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大清早的,郭淑的這番動靜,就連玉真公主都驚動了。
她的延生觀,本來就是萬事俱備、五臟俱全什么都有,剛聽說郭淑犯嘔之后,她便趕緊令觀內幾名擅長帶下病的女冠,前往查看。
難受是真難受,但郭淑的心情是極好的。
本來大清早剛起床,還一切正常,結果早飯吃完之后,她就覺得不對勁了,開始瘋狂的嘔吐。
這下好了,自從吐罷之后,感覺聞什么味道都覺得惡心,時不時便干嘔,幾名女冠一個搭脈,一個摸額,還有一個已經著手寫方子了。
“恭喜隋王,王妃有喜了,”女冠們一個勁的向李琩道賀。
已經趕來的玉真公主,在得到確切答案之后,將李琩叫離了屋內。
姑侄倆就這么在觀內看似漫無目的的溜達著。
“四娘雙身,意義重大,”玉真公主皺眉道:
“眼下有很多人不想聽到這個消息,也有很多人想要聽到這個消息,我已嚴令此事不得外傳,你盡早回京吧。”
李琩點了點頭。
不希望聽到郭淑懷孕的,首當其沖就是楊玉環,因為這樣一來基本證明了,是她不能生。
而最希望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就是太子了,楊玉環真要不能生,他自然少了一層隱憂。
但是呢,李琩不希望太子沒了這層憂慮,你得繼續敵視她啊。
“侄兒總不能空手回去吧?”李琩笑道。
玉真公主小聲囑咐道:“今天晚上,你這樣”
當晚,月黑風高。
幾名在外的公主府老仆,悄摸摸的上山了,與偷偷離開道觀的李琩匯合之后,一行人抬著一尊玉佛,摸黑前往樓觀臺東面的聞仙谷。
聞仙谷這個名字起的好啊。
這片谷地一直以來都是周圍道士們做早課的地方,本來是清凈之地,每日清晨,霞霧籠罩仿若天地靈氣,道士們于此修行,仿若置身于仙境當中。
山水潑墨,云霞走筆,怪不得終南山被稱為天下第一福地。
一行人也沒有點火把,就這么全靠摸索,李琩裸露在外的手臂、脖子、臉龐,都被荊棘給劃傷了。
干這種事情,確實需要鬼鬼祟祟。
因為天黑,所以李琩什么都看不清楚,否則的話,他就能看到,眼下的谷地當中,好多地方都被翻找過。
一片狼藉,坑坑洼洼。
就沖聞仙谷這么名字,葛延昌他們也不肯錯過,不過眼下嘛,聽說他們已經深入山中,鉆進了原始森林。
沒有內部消息,做事情就是容易南轅北轍。
“挖吧,挖深一點,”一名老仆吩咐一聲后,七八個人開始動手開挖。
隨后這名老仆朝李琩道:
“隋王觀察一下周遭情景,記在腦中,或是做個隱秘的記號。”
李琩點了點頭:“來的路上,我已經在腦中強記,應該不會出錯。”
肯定錯不了,因為他只要知道埋在聞仙谷就行了,屆時大可以派人刮地三尺再挖一遍,只要是他和武聡的人挖到,都等于是他的功勞。
忙活了近兩個時辰,一切妥當,這幫人還拿著夯土工具,將土層壓的實實在在,以免被人看出來這是剛埋的。
等到一切完畢之后,李琩返回了延生觀,而那些老仆們則是不知去了哪里。
別看玉真公主入道了,人家的產業相當龐大,食邑兩千戶,家仆多了去了。
丈夫深更半夜出去一趟,郭淑肯定疑惑,等到李琩回來之后,正想發問,驟然見到丈夫身上的傷痕:
“趕緊用熱水洗洗,阿奴,安青,快侍奉郎君。”
李琩笑呵呵的換掉 臟衣,任由女婢為他擦拭著傷口,看向妻子笑道:
“你今晚做一個夢,就說夢到玄元皇帝告訴你,他老人家的神像在聞仙谷,而具體地點,他老人家在夢中也告訴你了,你明天隨我一起,去聞仙谷指出神像所在。”
郭淑一臉錯愕:“妾何德何能,怎有資格得玄元皇帝托夢?”
她本來就冰雪聰明,聽到李琩這么交代后,基本已經猜到,神像的事情,多半是假的,丈夫今晚就是出去安排去了。
李琩指了指郭淑的肚子,笑道:
“你沒有資格,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有資格,為了孩子將來,你今晚也得有這個夢,孩子可是我李唐血脈,玄元皇帝賜給孩子機緣,再合適不過了。”
郭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那么現在開始,她就要開始計劃明日該如何應對,腦子里要將明天可能遇到的任何情況,做一個提前預演,以保證外人看不出她是在撒謊。
一整晚,她都在琢磨這件事,因為丈夫那句話:為了孩子將,所以她必須用心。
翌日一大早,郭淑便與李琩第一時間前往玉真公主所在的靜室,然后將自己昨晚做到的夢,詳盡的敘述出來。
玉真公主也是老演員了,聽罷之后只是微笑點頭,然后趁郭淑不注意,狠狠瞪了李琩一眼。
你小子,什么事都想占便宜,你爹做個夢,你也有樣學樣,讓媳婦也做個夢,玄元皇帝就那么閑嗎?
忽然,玉真公主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眉頭一皺,破口道:
“不妥!”
郭淑一愣,頓時一臉疑惑,難道是自己哪里露出馬腳,被公主識破了?
不合適啊圣人是玄元皇帝托夢,你也是?這么說你倆一個級別嘍?只聽玉真公主皺眉道:
“你一個婦人,玄元皇帝給你托夢干什么?改一改,改成萬壽仙君(竇太后)為好。”
郭淑目瞪口呆,轉頭看向丈夫,她本以為玉真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對方這話一出,她立即便反應過來,原來公主也知情啊,你怎么不告訴我?
李琩看出郭淑的埋怨,笑道:
“不告訴你,是想看看你的道行,能不能過得了姑母的法眼。”
說罷,李琩看向玉真公主道:
“就按姑母說的,是太后托夢。”
玉真公主聲音冰冷道:
“你們跟我玩這套,就不怕我在你父皇面前揭露你?”
“正如姑母所言,四娘腹中孩子,牽扯極大,”李琩淡淡道:
“為了孩子,姑母就幫我們瞞這一回吧。”
玉真公主冷哼一聲,真服了你們爺倆了,不愧是爺倆啊,套路都一樣。
兩個都在扯謊,她夾在中間能怎么辦呢?那自然是兩個都沒說謊了,如果郭四娘托夢一事是假的,那么所有人自然而然就會懷疑,圣人那個托夢又是否是真的呢?
十八郎不就是看穿這一點,才敢這么安排嗎?
她欺瞞李隆基,其實是無所謂的,到人家這里就不叫欺君了,而是對哥哥的善意謊言。
接下來,李琩開始著手安排,將蘇靈芝給叫了回來,然后與武聡的右驍衛匯合之后,開始在周邊的村莊雇傭村民,對聞仙谷來一次大掃蕩。
下午申時,數百人的隊伍進入山谷,開始拿著各類工具到處開挖,至于為什么來這里找,因為萬壽仙君給王妃托夢了。
“具體位置是哪啊?王妃得給個準話啊,”
武聡得知郭淑被太后托夢,興奮異常,他自己手里都拎了把鐵鎬,就等郭淑指出位置,然后就要親自去挖。
這種事情,他不想被人代勞。
郭淑已經指錯了三處地方,這三個地方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旁邊有塊青石。
不是她的錯,是李琩的錯,畢竟是大晚上過來埋的,李琩一時間也摸不準究竟在哪,只是記得旁邊有塊大石頭,但那塊石頭長啥樣,黑燈瞎火的他也不知道啊。
于是接下來,在郭淑的指點下,武聡先后又挖了兩處地方,還是徒勞無功。
武聡雖然出身好,但身體是相當強悍的,因為大唐尚武,這小子又是個軍將,平時就愛好武藝,所以練得一身腱子肉。
挖了這么久,雖然渾身大汗,卻并不覺得多么勞累。
他比其他人對郭淑更有信心,因為他和李琩不一樣,不是那種生而便是道門子弟。
出生不是,想要入道,《老子》、《莊子》、《文子》、《列子》,你必須能背下來。
所以武聡在鉆研道學的過程中,已經成為一名虔誠的道教信徒,比李琩純多了。
一直到了深夜,早早發現真正埋藏神像地點的李琩,終于暗示郭淑,然后由郭淑指給了武聡。
歇了一個時辰的武聡當即繼續。
只有天黑,才能避免別人發現夯土層的問題。
新埋的和舊埋的,終究不一樣,經常干活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來。
所以李琩才一個勁的慫恿武聡去挖,因為這小子平時練的是武藝,不是挖坑,看不出哪里不對勁。
“別動!”
突然間,武聡大叫一聲,隨即從一旁奪過一個火把,往坑里一照,頓時一抹碧玉的晶亮出現在腳下。
武聡興奮了:
“都給我讓開。”
“tuitui”只見他朝著雙手吐了兩口唾沫,然后先沿著土坑周邊輕輕的刨著,在確定神像大致的大小之后,這才改用小鏟子,一點一點的挖。
李琩看在眼中,不得不承認玉真公主的那些老仆真是行家里手,這夯土打的,太結實了,武聡一雙手已經磨出血來了。
這時候,其它地方的人們也紛紛停下手里的動作,簇擁了過來。
左衛蘇靈芝一臉鄙夷的望著坑內的武聡,一個人想要獨吞功勞是吧?給你搭把手都不讓,這個王八蛋,遇到這種好事的時候,你是真賣力啊。
眼瞅著武聡進展太慢,李琩不耐煩的朝著蘇靈芝道:
“你也下去,小心一點,損壞了神像,你們倆自己去跟圣人交代。”
“好嘞!”
蘇靈芝頓時一臉興奮,先是削了一根木鏟,這才跳下去,小心翼翼跪在地上,清理著神像周邊的泥土。
挖掘工作是非常消耗時間的。
武聡和蘇靈芝又是兩個笨手笨腳的玩意,一個半時辰,渾身裹著泥土的神像,終于被挖到根上了。
神像其實也不大,連三尺都不到,但卻非常重,因為是一整塊玉料實實在在雕刻而成。
大唐當下的手工工藝,木雕與泥塑還好說,很多都能做的栩栩如生,但玉雕,李琩說句良心話,也就那樣。
但是沒辦法,三種雕刻材質,只有玉雕能入土,另外兩種埋土里不用多久,自己就腐朽了。
隨著神像出土,山谷中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人們紛紛朝著神像跪拜。
武聡和蘇靈芝更是虔誠的不要不要的,一揖三叩首再一揖,這是一禮,一禮行三遍,就是三拜九叩,標準的道家禮儀。
也不知道郭淑是因為懷了孩子而興奮,還是真的入戲了,她也是淚流滿面朝著神像揖禮。
“靈芝,你現在就快馬加鞭,回長安給圣人報喜去,”李琩道。
蘇靈芝一臉興奮,好家伙,給圣人道喜大功一件,指不定賞我點什么。
“喏!”
只見他大聲答應,便帶著幾個人抄小路往谷外跑,恨不得馬上跑 回長安。
“玄元皇帝降祥瑞,佑我大唐,今夜每人賞錢五百,肉食一斤,米一斛,”李琩大聲說道。
人們興高采烈,紛紛謝賞。
李琩借著時機,繼續大聲道:
“王妃今懷六甲,得萬壽帝君賜福,幸尋到玄元皇帝像,倍賞之。”
賞賜翻倍了。
那么接下來,便是大家恭賀王妃有喜,開始討賞了。
不得不說,大唐有些習俗,確實很親民,富貴家庭有喜事了,他們會出去散發錢糧布,給那些平民,為的是圖個吉利。
家庭條件越好,發的越多,發的越多非但不覺得心疼,還越高興。
李琩承諾了,讓大家只管等著,更多的賞賜等他從長安運來,便給大家分發下去。
神像被鄭重其事的從坑內抬出來,立即便有人建議,別的道觀容納不下道祖真身,需要臨時搭建個地方,為道祖遮風擋雨,直等到圣人將道祖迎回 四月初七,
李隆基剛吃過晚飯,打了一個飽嗝,令高力士打開殿門。
他就這么坐在殿內,悠閑的望著夜空。
今晚吃的有點飽,他得消消食,楊玉環則是在一邊逗弄著幾只鸚鵡。
“太真真可笑,她跟鸚鵡說什么話?好像它們能聽懂一樣?”李隆基朝高力士小聲吐槽道。
高力士笑道:
“這是太真娘子的童趣嘛,所以太真這個道號,圣人起的太好了,再也沒有旁的字可以替代。”
李隆基撫須一笑:
“太真,太假,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說著,李隆基突然皺眉。
高力士反應快,發覺殿外站崗的內侍有異,趕忙出了大殿。
只見遠處的廣場上,幾點火光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里奔來,離得遠遠的,就有一名內侍高聲朝著大殿方向喊道:
“找到了,找到了,玄元皇帝的神像找到了。”
那人口中一直在反復的吆喝著同一句話,等到更近一些,高力士才聽清楚。
他先是眉頭一皺,隨即露出一副興奮的模樣,激動的返回殿內,朝著李隆基跪倒:
“道祖顯靈了,道祖顯靈了,他老人的神像真的尋到了,恭賀圣人!道祖佑我大唐”
李隆基雙目圓睜,怎么這么快?不是跟你說了不用著急嗎?
只見他大喜起身:
“快讓使者進來!”
送信的在這個當口,都成使者了。
蘇靈芝累的渾身是汗,進殿之后便跪倒在地,抹了一把汗,先是磕頭恭賀李隆基,然后在基哥的催促下,將事情經過詳細的講述出來。
天塌了十八郎這個癟犢子太會借勢了。
李隆基臉上繼續著興奮激動的表情,目瞪口呆則是留在了心里。
你怎么這么會播種?早不懷孕晚不懷孕,偏偏這個時候懷上了?這下好了,朕用屁股想也知道,別人肯定認為,郭四娘肚子里的孩子,是道祖和萬壽仙君庇佑,朕不想優待都不行了。
天塌了楊玉環的目瞪口呆是完全掛在臉上的。
這么說是我不能生?
李隆基大喜,看向蘇靈芝道:“你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職?”
蘇靈芝趕忙道:“回稟圣人,下臣武功蘇氏,字靈芝,現居左衛勛一府司階參軍。”
“好名字,朕授你為迎仙使者,帶著朕的龍武軍前往聞仙谷,迎玄元皇帝像入宮,”
說罷,李隆基忽又覺得不妥,道:“不,讓李林甫也去,還有太子,令將作監在谷內刻碑立觀,就叫會靈觀,朕在興慶宮等著你們。”
“喏!”蘇靈芝大喜過望。
都離開之后,李隆基瞬間換了一副面孔,看向高力士道:
“瞧瞧,這就是為什么朕不能讓他們出去,出去一個,就在外面亂攪和,雙身就雙身吧,還太后托夢?她怎么不說玄元皇帝也給她托夢了?”
高力士笑呵呵道:
“終究是好事,恭賀圣人了,我李唐皇室,將再添血脈,枝繁葉茂,綿綿不絕。”
李隆基冷哼一聲,皺眉道:
“你覺得,是十八郎教壞了郭四娘,還是郭四娘教壞了十八郎?”
“都是圣人的子孫,都不壞的,”高力士道。
“你呀,和稀泥,”李隆基抬手指了指高力士,發覺高力士正在給他使眼色,于是他轉頭看向殿內一側。
只見楊玉環低著頭,手里端著鸚鵡籠子背對著他,一聲不響。
李隆基瞬間反應過來,看樣子太真是在傷心自己不能為朕誕下子嗣。
其實在他看來,與楊玉環之間沒有孩子是好事,他的子女已經夠多了,多到其中一半他看見都覺得討厭。
再者說,自己想給太真冊封,那么將來更不宜有孩子,不然會有很大的麻煩。
所以,李隆基這一次不會去哄,你有朕就足夠了,要什么孩子啊?
少陽院,
李靜忠在外面敲門道:
“殿下,殿下,好消息,玄元皇帝神像找到了。”
屋內的李紹聞言,猛地掀開被子起身,令內里的女婢打開房門,讓李靜忠進來稟報。
隔著屏風,李靜忠將事情經過描述一遍,隨后道:
“陳大將軍說了,明日一早,殿下就需動身,卯時在明德門匯合,一同前往樓觀臺”
“真爭氣!”
李紹聽罷之后大喜,在屋內握著雙拳,來回的踱步著:
“好樣的,四娘好樣的,這下好了,不是十八郎的問題,是楊玉環的問題,我看她得意至幾時?”
太子妃韋氏也是非常高興,趕忙令女婢為她穿衣:
“眼下時辰也不早了,殿下需早早準備,這是大事,也是好事,李靜忠,立即準備車駕,殿下寅時就要出門,否則恐怕來不及。”
“奴婢這就去安排,”李靜忠興奮的去了。
韋妃也開始梳妝打扮,因為她要跟著一塊去,梳妝臺前,韋妃一臉欣喜道:
“太子覺得,四娘那個夢,是真是假?”
李紹仍處在興奮當中,聞言哈哈一笑:
“都在放屁,十八郎還要點臉,說是祖母托夢給的四娘,至于那位,呵呵”
“太子一點不介意嗎?”韋妃笑道:
“這樣一來,四娘肚子里的孩子可金貴了,如果是女兒還則罷了,若是男丁,恐獲尊榮。”
李紹聞言愣道:
“你不是挺喜歡四娘嗎?平日對十八郎亦為寬容,怎么?你介意?”
韋妃微笑搖頭:
“妾身只是擔心殿下介意罷了,也擔心有人從旁挑唆。”
“呵呵孤才不會放在心上,”李紹笑道:
“再怎么尊榮,十八郎的兒子也就是個嗣王了,孤還不至于那么閑,去在意一個小輩,我們這輩兒的事情,還沒弄明白呢。”
大唐的嗣王,是可以世襲罔替的,嗣王除了一子襲嗣王外,余子封郡王國公或者郡公。
韋妃聽到丈夫這么回答,頓時放心:
“我倒是覺得,十八郎這件事情辦得好,他一定是收到消息,知道長安有人在詆毀他,想將楊玉環冊封貴妃的事情推到他的頭上,所以郭四娘雙身,便是十八郎對這些謠言的回擊,也是揭了楊玉環的老底,這下好了,圣人是否冊封,還不一定呢。”
李紹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