力徐也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上百條白狗,從石堡城放出,驅趕至隴右腹地。

  這是一種心理攻擊,意思是你們失信在先,白狗來報復了。

  振武軍使王孝德,便接了一個任務,負責殺狗。

  他這個振武軍和郭子儀那個振武軍名字一樣,但是他這個是新軍,信安王當年拿下石堡城之后創建的,原本有1500人,守石堡城的時候打廢了,眼下只有600人,而且韋光乘一點沒有給他補兵的念頭,而是任由這個番號自生自滅。

  吐蕃在隴右有奸細,而隴右在吐蕃也有奸細,主要是吐谷渾人、羌人、鐵勒人及昭武九姓。

  上百年的民族融合,西域很多國家已經分別融入了大唐和吐蕃,而這類人也被兩邊所重用,因為他們的熟悉當地環境,語言流通,一般傳播謠言的都是這類人。

  王孝德做為信安王的侍衛出身,混到振武軍使已經是極限了,近十年沒有升遷過,因為李祎不敢扶持藩鎮將領,而皇甫惟明對他也并不信任。

  往往這種人,最容易被人利用,他眼下急需傍上大樹,否則振武軍再打下去,他這個兵馬使就混成旅帥了。

  “將軍,抓到四十五只白狗,但據說沿線村民描述,似乎還遠遠不夠,”屬下一名校尉匯報道。

  王孝德眼下就身處一座村莊內,村子里住戶不多,十來戶,谷場內,眼下已經堆放了幾十條白狗的尸體,就等著一把火燒掉。

  “知道了,我要幾只活的,一天之內給我送過來,”王孝德吩咐道。

  “喏!”屬下依言退下。

  這時候,他身后的參軍毛俊小聲道:

  “朱漆已經都準備好了,最多四五條,不能再多,否則上面會責怪我們辦事不利,刮掉肚皮上的毛,在皮膚上寫,不易磨損,撐得時間能久一些。”

  王孝德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面對是多少條白狗,但是差事肯定得辦的漂亮,他已經發動沿線村莊的村民,凡是抓到一條白狗,賞錢五十,他手下的六百人也否分散下去抓狗,不過困難不小。

  人有人道,狗有狗道,狗往哪走,你是不知道的,人家四條腿想去哪去哪,不易捕捉。

  就在剛才,鄯州城來了一個人,對他有過一番囑咐,讓他在幾條白狗身上寫幾個字:白狗為祟,隋王將死。

  這是不得已的辦法,狗,你肯定是抓不完的,百分之百有漏網之狗。

  別的地方見到白狗,不會當回事,但是在隴右與河西,是非常罕見的,因為當年大唐背信之后,上面下令,殺光隴右河西所有的白狗。

  那么在這里出現白狗,是非常不好的預兆,影響軍心民心,甚至對將領來說,也是非常苦惱憂慮的事情。

  而白狗短期內肯定是抓不完的,所以就需要轉移矛盾。

  白狗出現意味著山河之神動怒了,神祇化為白狗,報復大唐當年的背信之舉,這是沖著所有人來的,那么寫上李琩,等于轉移矛盾到了李琩身上,意思是與其他人無關,神仙是沖著隋王來的。

  這樣容易被人接受,因為失信的,往小了說是崔希逸,往大了說就是當今圣人,而李琩是當下隴右地區,圣人的唯一血脈。

  合情又合理。

  所以說啊,很多時候敵人不是來自于外部,而是內部。

當天夜晚,五條被朱漆寫了字的白狗,被人悄悄帶回了靠近湟水一線的位置放掉,具體能有幾只被其他鎮軍發現,不知道,但凡有一只,李琩這一次都要在神仙身上栽個跟頭了  翌日,安思順駐扎在外圍的軍士,第一時間抓到了一只,收到消息的安思順心知事關重大,不敢聲張,親自出城,在城南三十五里的一座游擊營內,見到了那只白狗。

  “誰寫的?”安思順摸了摸白狗身上的字,仔細端詳一番后,起身喝問道。

  抓到白狗的一名隊副站出來道:“卑職今晨例行巡查,在南邊的田野里抓到的,抓到是時候身上的字已經有些模糊,卑職專門找人辨認了一下,是白狗”

  “閉嘴!”安思順怒斥一聲:

  “你找誰辨認的?將他帶來。”

  軍士大多是不識字的,八個字里,除了死字,能認識白字都了不得了,所以需要找識字的翻譯一下。

  不一會,那名翻譯被帶來了,是一名普通軍士,安思順仔細詢問其來歷,方知此人來自扶風,之所以認字,是因為年幼時候跟著本村一位石匠給人刻過墓碑。

  這小子記性也好,當時便認了不少字,剛巧白狗身上這八個字,他都認識。

  “你都跟誰說了?”安思順問道。

  那人回稟道:“稟將軍,秦隊副找我辨認,我只說給了秦隊副一個人。”

  實際上,他辨認之后,已經回去大嘴巴,告訴了好幾個人,但是他肯定不敢承認啊,看安將軍這架勢,他害怕。

  安思順本來是想殺人的,這就是為什么他要問清楚對方的出身來歷,免得殺了一個有來歷的,對方雖是普通卒伍,但畢竟認識字,謹慎一些自然更為穩妥。

  但是當下,他不打算殺了,因為他猜到,這小子多半已經傳出去了。

  于是他沉吟片刻后,將那人叫至一旁,道:

  “你會寫字對吧?”

  “回將軍,會的,我給很多貴人刻過神碑,刻過幾千個字,”那人道,這小子甚至都刻過顏真卿的字,因為顏真卿經常被人請去寫碑文。

  安思順點了點頭:“你將白狗身上的字改成白神追福,隋王威武,然后告訴其他人,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那人先是一愣,隨后毫不遲疑的點頭道:

  “卑職一定寫好。”

  “辦完這件事,你來我帳內做親兵,”安思順拍了拍對方肩膀。

  那人瞬間振奮,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安排完這一切之后,身邊的堂弟安貞皺眉道:

  “你說這是真的,還是人為的,若是真的,兄長這么做可是褻瀆神靈啊。”

  安貞是堂弟,莫門軍副使安元貞,這是親弟。

  安思順冷笑一聲,抬起手掌道:

  “若真的是神靈,這些字怎么可能搓的下來?分明是朱漆,那便是人為了,膽子不小啊,敢行此旁門左道,陷害隋王?”

  安貞挑了挑眉,小聲道:“皇甫?”

  “不會是他,”安思順搖了搖頭:

  “雖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皇甫不是這么下作的人,立即發散人手,追剿白狗,以免事態擴散,否則對我隴右當下形勢極為不利。”

  “明白了,”安貞點了點頭。

  大唐拜的神仙,眼下首推道教,其次本土山川神靈,接下來佛教,但是在西北,因為這里是多民族聚集地,而少民信奉的首推山川神靈,接著便是動物圖騰崇拜。

  突厥人是狼,吐蕃人是狗。

  唐史記載:犬作為吐蕃之獸,與羊并列。

  這就是為什么當初崔希逸是殺白狗為盟,這是尊重人家的習俗,在吐蕃看來,只有白狗才能與神靈溝通。

  而大唐之所以毀約那么干脆,就是因為大唐的圖騰不是狗,而是龍。

  安思順這個人還是顧全大局的,他知道白狗作祟這種說法,對漢人影響不大,但是隴右地區,少民太多了,民間多,軍中也多,而且都是動物圖騰崇拜。

  如果這件事傳播開來,不但對李琩影響極大,對整個隴右都不是好事情。

  皇甫身兼重任,斷不會拿這種事情做文章。

  “你留下來,我回城一趟見見隋王,讓他早做準備,此物絕不會只有一只,恐怕已有妖言流傳開來,”

  安思又囑咐堂弟一番后,翻身上馬,緊急返回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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