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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報喜不報憂

  一年,

  只用了一年的時間,楊玉瑤就從一個芝麻小官家里的寡婦,一躍成為長安權勢最大的女人。

  短短半日功夫,很多人便已經從各種渠道打聽到,是楊玉瑤帶著一個女人去了興慶宮之后,圣人下旨抄楊慎矜家的。

  別的案子效率不高,牽扯到妄稱圖讖,一夜之間,事情就辦完了。

  一個正三品的大佬說沒就沒。

  為什么?因為楊慎矜犯了一個原則性錯誤,正如夫妻之間再怎么爭吵打鬧,都是小事,你要是出軌那就不行了。

  李隆基對待大臣,眼下是非常寬松的,因為要養老,所以輕易不想施以重罰,只想圖個安安穩穩。

  出現意外狀況,也會以最快的速度搞定,減少牽連范圍。

  楊玉瑤非常貪財,她之所以保下明珠等人,是因為她覺得能賣個好價錢,僅此而已,絕不是因為對方長的漂亮,留在身邊養眼。

  她一個女人,怎么可能會覺得女人養眼呢?

  那么今天,她就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在長安好好的逛一逛,因為到了明天正月十五,她得入宮參加宮里的大宴。

  她的車駕剛出宣陽坊,便有兩撥人盯上了她。

  一個是李霅,李適之長子,一個是蕭璋,蕭炅長子,官至長安縣尉。

  兩個人的目的都不一樣。

  蕭璋非常謹慎,遠遠就發現了李霅的身影,所以一直不敢露面,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登上了楊玉瑤的馬車。

  “塵埃已定,夫人智謀,實乃當世女孔明,”李霅規規矩矩的坐著,笑道:

  “等節日過了,小子還需往夫人府上拜望一趟。”

  說是拜望,其實就是將尾款給人家結清。

  楊玉瑤笑道:“舉手之勞罷了,若無隋王相助,不能成事,轉告李憲臺,隋王心里,還是念著與他的交情的。”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李霅笑道:

  “隋王與家父相交多年,家父常引為至交,都不是外人,都不是外人。”

  楊玉瑤點了點頭:“好了,我還要游玩京師呢,就不留大郎了。”

  “是,夫人盡興,”李霅拱了拱手,退出車廂。

  眼下的楊玉瑤,挺能擺譜的,不過人家也確實有這個資格了,一個女人扳倒了一個太府卿,擱誰也會膨脹。

  而楊玉瑤本來就膽子大,今后能被她放在眼里的,會越來越少。

  今日的長安,依然是熱鬧至極點,人聲鼎沸,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是完全不會被發現的,因為入目所見全是人頭,沒有特別留心的話,很難盯住一個人。

  蕭璋一身便衣,擠到楊玉瑤車駕旁,都用了很久,報上來歷之后,楊玉瑤接見了他。

  一般女人是不會將陌生男子請入車廂的,但楊玉瑤不是一般的女人,也沒有丈夫管她,行為舉止非常的開放。

  “侍女明珠,蕭某傾慕已久,不知夫人是否肯忍痛割愛?”蕭璋開口第一句話,便是要人。

  楊玉瑤笑了笑,心知買家來了。

  李琩早就跟她打過招呼,不要將李林甫得罪死,那么那幾個侍女,肯定還是要交給該交給的人。

  一個美女能值幾個錢,對于眼下財大氣粗的楊玉瑤來說,都是毛毛雨,但是美貌不值錢,還有其它值錢的地方。

  這就叫價值。

  十八郎猜的沒錯,那邊果然會要人。

  “蕭縣尉確實唐突了,我為什么要將明珠割讓給你呢?”楊玉瑤淡淡道。

  蕭璋笑道:“蕭某絕非索求,愿奉上一個能讓夫人滿意的價格,哦對了,我那妹夫崔園,與隋王是至交好友。”

  他這次來,是代表右相府來的,自然非常清楚楊玉瑤和李琩的關系,而李琩與崔圓的關系,眼下也是人盡皆知了。

  楊玉瑤搖頭道:“誰的話我聽不順耳,一樣不給面子,你搬出隋王也沒用,你是你,隋王是隋王。”

  她這句話并不是拒絕,蕭璋很明白,人家的意思是,沒有友情價,該什么價就什么價。

  如果是李林甫、蕭炅來要人,楊玉瑤可以白給,就算是李岫都可以白給,但你蕭璋可不行。

  而李林甫他們是絕對不會出面要人的,因為他們要置身事外,這事跟我沒關系哈,是蕭璋好色,看上明珠了。

  蕭璋笑呵呵的伸出一根手指:

  “三個女人,蕭某都想要,不過夫人還是要幫蕭某保守秘密,畢竟是私密之事。”

  楊玉瑤笑了笑:“我考慮考慮,等過了節,無論我舍得與否,都會派人知會你一聲。”

  蕭璋肯定不愿意等那么久,夜長夢多,誰知道過節之后會什么什么樣子,于是他忍痛又抬起手掌,這次是兩根手指。

  “她們就那么重要嗎?竟值兩千貫?”楊玉瑤故意裝傻道。

  蕭璋笑道:“是的,就是兩貫。”

  這里的兩貫可不是真的兩貫,也不是兩千貫,而是暗語,指的是兩萬貫。

  像這類特殊交易,是不會將真正的價格說出口的,大家意會就可以,將來楊玉瑤收了兩萬貫,別人問起來,也只會說是兩千貫賣的,這就是陰陽價了。

  畢竟三個女人,怎么可能值這么多呢?顏令賓這樣名聲在外的都知,也就是兩千貫的水平了,甚至還不到。

  “今晚來帶人走,”楊玉瑤淡淡回了一句,便將臉龐轉向車外,這是送客的意思。

  蕭璋自然不會賴著不走,道:“數量過巨,折成金銀玉器綢緞香料,不知可否?”

楊玉瑤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右相府,李岫一直在這里等蕭璋的消息,臨近午時,對方回來了。

  “怎么樣?談妥了沒有?”李岫在偃月堂的回廊內截住蕭璋追問道。

  蕭璋嘆息一聲:“楊三娘胃口太大,兩萬四千貫。”

  李岫嘴角一抽:“她可真敢要。”

  直到楊慎矜完蛋之前,就連李林甫都不知道,楊慎矜竟然敢當著侍女的面談公事,如今知曉真相,自然也是一陣后怕。

  他還不要緊,畢竟他跟楊慎矜的合謀并不多,但是蕭炅不行啊,他曾經是太府少卿,是跟楊慎矜一起做假賬的。

  那么當下,李林甫肯定是要得到明珠等人的,因為他要知道,楊慎矜那個SB到底都說了些什么。

  所以買人的錢,是李林甫出,蕭璋也是真好色,平日花錢大手大腳,自然缺錢,那么吃點回扣就再正常不過了。

  有人要覺得了,這個人怎么膽子這么大,這個錢都敢賺?

  怎么不敢賺?越是見不得光的,越敢賺,難道李林甫會讓人知道,他花了兩萬四買三個侍女?楊玉瑤會讓人知道,她兩萬四賣了三個侍女?

  誰都不會說的,兩千貫就是兩千貫,誰問都是兩千貫。

  “你沒提十八郎嗎?”李岫肯定是心疼的,雖然他超級富有,但是也繼承了他爹摳門的性格。

  蕭璋苦著臉道:“提了,沒用啊,人家都說了,我是我,隋王是隋王。”

  “這可真是士隔三日,需刮目相看,”李岫感嘆道:

  “她半年前還得求我呢,現在反過來了,罷了罷了,給她。”

  偃月堂內,楊洄此刻也在。

  一夜之間,賬目已經全部整改完畢,這很正常,做假賬的時候都會留個后手,方便出了意外,能以最快的速度彌補。

  “上元佳節,李適之他們肯定不會自找不痛快,所以太府寺的賬目問題,等過了節,他們一定會提出來,”楊洄道:

  “我早就跟右相說過,楊慎矜老糊涂了,瞧瞧他這事辦的,是個正常人能干出來的嗎?”

  李林甫慢悠悠的品著茶,表情如常,一點沒有因為損失了楊慎矜這員大將,棋輸李適之一招而有絲毫頹廢。

  勝不驕敗不餒,這是做宰相最基本的。

  陳希烈道:“這些人鬧事也不分個時候,圣人剛剛改元,這次又是改元之后的第一個上元節,他們存心給圣人找不痛快,楊三娘與李適之背后有勾結,已是事實,這個女人只認錢,李適之又是個舍得的,多半是割肉了。”

  “楊三娘是怎么得到那個女人的?現在還查不清楚嗎?”蕭炅皺眉看向右領軍將軍薛兼訓。

  薛兼訓道:“眼下的長安非常混亂,十六衛都有戍衛任務,無從下手啊,查也沒法查。”

  各衛府之間,是可以互通消息的,但前提是,上頭有人讓你們互通,也就是李林甫得打招呼。

  不過眼下,李林甫認為沒有那個必要了,將人買回來一問,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嗎?

  “煥之,挺之,”李林甫看向裴耀和嚴挺之道:

  “要勞煩二位了,老夫領銜舉薦陳希烈出任門下省侍中,兩位要幫我推一推。”

  陳希烈頓時一愣,目光期盼的看向二人。

  裴耀卿瞥了一眼嚴挺之,皺眉道:

  “他合適嗎?”

  陳希烈嘴角一抽,心知自己的資歷確實是一個短板,連裴耀卿都覺得他不太行。

  嚴挺之一聽這話,也保持沉默。

  李林甫并不會在意裴耀卿的疑問,因為陳希烈確實不夠格,推薦一個不夠格的人,難免是牽強了些。

  像裴耀卿這類人,是很講規矩的,你要是讓他推薦蕭華、韋陟、杜希望,他毫不猶豫,因為人家這仨資格足夠。

  “可以慢慢來嘛,老夫初接中書省,也是沒有頭緒,一團亂麻,慢慢就會好的,”李林甫笑道。

  裴耀卿點了點頭:“既然右相這么說,某盡力而為。”

  “只等右相開口,老夫必然應援,”嚴挺之也點了點頭。

  李林甫放心了。

  沒有意外的話,他們三個的意見,圣人不可能不慎重考慮,甚至不需要考慮,就會直接任命陳希烈。

“若能成,皆賴三公之德,希烈絕不敢忘,”陳希烈起身,非常謙虛的朝著三人拱手一圈  蓋擎今天攜夫人來了左相府。

  不是他想來的,而是牛仙客派人邀請他來的。

  而蓋擎是個謹慎人,特意帶上了他的妻子,以表示這是私人之間的來往,晚輩探望長輩,以免落人口舌。

  牛仙客與蓋嘉運的關系,這是人盡皆知的。

  雖然一個是出自李祎麾下,一個是出自王君毚麾下。

  “左相似乎對隴右的形勢并不樂觀?”蓋嘉運和妻子坐在房間內,規規矩矩的望著榻上的牛仙客。

  老仆剛剛給牛仙客喂了藥,牛仙客的額頭瞬間便有冷汗滲出,好在頭上裹了厚實的頭巾,不易受涼。

  牛仙客看了看盧氏,虛弱的笑道:

  “當年武威郡夫人,也像賢侄妻子這般,參議正事,可見家有賢妻,對丈夫來說是好事,你們這個樣子很好,老夫頗為欣慰。”

  武威郡夫人,就是王君毚的妻子夏氏,蓋擎的姨媽,也是個巾幗英雄類的人物,曾與丈夫一同上陣殺敵,立下戰功,被李隆基親自封為武威郡夫人,要知道,王君毚可不是郡公,只是個縣伯,可見基哥這是破例晉封了。

  蓋擎夫婦的感情是非常好的,完全就是模范夫妻,丈夫不亂來,妻子對丈夫的事業還有所幫襯,這樣的家庭,不會出問題。

  盧氏微微頷首,笑道:“伯父過獎了。”

  人家就很嘴甜,蓋擎還稱呼左相呢,人家伯父都叫上了。

  牛仙客嘆息一聲,表情頗為落寞道:

  “朝局說變就變,楊慎矜這么一死,變數太大了,李適之肯定要爭我這個位置,李林甫多半會舉薦陳希烈,至于太府寺卿,那是個爛攤子,也就韓朝宗看的上,眼下李林甫多半會讓給他,等到韓朝宗將太府寺歸置好了,就是他滾蛋的時候。”

  說罷,牛仙客看向蓋擎:

  “不要與李林甫走的太近,要若即若離,要看形勢,這個形勢,就在隋王身上,武家已經有人進京了,可見他們也在考察隋王,據我觀察,當今太子未必是隋王的對手,他太懦弱了,聲名有缺,我大唐開國以來,沒有哪個皇帝是他這樣的性格,若非是太子,誰又會支持他呢?”

  人家這么坦誠,蓋擎自然也不會藏掖,沉聲道:

  “太子如今的局面,是圣人一手造成的,困于囫圇,難以施展,所以隋王才會冒險出嗣,雖然風險極大,但目前看來,他的選擇沒錯,如今差的,似乎也只有威望了。”

  只憑這一句話,牛仙客便猜到,蓋擎已經投靠李琩了。

  他本來不希望蓋擎過早做出選擇,所以才想規勸對方謹慎一些,如今看來,沒有必要了。

  各人有各人的考慮,牛仙客是出于好意,不希望蓋擎卷進奪位之爭,但蓋擎認為,為了自保,他也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他們家和皇甫惟明不對付,就已經決定了與少陽院是站在對立面的。

  太子繼位那天,肯定會清算他們。

  牛仙客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希望老友能像他一樣,安穩落地,畢竟歷來卷進皇儲之爭,那都是要真刀真槍,將全家老小都綁在褲腰帶上玩命的。

  “隴右這一次,還是會輸,”牛仙客沉聲道:

  “從石堡城被攻破的那一天,就已經注定了,戰場上沒有常勝將軍,也沒有常勝之國,勝敗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今年改元了,圣人絕對不允許西北敗局,所以今年無論多大代價,都會求一個勝局,隋王的機會只此一次,過后再也沒有了。”

  蓋擎一愣,趕忙道:“此話怎講?”

  牛仙客淡淡道:

  “圣人扶持隋王,本意是制衡太子,而圣人并沒有易儲的念頭,那么隋王想要迫使圣人下決斷,只能鞏固自身,營造出不換太子會出大事的局面,圣人才會動搖。”

  “皇權更替,最在乎的就是平穩二字,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都希望安安穩穩完成過渡,如果隋王勢大遠超太子,那么他就成了那個安穩,圣人將被迫易儲。”

  蓋擎不解道:“但是圣人完全可以冷遇隋王,讓他賦閑,以免對太子造成致命威脅,亦或是嚴重一些,直接貶為庶人,或是賜死。”

  他們倆完全沒有將李琩出嗣當回事,因為這玩意很容易操作,況且還有當今圣人這個先例擺在前面。

  但是關于圣人的心狠手辣,蓋擎還是頗為畏懼的。

  一日殺三子,難道就不能再殺一個了嗎?

  牛仙客笑道:“沒機會了,有前車之鑒,哪個皇子也不會給圣人這種機會了,他想殺,都找不到借口。”

  十王宅里,之所以一幫龜孫兒,就是提防李隆基對他們下手。

  濟王環被奪走了左衛大將軍,心里能高興嗎?但人家還是開開心心的跟他爹說,我很高興。

  殺兒子,如果不是造反,再加確鑿證據,李隆基也不敢殺啊。

  他如果現在讓哪個兒子領軍入宮,保準沒有一個敢去的,這就是狼來了的故事。

  牛仙客繼續道:

  “隴右眼下的情況,換誰都是吃敗仗,中書門下已經很清楚了,但圣人可不在乎這些,誰吃的敗仗,找誰算賬,敗成什么樣,今年也必須打回來,那么這種情況下,朝廷就必須派人去西北聯絡河西、隴右甚至朔方,方能扭轉敗局,眼下隋王最合適,因為你父親聽他的,只有河西全力協助,隴右的情形才能挽回,這是隋王最好的機會,圣人不想用他,也不得不用,錯過這次,再也沒有這樣的良機了。”

  蓋擎渾身一震,腦中突然有一種猜測,那就是他父親很可能早就看明白了,所以故意懈怠軍機,在給李琩謀劃機會。

  確實,除了李琩,沒有人更合適了。

  還有誰的身份能壓的住兩鎮節度使?也就是親王了,但十王宅那些人肯定不行,他們出不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蓋擎的幕僚慕容賓被牛府管家帶至府內,正在外面急促的敲門。

  牛仙客給一旁的老仆使了個眼色,后者過去將門打開。

  慕容賓面無血色的走了進來,先是朝牛仙客揖了揖手,隨即便要過去小聲向蓋擎稟報。

  “左相當面,有什么不能說的,可是西北有事?”蓋擎也頗為緊張道。

  慕容賓一頭冷汗,臉色煞白道:

  “積石城不只有衛如的五萬大軍,還有一支賊軍翻山越嶺,繞過了積石城,將積石軍的后路給斷了,郭子儀在距離積石城三十里列陣,已經與賊軍交鋒,安思順三次攻打石堡城,折損嚴重,無功而返,再這么下去,隴右軍將被迫撤回休整,那樣一來,石堡城與積石城就全完了。”

  “赤水呢?”蓋擎著急的追問道。

  慕容賓道:“李光弼全殲慕容阿波謁殘部三萬人,斬慕容于當場,大戰過后,已經后撤二十里扎營,暫時休整,未有最新消息。”

  既然休整,說明戰況非常慘烈,所以不能連番作戰,要給將士們提供喘息的機會。

  這樣的勝仗,已經不叫勝仗的,因為眼下雙方爭奪的焦點是石堡城,只有石堡城的得失可以決定勝敗,圍繞這里的所有大小戰役,都不算。

  這就是戰局勝利與戰場勝利的區別,石堡城在誰手里,誰才是贏家。

  “上報中書門下了嗎?”蓋擎問道。

  慕容賓點頭道:“高季褚已經去了,進奏院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們便分頭行事,這是露布。”

  蓋擎嘴角一抽,接過來第一時間給牛仙客送了過去,低罵一句:

  “皇甫真夠不要臉的。”

  牛仙客笑了笑:“換成你,也是這樣。”

  露布,最早時候是一種布帛做成的公文,后來多指不封口的公文,也就是誰都能看。

  軍情這種事情,怎么會讓誰都能看到呢?

  捷報的時候。

  露布就是捷報。

  所以蓋擎才會說皇甫惟明不要臉,石堡城沒有拿回來,你報的哪門子捷?

  但是牛仙客覺得,這非常的正常,上元節當前,你敢報告朝廷,你吃了敗仗?

  換成是誰,這個時候也只能是報捷,誰敢在上元節給圣人找不痛快,圣人讓他全家都不痛快。

  所以露布上面只寫了李光弼神勇,全殲三萬人,陣斬吐蕃三論之一的大軍統帥慕容阿波謁,關于安思順在石堡城吃癟是只字不提。

  論,指吐蕃朝廷的中樞大員,吐蕃三大論,是大貢論、中貢論和小貢論,出使長安的慕容經國是紕論,級別并不算很高。

  而死的這個慕容阿波謁,是小貢論,單拎出這場戰役來看的話,確實是捷報。

  但肯定是避重就輕,報喜不報憂了。

  本來露布到不了河西進奏院,應該是隴右進奏院,但這不是給赤水軍報功嗎?所以才會出現在蓋擎手里。

  而蓋擎做為河西駐京辦事處老大,他必須親自將露布呈給圣人。

  皇甫就是這個意思,不要臉的事情,你去做吧。

哎呦文學網    家父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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