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燕晚嚇了一跳,忙拔出雙劍,喝道:“你先走,我替你擋住此人。”
陽貂兒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孔雀王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恨恨罵道:“貂兒跑什么?我還能害了她不成?”
“你可是張遠橋的徒弟,敢來魔教,可是找死?”
孫燕晚嘴快,答道:“本來也沒想能活的。”
陽貂兒滿心之中都是感動,暗道:“他終究是忘了生死,前來搶我。”
她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來,孫燕晚發現自己跑不掉了,沖著自己說的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便是今日丟了性命,也是值了!”
這位魔教的小圣女在心底對自己說道:“我絲毫也不抵抗,跟你跑出來,便是沖這一句:也是值了!”
陽貂兒沖著孔雀王微微行禮,卻不說話。
孔雀王嘆了口氣,隨手丟過一支瓷瓶,說道:“走罷!”
“若是嵩陽派那邊欺負人,記得還有你爹爹。”
陽貂兒扯了孫燕晚就走。
孫燕晚也沒想到這么容易過關,回頭沖著孔雀王一禮,也沒忘了說一句:“孔雀叔叔如此深明大義,日后孫某必然有報。”
孔雀王氣的鼻子都快歪了,什么深明大義?
他生怕自己忍不住,拍死這個小子。
這玩意說話好聽的時候,就連他都覺得,是真有文采,說話難聽的時候,是真恨不得叫人想宰。
一炷香后,吉雅坦娜匆匆趕來,見到孔雀王佇立道邊,問道:“可見到了那小賊?”
孔雀王眉頭一挑,說道:“那小賊好生狡詐,居然故布疑陣,但我剛才接到有人傳信,說是已經奔東南方逃了,我與你一起去追。”
吉雅坦娜施展輕功,跟著孔雀王,直奔另外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孫燕晚趴在陽貂兒后背上,有點羞愧,也有點得意。
他擔心內傷太重,再遇到敵人,連出手的機會都無,終究是羞答答的答應了,讓陽貂兒背著逃命。
陽貂兒一面施展輕功趕路,一面忍不住笑,她也想不到,明明自己是被“搶親的那個”,卻要背著搶人的漢子逃走。
這幅場面又荒謬,又古怪,但陽貂兒卻只覺得有一股莫名的開心,似乎之前所有的糾結,難受,不快樂,盡皆不翼而飛。
陽貂兒背了孫燕晚逃出了咒珈山,遠遠看到有戶人家,把孫燕晚放下來,施展輕功翻過了院墻,點倒了戶主一家人,再折返回來,扶著他進了屋子。
孫燕晚進了屋子,就直接上了床,陽貂兒臉上有些羞澀,匆忙說道:“我去給你燒些熱水好吃藥。”
孫燕晚心道:“也不用吃什么藥,我再多運功療傷一回,傷勢就不影響施展輕功了。”不過陽貂兒走的甚快,也就沒去叫她,潛運太乙青靈扇奇功,開始了療傷。
陽貂兒燒了水,取了孔雀王贈的傷藥,回來房間的時候,見孫燕晚閉關打坐,運功療傷,也不忙去驚擾。
盯著孫燕晚看了一忽兒,俏臉上忽明忽暗,情緒也起起伏伏,如潮汐,如山嵐,有一股怎么也說不清楚的滋味。
陽貂兒心頭微微一動,也掐了一個法訣,修煉起來。
陽貂兒是魔門圣女,父親又是教主,魔教的武功典籍,可以隨意翻閱,但她始終在魔教的天魔功上,進展不快。
這一次修行,她也不知道怎么,沒有運轉玄冥陰煞功,就偏偏修煉起來天魔功。
三四個時辰后,陽貂兒睜開雙眼,眼神中盡是驚訝之色,她久久沒什么進境的天魔功,竟然在這次修煉中,悄然突破了一層境界。
陽貂兒看了一眼,還在運功療傷的孫燕晚,忖道:“難道是跟他在一起,心境就不一樣了?”
她又嘗試了一下,修煉玄冥陰煞功,并無任何特殊感覺,進境不快不慢,一如尋常,再換成了天魔功,天魔真氣活潑輕快,的確比平時修煉,快捷了許多倍。
天魔功最重心境,陽貂兒一直都覺得,天魔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真意,自己完全了然,但每次修煉都不是那么回事兒,總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陽貂兒忽然就嘴角微微上挑,忖道:“原來只有尋找到心愛之人,才能體驗到天魔真意么?”
天色微微朦朦,孫燕晚從療傷中醒來,見陽貂兒還在看護自己,忙說道:“你這一夜可累么?”
陽貂兒搖了搖頭,她打坐了三四個時辰,天魔功突破了一層境界,精神甚至足旺,哪里有累了?
陽貂兒匆匆去起了火,做了早餐,陪孫燕晚一起吃了,又讓他吃了傷藥,給這戶人家留了銀子,但卻沒解開穴道,反而多補了幾指,讓他們一日之后才能活動,不至于泄露了兩人行藏。
這才帶了孫燕晚飄然而去。
孫燕晚療傷了一夜,又吃了傷藥,傷勢大見好轉,施展輕功已是無礙,也不好意再讓陽貂兒背他。
兩人一路上,反而有一股奇妙的氣氛,誰都不好意思開口。
還是孫燕晚臉皮厚,強行找了個話題,問道:“貂兒小姐姐,我殺北燕的小王子,你父親大略是拿不到至尊舍利了罷?”
陽貂兒噗嗤一笑,說道:“北燕提前一個多月,就派人把至尊舍利送到了咒珈山,我父親傷勢早已痊愈,恢復了一身功力。”
孫燕晚頓時嚇了一跳,暗叫一聲:“糟糕了!怎么沒想到,北燕居然提前把至尊舍利送過來?怪不得我怎么也打探不到,至尊舍利藏在何處?”
“虧我一直都以為,此物不是藏在吉雅坦娜身上,就是藏在娜仁吒雅身上,要么就是北燕小王子隨身帶著,原來根本不在車隊里。”
“陽無忌已經恢復功力,這事兒須得盡快告知師父,別的地方都忙去,先回嵩陽山再說。”
對孫燕晚而言,再也沒有去給師父報信更重要了,他必須要把這個大消息送回嵩陽山。
兩人半路上購置了馬匹,一路南行。
兩三日后,孫燕晚傷勢也好了差不多。
七八日后,兩人穿過了南夏和大瑯的兩國邊境,回到了大瑯境內。
孫燕晚憂心忡忡,并未發現,陽貂兒每日都不一樣,每過一日,身上氣息就越發縹緲難測。